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异常和平静谧的夜。
所有的事物都被笼罩在最深沉的黑色之中,仿佛一切都沉睡过去了一般。可是就在这个万籁俱寂的时刻,三个不和谐的影子打破了这份安宁。
一座象样的城市里总有着很多建筑物,其中总有那么一两座特别高大宏伟,尤其是作为某个国家首都的象征,皇宫不管在哪里都是建筑中最高级最有气势的成员,而打破这片夜晚安宁的三个影子,则正好出现在了菲迪兰公国首都菲迪兰城的皇宫之中。
无庸质疑,皇宫这种国家的中心地带必定有很多卫兵把守,警戒之严密也是空前绝后的,然而这三个影子的主人似乎对这种警戒胸有成竹,每个移动的步骤都仿佛经过了精密的计算一般,恰好在这个庞大防卫网的缝隙处擦边而过,只不过是五六分钟的时间,三个有着自己想法的潜入者便顺利地到达了皇宫的外围地带,而下一刻他们所必须面对的,则是高达一百三十五米的高大护墙。
“哥哥,你还磨蹭些什么?还不快把绳索和弩弓递给我?”一个柔和悦耳的女声低低响起,证明了三个潜入者中至少有一名女性,而且至少有两人间存在着血亲关系。
“在这之前先要放平上面的人,近卫军和亲卫骑士的基本素质之一就是视力听力都要达到最高标准,而上面这样的人足有六百个,这可不是说笑的。”一个懒洋洋的呵欠之后,一个怎么听都不正经的声音应道,“让我找找……啊!有了!”
“什么东西有了?能一下子解决六百人的武器可不是随便都能弄到的吧?”第三个人也发话了,不过口气一上来就带着一点恐惧,“而且大哥,你该不是认真的吧?先不说杀人不好,就算不得不杀,上面的人也只不过是一群靠薪吃饷的公务员,还没罪大恶极到要死的地步吧?”
“啪”地一声,似乎是脑袋被重重拍了一巴掌的声音在夜色下响起,接着是被压抑住的惊声痛呼:“好痛!大哥我说错了什么吗?”
“蠢材!笨蛋!白痴!你的脑袋里装的都是豆腐吗?”每骂一个形容对方愚笨的称呼,就有一次拍脑袋的巴掌声响起,被两个同伴都称呼为“大哥”的那个人似乎是越骂越上瘾,大有把被骂者的脑袋当成皮球来拍的架势。
不过很快,他的粗鲁举动就被人阻止了,三人组中唯一的女性及时拉住了他:“迪奥哥哥!别继续拍了!别忘记我们现在的身份可是非法入侵者,万一被发现可是要杀头的,别的原因倒也罢了,若因为拍人脑袋太响而被发现治罪,我们的面子不全都丢光了吗?”
“……是呢,这是比较严重的问题。”这位似乎是叫“迪奥”的人立即松手,已被他拍得头昏脑涨的弟弟总算是因此免过一劫,不过最主要的原因倒是某人把面子看得比兄弟重要,“听好,这是我最后一次说,我从来也没想过杀人,甚至不想因为自己的行动伤害任何人,而且是说到作到,以后不要再提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知道了吗?”
“还不是你自己说要把对方‘放平’,我猜你要杀人有什么错?”被敲痛脑袋的弟弟在心里嘟哝,不过由于不想再次成为木鱼被敲,他没敢直接说出来,只能乖乖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和惧怕哥哥的弟弟不同,做妹妹的女性显然并不是很怕这位迪奥先生,弟弟不敢说的话,她立马冲口而出:“那你打算怎么办?我们虽然有做过不杀人的练习,但那得以近身肉搏作为大前提,不上城墙根本没办法实现啊!”
“先把这个戴上,其他的等下再说。”迪奥低头在腰间找了一会,然后拿出两个黑忽忽的面具状物件,不过其中又有些古怪,毕竟就形状而言,拥有如此突出嘴部外观的面具,在分类上应该是化装舞会专用的妖怪面具,而且多半是模仿魔族中的猪人族制造的,可就现在情况来说,在此时此地换上这种非实用性的面具,着实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跟他一起来的两人似乎并不是这样,只接过这两个面具状的东西一摸,两人就不约而同地低声叫起来:“防毒面具?为什么要戴这个?”
“因为--我马上要把这个打开了啊!”迪奥如变魔术般地从背后拿出一支闪闪发光的圆柱状银色钢瓶,虽然此刻天上的月色略显得有些昏暗,但用磷粉印在钢瓶上的骷髅头标记仍然散发出了淡淡的绿色光芒,配合现在无比诡谲阴森的气氛,胆子不大的人说不准就会当场吓傻。
迪奥显然是胆大包天的人物,敢随他一起趟混水的人自然也非省油的灯,可当另外两人看清那个绿色骷髅头后,他们的脸色在一刹那间也变得和那标记差不多碧绿。
“毒……毒药?!”两人差点一起高声大叫起来,“用这种东西还说不想杀人?”
“啪啪”两巴掌落下,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的迪奥不仅再次重拍了罗林斯的脑袋,连希恩的肩膀都没能幸免地挨了重重一下:“这是迷药,只是型号比较特殊而已,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黑暗中看不清楚表情,不过嘶嘶的抽气声充分表现了被拍者的剧烈疼痛感,而后希恩的小声嘟哝响起:“君子?有在半夜三更带着一罐迷药爬墙入户的君子吗?”
“你说什么?”耳朵比蝙蝠还灵的某人立即恶狠狠地斜了妹妹一眼。
“没有。”希恩和罗林斯齐声答道。
才怪。
在摇头否定说过某人坏话的同时,姐弟不约而同地在这句回答后加了一条个人附注。
“自吹自擂加厚颜无耻也就罢了,偏偏又死不肯承认自己有错,而且总用非人道的手段打压正义和公平的声音……哎……我为什么这么倒霉,偏偏摊上了这样一个比恶魔还混的哥哥呢?”希恩在心底哀叹道,不过她似乎也忘记了,跟着这个恶魔一起来的自己好象也不是什么好人。
“虽然大哥每次都是对的,每次都是我理亏不对,可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自己好象还是上了他的当呢?”与希恩不同,罗林斯没有对迪奥发牢骚,但一个问题在没有说出来的情况下悄悄爬上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