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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应该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这具身体渐渐变得虚弱,力不从心,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多少时日,你真的会死。”

    冬歉眼中闪过一抹漂亮的光,无所谓地轻叹道:“要喝就喝,话多。”

    契魔愣了愣,不死心地围绕着他的身体转悠:“你真不怕死?”

    冬歉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你这样的契主,我倒也吸食过几个,可笑的是,血契形成以来,几乎每一对契约者都想要毁约。”

    “他们每一个到最后,都哭爹喊娘的怕死,但我已经不会在再放过他们。”

    听他这么说,冬歉倒是笑了:“....所以你刚刚问我,只是想看我对你哭爹喊娘求饶的样子?”

    契魔缓缓笑了:“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

    它的声音愈发癫狂:“那些曾经爱的要死要活的人因为惧怕死亡,为了活命自相残杀的丑恶嘴脸,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趣的闹剧。”

    冬歉懒得理它,干脆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冬歉的反应是契魔没有想到的。

    居然如此平淡,平静.....

    这和它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契魔最爱的食物就是契主的负面情绪,除了想要得到冬歉献祭给他的血之外,他还想要他的绝望和愤怒。

    这对于它来说,才是真正的盛宴。

    于是它围着冬歉团团转,一句一句的哄诱着他,试图让他动摇:

    “我是眼睁睁的看着你跟那个人结契的,我想你应该知道,他已经把这份契约给忘的一干二净了吧。”

    “你知道他一直身处于危险之中,劫数不断,可他明明知道这个契约意味着什么却还要哄着你跟他一起签订。”

    “这是自私的,不负责的,他打心眼里把你当做他的私有物,自然利索当地的认为你应当和他一起死。”

    “他把你当祭品,而你却为了这样一个人失去生命,真的值得吗?”

    冬歉依然闭着眼,好像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一般。

    契魔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难搞定的契主,咬牙道:“当时签订契约的时候,他骗你说这是能让你们一直待在一起的契约,却没有告诉你,这个“一直在一起”,究竟意味着什么。”

    “你在骗你,可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为这段感情付出了代价,你当真一点点都不恨吗?”

    闻言,冬歉终于抬起了眼睛。

    契魔看着他,缓缓笑了:“怎么,感觉到愤怒了吗?”

    “嗯,感觉到了。”,冬歉看向他,“你影响到我休息了。”

    契魔:“.......”

    它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人。

    眼前的少年的手腕被银链高高吊了起来,为了委屈求全,这具身体不知道被那个亲王享用玩弄了多少次,月白的皮肤上满是斑驳的红痕,不知刚刚经历了怎样的亵玩。

    美人媚骨,浑然天成。

    只是他的眉目始终淡淡,好像对此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是麻木。

    为了解除血契,少年身体的血液已经被换了大半,契魔能明显感受到他的虚弱,手腕的脉搏也渐渐也不再那么有力。

    孤独的,渺小的,脆弱的。

    好像一阵风吹来,就会碎掉的。

    人在这个时候,往往应该是情绪最敏感,最容易崩溃的时候。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变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失去自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变得无能为力。

    这本来应该是全天下最痛苦的事情。

    可为什么眼前的人可以看起来这么从容。

    契魔嗓音带着蛊惑,像是哄人坠入深渊的恶鬼:“我去了另一个契主那里查看过情况,你不想知道他现在的近况吗?”

    冬歉的眸光颤动了一瞬,好像真的来了点兴趣,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嗫嚅道:“他....怎么样了?”

    契魔残忍道:“黎明好像正准备替凯英和卡南举办订婚宴,两家血猎都会参加。”

    “除了订婚宴,他们还召开了一次征讨会,决定肃清你这个黎明的叛徒,整顿黎明的纪律。”

    订婚宴....

    征讨会....

    冬歉的喉咙滚了滚,眼睫下,眸光变得灰败。

    看到冬歉这副模样,契魔一步步地哄诱着,试图勾起他心中的仇恨:

    “眼睁睁地看着别人的幸福,自己却苦苦地承载着这一切,难道你不恨吗?”

    “你拼死拯救的人却背叛了你,他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一回事,还要跟别人订婚厮守,那你们的契约算怎么回事,你的牺牲又算怎么回事。”

    “从此以后,他会把吻给别人,又把剑对准你。”

    “他会跟别人上床,爱抚着别人的身体。”

    “怨恨吗?”

    “怨恨吧。”

    “你现在一定恨死他了吧。”

    “很想让他们死对吧,嗯?”

    冬歉看着契魔锲而不舍的样子,忍不住对系统道:【它貌似在拼尽全力的pua我,奈何我是一个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深情人设。】

    系统:【遇见你这么一个深情的,自我舍弃的契主,它应该是很崩溃的。】

    契魔的声音沙哑,阴魂不散地在冬歉的四周打转。

    谁料冬歉只是稍稍失神了一瞬,恍惚的神色又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他喃喃道:“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