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蝎妒夫(女尊np)》 竹林(h) 夜色阴沉,天上稀疏坠着几颗闪着微光的星星。明月隐藏在层层云雾之后,黑夜浓得就像一团深蓝的墨水。 一阵夜风骤起,竹叶沙沙作响。 顾明月披着一件单衣探身往竹窗外看去,四周黑漆漆一片,除了接连不断的竹叶摇晃声再无其他响动。 一双手臂突然从她腰后绕出,炽热的身躯火一样热情地贴了上来,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顾明月的脖颈。 身后的男人轻声媚笑道:“怎么这个时候开始害怕了?” “小心一点总没错。”顾明月见没人,心有余悸地阖上窗子,脸色稍有缓和回过身和男人抱在了一起:“我们继续。” 刚刚做到正兴头上突然被丢在一边的男人低头不满地亲吻着顾明月的肩膀,两只手像蛇一样划过她的柔嫩的肌肤,慢条斯理地将她刚刚慌乱套在身上的外衣从身上剥落。 男人浑身赤裸,勃起的阴茎一丝不挂的暴露在空气中随着动作戳弄着顾明月平坦的小腹。似是故意勾引一般男人摇摆着翘臀用阳具在她肚子上画圈圈。 顾明月年纪轻轻哪受得了这种撩拨,当即握住男人捣乱的肉棒踮起脚尖将肿胀火热的物件纳入了自己湿润的小穴内。 饥渴的淫具猛得被肉穴毫无保留的夹住,男人眼瞳微缩,脚下一软险些站不稳,刚刚被满足过的身体又被淫欲所支配,他不禁环抱着明月的细腰难耐地摇动着屁股。 “淫夫。”顾明月见此情此景狠狠捏了把男人丰满的屁股,一把将人推坐在软榻上,双腿跨在男人两侧随着身体的欲望操动起来。 不愧是江南名妓,明月一面享受着一面默不作声地审视着男人美丽的躯体,眼神瞄到微微鼓起的腹肌时,情不自禁伸出罪恶的手在他胸上狠狠掐了一下。 奶子真大。 男人毫不知羞耻地呻吟出声,他轻喘着伸手握住顾明月的手腕勾引她去摸另一个没被抚摸的胸脯,扭动着水蛇一般的身躯,一双美目可怜兮兮地瞧着她:“淫夫这边也要。” 顾明月却没有再掐,只是压着眉头狠狠朝那个胸脯扇了一巴掌:“不知羞耻,背着妻主出了偷吃的贱夫也配提条件?” 男人胸膛一痛,心中却因为顾明月的话越发兴奋起来,他知道顾明月更是如此,便扭动得越发放荡了,红着脸随着顾明月的起伏呻吟道:“啊……妻主都好久……不来操贱夫了,咦呀,贱夫夜里好饥渴……只能出来偷吃了,啊,小姐再快点,嗯啊,贱夫还要……” 他本身就早已被做得香汗淋漓、满脸潮红。说完这话更是红透了脸一边婉转呻吟一边扭动着腰身迎合:“小姐好紧啊……唔把贱夫夹死了……贱夫啊……要死了……贱夫要爽死了……” 男人既痛又爽,修长的身躯彻底摆脱了理智的控制只能随着最本能的欲望狂乱的摆动着,脸上的表情更是几欲痴狂,他秀口微张难耐的喘息着,俊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殷红的舌尖上还挂着溢出的银丝。 完全是一副沉沦欲望的丑态。 顾明月脸上笑意越发深了,奖励一般加快了操弄。男人一手握着顾明月的手腕,一手与她十指相扣,被突如其来加剧地快感折磨得越发欲生欲死,全身都因为情欲变得敏感躁动起来。 他的身体因为剧烈的欲望不住的颤抖起来,手指紧握着明月,仰头殷红的唇中吐出最淫乱娇媚的呻吟。 他高潮了,白热的精液在顾明月身体中喷出。 顾明月也高潮了,不过她是因为看到这个男人这幅被情欲支配丧失理智仿佛淫犬的样子,高潮了。 和他做这种事最有趣的,就是看到他这幅淫乱下贱的样子,其他男人完全不像他似的放得开。 做完事,男人餍足的躺倒在软榻上,顾明月爬伏在男人身上研究男人胸肌上那两块软肉。 她自懂事以来便对男人的胸部有异于常人的迷恋,可惜身边的侍从都是娇生惯养的,扒开衣服胸前比石板还要平。 也只有兄长喜练武,胸前倒是稍有隆起。 顾明月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张嘴啃了上去,用白硬的牙齿轻咬起来,像是能从他的乳头榨出汁水来一般用贝齿不停挤压着那一小块细腻的软肉不肯松口。 小姑娘牙白亮,自以为咬得不重。但男人身体一向敏感,这口尖利的白牙着实是把他折磨得不轻,乳头传来的痛感几乎让他忍不住蜷缩起来,但他的身体却依旧敞开着任人索取。 只是手忍不住抚住了顾明月的腰,寻求安慰。 啃了好一会儿,明月终于啃厌了,伸出舌头像是安抚一般舔舐着红肿起来的乳头,另一只手摸索着找准位置狠狠揉捏着另一只乳尖。 这才休息片刻,淫欲的念头又钻进男人的脑子里,让他忍不住挺着胸膛将乳送到顾明月口中,脸上甚至露出绯红的带着浓浓情欲的痴笑,他的身体一面因为痛而颤抖,一面又因为情欲而泛起潮红。 顾明月见男人孽根又硬了,抬起头笑道:“一般人还真满足不了你。” 男人脸更红了,两个通红的乳因为温热口腔的离开颤巍巍欲求不满的立着,他也知道自己未免太淫荡了些,只是垂着头羞涩得说不出话。 顾明月没什么感觉了,本来只是想再玩一会儿奶子,现在看来还是算了,省得一会儿再被这人缠住走都走不了。 她恋恋不舍地在那个在她看来完美的胸脯上咬了一口,直起身子穿戴起来:“明日母亲要回来了,我今晚要早些休息,就先回去了。” 顾宁 次日清晨天才蒙蒙亮,顾明月便被侍从们从床上扶了起来。她瞧了眼天色便皱着眉头又要躺回床上去,一旁的侍从又是劝又是哄才堪堪将大小姐扶下了床。 顾明月倒是没什么起床气,只是诸位小侍从都是贴心细致之人许是察觉到她昨夜没睡好,一个个具是轻手轻脚的在身旁服侍。 直到明月的大丫鬟书画实在等不及撩开帘子进来时,顾明月才刚刚被侍从们簇拥着梳洗完毕,正稍垂着头站在几个男人中间不紧不慢的整理着袖口。 她心中着急,连忙几步上前挥退围在顾明月身边的侍从,一把夺过顾明月手中的袖子替她整理起来,嘴中不住地催促道:“小姐,外面大公子都快等了一炷香了,您在这儿就别墨迹了。” “这才是什么时辰,着什么急?”顾明月脑子还未睡醒,纵然她心有不满也只是耷拉着眼任由书画动作。 “主夫今日高兴醒得早,您自然要早些去请安。”书画抬起头又问道:“今日大人归家定要考效小姐的功课,小姐准备的如何了?” “还没准备。”顾明月满不在乎地撇撇嘴:“问起来就把我上个月给文章做的批注给她。”左右母亲不会责骂她。 书画看她这幅样子颇有些忧心地叹了口气,整理好了顾明月的衣袖便马不停蹄地半扶半推着顾明月往堂屋去,边走嘴里还边不住地嘀咕着:“马上就要科考了,您这样可不行……”看起来比她母父都要用心 顾明月头一歪权当做没听见,她其实不讨厌书画唠叨她,任由书画扶着绕过隔断向堂屋走去,顾宁正端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吃茶。 他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的衣裳,衣角绣着几棵黛青色的瘦竹。当他缓缓抬起手臂时可以从宽大的袖口中窥见到他不经意间露出的纤细的手腕。 比那截手腕更引人注意的是,攀附在他左手的手腕上的,一串坠着碧绿色玉珠和藏红色穗子的念珠。那串会让人在刹那间误以为是墨黑的深红色的凤眼菩提念珠如同细长的蛇一圈一圈缠绕在他皓白的手腕上,衬得那手腕像一块冰冷、没有生气的玉石。 天色刚刚有些青白,空气中隐约弥漫着轻薄的雾气,缭绕不散,莫名让人有些烦躁,顾明月微微皱了皱眉头。 “起来了。”顾宁一见到她便站起身,宽大难以处理的锦绣衣袍随着他的动作如同有灵性般乖巧的垂在他的脚边,他目光柔软,笑起来像太阳下暖融融的棉絮:“快走吧,别让父亲久等。” 顾明月冷漠的点了点头,同顾宁一起出了房门。 她的院子不小,顾宁一眼望去除了一些紫竹、芭蕉和木香,最多的就是蔷薇,明月最喜欢蔷薇花,开起来一丛一丛甚是娇美动人。 只是如今刚要入秋,往日娇艳欲滴常常令人驻足不前的花圃自然是一片凋敝之色,满地散落的花瓣还未被仆人清扫干净看了让人觉得好不凄凉。 “昨夜可是睡晚了?”他一早便注意到明月眼底的青黑,反复捏了捏手心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他尽量放低了腔调,柔声讲:“晚上还需早些休息才好。” 他言辞真挚动人,眼睛殷切地盯着她。不过顾明月却连眼神都没有给顾宁,只是自顾自深吸了口清晨清冽的空气提起几分精神:“我没想到今天要起这么早。” 静了半晌。 顾宁依随着明月的脚步,走在她身侧,面上一如以往般从容镇静,就连柔软的衣袍划过地面时起的褶皱都显得有条不紊。唯有衣袖下的手指正忐忑不安的摩挲着垂落在掌心的佛珠:“我听书画说你昨晚天刚暗就回房了,可是不寐?” “没有。”顾明月摇摇头,语气有些不善,只是回答了顾宁两个问题她的神情就有些隐隐约约的不耐烦。 如此,顾宁也就不好再讲些什么,只是垂下眼睫将手腕上的佛珠取下,一会儿复又慢慢缠上。 顾母 顾明月和顾宁同出于主夫齐氏,只是齐氏性格冷淡对于二人是皆不大关心,而操劳政事的顾母则更是如此。 也许正是因为父母亲情的缺失,两兄妹自幼的感情都尤为要好,说是形影不离也不为过,直到近些年发生了些事才逐渐冷淡下来。 齐氏虽然已年近四十,但多年养尊处优,他脸上并不见老态。面容沉静如水,一身墨色的长袍更显得他庄重得体。顾明月有时候觉得顾宁虽然对他不怎么亲近,但两人之间血脉相连总有许多相似之处。 早膳后,齐氏将二人留了下来,似乎有事交代。 “叁日后就是临文会,你这几日可要好好准备一番。”说着微微一抬手,一旁的侍从立刻将帖子递给了明月,这份帖子几月前便递到了顾府,顾明月也知道,只是帖子一直由齐氏替她保管。 顾明月接过帖子,见齐氏再无其他事交代,便起身告退了。顾宁刚要起身,却被齐氏留住,顾明月稍一琢磨就知道是为了顾宁的婚事,倒也不意外。 顾宁今年十七,与他同龄的男子多已嫁作人夫,唯有他明明媒人踏破了门槛,偏偏谁也看不上。早年家中倒还不急,由着他慢慢‘精挑细选’,可过了十七就不一样了。 直到晌午顾宁才从齐氏院中出来,按齐氏的性格来讲,绝不会留他这么久,这次显然不同寻常。 齐氏言辞倒不算严厉,但态度却十分坚决,他已经替顾宁看中了一户人家,若下一次赏枫宴顾宁还是不能做出决断,那他这个父亲的就只能自作主张替他做决断。 听了这样一番话顾宁心中难免有些郁郁寡欢,在家中他尚且有顾明月这个妹妹可以相依靠,离了家只身在外又该如何? 更何况如今他与明月正是心有隔阂之时,倘若在此时嫁人,他日聚少离多,与明月和好如初的愿望岂不是天方夜谭? 顾宁想到后半生再不能如现在一般与妹妹日日相见、朝夕相处,便觉得心中一阵阵不舍,或许一年仅仅只可见寥寥数面也不是不可能,如此一想他便更加不能忍受,只觉得便是遁入空门也好,能留在家中,留在妹妹身边,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晌午时,顾母才归家,一家四口吃了几日来第一顿团圆饭,到了夜晚又在白鹤亭设宴请了府中舞士和其他偏房的叔父和小姐。 顾明月本来倒也还算开心,但李玉要来。 不知是不是顾明月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李玉这个人行事越发胆大了。早时候他只肯同她在竹林后的小屋云雨,平日里见她头都不敢抬,最近他在顾母眼皮子底下都敢对她动手动脚。 有一次更是直接在府中青天白日之下将她拉入树丛遮蔽处寻欢作乐,事后每每想起都将她吓得不轻。 这次见他,若他再敢如此,非教他些规矩不可。 顾明月打定主意刚起身,顾宁便撩开帘子进来了。 明月本以为他是来接她一块儿到白鹤亭去,谁知她刚走到顾宁身边顾宁却突然拉着她的胳膊。 “明月,我有事要同你说。”顾宁少见的执拗地将她拉去室内,侍从丫鬟倒还懂事见顾宁有意躲避众人,也没有跟进去。 “今日,你同哥哥坐在一处吧。” 他说着话时垂下眼睑,漆黑透亮的眸子紧紧盯着顾明月,鸦黑的长睫蝶翼般不安的颤动着,仿佛这句话在心中辗转了无数个日夜,此刻才终于鼓足勇气说出口。 自从那件事后,明月就不再愿意和他坐在一起了。 初试云雨(h) 这件事的起因是明月迷恋上府中一个小伶官,那位伶官确实长得花容月貌。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首先吸引她的并不是他的容貌多美,而是他的眼睛。 远远看去居然与自家兄长的如出一辙。 不过等真正与他接触下来,顾明月就完全推翻了自己的想法。这个小伶官性子与哥哥大相径庭,整日里在府中惹是生非不说,一举一动更是半点也没有男孩子的样子,又如何与她端庄知理、如光风霁月的兄长相提并论? 顾明月表面对他嗤之以鼻,可几日相处下来两人关系却是不退反进。就连书画也想不通,自己家小姐脾气远算不上好,怎么却唯独对这个小小伶官万分忍让,简直匪夷所思。 如此一来二去,两人也日渐熟稔,又皆正是风华正茂、初通情事之时,自然而然也就互相情愫暗生,平日相处倒像是一对打情骂俏的欢喜冤家。 这一日,两人几番玩闹中,居然就在伶官房里滚到一处去了。 一时之间四目相对,往日里大大咧咧的兰官居然羞得满脸涨红,连忙想要站起来,却又不小心失误踩住了裙角,重新跌回了明月怀中不说,朱唇恰巧印在了明月嘴角,连顾明月本人都愣住了。 此时院中正是青天白日,正有其他伶官在园中练嗓子。娇嫩的嗓音婉转悦耳,听在两人耳中却觉得飘飘忽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热烈的阳光有些许透过窗缝照在阴暗狭窄的室内,两人倒在地上,嘴唇紧密贴合在一起,柔软的触感仿佛能穿过皮肉,好像兰官不是吻在她脸上倒像是吻在她心尖上。 兰官同样惊慌失措,只觉得自己身体渐渐变热,心头如同被羽毛轻拂过似的不可自已的颤抖着。他的身体好像不受控制,致使他闭上眼睛轻轻摩挲着明月的双唇。 明月从善如流的伸出手搂住兰官的脖颈,让两人的唇更加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她好像对这种事无师自通,翻过身轻而易举的将兰官压在身下,伸出舌尖描摹着他娇嫩的唇瓣。 两人初沾情事的人都沉浸在这迷醉的一吻中,兰官的身体越发滚烫起来,瘦弱的躯体不断朝明月贴近,理智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一切都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都是第一次做这档子事,好在顾明月有几分偷看杂书看来的理论知识,摸准了自己肉穴的位置便缓缓朝着兰官挺立着的肉柱坐了下去。 兰官哪里预料得到会发生什么,只是以衣袖掩面,早已羞得不知要如何是好,只露出一双潋滟水眸含着欲说还休的情意痴痴地凝望着她。 “平日里见你活泼好动得很,现在倒知道害羞了。”明月看他这幅样子实在稀奇,不由得一面动作,一面调笑起他来:“你这玩意儿实在有些长了。” 兰官以为她这么说是在嫌弃自己,一时顾不得羞涩,放下胳膊怒目圆睁得瞪着明月,嘴噘得老高:我都没说你夹得我难受! “一会儿你就舒服了。”顾明月只顺着自己的感受,等穴中再无不适,才由着欲望缓慢起伏起来。 “呜嗯。”兰官本来只觉得那处被顾明月夹得生疼却又酸麻爽快,明月猛得抽离纳入又让他敏感的肉棒被反复吞吐挑弄变得更加肿胀难受,柱身火棍似的唯有被玉穴包裹吐出才能消解几分炽热。 几次叁番如此,兰官终于抛下矜持,口中溢出让他几欲羞死的声音。 “嗯……不要这样……我好难受……”兰官蝶翼般的长睫上沾染了几滴泪水,手指紧紧抓着明月的裙摆,承欢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剧烈扭动着:“你抱抱我……啊呜……顾明月我叫你抱我……” 穴中不断流出的汁水打湿了两人相交的位置,顾明月越发得心应手,眯着眼顺应着自己的节奏,享受着身体中逐渐升腾出的快感。 兰官被汹涌的欲望驾驭得浑身颤抖无法起身,却还是固执地伸出手扯着顾明月的衣襟要抱抱。顾明月见他眸中含泪,唇色如蔷薇花一般娇艳欲滴,心中怜爱非常,忍不住倾身再次吻住他,兰官顺势抬起手臂,得偿所愿地圈住顾明月的肩膀,再无力隐忍欲望摆动着腰臀迎合顾明月的吞吐。 两人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直到傍晚顾明月才回自己的院中。 窥视(h) 刚进门,顾明月就被屋内正坐着的人吓了一跳。 “哥哥。”她缓缓放下门帘,屋内的光线顿时黯淡许多,借着桌上的油灯顾明月勉强能看出兄长的心情怕是不怎么美妙。 倒还知道回来。顾宁端坐在那儿,淡漠的睨了她一眼便垂眸继续摆弄着桌上的白玉棋子。明月暗暗捉摸,这无聊到棋局都摆上了,也不知是等了多久。 她本想解释,可最终还是悻悻的闭了嘴,心中有些发毛,兀自走到一旁的木椅上坐下,稳了稳心神:“哥哥有事找我?” “本来没有事。”顾宁并不看明月,依旧专心研究着棋局,好似漫不经心一般询问道:“去春梨院了?” 顾明月心中知道自家兄长早就看不惯自己整日同一个伶官厮混在一起,不由软着嗓子拖长了音调企图萌混过关:“哥哥~” 听着妹妹久违的软绵绵的音调顾宁动作不由得一顿,他垂下眼睑遮掩着眼眸中的迷离,鸦色的长睫在白玉般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扇形的漆黑如墨的影子。 明月自懂事以后就不怎么同他撒娇了,他往日还为此偷偷伤怀。顾宁放下手中的棋子,玉制的棋子轻磕在棋盘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以后不许去了,知道吗?”他轻声说着,语气轻柔无比。 顾宁走出屋子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他瞧了眼天色,侧身询问身旁的侍从:“我们等了多久?” “嗯……约莫有叁个时辰多一些。” 拇指无意间拂过念珠凸起的凤眼,顾宁眉头微锁,最后看了眼门窗上映照着的顾明月的剪影若有所思的离开了。 若是此事到此为止也便罢,可少年情谊岂是叁言两语便可抹灭的? 顾宁当时或许真是宅心仁厚,顾及这小兰官身世可怜不忍为难他,左思右想并未将他赶出府外,可后来的事情即便明月再怪他,他也从不觉得自己有错。 顾明月初尝情事,不光是舍不得肉欲之欢,她单单只是看着可爱的小兰官就觉得心中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将他日日带在身边。总而言之是一头扎进了温柔乡里再也出不来了。 时时刻刻注意着自己妹妹的顾宁如何能不知道这些?他一方面气恼于妹妹的言而无信,一方面更是难掩心中的失落。 妹妹一心想着那个小伶官,连他这个哥哥都忘得一干二净了,这几个月再没有来找过他。 对妹妹无可奈何又忍无可忍的顾宁终于在一次清晨打算去会一会这个将自己妹妹迷得五迷叁道的兰官。 府中的伶官都被安置在春梨院,他只身前来,刚推开那个兰官屋门,便听闻一阵隐隐约约的呻吟声夹杂着水声从屋内传来。 他眼瞳骤紧,猛地顿住了脚步。即便从未听过见过,他也知道这是什么声音。 他更知道里面的人是谁。 有一瞬间顾宁简直怒火中烧。他恨不得冲出房间将这个屋子连带着里面的人,把这一切污秽的东西都一把火烧了干净,总好相信里面的人是自己妹妹。 可等理智回笼时,不知是被什么想法驱使着,他居然颤抖着手走近了屏风,眼睛透过屏风的缝隙往室内窥视。 呜.....啊…….娇吟声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撞击声,一刻也不肯停,听得他耳膜生疼,血液几乎逆流。 屏风后,正是他最亲爱的妹妹背对着他衣衫不整的坐在一个几乎全裸的男孩腿上,她上半身的衣物半褪至腰际,露出纤细的腰肢和微微隆起的蝴蝶骨。一双同样柔嫩的胳膊紧紧攀附在她的后背,一寸寸抚摸着。 明月饱含欲望的喘息声似乎就响在他的耳边,衣物堆积在妹妹身前的大腿上,半点都没有遮挡住她圆白的臀肉,男孩粉嫩粗长的淫具隐没在妹妹胯下的穴口,每当妹妹抬起身时,胯下嫩红色的穴肉还紧紧锢着那根淫棍不愿松手。 这幅淫糜的画面看得顾宁手脚冰凉,眼底一片血红,他无声喘着气,心跳如擂鼓般响动,修剪整齐的指甲刺入掌心他都毫无所觉。 他看见妹妹低下头,似乎在轻吻着男孩的脖颈,手指温柔的捋着男孩的长发。 他本该冲进去的,如果他没有看着妹妹的裸体勃起的话。 原来是死了(h) 顾明月赤裸的躯体笼罩在一汪昏黄的烛光之中,软嫩光滑的皮肤边缘似乎透过血管映出红光,未发育完全的胸脯隆着一个小鼓包,丰盈的腰际圆滑流顺。 比起小时候的圆润可爱,她的身体抽长,显得纤长有致。 他看得几乎入了迷,眼神痴痴地盯着她,仿佛在用视线一寸寸舔舐品尝着这个人不知何时开始变得陌生又美丽的躯体。 他的眼眸越加深邃幽暗,抬起手臂顺着手边丰满的大腿轻轻向上,一寸寸抚摸着她光滑的肌肤,温热的指腹吻过她的眉毛、睫毛、鼻尖、嘴巴。 他的眼眸迷离,盯着明月时闪烁着莫名的光亮,又像一团熊熊燃烧的不灭烈火。 明月微微一笑,抬起身子慢慢与他交融在一起,与他合二为一。 顾宁猛得从睡梦中惊醒,浑身几乎要湿透了,身体中似乎还残留着梦中高潮的余韵。可他却感觉浑身发冷,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充斥在心房。 面色苍白如纸,顾宁努力遏制自己不去回想梦中淫乱的情形。 是梦。是假的。 顾宁次日天刚亮就到了春梨院,府中的伶官们一大早便叁叁两两的站在院中练曲。 他命人将兰官单独请到屋内问话。 这倒是确实是他第一次正眼看这个人,确实长得明艳动人。小小年纪有心机、有手段,再加上这样一幅容貌,怪不得能把他年幼无知的妹妹引诱上床。 每每想到此处,他都痛恨自己的失职差点害了自己的妹妹。面对这个小狐狸精更是恨不得要生啖其肉! 他本以为这俩稚嫩的少年人最多不过是来往密切些,却没料到这世间竟真有如此寡廉鲜耻之人,不过十二叁岁便能使出如此下作手段,倘若往后于妹妹身体有碍,他如何向顾家列祖列宗交代! 顾宁眼神愈冷,轻启朱唇一字一句的说:“收拾东西,滚出顾府。” 兰官自是不愿意,可他一个小小的伶官又如何能同嫡公子作对。直接便被府中的粗使侍从压着从顾府后门扔了出去,兰官气得直跳脚,在地上捡了块大石头狠狠砸在了顾府已经重新合上的后门。 又见门后有动静,连忙躲在了树后。 顾明月也被顾宁锁在家中,连院门都踏不出去。 顾宁同齐氏说明了缘由,齐氏听了也连连皱眉。家仆勾引小姐妄想跃上枝头其实是常有的事,只是明月如今身体尚未长好,若是沉溺于此事往后亏损了身体——他毕竟只有这一个女儿。 因此倒也默许了顾宁的举动。 直到两个月后,顾明月才踏出府门。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要去找兰官,可京城不是小地方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她本以为兰官会到风月场所卖唱,毕竟专业对口,结果在花街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却在路过酒楼时听人说起前些时日跳楼死后被送到漏泽园的歌男。 明月下意识不愿意相信,最终却还是骑着马出城去了趟漏泽园。 漏泽园内的无名尸体都藏在阴冷的地穴深处,明月倒是不害怕,独自一人借着火把仔细对照着册子上所记录的数据和一排排编着号的无名尸体。 标注着五叁七的那具尸体盖着惨白的粗布安安静静的躺在一排同样盖着粗布的尸体之间。 明月掀开那块白布的一边,白布下露出了熟悉的紫色布料,还有一个刻着歪歪扭扭的兰字的香囊,那个兰字绣的丑极了,可以说是天下第一丑。 原本兰官还想给她也绣一个,被她断然拒绝了。 可她还是不太相信。 合上白布,明月这一次稍一犹豫又掀开了遮着脸的那边。 死得真丑,七窍流血。 掩好了白布,顾明月呆呆地站在原地,心里想着:怪不得把我放出来了。 白鹤亭 白鹤亭建在顾府东北的一处锦池旁,叁面环水,亭外围绕着锦池栽着一排柳树,夜风袭来时,柳枝随风摇曳,好不美丽动人。 明月和顾宁抵达时,白鹤亭中早已灯火通明,仆从正一桌桌布置碗碟和点心。 “姐。”刚一踏入亭中,一个扎着俩包子头七八岁的小姑娘就站在桌席旁向明月招手,正是明月同母异父的妹妹,府中王叔父所生的二小姐顾楠。 刚刚夜色昏暗她并未看清明月身旁的人,等两人稍稍走近了些,她立马将高举的手收了回去。 等明月坐到她旁边的席位上,顾楠才长舒了口气,眼睛亮亮的朝明月身旁靠了靠,缠着明月讲一些最近遇到的趣事。 明月还算喜欢这个妹妹,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开心,顾楠便直接坐她那一席去了。 等众人到齐,顾楠扭头看看四周,见没什么人注意她,便没有再挪回去。一边捧着点心一边同明月抱怨王叔父的严苛,等到开席光是吃点心便吃饱了,端上来的菜肴一筷子也没碰。 那边伶官们歌舞升平,这边俩人聊得热火朝天,具是连头都没抬起过。 等过了一个时辰,月色正明,顾楠身体便有些受不住,明月见她眯瞪着眼连连打哈欠,便叫顾楠的侍女将她带去二楼休息,自己知会了一声顾母也跟去了。 白鹤楼的二楼设了间屋子,桌椅板凳、屏风软榻一应俱全。这里本是齐氏担忧顾母在宴会中饮了酒无力回房才特意布置的,谁知顾母千杯不醉,倒是顾明月闲着无事便来这里乘凉。 睡多了,顾明月就把此处当做自己的了。 楼下声乐不停,两姐妹各找了一处软榻躺下就睡了。 “嘟嘟嘟” 夜半时分,一阵敲门声惊醒了睡梦中的顾明月,她睁开眼正看到对面蜷缩着身体在软榻上睡得香甜的顾楠,窗外漆黑一片。 “嘟嘟嘟”敲门声再次响起,声音比上一次更急促一些。 顾明月颇为苦闷地叹了口气撑起身子,夜色昏暗,她随意披了件衣裳赤着脚打开房门。 一开门,来人仿佛早有预谋,双手顺势便熟练的搂住她的脖子,柔软的身体理所当然的靠在她的怀中:“小姐,奴家想死你了~” “顾楠还在里面。”明月皱着眉,忍着困意想都没想便直接将人一把推开,转过头看向房内,顾楠在一片黑暗中睡得香甜,看来并未被吵醒。她回过身带上房门,上下打量了李玉一番,明知故问道:“你来做什么? ” “奴家淫棍好痒,想要小姐——”李玉柔若无骨的贴在明月身上嗲着嗓子发骚,却被顾明月一只手掐住了脸颊。 脸上的肉顺着明月手中的力道聚集起来往脸中间挤压,李玉被迫如同鸭子般噘着嘴,再说不出一句话,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李玉,你说话注意点。”顾明月带有警告性质的捏了捏对方的脸才松开手,作势要回房:“最近母亲刚回来,你还是安生一些吧。” 李玉大失所望,他犹豫着点点头,颇为委屈的揉着自己通红的脸蛋,看向明月眼神中满是控诉之意。 他拽住明月的衣袖,追问道:“那要安生多久?” “有时间我会去找你。”顾明月一面关门一面随口敷衍着他,最后一字还未说完便被淹没在关门时发出的响动中。 见房门彻底合死,李玉才彻底阴沉下脸,转过头望向漆黑的池塘,心中不无嘲讽地想道,当初你母亲日日在家时你不照样想上我就上我,如今编造出这么个理由亏你心中还记得你母亲。 夜风吹得极冷,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今夜特意换了件易褪的单薄衣衫如今看来也是用不上了。李玉皱了皱鼻头眼睛有些发酸,臭女人,跟一个半大的小屁孩聊了一晚上,看都不看我一眼。 临文会 礼部侍郎在城外建了座东园,专供举行文会,如今秋闱刚结束尚未放榜他便迫不及待地开了场。 顾明月对此没什么兴趣,不过帖子都寄给她了,也不好拒绝,只是心中暗暗期望不要再遇见赵元白了。 “明月,你怎么才来?”刚下马,迎面就走来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左边那个女人咧着嘴,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人家燕王殿下都等了你大半天了。” 顾明月迈出的脚步登时顿住:“那我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你怕她做什么?”右边的女子拉住明月的手腕将她往园中引。 “就是,她顶多做文章嘲讽你,难道还能把你一口吃了?”说着另一个女子笑嘻嘻地推着明月的肩膀,像是生怕她脚底抹油跑了。不过礼部侍郎的文会,跑了得罪不起这个人呐。 两位挚友看热闹不嫌事大,生怕错过了赵元白奚落她的机会,争先恐后的把顾明月往火坑里送。 宴会设在园中的九华堂,如今正值秋季,满园菊花盛放,香气弥漫整个九华堂。 堂前早已设好桌椅笔墨,顾明月寻了个偏僻位置坐下,今日临文会的选题不必多想便是菊了,她之前倒是私下写过,如今稍加更改,再添些新东西拿出来至少不会丢人。 不过只要赵元白在,她写成什么样都会被她讥笑的。 顾明月抬起头,堂前的主位上此时正坐着一位身姿纤长容貌清丽的女子,她一身青白宽袍,细长的手握着紫竹笔俯下身专心地写文章,一派谦谦君姝之象。明明是天潢贵胄一眼望去却与寻常文士一般无二。 只是别看她表面这么温婉可亲,嘴,可毒了。 “别担心。”两姐妹之一的楚文见顾明月神情低落,便坐在她身旁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就是,放心大胆的写。”另一边的楚武也大刀阔斧的坐在椅子上:“她不就仗着自己文章写得好嘛?你写得也不差!” 差的,差太多了。顾明月低头苦笑,她哪里敢同燕王殿下比? 别的不说,单说文章,十个顾明月也不是赵元白的对手,她又不是没有看过赵元白的文章——如今倒是不怎么看了,她怕她看多了再看自己写的鬼东西会愤而弃笔从戎。 只是,听闻赵元白连武艺都十分精湛。 她真的不想输给赵元白,可就是从小到大老是输给她。 深吸了一口气,顾明月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从侍从手中接过意料之中的课题,便提起笔,将自己脑中早已有大致雏形的文章一字一句默了下来。 她此时此刻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她得赶紧走。 “这么快就想好怎么写了?”一旁楚武探着头,脸凑到了纸张前:“你这前两句写得不错,借我抄抄。” 楚文站起身一手支着桌板,一手越过中间的明月拎着楚武的领子硬是将人扯开了:“自己写。” “自己写就自己写,这么凶做什么?”楚武见楚文面色不大好,只敢不服气地小声嘟囔。 顾明月倒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天下文章一大抄,没关系的。” 她也私下仿写过赵元白的文章,可惜抄不出她十分之一的灵气。 白锦 每次见到她,顾明月总是能回忆起那年冬天自己和赵元白决裂时,赵元白铁青的脸色。 不过当时她心中那种莫名的快意如今已经荡然无存了,仅留下每次见到她都恨不得退避叁舍的尴尬。 顾明月放下笔,她这篇文章写得中规中矩,虽然没有特别出彩之处,但自以为比她之前写出来的东西要好一些。 “顾小姐。” 耳边传来女子干净清朗的声线,明月将笔墨纸砚重新摆放好,不等她说什么便抬头盯着她,脸上扬起了一个虚伪的假笑,指尖点了点宣纸:“墨还未干。” 每次赵元白就像特意派人盯着她似的,只要她一下停笔她的侍女便会冒出来和她交换帖子。若是当众拒绝不免显得自己小气,因而顾明月即便心里不愿意,表面还是会笑着将帖子递给侍女。 从侍女手中接过赵元白的文章时顾明月还算冷静,她垂眸将帖子捏在手中看了不过两行便面无表情地将帖子递给身旁的楚文。 早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楚文连忙小心翼翼的将帖子接过,捧到眼前细细拜读起来。她越读越是兴奋,读到兴起时更是瞪大了眼睛,瞳孔似乎都在因为心理上难以平复的激动在微微颤抖:“燕王殿下不仅书法登封造极,连文章读起来也像在看一副流光溢彩的绝世画作,真是令人望之心悦,望之心悦呢!” 说着便将自己写到一半的文章随手扔到一旁,拿起笔又抽了张干净的宣纸,眼神竟一刻也舍不得离开那篇帖子:“等等,我誊抄一份。” “没出息。”楚武见此冷哼一声,瞟了眼远处的赵元白,不巧居然同她的视线对上了。楚武身子一抖,连忙心虚地收回视线,摆正了姿势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顾明月:“赵元白一直盯着我们这儿。” 顾明月闲适地靠在椅背上,随手拿起桌上备好的糕点往嘴里塞:“她哪次不盯?”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杀母仇人呢,不就是当年骂了她两句?这女的心眼儿小得跟男人没两样。 “至于吗?你俩。”楚武不可置信地嗤笑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就为了一个男人?” 顾明月也笑起来,似真似假地说:“怎么不至于?怒发冲冠为红颜懂吗?”更何况她忍赵元白忍很久了。 “为了哪个红颜?”楚武皱着眉头,手指头一下下戳着明月的肩膀像是想要戳到她良心上 。她义正言辞地提醒道:“你可不要忘了自己现在是我们楚府的叔妇,注意你的身份。” 顾明月拍了拍掉在身上的糕点碎渣,毫不在意地反驳道:“你带去花楼的时候怎么不让我注意身份?” “那能一样嘛!”楚武撸起袖子刚想要好好和明月理论一番,倒是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话锋一转:“对了,下次赏枫宴你可记得来,别再让我弟弟白等。” 顾明月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不去,万一遇上白锦多膈应。” 一听这个名字,楚武气得连连拍桌子,眼神中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气恼:“他都和赵元白定亲了,你还惦记他?” 顾明月向天发誓她从来就没惦记过白锦,就是单纯的膈应。 “你记得来,我弟弟次次宴会都没落下眼巴巴搁那儿等你,你是一次宴会都没去过。”楚武一想到自家弟弟可怜巴巴望穿秋水的样子就头疼。 赵元白的侍女还回帖子时,附带了一张赵元白亲笔写的评语,洋洋洒洒一整页纸,隔壁的楚文都馋哭了。 顾明月只是礼貌性的看了一眼便交给书画收了起来。 等回家就给它烧了。 生病 这天夜里雨下了一夜,次日清晨的时候才停下来,天空中挂着几朵白云,一阵微风吹过,带起丝丝凉意。明月窗外的芭蕉树经过夜雨的洗礼绿得发亮,树叶上还残留着水滴。 吱呀一声轻响,门被推开了。 顾明月微睁着眼恹恹地躺在床褥上,听到响动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头。 “月儿……”如今已经很少有人这样叫她了。 床帘被一只白皙的手撩开,顾宁俯下身坐在明月床侧,垂目静静地望着她。他默不作声时,总是显得格外沉静内敛、端庄雍容,如同一尊玉石雕刻的石像。 他垂眸凝望着自己时如往常般平静,可顾明月烧坏了脑子有一瞬间几乎以为他眼中有眼泪要落下。 明月昨晚受凉,今晨时便浑身乏力起不了床。如今只好缩在被子里仅露出一张泛着不正常潮红的小脸,眼睛恹恹地微眯着,氤氲着层层水汽几乎要看不清人。她的睫毛纤长卷翘,如蝶翼般安静地垂落,嘴巴微抿,一副委屈又倔强的模样。 顾宁探出手轻轻抚摸着明月的脸。 带着秋季冰冷凉意的手指短暂驱退了明月脸上烧灼的温度,她被烧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只遵循着内心的想法伸出手将顾宁生冷的手掌整个按压在脸侧以消解脸上汹涌的燥热。 这副模样倒像极了她小时候。顾宁明知这样不妥却不忍心将手抽出,心中更恨不得如同她小时候生病时一般将人整个抱在怀中细心安慰。 他有一秒钟想低头轻吻吻明月的额头,可显然随着两人逐渐长大他已经彻底失去这一权利了。 门外传来一阵响动,顾宁飞快将手从明月的手掌中抽出,另一边书画便举着药丸和糖水进来了。 “该吃药了。” 顾明月眉头紧蹙着,扶着床板要爬起来。一旁的顾宁连忙搀扶着,耗费了一番工夫才坐起了身子。 明月瞧着手中漆黑的药丸发了会儿呆,回过神时,手一抬利落的将药丸一股脑全塞进嘴中,另一手接着又灌进大半盅的糖水。 完事后人又缩着身子,回了被子里。 和小时候生病一样,乖巧得很。顾宁想到此眉目不禁柔和了许多,只是那时候还会软绵绵地哑着嗓子同他撒娇,夜里要他哄着才肯睡觉,如今倒是省了许多事。 顾宁也不能一天到晚都待在明月室内,毕竟顾及着男女大防,看了不久就不得不走了。 快到傍晚时,明月终于清醒了许多。 顾楠一路小跑着又过来了一趟,见她愿意说话了便安慰了她几句就离开了。 王叔父和李叔父则是连人都没见着便被书画寻了个理由拦在卧房之外了。 这王叔父本就与她们家小姐交集不多,听闻小姐已经睡下了便识趣的离开了。李叔父倒是曾承过小姐恩情,非常给面子的犹疑了一会儿,反复询问了一番小姐的病情才颇为担忧的走了。 书画心思单纯,权当李叔父是在刻意讨好顾明月,只是心中感慨了一番李玉没有一女傍身在顾府如何如何不好过,便同他一起出了屋子,让明月好生休息。 明月身子不舒服自然睡不大着,只是在室内闭着眼假寐,不多时便听到了一阵动静。她睁开眼,正瞧见有人翻着窗子进来了。 动作有些笨拙,不过好在明月这窗子开得大且低矮,好歹人安稳落地了。 “你……” 李玉闻声扭过头见明月醒着,便小跑着到了明月床畔,趴在她床沿爱怜的瞧着她烧得通红的脸蛋:“我把你吵醒了?” “没。”明月下意识讲了实话,复又问道:“你来干嘛?” 李玉将手伸进被中紧紧握住明月的手,俯下身子枕在隆起的被子上像只幼猫似的轻轻蹭了蹭:“奴家放心不下你。” “好端端的怎么就生病了?”李玉靠在明月身上,一双漆黑的眼睛牢牢盯着明月颓唐的神色总觉得这人虚弱的下一刻就要垮掉似的,想着想着眼眶居然就红了,“昨天还好好的……” “我是能就此病死还是怎么的?”明月这厢还生着病哪有闲工夫哄他,见他这副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我没事儿,你走吧,别叫人瞧见了。” 奉天司 顾明月这病倒是来得快去得快,晚上吃了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次日身体便恢复如初了。 顾母忙于政事听闻她身体大好也便不来看她了,齐氏也叫她好好休息最近不必早起去请安。顾明月乐得自在,实打实给自己放了两天假,同楚家姐妹寻欢作乐去。 “好得很,在书坊寻欢作乐。”顾明月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垂眸翻看起来。 “这个不好看。”楚文仅瞟了一眼,便将自己手中的本子递到了明月身前:“这本好。” 明月拿着手中的书,抬首不可思议地瞧着楚文一本正经的模样。最终拜倒在她坚毅的目光下:“也不是不行。” 这间书坊开在人来人往的闹市中,入耳皆是人群嘈杂之声,明月低头翻了两叁页书,忍不住抬头看向窗外的街道。 “让开!让开!”突然顾明月听到熙攘的街道上传来几声高亢的叫嚷声,随即外面的人群纷纷向道路两边的铺子中挤去。 随即便看到两个身穿纯白军衣的男卫兵骑着白马在道路中间挥舞着手中的鞭子开道。 顾明月放下书,情不自禁看向门外闹哄哄的场景,喃喃自语道:“这奉天司好大的阵仗。” “奉天司?”楚武闻言也放下手中的武林话本,紧随着明月的视线往外面望,见真是奉天军的卫兵连忙站起身拉着明月望门外走:“走,凑近点看。” 不多时,空旷的路中间又出现了一头毛色鲜亮的白色骏马,拉着由白兰木制成的马车缓缓驶过闹市。马车上挂着的白色纱帘随风飘扬,在阳光下仿佛闪烁着柔和圣洁的光。 “瞧人家这个排面。”楚武看得啧啧称奇:“里面坐的莫不是医圣?” “如果是医圣这条街早就被封了。”顾明月摇摇头。 奉天司说是祭神,人间的权势却也没少沾。 在这天下,只要是个人,即便是个叁岁小孩,也知道奉天司是什么地方。 奉天司的‘天’指的是众神之母——希女。传说希女诞生在上古混沌时期,通造化之术,驾驭天地灵气。她先是创造了众神,将她驾驭之力赐予众神,之后又创造了万物,将她造化之力赐予了万物——中的一部分。 毕竟就人而言,只有女人才拥有创造生命的力量。而被希女遗忘的那类人,姑且称他们为男人。世人都认为,男人是因为生而就有的罪才被希女忽视,而奉天司就是男人为此赎罪的机构。 几千年前,只要是男子就必须进入奉天司学习医术治病救人。不过没过多少年,世人便发现了希女留给男人的另一条路。 这片大地或许真有神明存在,否则怎么会生长出如此多效用各异的奇花异草?它们不仅使得此地的医疗技术发展迅猛,更有医者发现,将一些十分常见的草药按例配比即可制成能令男子怀孕的奇药。 凭借这种堪称希女显灵的药方,奉天司逐渐摆脱了卑微赎罪的地位,逐渐成了祭祀希女圣所,而这种药方如今在这片大地早已司空见惯。 如今的奉天司仅收揽至纯至净的处子,一面是侍奉希女的圣所,一面是掌管天下所有医馆的官衙,同时还兼顾着普度众生之责。 虽然本朝严格意义上不允许男性为官,可在奉天司任职的男人却都有品阶在身,又掌管民生,也不过少了个‘官’的虚名罢了。 更何况,奉天司势力遍布天下,又独掌数万奉天卫,虽说并不至于威胁皇权,但皇帝陛下也不敢妄动于它便是了。 尚丹侍郎 马车停在那间占了东坊六分之一土地的圣医所外,医所内的奉天卫即刻一涌而出,整齐迅速地排成两列,将那辆白色的马车掩得滴水不漏。 顾明月凭借极好的眼力瞧了许久,只隐约见到一个窈窕的白色人影从马车内探出身子,不紧不缓地在白衣卫军的重重保护下进入了医所内。 “前阵子听人说圣医所的尚丹侍郎与一女子珠胎暗结,难道是真的?” 顾明月回过头:“有这种事?”在奉天司与女子私通可是砍头的重罪。 楚武连忙摇摇头:“我知道的也不多。” “我知道。”楚文的声音幽幽地从两人背后传来,她刚看完一章回,正要和两人交流心得,谁知道一抬头这俩东西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楚武一把跳到她跟前,攥着她的肩膀死命前后摇晃:“你知道你倒是你说啊!” “你们先跟我来。”楚文撇开楚武的胳膊,带着找了个无人的僻静巷子,将自己知道的事娓娓道来。 几个月之前,她在书坊中看书入了迷回过神时已经天黑了。她急忙收拾好东西回家,谁知道路过圣医所时却撞见一个男子从医所内钻出。 奉天司是不允许出现白色以外的杂色的,而这个人却穿了件几乎能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深色衣裳。楚文认出那是尚丹侍郎,有些好奇,便一路尾随他去到了一间小小的屋舍,正是一个面色姣好的女子为他开的门。 “该不是就是我唯一没陪你去的那次吧?”楚武见楚文不暇思索地点点头,顿时感到十分痛心疾首。就犯了一次懒,怎么就错过了这样有趣的场面? “而且那是个怀孕的女人。”楚文说。 怀孕的女人?现在可极少有女人愿意亲自生育孩子了。更何况,这世界的男子比女子有更深入骨髓的生育崇拜。倘若哪家妻主决定自己孕育孩嗣,那无异于直接昭告天下即便有奉天司的药方她的夫郎也不配为她们家孕育生命。 “为什么?尚丹侍郎不是应该最懂挑选善丹吗?她是不放心让侍郎生吗?”顾明月也见过孕夫的肚子,鼓鼓囊囊的一大块坠在身上,不知道女人生育是不是也是如此。 楚文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了解。 “这要是真的,尚丹侍郎肯定是死定了。”楚武颇为怜悯地望着被白色卫军包围的医所,“天下间哪个男人不想高高兴兴地成亲生女?奉天司的男人却连女人都碰不得,不得把人憋疯了?” “那要不偷摸把你送进去救救他们?”楚文阴阳怪气的闷笑了两声。 “别。”楚武脸色一白,连连摇头:“那我不得被榨干了?” 楚文移开眼:“人看得上你吗?怪自信。” 等叁人回到原来的那条街上,圣医所外已然恢复了往日的熙熙攘攘。 叁人一同去了趟圣医所,医所内秩序井然,几个白衣卫军驻守在大堂中,百姓们安安生生的排队问诊,与往日并无不同。 明月还有些意犹未尽,本以为至少能看看那个胆大包天的尚丹侍郎是何长相,谁知道连个背影也没瞧见。 出了圣医所的门,顾明月眼看天色不早便先一步向楚家姐妹告别。走之前不忘殷殷切切地握住两人的手:“以后若是出门看书就别叫上我了。” 楚母不许楚家姐妹看闲书,俩人便偷偷跑出来看。但凡把这份诚心用在读正经书上,楚文文章上的造诣早就超赵元白叁百里远了,何苦临渊羡鱼? 茶叶 顾明月本想回家,可刚走不过几步便瞧见了角落里那间看起来稍有些寒碜的茶叶铺。 明月对品茶没什么兴趣,只是突然想起前些天书画同她抱怨过这间茶叶铺有好几日未曾开张她的存货都快喝完了。 说来也怪,书画并不是爱喝茶的人,只独独对这家茶铺的茶情有独钟。 既然正巧碰上开门,不如顺便帮书画买一些好了。 这是间有些历史的老茶铺了,占地狭小却十分干净。走进门,两边放置茶叶的木架几乎占了这间铺子二分之一的地方。 这巴掌大点的空间此时居然挤着四五个人。 顾明月刚走进去不过几步,便被迎面走来一个人影,她左右都是人避无可避,加之那人走得匆忙便直直地撞在了她身上。 “唔。”传来一小声痛呼。 明月倒没多大事,只是那人身体稍有些瘦弱,轻轻一撞居然自己又迷迷糊糊地弹了回去,差点一屁股摔在地上。 好在明月眼疾手快,下意识伸手拽住了他的衣领,生生将人给拽了起来。 刚刚倒是没看清,这人一身白衣应该是奉天司的人。 那个人显然也被吓了一跳,顾明月手都放开了,他还呆愣着站在原地,一脸的惊魂未定。 他只到顾明月胸口,看起来也就十叁四岁,身形瘦小。只是脸长得倒还算可爱,一双眼睛干净透彻,瞪大眼睛时尤其楚楚可怜。 “你没事吧?”顾明月见他久久不动都有些担心他被自己撞傻了。 那人听到声音回过神来,想到刚刚那一幕有些羞耻,抿着唇无措地朝她摇了摇头,便低下头寻找刚刚不小心掉落在地上包着茶叶的纸囊。 顾明月连忙弯下腰将滚落到角落的纸囊捡起来递给他:“给。” “谢谢。”那人脸色涨红接过纸囊,小声说了一句,便转身逃命似的跑远了。 顾明月并没有将这一段小插曲放在心上。 回家后便将买好了的茶叶分做了两份。其中一份交给书画,另一份送给李玉。母亲刚回来时凶了李玉几句今日回想起来稍有些内疚,送个他就当做补偿。 “小姐,今日你不在,大公子来找你了。”书画喜滋滋地将茶叶收好,顺口便将这事告诉了明月。 明月眉头微蹙,有些烦心:“他怎么天天来?有这时间多抄抄佛经多好。” 这话书画就不同意了,她抬起头一凝眉,看顾明月的眼神像是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小姐,大公子这都快要出嫁了。以后你还能见他几回?趁现在能多见就多见几次。”话说到这儿,书画垂着眼帘,心中不由觉得有几分伤感:“小姐小时候一会儿没见到大公子就眼巴巴地来问我‘哥哥在哪儿’‘哥哥什么时候回来’,晚上没有大公子在一旁哄着都睡不着觉……” 她眼里瞧着,看着两兄妹自长大以来日渐疏远。那个抱着哥哥不撒手的小姑娘,转眼就对哥哥冷眼相待,自己都觉得难过,不知道大公子心中又是作何感想? 性癖 今夜没有风,竹林中静谧得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几束微弱的月光透过茂密的竹叶洒落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 明月坐在竹屋外的石凳上,仰头望着天空中冰冷的月亮。 她的母亲为她取名明月,希望她有朝一日能如同天上的月一般高洁无瑕,有能被世人传颂万世的德行。 真是有够离谱。 明月面带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耳畔隐约传来一阵竹叶被挤压破碎而产生的喀嚓声,顾明月抬起头,果然见到李玉只身一人踏着月色一步步向她走来。 他墨发轻挽,眉眼精致如画,肤色干净白嫩得如同从未沾染过脂粉一般。李玉一身竹青色的衣裳几乎要与竹林融为一体,仿佛从竹叶间走出的一道青绿色的幻影。 清美得连月色都停滞了一瞬。 顾明月沉浸在如斯美色中,心中某个冷硬的角落却百无聊赖的想着:是不是只要拥有一副绝好的皮囊,连他这般庸俗肤浅的男子,都会有一瞬间让人觉得清丽绝尘? “小姐。”李玉款款走到明月面前红着脸低唤了一声,黑亮的眼睛却满怀期待的盯着坐在石凳上的顾明月,一眨不眨。 若是往常他一定早已迫不及待地钻进她的怀里。可他今日换了身截然不同的新衣裳,特意站在那儿等明月看清。 而且,他今日其实并不想太靠近明月。 “来,这边坐。”顾明月指了指身旁的位置,不知心中又起了什么念头,脸上露出一抹带着莫名暖意的微笑。 李玉犹豫着,就连脸上的笑容都变得有些许勉强。他忐忑地站在原地,衣袖下修理整齐圆润的指甲不住地抠挖着手心的软肉,内疚与羞耻的情绪交织着折磨他,让他不知要如何是好。 或许像他这样的人生来下贱,因此总是被本不该有的羞耻心凌迟。 明月都要从他微红的眼眶中看到泪光了。 “怎么了?”他这幅样子前所未有,倒是让顾明月反思起来自己是不是欺负他了。 李玉撇开眼,月色下划过脸颊的眼泪比珍珠还要耀眼几分。他有些艰难地开口道:“顾大人今日来找我了……” 难道偷情被发现了?李玉的话刚说了一半,顾明月的心就提得老高,要不是背上突如其来簌簌的冒冷汗,她都以为自己胆子挺大压根不怕母亲。 顾明月佯装冷静的问:“然后呢?” “她,碰我了……”李玉一说完,不等明月有反应,眼泪便像不受控制一般涌了出来,他连忙一边擦眼泪,一边慌慌张张的解释道:“我我我已经洗过澡了,换了身衣裳……” 就这?明月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差点笑出声。这是怕她嫌他脏?多虑了,偷吃哪有不脏嘴的?更何况她与李玉乱来本来就有几分贪图刺激的意思。 “她是你的妻主,你侍奉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需要解释。”明月站起身,温柔的轻抚着李玉额角的长发,心中默默地补充道,这样一来岂不是更刺激了? 明月一想到,李玉那边才刚刚服侍完自己的妻主就穿上裤子跑来被她操就觉得刺激。 本来就是荡夫,何苦装贞洁烈男? 李玉哪里知道顾明月肮脏的想法,他只是泪眼朦胧的着握住明月的手,像是握住了某种依靠一般,娇声哭诉道:“奴家不想,不想用刚……服侍过别人的身体亲近小姐……” 说着用柔嫩的脸蹭了蹭明月的手心,眼睛透过泪光怀着憧憬和祈求紧盯着明月,真诚地恳求着:“小姐……奴家以后只想被你操,小姐帮帮奴家好不好……求求小姐了……” 明月稍微一愣,伸出手缓缓解开李玉的腰带:“这事可不简单,我们以后慢慢说。” 她抬起头,嘴角露出一个笑,指了指石凳:“今天我就在这儿操你,怎么样?” 竹林 李玉愣住了,夜风有些冷,他看着顾明月向他伸出的手身体下意识迎合上去,随即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温暖的身体紧紧搂在怀中。 “我喜欢你。”李玉温顺地垂着眼眸,情不自禁地在明月耳边低声呢喃着。他的身体几乎要融化在她的温度之下,仅仅只是拥抱着顾明月都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充实。 无论如何,他都一定要和眼前这个女孩在一起,不管让他付出多大的代价。 他辗转半生不得安宁的魂魄,终于在这儿找到了栖身之所…… 顾明月温柔的解开了李玉的外袍,望着月色下李玉白皙俊美的脸庞,她的目光中闪过一瞬间的迷茫,但随即又恢复清明,轻声笑道:“我也喜欢你。” 来,我们先脱衣服。 顾明月有几天没沾过荤腥了,此刻实在有些忍耐不住,她将外袍扔到一旁抬起纤细的手指毫不犹豫地将李玉的内衬剥落。 白净的胸膛瞬间暴露在冰凉的空气中,粉红的乳尖像清晨沾了露珠的蔷薇花瓣一般不自觉的轻轻颤动着。 李玉低下头看着顾明月眼中毫不掩饰的欲望,只觉得一时间心火撩人,让他瞬间放下了所有多余的羞耻之心。 他凑近明月,急切地伸出殷红的舌头去舔舐明月的嘴角。身下的孽根不知何时硬得发烫,炽热的龟头直直的往顾明月大腿内侧戳。 “小荡夫,这就忍不了了?”顾明月轻笑着伸手将李玉的乳反复揉捏掐弄,粉红的乳头逐渐涨大成了淫糜的深红。 李玉被她撩拨得浑身燥热,眼中的欲望之色越发浓重,他忍不住双手紧握住顾明月柔软的腰肢,俯下身子用侧脸蹭着她柔软的胸脯,喘息间吐出的温热气体隔着衣物依旧炽热如火,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奴家想舔小姐的乳……” “好。”顾明月利落的同意了,随手扯开胸前的衣襟,任由他的唇含上自己的乳头,舌尖小心翼翼的在乳头的顶端轻触,又在乳晕轻轻打转。 李玉痴迷的舔吻着这片柔软的小云朵,情不自禁张开红润的唇将顾明月的乳最大限度的纳入口中,仿佛要将它整个吞下去一样舔弄起来。 顾明月的身子微微弓起,享受着温热柔软的舌苔拂过乳尖时传来的酥麻的快感,以及牙齿轻刮在嫩滑皮肤上时入骨的痒意。 李玉腾出一只手如饥似渴的解着自己的裤腰带,引着明月的手往他挺翘起来的肉棒上摸。 他好像丝毫没察觉自己如今已经完全赤身裸体了,月光笼罩在他乳奶般白嫩皮肤上散发着盈盈光泽。李玉卸下了伪装整个人在毫无遮蔽的竹林中如同发情的野兽一般往明月身上磨蹭。 “……我还以为刚做过,你会稍微疲倦一些呢。”明月一面享受着舔舐,一面揉搓着他的阴茎,难免应顾不暇,稍有些无奈地调笑道。 “只要是小姐,就算把奴家榨干奴家也心甘情愿……”李玉意犹未尽地松开了明月的小乳,媚眼如丝,仿佛夜间勾魂摄魄的艳鬼。他的薄唇在舔舐李玉的胸口时被口中泌出的涎水润得明亮,他欲求不满般满含委屈,眉目间尽是万种的风情:“想被小姐按在地上操……” 明月来就是为了这事儿,自然褪了裤子,直接将人推坐在竹林间飘落的枝叶上。李玉顺从的坐下,背靠着冷冰冰的石凳,顺势将明月拉到自己怀中。 挺立的肉棍熟门熟路的钻进幽穴,刚进一个龟头李玉被箍得颤栗,口中不自觉发出声似爽似痛的呻吟:“啊……小姐的肉穴好厉害啊……” 随着明月缓缓纳入,李玉喘着气手撑在地面上握着枯叶,失神的仰着头,感受着敏感的下体被穴肉紧紧缚住时产生的快感。 “哼……”意识到明月停止了动作,剩下那一截肉棒愈发瘙痒难耐,李玉的身体无意识往上顶了几下,想要将裸露在外的肉棒全部裹进紧致温暖的幽洞中,口中断断续续地呻吟着:“唔……肉穴好紧啊,快点来操骚肉棒……小姐……” 顾明月没设防,穴肉被他顶得一痛,立马伸手抽在了他还未消肿的奶头上,在李玉身上留下一个鲜红的巴掌印:“骚货,急什么!荡夫!” “唔……”李玉挺了挺胸沉浸在痛觉带来的微妙的快感中,赤裸的身体下意识缩了缩,睁开一双含水春眸似怨似诉地扭动着身子妄图勾引她:“嗯……骚货的骚肉棒真的太骚了,想要被小姐操得更重一些嘛……” “再发骚把你扔到城外的破庙被乞丐轮奸。”顾明月蹙着眉头,说完恶狠狠地将整根肉棒操了进去,身体舒爽了许多,却还不忘羞辱他:“让那些乞丐一个个把你的公狗肉棒操得再射不出精水来,屁眼都给你玩烂。” “唔……不要被乞丐操啊……骚货是小姐的人……只给小姐一个人操啊……啊嗯……屁眼也只给小姐玩……”李玉眼眶中盈满了被狂乱快感逼出的泪水,脸颊通红,被顾明月惩罚似的起伏折磨得近乎理智全无,只知道小姐的穴有多软多紧,含住他的阳具时爽得他浑身颤抖,只这几下都让他忍不住射出来。 吻痕 做完事后,身体燃烧的欲望渐渐消散,顾明月这才意识到秋夜虽然安静无风却有些冷得刺骨了。 她低头穿衣时,瞧见自己胸前青紫的痕迹暗暗蹙紧了眉头。刚刚做得有些激烈,她都没注意到李玉在她身上亲了半天。 应该没事,顾明月安慰自己,她身上不易留下印子,明早应该就会褪下去了。 李玉倒是舒展着玉色的身子浑不怕冷的样子,赤身裸体地站起身从后面紧紧搂住了她。带着秋夜冰冷气息的薄唇啄吻着明月纤长的脖颈轻声在她耳边问道:“下次什么时候?我们换个地方做好不好?” “你想在哪儿?”顾明月问。 李玉双臂蛇一样缠过明月的腰抚上了她微凸的胸膛,白皙修长的五指张开熟练地揉搓着鼓起的两小团软肉。 胸前酥麻的快感让明月颇为享受,本来站得笔直的身子也逐渐靠在了李玉怀里。 李玉微勾着唇角,他说话时轻呼出温热的气体迷魂烟一般轻抚着她耳廓:“你后院里不是有一处小门吗?不如下次就在你房里好了……” 顾明月默了默。 上一次李玉潜入她房中大概就是从后门溜进来的。她房里的窗户正对着后院,所以她便命人在后院种了许多观赏用的花草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平日里除了府中专门侍花的花奴,院中的下人们无事都不会到后院去。 “让我想想,之后会给你留纸条的。”顾明月轻轻挣脱了李玉的双臂,弯腰捡起了地上散落的衣物,抖了抖落叶,又转身将衣服披在了李玉的肩上:“夜里凉,快些把衣服穿上回房吧。” 说罢又理了理衣物就先行离开了。 虽然已至秋季,顾府的花园依旧显得郁郁葱葱,罗汉松青绿色的枝叶在月色的照耀下泛着点点荧光,美不胜收。 顾明月不想回房,便坐在花园中的青石板上赏月。 直到困意阵阵袭来时,她这才揉了揉眼睛,慢吞吞的往自己的院子走。 谁知刚走过拐角,她便被人拉住了胳膊。明月一惊,猛得抬起头这才注意到站在树影中一身白衣的顾宁。 顾明月实在被他吓了一跳,面色稍有些难看:“这么晚了你躲在这儿做什么?” 顾宁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拽着她的胳膊反问道:“我正要问你。” 他的语气淡淡的,清冷的眼神却带着审视一寸寸如同检查自己的所有物一般扫视过顾明月全身,在月色下晦暗不明的神色令明月徒然有些不寒而栗。 “我在赏月。”她被顾宁盯的不舒服,后退几步,移开眼睛冷冰冰地说道:“我要回房了。” 说完便要绕过顾宁准备离去,却被顾宁一用力猛得扯到了面前。 好在顾明月反应及时,在离他不过一两寸时便匆忙稳住了身体。 她抬起头刚想要质问,却发现顾宁的眼睛直直盯着自己的脖颈处,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的皮肉都穿透一般。 顾明月的脑袋下意识歪了歪想要遮掩,眼睛却理直气壮地望着顾宁轻声呵斥道:放手。 宴会前夕 赏枫宴在即,齐氏将早时嘱咐好的为顾明月顾宁二人置办的衣裳从裁缝铺取了回来,又亲自采买了几样合他心意的珠宝首饰给两人院中送去。 顾明月随意翻看了一番厚重的华服便皱着眉头,万般嫌弃地命人将衣物收拾起来。 总是跟随在她身旁的书画倒是起了兴致,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衣服上绣的华美纹样,抬起头笑眯眯地调侃她:“小姐你愁眉苦脸的做什么?看这衣裳——您去赏枫会能把那些少爷公子都给比下去!” 听了这话顾明月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说什么呢……”她颇有些嫌弃地看着托盘上的红衣重绣,“我一个女人,穿这个给谁看?” “当然是给楚家小少爷看。”书画边说边喜滋滋地捧起托盘,将衣服妥帖收拾进了柜子,说话时的语气倒比明月还要激动:“小姐要成家立业喽~” 顾明月看她这幅兴奋的手舞足蹈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且慢吧,长幼有序,兄长都还未出嫁我的婚事还远着呢。” 出嫁。 挥退了侍从,顾宁独自一人端坐在静谧昏暗的内室,就着梨木桌上昏黄的烛光垂眸盯着眼前的精致华美的衣饰,烛光将他的影子扭曲放大投射在惨白的墙面上。 那影子黑得如同一团墨色扭曲的雾,近乎笼罩了整个墙面。他低垂着眉被光笼罩的那半边脸上甚至带着温和的笑意,白如玉的手指轻稳地拨弄着念珠。 也只有在这种特定的时候,他那个所谓的父亲齐氏,才会像突然良心发现一般想起自己还有两个活着的孩子。之后就像完成什么任务一般,随手施舍给他和妹妹一两分恶心的关注,以免她们在外人面前丢了顾府的面子。 这一次更是给他下了最后通牒…… 真是可笑。 对他毫不关心的两个人却可以如同操纵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随意操纵他的人生。如今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要被这个所谓的父亲迫不及待的踢出家门了。 顾宁甚至都能想象的出来,那个齐氏或许也就是有天晚上睡不着,从纷杂的脑海中抽出了叁秒思考求娶他的人中最有权势的是谁,之后就这么坚决又随意地敲定了他的终生大事。 顾宁捏着念珠指尖泛着灰白。 而他,却连反对的资格都没有。 他这一辈子过得确实可笑,就任由人随意摆布毫无反手之力。 妹妹……如果这时候妹妹在我身边该有多好…… 顾宁闭上眼睛,脑海中情不自禁回忆起小时候的事。 那时候他还很蠢,还会为被齐氏忽视而感到伤心。 晚上有时伤心至极总会忍不住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那时候明月也还很小和他同住一屋,便趁奶爹不注意爬到他的床上说自己怕黑要和他一起睡。 她哪里知道什么是怕?那时候晚上下暴雨打雷她都恨不得兴奋地盯着窗子一整夜都不睡觉。 自己当时看着明月理直气壮的仰着小包子脸往自己怀里钻,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却已经忍不住笑了出来,心中又酸又涨,哭得更凶了。 那一晚,从小便不喜欢和别人共睡一塌的小明月像是怕他再哭似的紧紧抱着他睡了一晚上。 如果妹妹在就好了…… 赏枫宴 每年十一月份,是秋山红枫林最美的时候,满山红枫灿若云霞。 秋山上往日寂静无人的栖霞行宫内,今日因赏枫宴聚集了不少衣着华贵、正当年华的才女佳人。 在行宫后山一处被层层红枫遮掩的一处朱红晚亭中,正坐着一对璧人。 容貌清俊可爱的少年正捧着红通通的小脸,眉眼带笑地同面前的红衣女子交谈,石桌下的双腿时不时轻巧地晃悠着,在秋风中好不惬意。 他对面的女子看不清容貌,只窥见她嘴角含笑时不时轻轻点点头。 少年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不曾转移半分,如火如荼如烟如霞的枫林一时间都沦为了陪衬。 白锦站在不远处,不知不觉间居然盯着晚亭看了许久。直到察觉身后站了一个人影,才惊觉失态,慌乱之下连忙收回了目光,转过头去。 “晚亭的红枫一如既往地美。” 赵元白静静地立在他身后,往日淡漠的眼垂眸看向白锦时带着人几分柔情似水的笑意。 白锦心头微颤,连呼吸都忍不住轻了几分。 看着眼前似乎灵魂都在她的影子下瑟瑟发抖的人,赵元白淡淡一笑:怎么?见到我这么高兴? 白锦紧抿着唇,衣袖下的手指忍不住握紧成拳,但还是强装镇定地垂下头: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 说罢,便匆匆转身欲走。 赵元白哪肯放过他,伸出手一把擒住他瘦弱的手臂,用力一扭便将人拉了回来。 她自小习武,本就体弱的白锦自然不是她的对手。他猝不及防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上。还来不及慌张,赵元白便扯着他的手臂大步朝亭中走去。 白锦见自己刚刚还望眼欲穿的两人越来越近,脸色煞白,本就带着病弱之色面容愈发可怜,暗中挣扎着想甩掉赵元白的钳制。 顾明月首先发现了二人,她眉头一皱下意识站起身子,一旁的楚云凑到她身旁正说到兴致盎然处,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 “燕王殿下。”顾明月一心都在二人身上,她面上的表情还算得上友善,向赵元白轻轻颔首示意。 赵元白微微点点头,视线却越过她看向亭中站着的少年,眸光微暗,松开了抓着白锦的手:“楚公子也在。” 楚云抿着唇,双颊微微鼓起,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曾记得在哪儿见到这个人,也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认识他。只是见顾姐姐叫她燕王,便也跟在顾明月身后规规矩矩地行礼:“见过燕王殿下。” 白锦静默无言地垂着首,听到这糯糯的声音便再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视线又如同不受控制被人牵引着一般移到了一旁的顾明月身上。 她比昔日更美。 白锦看着眼前人,心中又酸又涩,却又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目光,心中的思念就这样借由着眼睛毫无顾忌地奔流而出。 顾明月被白锦盯得浑身不适,她微蹙着眉头,睨了他一眼。 那双眼中毫不遮掩的鄙夷和厌恶,令白锦眸中殷殷切切的思念之情霎时被冻成了冰块,他连忙垂下头,试图掩饰自己惨白的脸色。 “顾姑娘吓到我的未婚夫了。”赵元白见此,淡漠地看了白锦一眼。 未婚夫叁字让白锦身体轻微一震,只觉得心更冷了。 楚云 “失礼了。”顾明月微笑着向白锦致歉,漆黑的眼珠看向白锦时冷得像一块冰。 白锦心如刀绞,躲避着明月刺人的目光,强忍着心中翻滚的情绪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果然还是最讨厌他故作柔弱的样子。 明月再懒得搭理这两个人,随意找了个蹩脚的理由便丢下两人离开了。 “顾姐姐。”一旁的楚云连忙追了上去,比明月矮半个头的身影,亦步亦趋跟在明月身后乖巧极了。 白锦看着两人的背影,只觉得心中一时竟又是酸涩又是羡慕。 赵元白撇开头只觉得有几分索然无味,毫不在意地轻笑了声,缓步走入晚亭中:“我还当顾明月有多在乎你,结果也不过如此……” 她坐在顾明月刚刚正坐过的位置上,将面前尚且残留着几分温热的杯盏挪开胳膊支在桌面上,静静地欣赏着远山的风景。 白锦抬起头看着她的背影,深黑的眼眸中不自觉染上几分恨意。 “顾姐姐,你走慢点~”楚云见明月越走越快,自己都快追不上了,只好伸手扯住顾明月的衣袖。 顾明月这才想起自己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立刻慢下脚步,思考良久后柔声问道:“小云,走了这么久你也该累了,不如我们先回去好吗?” “可我还不觉得累。”楚云一听连忙摇摇头抱紧了明月的小臂:“我们再走一会儿吧。” 顾明月笑得有些为难:“你姐姐会担心你的。” “不会的。”楚云见明月还想要说什么,当即撇着嘴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我好久没见你了,好想念你……” 说完不等顾明月反应,自己倒先低下了头。他大概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抱着明月的手臂,这实在于理不合,但私心又让他不想放开。 他小心窥视着明月的神色,见她似乎还未意识到两人之间过近的距离,而周围又没有其他外人,于是便红着脸心安理得地将明月的胳膊抱在怀中。 顾家与楚家相邻,幼年时楚云时常在两位姐姐的看护下和顾明月一同玩乐。 叁个小姑娘腻在一块自然不愿意外带一个小男孩,便常常拿他逗趣,将他吓得哇哇大哭,涕泗横流。 然后叁个小姑娘躲在角落哈哈大笑。 只是楚云哭起来若没人搭理是绝对不会停的,叁人怕家中大人怪罪,最后又会轮流将小公子哄好。 顾明月在家无人管束就是个小霸王,哪里会哄人?时常是,她哄着哄着小楚云反倒生气了,边哭边举着小拳头追着她打。 如今倒与那时不同了。 哭起来鼻涕能糊满脸,出拳又重又狠的小圆球,如今长成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少年不说,居然还又乖又可爱。 况且顾明月念及小时候欺负他的事,总是会忍不住对他温柔几分。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楚云有些羞涩地低声问道:“宁哥哥什么时候成亲呀?” “也就这两年了。”顾明月忍不住取笑他:“你该不是等不及要嫁给我了吧?” “你别瞎说。”楚云一惊,脸色红得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瞪大眼睛底气不足地反驳道:“我只是关心宁哥哥而已……” 失足 秋高气爽,秋山上漫山红叶如火,行走在山间仿佛置身于日暮层层的烟霞之中。 一叶红枫在半空中飞旋下坠,顾明月轻轻抬起手,那片红枫一如她所料恰好落在她的手心。 “小姐!” 正沉浸在相见的喜悦中的楚云被这声清脆的呼喊吓了一跳,他往声音的来处看去,一个青衣侍女正急匆匆地向这边跑来。 楚云见此连忙放开了顾明月的胳膊,快速地将手背在身后。 书画跑得太急气喘吁吁地停在两人面前,她抬头看了眼楚云,不由分说将顾明月拉到了一旁,急切地盯着顾明月小声说道:“小姐,大公子不见了!” “不见了?”顾明月疑惑地看向书画。 顾宁她了解的,一向极为守规矩,又行事谨慎。往日宴会也都是同一众少爷公子坐在一处吟诗赏花,是绝不会自己单独走动。 书画急忙点点头:“大公子原是在前厅同主夫和其他夫郎们品酒,之后便借故离席,直到现在还不见人影。说是想去散散心,连个侍从都没带着。” “品酒?”顾明月听到这俩字只觉得不解,顾宁从不喝酒,因为他一喝酒就…… 顿时顾明月的心就沉到了谷底,渐渐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表情完全僵在了脸上,许久才缓过神来。 她深吸一口气,稍稍冷静了些才不可思议的问道:“顾宁不能喝酒,你们是有谁不知道这件事吗?” 顾家的兄妹都不能沾酒,顾明月一沾酒就神志不清,顾宁就更严重了。 她又问道:“派人找了吗?有消息吗?” 书画一一摇摇头。 顾明月心彻底凉了,她闭了闭眼,平静地转过身走向楚云,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小云,我有些事要处理,我们先回去好嘛?” 楚云抿抿唇,脸颊上的软肉轻鼓着,神情有些低落却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恩。” 等顾明月先行转身离开,楚云才抬起头,一双纯黑色的瞳仁冷冷地瞪了一眼书画。 齐氏已经偷偷派下人在栖梧宫中寻找顾宁,他不想声张此事。顾宁毕竟是未出阁的公子在这样的宴会中莫名消失了一段时间,以后说不准会传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谣言。 更何况顾宁这般年纪还不曾订下婚约,外面已经有许多风言风语了。 顾明月懒得搭理他,问过了顾宁的贴身侍从便寻路找去了。她沉着脸,心中并没有报多少希望,顾宁喝醉的样子她不是没见过,不出事就奇了。 她眉头紧皱,走得又快又急,心中气极了,齐氏做事没有分寸,顾宁也没有吗? 栖梧宫修在半山,有将近四分之叁的地界是茂密的枫林。林子外围有宫墙围护进不来野兽,林中也修缮了几条青石小路,只是毕竟是山中,斜坡坑洼也少不了。 就明月看来,这坡度也不是完全摔不死人。 脑海中不可自已地幻想着最坏的结局,顾明月一时不察一脚踩在一块已经松动的青石板上,脚跟着一歪,便顺着惯性侧摔在斜坡上,她还没来得及喊疼身体就顺着坡道滚了下去。 等被一棵粗壮的枫树拦腰截住,她才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小心的护着自己的胳膊慢慢坐起了身子。她刚刚摔下来的地方坡度有些大,应该是爬不上去了。 顾明月随手捡了一块石头狠狠地扔了出去,忍着膝盖上的疼痛勉强站起身,挑拣着稍平些的坡道往前走,无论如何得先回到青石板小路上。 吻 顾明月直觉一向很准,走了半个时辰左右便十分幸运的回到了青石板路上。她蹙着眉坐在石阶上,撩开衣物检查身上的伤口。 都是些擦伤,四肢关节处有几处红肿,出了血但问题不大。 就是,有些疼。 她丧着脸,心中暗骂自己时运不济。坐了一会儿,等好一些了才起身理了理衣物,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妥帖一些,便顺着铺着片片红叶的石阶往回走。 此处稍有些偏僻,或许正因为鲜有人问津所以枝头的红叶格外自在茂密、红艳多娇,星星点点的落叶铺撒在青石阶上,顾明月拾阶而上,抬起头唯见无尽红云。 如果她心情再好些一定不介意在这儿多留一会儿。 走不过一两刻钟,明月便远远看到一处石亭,石亭正中坐着那个自己找了许久的人。 他一个人坐在亭中,倒像是丝毫都不知道顾府为了找他已经乱了套了。 顾明月强忍着怒气走上前,语气中不免带了几分质问:“你到这儿做什么?” 顾宁好像没有听见,双眼呆滞的盯着前方,仿佛是失了魂魄一般。 倒确实像是饮酒了。 明月咬了咬后槽牙,已经很久不曾像这般生气过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木头人似的顾宁面前,一抬手掐着他木楞的脸硬生生掰到了自己的方向。 两双眼睛隔着空气对视着,顾明月忍着火气一字一顿地命令道:“回。去。” 顾宁似是被脸颊上的疼痛感唤回了一两分神智,他瞪大眼睛,黑长的睫羽受惊般微微颤栗着,漆黑的瞳孔恢复了些许往日的神采。 随即整个人顺从地跟随着顾明月的力道站起身,任由她牵着离开了石亭。 两人沉默不语的走了许久,顾明月知道顾宁醉酒后整个人神游天外,是不太能记得住事情,于是便没有忍住心中的怨气,一路上不停低声数落着顾宁的不是。 最后在万分懊恼之下凶了他了一句:“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不懂事的兄长。” “……” 顾宁从一开始便不声不响地跟在顾明月身后,他垂着头看起来安静顺良。在顾明月说出这句话后好半晌后,他才呐呐地低声说道:“如果我不是你的兄长就好了……” 顾明月心中忽地一跳,她本以为醉酒后神志不清的顾宁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可还不等她平息好心绪,顾宁突然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 他不管不顾地将脸埋在顾明月脖颈间闷声呢喃:我不是你的兄长…… 顾明月只想要快些回去,可顾宁抱得她太紧,她想要挣脱却因为身上的伤口有些不敢使力,只能动弹不得地任由他抱着。 她刚想要转过头斥责顾宁几句,却猛得感觉到脖颈间似乎有似有若无的微凉的触感,当她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瞬间僵直了身子。 顾宁柔软的唇正轻轻触碰着她耳背细腻敏感的肌肤,呼吸间,似有馥郁悠远的檀香轻轻缠绕在顾明月纤细的脖颈上。 他张开嘴,雪白的贝齿啃食一般轻咬着明月裸露在外的后颈。顾宁咬得不重却十分认真,像是在品尝什么山珍海味,唇齿开合间舌头一寸寸舔舐着,柔软的舌尖轻扫在唇下毫无防备的皮肉上,一勾一吮间尽是贪得无厌的欲望与毫不掩饰的痴迷。 顾明月下意识绷紧了脊梁,瞳孔骤缩,浑身上下的每一块骨头都因为怒气和惊愕而变得僵直。 “你做什么!?”她不顾身上的疼痛猛地将身后的人甩到一边,随即抬手抹净了后颈的口水,湿哒哒沾满黏液的右手在衣服上狠狠蹭了蹭才惊魂未定地抬起头。 顾宁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崴了脚摔倒在红枫树下。 红叶密密铺洒在地上,顾宁低垂着头,自暴自弃般躺倒在地上,柔软的发丝顺从的垂落在他略有些苍白的脸侧,他胸膛剧烈起伏着,一双漆黑的眸子带着些许迷茫之色。 …… 他喝醉了。 他神智不清。 顾明月脸色铁青,走上前想要将人搀扶起来。顾宁望向她时眼中带着懵懂的稚气,像一只不通世事、柔软无害的小动物。他驯服的将白皙的手指轻放在顾明月手中。 却又在明月放松警惕时,猛得反手将明月拽到了地上,反身死死的压住了她。 这一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顾明月回过神时便已经满脸震惊的躺在地上了。 压在她身上的人依旧双眼迷离,可嘴角却在无意中抿出一抹极为温柔动人的笑意,他胸膛剧烈起伏着,像一只蛰伏待发的兽,眼中愈演愈烈的痴迷之色简直令明月心生恐惧。 这还是我那个仪表端庄、典则俊雅的兄长吗? 她慌忙抬起手想要将顾宁推开,只是刚刚甩开他时本就触到了伤口,如今稍一动作便伴随着一阵阵抽疼。滚下山坡时擦破的膝盖也在走了这么久的山路后,不太能做出踢腿这么“高难度”的动作。 明月看着顾宁俯下身子离她越来越近的脸,瞪大眼睛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母亲,我可能又要闯祸了…… 男上位(h) 顾宁的容貌端庄秀美,清新脱俗如月下之圣莲。只是此时往日高傲冰冷的眉目间此时却笼着一层暧昧的薄雾,带着心醉神往之色凑到顾明月面前。 她避之不及,撇开头恨不得将自己埋进身下的土里去。 顾宁轻启朱唇,探出温暖湿润的舌尖轻轻舔舐着明月的脸颊,柔软的触感带着粘稠的口涎扫过肌肤令明月睫羽微颤。 他的舌滑过明月的耳垂、鼻子、脸颊,最后落在她软弹的双唇上。触电般奇异的快感令顾宁双臂颤抖,他像一个求知欲过剩的孩子一般细细啄吻着她唇上的每一处,一寸一寸地吮吸。 他的嘴唇很凉,雪一样落在她身上。 让顾明月有一瞬的心驰神醉,她嘴角微微颤动着,差些就要伸出舌头回应他。只是心中的伦理纲常还在始终紧紧咬着牙关不愿意松口。 顾宁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移开唇,抬高些身子,举起手将两根雪白如玉的手指挤进了顾明月的唇缝中,指尖抵在齿缝,像是要强行将顾明月的嘴掰开。 顾明月还没忘记这双手之前着过地,清瘦单薄的指腹刚刚触碰到她的唇,她只觉得脏,来不及细想下一秒便张开唇,舌尖抵着手指想要将它逐出口腔。 粉红软暖的香舌顶弄着顾宁的手指,指尖传递到身体中奇异微妙的触感让他一度陷入了短暂的迷茫与无措。他僵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找准机会俯下身,抽回手,软舌畅通无阻地闯入明月的口中。 舌尖鼻端充满了明月微甜的气味,顾宁的舌头抚摸过明月的上颚,轻舔着她的香舌。 他微眯着眼,身上的力气被抽干了一般娇弱无力地覆在明月身上,心甘情愿的沉溺在这一吻中。 沉郁的檀香萦绕在明月鼻尖,云一般轻盈柔软的衣物覆在她身上,她的大脑被顾宁的舌头搅得混沌一片,身体中的血液仿佛要被凝固了一般贪恋着这份失神的快意。 顾宁的双手已经解开明月的腰带从下摆划进了她的衣衫内,着迷地抚摸着掌下细腻滑嫩的肌肤,他垂下头脸颊贴在明月微微隆起的胸脯上隔着衣物轻轻磨蹭着,鼻翼翕动一点点吸食着明月身上独特的香味。 “好香……”他痴迷地低喃着,高挺的鼻尖被明月衣物上繁杂的暗纹磨得发红,牙齿轻咬开衣襟,小狗般舔咬着明月裸露在外的胸口。 顾明月的唇被刚刚那一吻舔得发红,她微喘着气,大腿根戳着的那一根硬物让她头脑一片空白,一动也不敢动。从小到大她哪里在情事上如此被动过,可她现在却是连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顾宁的手已经伸到了她的裤腰,顾明月被他压着胳膊动弹不得,只能从情欲中抽出几分理智,奋力挣扎着试图唤醒顾宁的神智:“顾宁!哥!” 可他却好像没听见一般,一把褪下她的裤子,将明月修长的双腿掰开搁在腰侧。顾宁整个身体都趴伏在她身上,手掌顺着她腰身抚摸向后臀,炽热的阳具高顶着隔着一层薄薄的衣物随着他揉捏臀肉的动作拍打在明月的下体。 若是明月这都还没反应,那她就真不是个女人。可若今天她真吞下哥哥的这根散着腾腾热气的大肉棍,她娘非打断她的腿不可。 “哥!”顾明月弓着腰死命推拒着,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可惜受伤的四肢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力,落在顾宁身上挠痒一样。 鸡蛋大小的龟头总是无意间戳弄顾明月敏感的阴蒂,她身体无意识随着顾宁动作耸动着,如同迎合一般,娇嫩的穴口微张着,颤动着流出一大股黏腻的液体,顺着臀缝滴在顾宁的手指上。 顾宁抬起手,望着指尖透明的液体低头轻轻嗅了嗅。顾明月脸涨得通红,眼睁睁看着顾宁伸出粉嫩的舌尖慢慢勾断两指尖液体拉出的银丝,慢慢舔食掉手指上稠密的玉液,细数将它们吞入腹中。 直到手指中只余下他的涎水,他才继续顺着明月臀间黏湿的水径往上抚摸,修长的手指轻轻戳弄着狭小的穴口。 食指和中指并拢缓缓被纳入玉门中,又慢慢抽出,连带出一小股透明的玉露。察觉到明月身体的颤抖,他温柔地轻吻着顾明月的右眼:“舒服吗?” “……”顾明月红着眼隐忍着欲望,纤细的腰肢却不由自主地跟随着脑海中的欲念想要吞噬些什么。 顾宁的男根同样硬得发痛,在明月的阴户间上下摩挲着,顶端的马眼翕动着溢出一股晶莹的淫液,布满青筋的柱身在湿润的肉缝间抽动,浸得发亮。 他收回手指,握着翘起的肉棒引入明月体内,湿热的玉户含过龟头,柔软紧致的束缚感令顾宁发出一声喟叹,他拔出龟头,不等顾明月松口气,便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处子送入了妹妹体内。 “呜……”顾明月的身体比他想的还要舒服,自小熟习的礼义廉耻好像从来没有在他脑海中存在过,被桎梏的快感促使顾宁埋头耸动着窄瘦的腰身,只想将自己的身体连同灵魂彻底契入妹妹的骨血之中。 “明月……”顾宁紧紧搂着明月的身体,双颊泛着情欲的潮红,声音是明月从未听过的轻柔妩媚,仿佛蛊惑人心的魅妖。 耳边肉体相撞时荒淫的啪啪声在明月看来无异于催命咒,只是肉体的快慰层层相垒,耳边顾宁肆意的轻吟喘息声,挑动着明月脆弱的神经,让她无力阻拦。 红枫林深处,两具雪白的肉体相互交迭、肆意地纠缠在一起。 即使泄出了精水,顾宁也不愿意松开顾明月。 他褪尽了衣物,两具赤裸的肉体亲密无间地相拥。顾宁朦胧的眼眸中渗出一道泪水,划过脸侧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顾明月的胸口。 顾宁的脑袋枕在明月的胸口,明月微微动了动,许久才意识到顾宁睡着了…… 清醒(h) 顾宁是被冻醒的,寒风刺骨,他下意识搂紧了身下暖融融的肉体,皮肉相贴时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如今正浑身赤裸的躺在一个人身上。 他心头一慌连忙坐起身,黑夜中,妹妹白晃晃的身体便暴露在眼前。红叶铺满的地面上一片狼藉,各色的衣裳凌乱交迭地扔了一地。 这……他颤着手,心跳如擂鼓,手心攥出了冷汗。只记得昨晚自己被父亲逼着喝了几口果酒,之后……便又做了场分外真实的梦…… “唔……” 顾宁这一起身,秋夜的凉意便铺天盖地的刺在明月身上,她蜷缩着身子,大腿卷曲着抵在顾宁的挺翘的臀肉上。 顾宁背脊僵直,连忙膝行几步想要避开。他岔开腿坐在明月身上,膝行时敏感脆弱的阴囊、会阴处摩擦着明月叁角处略粗硬的毛发,瘙痒直窜上尾脊,让他双腿打颤,玉茎半硬地挺着险些摔倒在明月身上。 顾宁正准备起身,放在明月腰间的双腿却被贪暖的明月下意识抱紧了,身体本能摩擦着手臂中的暖肉希望能产生些热量。 温暖细腻的触感从顾宁大腿传遍全身,顾宁硬的发疼,龟头顶端的眼儿翕动着吐出透明的淫液,顺着顶端的硕大的肉球滴落在明月肋骨中间的凹陷地,透明淫液映照着月色分外扎眼。 顾宁僵硬的撇开眼睛,羞得双颊绯红。 顾明月睁开眼看到身上赤身裸体的男人一时间心肺都要炸开了,她连忙放开抱着顾宁腿肉的手,被压在地上太久的身体发出一阵阵酸痛,她却还是挣扎着想要起身:“……走开。” 顾宁看到明月醒来同样慌张,只是慌乱间凭着月色见明月挥舞的胳膊上有几处青紫,他心一沉连忙制住了她的手腕厉声问道:“你胳膊怎么了?” “……”顾明月急着从他身下钻出,偏偏半边身子都发麻,半分力气也使不上。再看顾宁身无寸缕地坐在她腰上,蹙眉检查她胳膊上的伤口,只觉得这现实荒诞极了。 “这是重点吗?”她匪夷所思地望着顾宁,胸膛的朱果接触到冷空气高挺着,难受极了,她有心去揉一揉却顾及着顾宁在,不敢乱动。 顾宁注意到明月的眼神似乎往胸口瞟了一眼,他顺着望去,只见记忆中妹妹幼年时平坦的胸脯如今居然隆起了两团白嫩嫩的软肉,正随着她挣扎的动作水波一般晃动着。 这是……他平日里隔着衣物也有注意到妹妹身体的变化,可如今亲眼看到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团软肉肉眼可见的白软,顶头朱色的肉球却高挺着,如他的淫肉一般。 他眼睛看得发直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这样,是很难受吗?” “是天太冷!”顾明月被他看得恼羞成怒,又挣扎想要起身,至少让人披件衣物啊! 顾宁闻言,依旧直勾勾盯着鼓起的乳尖看,不知脑子里在想什么居然鬼使神差的伸出用温暖的手心覆盖在小乳上搓揉起来。 “唔,你疯了吧……”胸前传来的酥麻的快感让顾明月发出了一声轻吟,她有心出声制止,可是顾宁暖融融的掌心轻柔按压在冷硬乳尖的酥麻几乎要捻灭了她的理智,让她说出口的话显得格外言不由衷。 “别冻坏了身子。”顾宁说着俯下身用湿热的口腔包裹住整个乳晕,灵活柔软的舌反复舔弄着顶头圆硬的小珠。 顾明月只能看见哥哥黑乎乎毛茸茸的脑袋在自己胸膛前两颗珍珠上来回舔舐吮吸,原本有些鼓硬胀痛的乳尖在他温软的口腔几乎要融化了。 翘起肉茎挺在两个人身体间,吐出的淫液挂着银丝滴落在明月腹间积出了一小片水洼,粉色肉茎饥渴得发红,颤抖着想要被什么紧紧包裹住,顾宁舔弄肉珠时,身体几乎无意识的摆动着,像一只欲求不满的淫兽。 这还什么都没做,顾宁的淫液几乎就要流便明月的全身了。顾明月都被这番放浪吓住了,就算青楼出身饱受调教的李玉,翻云覆雨时也不曾流出过这么多的水。 顾宁抬起头,脸上布满潮红痴态毕现,他请喘着气,低声祈求道:“……明月也帮帮哥哥好不好?” “哥哥真的受不住……”他垂下头用脑袋揉蹭着明月的脸颊,撒娇一般低吟。说着便握着滚烫的柱身,要往明月穴里塞。 凉风飕飕刮在明月身上,炽热的圆肉猛得刺激着受风的小穴,她的腿根轻颤着下意识猛夹紧了顾宁的腰。 顾宁权当这是妹妹的回应,挺着水淋淋的肉棒又往明月穴肉中挤了挤,明月心中暗骂了一句“骚货”,又突然想起这是自己哥哥又悻悻地在心中静了音。 直到被穴肉完全包裹住,顾宁在明月脖颈间蹭了蹭才直起身子盯着两人身体相连接的地方。两人下身紧贴着,紧致的小穴密不透风的裹着鼓起的肉棍子,契合如同本该如此一般。 这几年妹妹的疏离让顾宁心如刀绞,如今两人再次亲密——虽说是以这样的方式,但顾宁经久冻结的心灵还是得到了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慰藉。 他心里暖融融的,明月的身体,比他想象的更温暖。 自从他和妹妹决裂以来,这是他第一次离明月这样近。他手指轻轻抚摸着明月的脸,纤腰缓慢的摆动着,阴茎被肉洞含紧又吐出,他微眯着眼感受玉洞摩擦肉茎时产生阵阵铺天盖地舒爽的快感。 顾宁肯定是疯了。 被发现(h) 两人的身体因蚀骨的情欲逐渐变得滚烫,酥酥麻麻的快感传遍顾宁全身,骨头都要被这欲仙欲死的灼热融化了。 空气中回荡着他暧昧低吟和喘息,他修长的双手扶着明月的胯骨,高仰着头颅,往日清冷的面容此刻艳若桃李,完全是一副沉浸在欲望之中的模样,水蛇一般摆动着细柳蛮腰。 一股股粘稠的体液在从两人身体相交处溅出,顺着明月的股缝流淌浸入垫在身下的衣物中,晕开一大片水渍。 顾明月不知何时起紧闭着双眼,虽然身体无法拒绝欲望,但她本能的不想去看自己亲哥哥的淫态。 顾宁拧着眉低喘着,绷紧浑身的肌肉,被明月紧紧裹着的下身又鼓胀了几分,穴肉勒得顾宁阴茎发红,差点将阴囊内鼓囊囊的精液完全泄进小穴内。 顾明月也被撑得有些难受,她挣扎着要将体内的棍子排出,顾宁发现她的意图,握着她腰侧将人又拖拽了回来。顾明月简直都要被气笑了,若非她现在实在没什么力气,她非一脚将这人踹开不可。 等两人都适应了,顾宁才俯下身将明月紧搂在怀中,身体内疯狂叫嚣着想要被吞噬、被包裹的欲望,他急风骤雨般的在穴肉间抽送了几百下,蠕动的肉穴肆意挤压着他粉嫩粗壮的柱身,如愿榨出一股滚烫的白精。 “嗯……啊——”顾宁被灭顶的欲望冲击得头脑一片空白,朱红的口中溢出一阵阵娇媚颤栗的呻吟,全身痉挛着瘫倒在明月身上。 白浊的液体从两人相交处汩汩淌出,明月轻喘着平复身体上的潮热,等稍稍有些力气便挣扎着推开那具瘫软在她身上肉体。 她撑着地勉强坐起身子,正歪着头活动酸痛的脖颈时,却忽然瞟见不远处黢黑的树干后似乎闪过了一抹白色的影子。 昏暗中月色清晖洒落在寂静的枫叶林,在一片静谧中依稀能听见一丝丝细微的响动。那个地方地形稍高一些,灌木丛生十分隐蔽,更重要的是可以一览无遗的望见这里发生的一切。 明月定住身子,捞起衣物随意遮挡在身前凝眉细看——树干之后确有一个人影在晃动,此时似乎也注意到她正看过来,此时手忙脚乱似有逃跑之意。 她来不及管正赤身裸体躺在地上的顾宁,随意披了件外衣便离弦之箭一般倏地追了出去。 那人一身白衣在月色下分外扎眼,追上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更何况他跑不过两步便踩着裙角一头狠狠栽倒在地上。 顾明月见他久久不能起身便知道是摔狠了,便心平气和地放缓了脚步,一面整理外衣一面徐徐走到他跟前。 这人抬起头浸满泪水的眼睛惊慌失措的抬头望着她,随着她的靠近本就瘦弱不堪的身体此时更是如秋天落叶一般在凉风中瑟瑟发抖,滑腻的发丝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恐惧颤抖着垂落在地面。 “白锦?” 明月看清这个人的样貌心中顿时舒了口气。她太了解白锦了,此人生性懦弱,只要稍稍施加压力他绝不敢往外说些什么。况且她与他之间也算有过交情,看在往日情分上他也应该不会说出去。 先礼后兵。明月俯下身半跪在他面前,轻声细语地关心他:“你没事吧?” 白锦朱唇不可自已地颤抖着,双眼红肿不知是哭了多久,卷翘的睫毛被泪水洗得黑亮,将原本就瘦小白皙的脸更衬得愈发面无血色,在月色下脆弱可怜得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他一边望着明月流泪,一边仓惶失措地往后退,手心被地上粗糙的石子磨破皮都不曾发现。 白锦眼中除了深深的恐惧还有一层令人看不懂的绝望和无助,他曲膝蜷缩起瘦弱的身体坐在树根下,脆弱的身体抖若筛糠,十根芊芊细指环用力抱着身子,修剪圆润的指甲抠挖着衣袖上的做工精细的布料,任凭明月说什么也不愿意出声,只是一双眼一直盯着明月,连动都不曾动过。 “……不管你刚刚看到些了什么,那些都是误会。”月色下顾明月的影子好像完全笼罩住了瑟瑟发抖的人,她见此人油盐不进,语气愈发温柔,嘴角虚情假意的笑意又浓了几分,手掌拾起他鬓边一缕冰凉的沾着夜晚潮湿气息的发丝,漆黑的眼睛审视着眼前人的一举一动。 “我什么也没看见……”白锦卸了几分力,将脸埋在双膝间呜咽的声调中尽是畏怯。 明月知道他在说谎,语言更加真切诚恳,脑子却飞快的运转着:“我是被人陷害的。你是知道的我喜欢的人一直都只有你,怎么会和其他人有……这样的关系?” 白锦抬起头露出红肿的眼睛,透过朦胧的泪水半信半疑地望着她。 上药 厌厌轻轻撩开珠帘,飘忽的眼神越过宽大的乌木书案看向坐在中央身着素色衣裳的少女。她今日未挽发髻,满头青丝随意披散在身后,此时正低垂着眼睑静静阅览手中的书卷。 “小姐,该进食了。”他低下头,捧着手中的小圆盒,走上前轻声细语地提醒:“要先换药。” 嗯。明月点头,随手将手中的经史倒扣在案上,她稍稍犹豫便站起身步履如常地绕过了青衣的侍从。 念及她身上的淤青,厌厌正想要上前搀扶,却被明月抬手制止了:“没事。” 抬起头窥望着小姐面无表情的脸,厌厌心中有些失落,只能护着手中的药膏亦步亦趋的跟在顾明月身后。 顾明月半躺在软榻上,任由厌厌小心翼翼的撩开她的裤腿查看腿上青青紫紫的伤口,回想起之前的事心中难免有些忧虑。 顾宁性子一向冷傲,自诩不流世俗。那日却因饮酒失态与自己颠龙倒凤,顾明月如今想来还觉得是场春秋大梦。 更何况自家哥哥身为深闺公子却失了贞操,顾明月恐怕他会心中羞愧难当,一时想不开寻死去。 那边齐氏还在兴冲冲的为他寻人家,这要是嫁出去,教人发现顾府颜面何存? “唔。”顾明月低呼一声,被膝盖上突如其来的痛感唤回了思绪。小侍从擦着软膏的掌心正轻敷在她膝头慢慢揉搓着,闻声望来时手上的动作一点都不曾停下。 “厌厌。” 厌厌立即解释道:“活血化瘀。” 顾明月失笑,她并没有要责问他的意思,不过见他如此只好点点头,接着问道:“书画呢?” 厌厌垂下脑袋继续专心为她抹药:“一早便被主夫叫去训话了。”他又挖出一点药膏将在手心搓热,再将手掌覆上去小心按摩。 明月了然,又犹豫了很久继续接着问道:“那大公子……?” 她以前是从来不过问与大公子有关的事。厌厌虽然有些稀奇,但心中有几分相信共事的兄弟口中说的小姐和公子要和好的消息。 就连书画也说赏枫宴时小姐邀请大公子游山,虽然迷路又受了些伤导致两人差点在山中过夜,可说不定正是遭了此难让两人和好如初了? “大公子不是也同小姐一样被家主禁足了嘛,最近一直被关在房中诵经呢。”厌厌手脚利落的处理好了顾明月膝盖上的淤青,又伸手查看明月手肘上的伤口。 顾明月叹了口气,身子轻轻依靠在矮桌边。她昨晚想了半宿,要将此事瞒天过海唯有二法。 要么顾宁出家,不过估计齐氏就算死也不会答应,不止是他,估计就连母亲也不会赞成。 要么就是低嫁,到时即便新娘发现顾宁不是完璧之身也不过是哑巴吃黄连。 更何况齐氏当年便是低嫁给母亲的,想必也不会太多阻拦。不过齐氏是个好面子的人,寻亲讲究门当户对,虽然必然不会让顾宁高攀权贵,可低嫁…… 明月低垂着脑袋,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暗红的桌面,她倒有意和顾宁仔细商讨一番,不过…… 回想起之前的种种,她阖上眼睛,就连自己都实在无脸见他,更何况他呢? 针对 用过饭,厌厌正带着一个小侍从收拾桌子,明月卧在软榻上消食,迷迷糊糊地要睡着,却忽然又扭头问道:“书画还未回来?” 厌厌见她睡眼朦胧还不忘这事,忍不住捂嘴轻笑回:“您安心睡吧,回来了我立马通知您。” 秩秩提着茶壶进来正好听见这一段,一面手脚麻利地将桌上的茶壶换下,一面忍不住和厌厌一同取笑明月:“要么说是主仆情深,真真是一会儿都离不了。” “我这不是怕……”明月说一半又觉得困顿,摆摆头干脆闭上了眼:“我要睡了,等我醒了再说吧……” 秩秩忙上前替她理了理身上的被子,同厌厌一同退下了。 不知睡了多久,明月半梦半醒间稍感觉有些拘束,身旁似乎总萦绕着似有若无的玉兰花的香气。她撑开眼睛,迷蒙的视线正对着一个人交迭的衣襟,顺着衣领看上去,便看见李玉笑盈盈柔嫩娇媚的脸。 他就躺在自己身旁,一手托着腮静静看着自己,这张小小的软榻硬生生挤了两个人。 明月刚睡醒,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盯着李玉看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揉了揉脑袋坐起身,手指下意识攥紧身上的薄被,哑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李玉也跟着撑起身子,双臂顺势环绕在明月的脖间,又觉得离得还不够贴近,干脆翻身坐在明月腿上,身体紧贴着明月,头搁在明月肩上:“我偷偷从后院进来的。”他一面说,一面眯着眼用自己的身体磨蹭明月柔软的胸脯,简直像只不老实的猫崽子。 “别发骚了。”明月臭着脸想将人推走,语气中满身嫌弃:“你就不能去做些正事吗?” 她现在一想到那档子事,满脑子里就只有顾宁。这事也算是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这怎么不是正事?”李玉脑子里想着污秽的东西,身体不过蹭了几次就立刻起了反应,那东西硬挺挺的戳在明月肚子上:“骚棒子就是用来被小姐的穴儿含的~”他媚眼如丝,五指梳理着明月有些凌乱的发丝,声音娇软拉长了音调要引诱明月。 明月身上还有伤,哪儿能由着他的性子胡来?一把将人挥到一旁,口中驱赶道:“滚一边去,一会儿该进来人了。” 李玉撇着嘴,乖乖顺着她的力道被她推到了一边,眼睛却一直幽怨地盯着她,直盯得明月心底发毛,干脆站起来背过身子整理衣裳:“今日你去请安,可有见到我身边的书画。” 她刚刚突然想起李玉每天早晨都要去齐氏那里请安,理应是见过书画的:“齐氏都说她什么了?罚她了吗?” 李玉对齐氏这个曾经想要他命的男人多有怨言,一提起早晨的请安神情便有些不对劲。 他苦着脸,满脸怨气地双手揪着寝被,蹂躏着薄薄的料子,同明月抱怨道:“她能有什么事?你爹也就是说她几句。倒是我……我……都快被他逼死了。怎么也不见你心疼我?” 李玉一想起最近的遭遇就满腔怨气无处抒发,仗着明月看不见连表情管理都懒得做了,一张俊脸愤恨至扭曲至极,像是要将手中的被子捏碎一般。 嘴上在撒娇,但他心里是真的恨啊!当年他费尽心机才进入顾府这般高门大院,本以为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谁知还不如在青楼过得舒坦!狗齐氏!别被他寻到机会—— …… 齐氏,是明月的亲爹啊……李玉默了,眼神复又盯着明月的背影。柔软服帖的布料包裹着她挺直的背脊,一根细绳轻勒出纤细腰身。偶有破碎的光从她腰与袖间的狭隙闪过。 李玉无意识摩擦着大腿根,他光是看着顾明月就忍不住吞口水,欲火焚身,饥渴难耐啊。 “怎么说?”明月见他不吭气了,便随口一问。 李玉趁她不注意,缓缓凑过去搂明月的腰。脸颊轻轻蹭着明月凹进去的腰身,只觉得自己大可不必同齐氏一般计较,若不进顾府怎么能遇上明月这样的良人,他也算无悔了。 他讨安慰般细数起近几日在内院各方各面明里暗里遭受的针对:“还能如何?奴家近几日可是连顿热饭都吃不上,就连下人平日里也不服管教,对我冷言冷语……” 明月还当是什么大事,听此颇为不在意地冷笑:“……至少没害了你性命,算是好的了。” 齐氏表里不一,面慈心狠,明月最是清楚不过。他还愿意苛待李玉那便说明并无杀心。就怕齐氏突如其来的关照,那才最为致命。 外人不知道,还当齐氏性子冷淡,不理内院诸事。却不想那些直着进来横着出去的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若非她当年一时心软搭救李玉,李玉早就香消玉殒在齐氏的毒计之下了。 按摩(微h) “我们已经好久都没有……”李玉讨好的用脸颊磨蹭着明月的腰窝,手臂环过她纤细的腰身,修剪圆润的指尖在她小腹轻轻打转。 他的唇紧贴着明月,说话间吐出的热气差些要濡湿她的衣衫。 明月脊背发凉,她连忙想要躲开却被李玉死死地抱住了,顾明月皱着眉头几乎是要生气了:你别这样。 李玉委委屈屈地犹豫了一番,终究还是乖乖松了手。屡屡被拒,即便是他这样厚脸皮的人难免也有些下不来台。只是就此放弃实在不是他的风范,他提着裙摆站起身,只不过是这几秒钟的工夫他便神色一转,妖媚的脸上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 明月正准备去门外支走院中的仆从,免得李玉教人看见。谁知刚走不过半步双肩上便悄无声息地攀了两只纤长修美的手。 她翻了个白眼,刚想要开口骂人。李玉却温柔抚摸着她肩头的软肉,力道恰到好处地按了一下她刚睡醒后尚有些僵硬的肩膀。 他微凉的指尖滑过明月的锁骨,五指在她的颈项处轻柔按压揉搓,肌肤接触处随即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快感。 李玉当年在青楼不是瞎待的,伺候人的手段没少学。否则当年怎么能诱引顾明月的母亲冒着被街谈巷议的风险将他暗暗纳入府中? 像顾明月这样的小丫头他更是不在话下,寥寥几句轻言软语后,明月便半推半就,赤裸着脊梁躺在软榻上任他为所欲为。 “……再重点。”顾明月彻底沉溺在李玉手中了,她舒服地半眯着眼,脸颊贴在柔软的锦垫,李玉的手法新奇得很,不知是按了她身上哪几个穴位,她的身体中涌出了一阵莫名的暖意,流入四肢百骸,舒爽得骨头都要酥了。 见明月痴迷于此,李玉心情大好,只觉得颇为受用,这身本事到底没白学,按摩得更加卖力起来。 明月随着他的力道发出一阵阵哼哼唧唧的呻吟声,她嘴角弯弯,那副享受的表情让李玉心痒得很,恨不得立刻躺到明月怀里去。 他一边享受着手下玉体美妙的触感,一边假装不经意地撩拨着明月的敏感点,几息之间顾明月的脸颊便浮现出淡淡的潮红,身体随着李玉的按压缓慢起伏着。 嗯……明月的声音低沉慵懒,带着丝丝妩媚,李玉听得心跳如鼓,他的目光忍不住在明月背脊的沟壑处流连忘返,强忍着俯身吻上去的欲望,尽职尽责替明月按摩。 见她神色逐渐迷离,李玉大着胆子俯身轻吻她的耳垂,见明月没有拒绝,便暗压着喜意,温热的舌尖扫过她薄软的耳垂,轻轻舔咬。 感觉到她身体轻微的颤栗,李玉目中含笑,修长的手掌沿着她光滑如绸缎般的腰身慢慢向下移去。 明月的阴处如他所料一般已经略有湿意了,他指尖剥开阴唇,轻轻戳弄着穴口,手指软嫩的触感异常清晰,让李玉不禁脸颊泛红,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深入,由最初的戳弄,到两个指节都被含入其中。 好紧…… 他悉心服侍着小小的穴口,指头被穴壁严丝合缝地包裹着。仅仅是一根手指都能感觉到四方传来的压迫感,倘若他将整个阳具放进去岂不是会被压坏了…… 其实不论是第几次被明月含进去他都能感觉到明显的痛意,却不知为何这痛意偏偏教人上瘾得很。 “奴家听人说,用舌头按玉门能教人更舒爽……”李玉一边轻声细语地说着,一边扶着明月翻了个身。 “都说了今天不行……”明月小声嘀咕着,却显然意志不再坚定了。 李玉了然一笑,娇嗔道:“按摩而已,你想什么呢……” 随即理了理两人之间散乱的衣物,跪坐在明月两腿间,食指和中指缓缓伸入潮湿的穴中有节奏的按压起来,随着他的动作一种异样的快感逐渐袭遍明月全身,黏腻的热流随着拔出动作从穴口涌出,顺着明月的股缝划落消失。 等明月渐渐入了状态,李玉才俯下身,女人的阴处总是带着暖融融的湿气,让他愈发脸红心热起来。 白皙的俏脸紧贴着粉紫色覆着细细褶皱的阴唇,高挺的鼻尖正戳上脆弱敏感的阴蒂。 李玉垂眸盯着这颗粉嫩饱满的小珠子,忽然觉得它实在可爱,忍不住摇摆着头用鼻尖去逗弄它。不知是不是力道不对,明月身子一抖差些将李玉一脚踹出去。 “失误……”李玉收起玩心,双手托住明月丰盈挺拔的臀部,轻柔地揉捏着那娇嫩圆润的肉团。一边揉一边用猩舌由上而下的舔舐着小巧可爱的阴蒂,时不时用舌尖去骚弄她阴蒂底端最为敏感的部位。 李玉这边还未用上他的看家宝典,明月便红着脸,承受不住着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快感,双手紧紧抓着床垫,舒爽得要蜷曲起脚趾。 她微弓起身子,将已经酥麻的阴处往李玉的口中送。 淫靡的穴口紧接着吐出玉液,李玉将它细数吞入腹中,又直起身子,被欲望吞噬的漆黑双眸中尽是毫不遮掩的对情欲放纵的渴求。 他举着在明月玉户中泡得湿漉漉发白的手指,双眼正对着明月,含着笑意将它含入口中又吐出,灵巧的舌尖一根根将它们舔舐干净。 “小荡夫,怎么这么骚……”顾明月实在体会到了什么是盛情难却,她起身将李玉压在身下,李玉见奸计得逞自然喜不自胜,迫不及待得解开了裤腰带将绣裤踢到了榻下。 “不是天生这么骚的……是小姐把奴家操得太舒服了,才会变得这么骚……” “都怪小姐,小姐可要为奴家负责……” “操死就不用负责了。” 欲念 顾宁如明月所愿和一个出身低微的寒门子弟订了亲,顾母和齐氏面对这份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稍有抵触,却依旧随了顾宁的意。 此人是顾母同僚的弟子,今年春闱得了个不高的名次,不曾入过翰林院,如今虽然留京任职却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工部主事。 要说服顾母齐氏比顾明月想象的简单许多,至少她能看出来,她们俩都不曾对顾宁的婚事抱有过一丝一毫多余的期待,就像她们根本就没有这个儿子一般。 也不知顾宁对此会作何感想? 只是自被顾母解了禁足后,顾明月便很少再遇见顾宁了。除了每日向齐氏请安时碰见,其余时候再不见他似往日一般动不动便贴在她身旁献殷勤。 这倒也不是为一件好事。 只是说来好笑,原本顾明月心中对他存有那些的怨恨,反倒在意识到两人再无和好的可能后,一夕之间变成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怅然若失。 到底是十几年的兄妹情谊,只是如今这缘分似乎是要尽了。 明月独自黯然神伤一会儿,也就自己想通释怀了。 只是她不知晓,顾宁远做不到如她那般洒脱,自然也没有表现出来的这般镇静。 自从宴会后,顾宁就再没进过自己在屋中设的那间小佛堂。他实在无颜以此残破之躯侍奉佛祖,便每日只在自己屋内的小书房中默写经文,以求赎罪静心。 只可惜不管他如何虔心侍佛,都收效甚微。 白日还好,一入夜,顾宁几乎一闭眼就能想起自己那天晚上衣衫半解将自己的亲生妹妹压在身下求欢的场景,他脑海中甚至能想象到自己浪荡的扭着身子时,脸上那副沉沦于欲念、荒唐淫乱的丑陋神情。 这些肯定、万分肯定被妹妹一毫不落的全看到了。 顾宁羞愧至极,简直恨不得回到那时将那个放荡的自己干脆利落地杀了,好过一遍遍被回忆折磨,无颜面对自己的妹妹。 身后隔着几个隔断便是那间小佛堂,顾宁一个人躺在冰冷的绣榻上,窗外萧索的月色透过薄薄的窗纸照在地面。 他不想看,便放下床纱侧过身去面对着床内的精致的雕花,脑海中却有不由自主去回想起那个昏暗潮湿的夜晚。 温柔破碎的月光、在半空中飘零落下的赤色枫叶、手尖沾染的濡湿泥泞的土渍,以及随着躯体晃动的发丝…… 那些画面似乎就近在眼前,他不禁屏住呼吸,双手揪紧了身下床褥,蜷缩起身子。 明明夜间还算凉,身上仅盖着薄衾。躯体却不由自主地变得像那个夜晚一般热气腾腾的,烧灼起来。 他抿着唇强忍着体内莫名涌上来的淫欲之念,并拢的双腿却不受控制地轻轻摩擦起腿心硬挺的孽根。 眼前走马灯一般晃过明月潋滟的双眸,雪白的胸脯,纤细的腰肢,丰美的大腿,那双温湿的手似乎要冲破幻境,抵达他身边。 顾宁半垂眼睑不去看,漆黑如墨的长睫轻颤着想要遮掩眼眸深处翻涌的漆黑的漩涡,细瘦的指尖轻颤着死死揪着床褥,心神却一寸寸被腿心的物件所支配。 他几乎能感受到,身后那一道穿过层层纱帐屏风投落在他身上满目慈悲的视线。 佛堂内供奉的佛祖正面朝着他的方向,眼中尽是悲天悯人之色。 顾宁绷紧了脊梁,口中愈发干渴难耐。佛堂上供着的说到底也不过是一块石头而已,而他不过只是尘世中普普通通一个俗念缠身的凡人。 即便是妹妹,即使是妹妹,他心中满腔的真情并非有假,为何要惩罚他…… 他想舔舐过明月每一寸肌肤,拥抱一整个她,这个本就是由他呕心沥血养成的这么好、这么美的孩子,难道……不应该……本就属于他吗? 他与妹妹一父同胎本就应该融为一体…… 顾宁阖上眼,胸膛因为翻飞的思绪剧烈起伏着,夜色中朱色的檀口轻启,吐出一口浊气。 他张开右手握上那根散着热气、涨得粗壮的欲根,心间回想着今日在父亲那里遇见时,明月袖口处裸露在外的如玉一般扎眼的手腕。 品茶 茫茫白雪中驶来一辆马车,随着马车夫轻轻拉扯手中的缰绳缓缓停在一间姜城角落的一间茶馆门口。 一只素白的手撩开门帘,身披银貂皮裘的女人不等马车夫摆上车凳便从车上一跃而下。她带上兜帽,扭头对车夫说:“你先走吧,我一会儿自己回去。” 说罢环顾了茶馆一圈,这间茶馆人丁稀落,唯有两叁个人四散在角落垂头交谈,顾明月松了口气低头将自己身上的皮裘裹好才慢悠悠踏进了店门。 在茶馆二楼的雅间中正燃着噼里啪啦的炭火,顾明月一掀门帘迎面便拂来一阵热气,她攥了攥冷冰冰的手心踏进了屋子。 房间正对着门的那面墙边设了榻子,榻上铺了软垫,榻中央放了个矮桌,矮桌上的茶水正冒着热腾腾的香气。 白锦身着一件淡紫近白色的褙子坐在榻上品茶。屋里温暖如春,但他的脸色却一如既往地苍白,即便涂了胭脂也遮掩不下。 可是就是这张病殃殃的脸,即便是赵元白那般不近男色的人,也不得不承认美得引人怜惜。像古画中浑身缭绕着轻烟的仙子,下一秒就要消失在人间似的。 白锦见明月进来,眼睛一下便亮了,他嘴角露出一抹极浅的微笑,接着装作不在意一般继续低下头打理茶具。 “没想到你真的会来……”他压低声,语气中似有些强装矜持想要尽力遮掩的羞意。 顾明月心说,难道我还能不来? 雅间中的空气暖融融的,她呆了一小会儿就觉得脸上发烫,遍随手将皮裘搁在一旁闲置的桌子上。 有把柄落于人手,顾明月面上还是要装作深情不悔的模样,嘴里念叨着在不知道是哪个话本子上看到的句子:“你邀请我,便是刀山火海我也会来。” “你……”白锦闻言手都抖了叁抖,苍白的面色蹭一下便更红了,他倒也接触过两叁个女子,不过又哪里听过什么甜言蜜语? 他可不觉得明月是在夸张,低头细品,只品出几分情真意切。 来时他本还后悔,不该私下邀约于她,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传出去到底有失名节。因而还下定决心,今日便如女子之交般品品茶便罢,不越雷池半步。 可谁知她进门便是这样一句话,倒教他自乱了阵脚。 白锦脸上红晕未退,便又皱紧了眉头,心中默默想道,如今他已有婚约在身,与她如知己般相交便已心满意足,万不可再亲近半分了。 他稳了稳砰砰乱跳的心脏,柔声说道:“我听闻顾小姐在茶艺方面颇有建树,特邀约前来领教。” 茶艺?顾明月哪会知道他心中的弯弯绕绕,她对茶艺半点不通哪来的建树?她自从接到了白锦的来信便时时感到惶恐,只想知晓他叫自己来此的目的,哪有心思品茶? “我可不会什么茶艺。”她心里想了什么直直白白讲了出来,但也不忘凹深情,装作对白锦的爱好很感兴趣似的问道:“你喜欢这个?” 白锦愣了愣,他下意识抬起头看向明月的眼睛,见她眼神真挚,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地点点头:“是,我从小便喜欢品茶,少年时还曾送过你一些我自己炒的茶呢。” 许是想起什么美好的日子,他脸上的失落很快再次被笑意取代了,瘦长的脸蛋仰面望着明月,大大的浅色的瞳孔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啥? 明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看着白锦连连点头,她紧闭着嘴巴压根不敢乱讲话,生怕多说一个字便会暴露了自己其实啥也不记得这个事实。 她这脑子里只记得她在国子监上学时确实和白锦关系不错,但具体细节她是真的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她俩最后闹掰那一段。 说起来从小到大,只有仇记得最久,至于其他的没有记的必要。 小心思 炉火烧得正旺,四方的室内氤氲着浓郁的茶香。 顾明月支着脑袋出神地看那双苍白细长的手指在茶杯与茶壶间来回摆弄,轻软的布料滑下露出一截细得吓人的小臂。 白锦的嘴巴开开合合在讲些什么明月压根没有在认真听,大概就是那些令顾明月本人追悔莫及的陈年往事。 她一句也不想听。 如今她更忧心白锦邀她来此的目的,难道就只是想同她追忆往昔?就凭他那老鼠丁点大的胆子,怎么敢背着家人与她私会的? 一个未出阁的男子私下幽会女人,顾明月本来还当他是有什么不得不请她帮忙的正事…… 可再回想她当日说的那些话。明月细细想了想,白锦该不会是信以为真,反而想要藉由这份感情套住她伺机利用她吧? 顾明月抬头望向桌对面的白锦。 他正低垂着眼睑安安静静地弄茶,大约是心绪轻快,嘴角边带着极浅的笑意,浅色的眸中似乎盛着盈盈秋水,搭上这孱弱的身姿…… 明月越看越觉得他就是那种人! 小东西胆子小,心思倒是挺多。 即便当年的事算是她心胸狭隘。可如今他背着未婚妻与自己幽会,也非有事相求,除了心怀鬼胎无论如何也解释不通吧? “明月?月儿?” 白锦连唤数声,顾明月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她眨眨眼,对着白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看入迷了……” 她说着不去看白锦粉红的面色,双手捧过他递过来的茶水,低头饮了一口。 甘甜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流进胃中,记忆中熟悉的味道让顾明月情不自禁皱起眉头。 见此白锦连忙凑近问道:“怎么?可是烫着了?” “没有没有。”顾明月放下茶杯躲开了些。 现在她越想越觉得忐忑。其实明月打心底有些惧怕赵元白,连带着也就不敢多碰白锦。要不然这样的美人向她示好,即便居心不良她也不会拒绝。 如坐针毡了好一会儿,顾明月才试探着开口询问白锦:“天色不早了,你现在还不回去,你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白锦放下为明月盏茶的茶壶,看了眼窗子,天确实暗了许多,他刚刚见明月吃茶吃得开心居然一时忘了时辰。 再不回家娘就要担心了。 可是…… 其实白锦心中大约也隐隐有些不信明月当时对他表白心迹的话,此刻对明月提醒他时辰这件事略微有不满和怀疑。 可正一抬头却又见明月坦坦然直直地盯着他看,坐姿坐得端正,清秀的小蛋脸上干干净净,透着几分真诚的少年气。 好像……也不像是要赶他走,倒像是真心在担忧他一样。 白锦一对上明月澄澈的眼神,顿时将心中的疑虑抛得一干二净,只余下浓浓的不舍之情。他放在桌下的手暗暗揪着衣裳,往日在家中倒也泡茶,却从不觉得时间过得这样快。 明月也就是略微暗示一番,见白锦眼底居然氤氲起水汽,顿时觉得有些不妙。 她刚想说什么挽回局面,白锦却只是眼含水汽,轻轻点了点头:“再不回去母亲要担心了。” 说着便幽幽站起身子。坐着的时候明月都没有发现,白锦如今就算穿着厚实的冬装身姿依旧显得分外纤细瘦弱,厚重的斗篷压在他身上就好像要将他压垮了。 美则美矣,就是真的太瘦了,往后怕不利于生育。 明月心中杂七杂八的想着,身体连忙跟着白锦站起,又端起情真意切地样子细细叮嘱着:“你身子骨弱,雪天路又滑,我……不能送你回去,你路上一定一定要小心一些。” 白锦垂着眼,听了这话眸中才有了几分笑意,可惜却又很快隐没在那张肖似天仙般秀美的脸上。 他忍着眼中的泪意,低着头反复理着衣裳,又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明月,只觉得这间小小又简陋的茶室何时居然这么叫人离不开。 一旁的明月深吸一口气,她耐着性子瞧着白锦垂头仔细地磨平了他衣服上所有的褶子,像是恨不得将头蓬上的绒毛都呼噜整齐一样,小半个时辰了才迈步要走。 等终于走到了茶室门口,白锦却又突然停住脚步,顾明月仗着他没有回头就不耐烦地皱了皱鼻子。 好一会儿才听他犹犹豫豫地小声开口道:“我……我今年会去除夕的灯会……” …… 这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她俩私下见面这事儿要被传到赵元白那儿,赵元白能把她俩一起手撕了! 明月是知道白锦从小就不大聪明,可谁成想现在更蠢了。 有孕 回家途中,顾明月越想越觉得此事不可长久。以赵元白的小心眼程度,倘若被她知晓自己私下与她的未婚夫见面,定不会轻饶了她。 顾明月是不喜欢赵元白,可却没胆子真同她交恶。 以防万一,得赶紧想个办法摆脱白锦才好。 从侧门进了家,顾明月正要往自己的院子里去,路过垂花门时,却看见了一顶白花花的轿子。 她盯着着刺眼的白色,心中莫名生起几分不好的预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才悠悠往自己院中去了。 如今天冷又下了雪,丫头侍从都不愿意在院子里多待,院中冷冷清清的。顾明月径直进了屋子,只见到书画和书琴正对坐着下棋。 她倏然进门,两人连忙扔掉手中的棋子起身相迎,具是一副等她许久了的模样。 两人眼中还带着些激动,书画首先凑上来低声说:“小姐你听说了吗?” “什么事?”顾明月一路走着回来冷极了,哪成想还要被堵在门口。她皱着眉头将两人拨开:“你们在我屋里干嘛?” “厌小子去看热闹去了,托我们看着炉子,省得灭了。”书琴一面说着一面接过顾明月随手扔下的裘衣,好生搁在一旁的椅子上。 “看热闹?”顾明月一下子就想到了停在垂花门的轿子,那顶轿子一看就是奉天司的。一般这轿子停在府中多半是没有什么好事。 书画不等书琴开口应答,便先一步窜到明月身旁抢了书琴的话茬,顶着书琴翻到天灵盖的白眼,迫不及待地开口:“李叔父有孕了。” 还不等顾明月有什么反应,她就迫不及待吐豆子似的将她知道的所有事全部都告诉给了明月。 事情大概就是今晨李玉请安后从齐氏屋中回房,谁知刚出齐氏的院子没多久就晕倒在半路上。 他的侍从以为不是什么大事,便将人扶到房中没有再多管,谁知李玉到正中午还未苏醒过来,侍从这才叫了大夫过来看看。 这一看不得了,李玉居然是怀有身孕的。这男子若想有孕,须在房事前服用善丹,而这善丹却唯有手持凭据才可采买。 顾府中倒还余下两颗善丹,只是均握在齐氏手中,不曾给过别人。既然如此,那这李玉又是如何有孕的? 顾明月听得莫名心惊,忍不住继续追问:“那主夫那儿……” “主夫已经派人去请顾大人回府了。”书琴还是贴心一些,趁书画在那儿唾沫横飞,端了杯热茶给明月暖手:“后面的,等厌小子回来才知道。” 顾明月接过茶杯,这才又想起厌厌出去凑热闹的事儿,顿时有些不放心,提醒二人道:“若是让主夫知道你们在这儿胡乱打听这些事儿,非把你们全赶出去不可。” 这话说得凶,书画却满脸不在乎:“主夫才不管这些事儿呢。” 就算后院乱成一锅粥,只要不碍着他齐氏的事,他是一概不理的。 只是如今这事儿可不一样,这可碍着他了。 遥想当年王叔父怀顾楠时,都未曾敢让齐氏知晓,初有身子便拖着孕体到云怀观清修,直到顾楠两叁岁时才敢返回顾府。 如今父女二人深居简出,谁也不敢在齐氏面前多晃悠。再加之自王叔父回府之后母亲便鲜少光顾王叔父的院子,齐氏也就不再为难这父女二人。 只是齐氏素来厌恶年轻美貌又出身低贱的李玉,这次岂能放过他? 37.梦幻泡影 这几日天气好了些,阳光暖融融地照在木质雕花的窗沿驱散了不少冬日的寒气。顾明月瞧日头正好,便领着厌厌到院子里散心。 两人刚走进到夹道便见到两位人高马大的家仆,手中正抬着什么东西要往外面走。 顾宅的内院一般是不许外女随意进入的,顾明月有些好奇便站在一旁多看了两眼。 那两个身材健壮的中年女人正齐力搬着个二尺多宽的红木箱子。边上站着一位上了年纪长相刻薄的伯伯紧盯着她们干活。 “那是云棠坞的花伯伯。” 厌厌虽然不认识那两个女人,但他对顾宅内院的侍从伯伯们却极为熟悉,一眼便能看出那位伯伯是哪个院里的。 “早听说家主大人要将李叔父送去云怀观养胎,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要走。”厌厌消息灵通,立马猜到她们在这儿搬东西是在做些什么。 顾明月略有些惊诧:“你连这都知道?” “嗯。”厌厌颇为自豪地扬起嘴角,小孔雀似的朝顾明月扬了扬脑袋:“整个内宅,就没我不知道的事。” 两人交谈间,那两个女人已经渐渐走近了。厌厌谨记着成伯伯教导的规矩,见那两个女人凑近,连忙躲在了顾明月的身后。 等人走远了,才出来。 顾明月望着三人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心中却不由暗自思忖。既然顾母并没有追究李玉的罪过,那是不是自己一开始就想错了? 李玉怀孕这事很可能并非是自作主张,其中有顾母的授意。如果李玉手中的孕丹真是顾母给的,那一切倒也说得通。 可是,母亲怎么会忽然……不应该,李玉才十九岁,就算顾母想让他有个孩子也不会这样着急。 顾明月与李玉私下接触这样久。她承认,李玉是有一张漂亮的脸,有一具销魂蚀骨的淫体,可除此之外也不过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普通男人。 况且……他还这样的放荡不忠。这人究竟是有什么魅力,能让母亲如此宠爱他? 厌厌可不知道顾明月纷杂的心事,他只知道李玉怀孕后顾府就会新添一个小婴孩,因此看起来欢欣雀跃极了。 “真好!小姐马上就要有个妹妹弟弟了!” 他只是下意识觉得家中有小孩子出生是件普天同庆的喜事。至于顾宅内院的弯弯绕绕,厌厌虽然能模模糊糊察觉到一些,却并不放在心上。 青石板路的尽头又紧跟着走出两道人影。 是小蓝和一身洁白道袍的李玉。 云怀观是奉天监管辖下的道观。李玉此去静修养胎,自然也要同男观们一般衣着纯洁无瑕的道袍。 除此之外,他还带着一顶障身幕篱。及地的三重皂纱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云雾之中,看不清身姿与样貌。 “走了。”顾明月可不想在这时和李玉撞见,便一把拽住厌厌的领口,不等他反应就将人拎东西似的拎走了。 事情发生了些许变化。云怀观远在深山老林之中,即便齐氏手眼通天也不见得能到那儿处理了李玉。 这很难说这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顾明月迷恋李玉的身体不假,可她心中也隐隐期待着李玉会无声无息的去死。这样两人之间那些见不得光的关系也就能借齐氏之手,悄无声息地被彻底掩埋。 她没有心思再闲逛,将厌厌拎回了清风馆。 成伯伯正急着要去找顾明月,半路见二人拉拉扯扯地回来,连忙给拦下了。 “快都别玩了!”成伯伯最见不惯院里的小侍从不规矩。他当过一段时间顾明月的奶爹,顾明月很尊重他。他也就不将厌厌、昭昭这些小侍从放在眼里,三言两语之间就将厌厌轰走了。 等厌厌气哼哼地离开,他还不忘叮嘱顾明月切记不要太过宠溺这些下人。在他看来厌厌实在有些持宠而娇。 说罢又想起正事,立马拉着顾明月的手语重心长地问:“主夫近些日子染了风寒,你可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顾明月问。 “也就这几天。”成伯伯脸上也浮现了几分哀容。他也是男人,只是家中贫寒,妻主也养不起什么小侍。但对此多少也能够感同身受。 “都是这样的年纪的人了,何苦一天到晚怄这份气。” 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顾大人前些日子和齐主夫闹不愉快,许久都不曾回家了。他是顾宅中的老人,这么多年顾宅的事他都清楚,两位大人吵架,苦的都是孩子。 顾明月温声劝道:“父亲会想开的。” 父亲生病不知道也就罢,既然知道多少要去看一看。 顾明月才到齐氏屋里,正见到许久不见踪影的顾宁也坐在一旁的黑檀木圈椅上。他清瘦了许多,见她进来便垂下头,侧着身子安静地拨弄着手中的念珠。 这几日,顾宁日日都来齐氏的屋中候着,想要见齐氏一面。纵使心中有千般恨万般怨,齐氏仍是他的生身父亲。顾宁为人子,见父亲久病不起,心中自然难免担忧。 顾宁也早知道顾明月会来,他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自己的妹妹。 这种难以遏制的思念有时会将他带入一场场不可言说的梦境。只可惜梦境都是虚假的,就如同他对自己妹妹的感情或许也只是一场因缘际会的梦境。 梦醒之后,一切的纠结和痛苦都会变得毫无意义。 都只是,梦幻泡影罢了。 顾宁有时如同魂魄出窍般审视着自己。他觉得自己之所以如此执着于妹妹,无非只想要在这人世间拥有一个至亲至爱的寄托。他以前坚定的认为这个寄托就是顾明月,可如今,大错已成,一切都结束了。 他竭力遏制着自己不去看顾明月,心中翻涌地诸多的委屈和痛苦全都被死死压在心底最深处。 或许,是时候放下了…… 剜心之痛也不过如此。 是时候了。 顾宁心中默念。他双手交握着,竭力遏制着自己不去看顾明月。 “父亲可还好?”顾明月只当做没看见他,径直询问刚从内室走出来的琼玉。 齐氏不许旁人进去,内室只留下琼玉和一位小侍从在身旁近身伺候。顾明月和顾宁只能在外面等着。 琼玉缓缓掀开眼皮,用黑色胎记覆盖之下那双带着阴寒凉意的眸子斜睨了顾明月一眼,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意:“主夫服过药后便睡去了,大小姐和大公子也请快些回去休息吧。” 他说着理了理鬓角的乱发:“小人还有些琐事要处理,就先行告退了。” 38.又冷又硬 再来凝香馆,顾明月第一个便想起那个小女孩。 她不能天天出门,不然惹得院里的小侍从们生疑,总缠着她问。所以不得不拖了几天才来凝香馆。 顾明月不知道那个小女孩的名字,思索了一番向迎客的杂役描述道:“就前些天,把峦轻的舞衣弄坏的小孩儿。” “她?”杂役当然知道,当时大庭广众之下,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几个人在脑子里稍稍搜索了一番就想起来了,笑道:“那小丫头被打了一顿,老鸨将她调到后厨烧水劈柴去了。” 顾明月想问清楚了人现在在哪儿,一个杂役见她真要找那孩子,便提议要带她过去。 后厨在一个极为狭窄偏僻的地方,这样闭塞的空间内还拉了几根晾衣绳悬挂着仆人们的衣物。 顾明月小心绕过这些,在井口旁看到了那位干枯瘦小的小女孩。 “她怎么了?”顾明月看她走路时一瘸一拐的,手里提着一个有她半个身子大的木桶。 小姑娘脸上挂着青青紫紫的伤口,瘦小极了显得脑袋都有些笨重,在冬日里穿着没有换过的老旧棉衣,看起来还是很可怜。 带她来的杂役也面露不忍,一脸唏嘘地低声解释道:“被峦轻打得呗,那男人下手忒狠了。” 这附近没什么人,这杂役才敢说院里公子们的坏话。 峦轻行事张扬,凝香馆内遭他磋磨的下人有许多。杂役知道峦轻最近盯上她了,她看顾明月一副瘦弱的文人相,怕她被峦轻那套表面功夫欺骗,才告知顾明月小心些。 顾明月向她道谢,从袖中掏出一串铜板递给她。杂役一看到钱两眼放光,奉承了她一番,拿着铜板高高兴兴地走了。 等四下无人了,顾明月才走到那个小杂役身旁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啊?”小杂役正干着活儿,听有人喊她就抬起头。见到是顾明月有些意外,愣了一会儿才回答:“我叫陈二田。” “你还有个姐姐?”这是顾明月的合理猜测,她叫二田,那应该还有个大田。 二田点点头,继续提着水桶步履蹒跚地往厨房走:“对,我姐很小就死了。” 顾明月面露歉意,是她问错了。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二田身后转移话题:“如果你离开这儿,要花多少钱?” “?”二田停下脚步,又扭头看向她。这个问题对她来说也太奇怪了,她只听过有人这么问外面那些哥哥们。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略带警惕地提高音量:“我不卖身的。” 二田倒不是没想过顾明月只是要招她做家仆,但大户人家招下人也不会来凝香馆招,她现在又瘸了条腿…… 在凝香馆隔壁一条巷子就有女伎馆,老鸨总会威胁她,要将她卖到那里去。二田不由自主地就想歪了。 她知道有变态就喜欢干瘦的小姑娘,而二田恰巧脸长得不赖——她有一双大而灵动的眸子,看起来颇为可爱可怜。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明月解释:“我只是看你很……,所以想要帮帮你。” 二田的表情愈发警惕了。 越解释越奇怪。顾明月不擅长处理这些麻烦事,干脆从袖中掏出一包二十两左右的细碎银子,塞到她手中:“反正,以后别挨打了。” 尤其是趴在地上等人的鞭子,哭喊求饶,又可怜又没出息。 顾明月第一次做这种……好事?可却没什么高兴的感觉。她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这样的小孩儿,吃不饱穿不暖,每天干着繁重的劳动还要动不动挨打。 这个世界坏人太多了。 不是她能解决的事。顾明月整理好心情,将此事通通忘掉。 她还要去一眼寒烟。现在才是下午,寒烟屋内还算亮堂,她隐约看到内室中有人影在床榻上。 “寒烟?” 顾明月轻轻唤了一声,内室的人影没动。她以为寒烟在休息,就不再打扰。让杂役送了壶热茶,外加一些可口的茶点,独自在室外下棋。 里面的人等了许久见她并不进来,有些急了。站起身从内室走了出来。却并不是寒烟,是峦轻。 峦轻披散着蜷曲的长发,他依在屏障一侧,窗外的光透过他发间弯曲的缝隙照在他脸上。 在光线下,男人的发丝泛着火一般耀眼的红光。 他身上仅着一件油紫的外衫,腰间歪歪扭扭地束着条枯血色的系带。衣领大敞着露出一截玉刻的肩颈和白皙清瘦的锁骨,许是天气寒冷的缘故骨节处泛着隐隐诱人的粉红色。 峦轻步履袅袅,走动间墨紫外衫下修长秀美的双腿如同精致的玉石珍宝般扎眼,在滑腻的绸缎下乍隐乍现。 顾明月看着他,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话:“你完全不冷吗?” “冷。”峦轻坐在木榻对面,细长的胳膊支在矮桌上肩头的外衫滑落了半截,露出在阳光下光洁耀眼的臂膀。 顾明月细看之下才发现峦轻虽然面容柔和俊秀,但其实眼眸很深,鼻梁挺拔,再搭配这一头蜷曲的长发,看起来应该有几分外族血统。 她环顾四周,一切布置都还算熟悉:“这是寒烟的屋子,对吧?” 峦轻五指张开,娇嫩的手心轻覆在顾明月略有些线条硬朗的手背上:“他有事不在,托我代为服侍顾小姐。” 她本是来帮寒烟些小忙,哪需要人服侍。更何况从来没听说将自己的客人往别人那儿推的,寒烟又不傻子。这个峦轻连撒谎都撒不好。 顾明月心中不喜欢这个人。不仅因为他内里太过凶戾,也因为这人太虚伪,偏偏又不是很聪明。 “他既然不在,我就先走了。”顾明月面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峦轻闻言便面露委屈,凑近些,将顾明月的手拉到胸前:“难道峦轻就这样无趣,让顾小姐连话都不愿意同峦轻讲吗?” 他胸前裸露不着寸缕,顾明月的手几乎一下子贴在了冰凉的皮肉上。峦轻的前胸很硬,又冷,手像是贴在玉石上一样。 怎么,一点肉也没有。这种感觉很奇妙,让顾明月都愣了一下。 她第一次与人云雨时,那个男孩也是这样的,胸前什么也没有。但她并没有嫌弃,因为那是她第一次喜欢上什么人。 “有什么好讲的?”顾明月语气止不住地冷硬,她不喜欢这种自己私藏的往事被人贸然翻出来的感觉,可她也并没有收回手。 峦轻误以为这是一种暗示,顾明月对他的身体感兴趣。 来凝香馆的女人就是这样,到伎馆只为了找男人上床。有闲心的就扯一些经学风雅,只想上床的,你多说一句她都觉得烦。 峦轻即便在心中极为鄙夷顾明月的肤浅,但他心中有所图谋,面上便言笑晏晏地主动顺从她:“那,我们到内室说吧。” 39.不太行(h) 峦轻莲步轻移,脚上系的金铃发出阵阵细微铃音。还未至内室,他身上那件深色暗花云绸的轻薄衣衫便已滑落肩头,露出底下单薄羸弱的身姿。 他太瘦了,身姿又很高挑,玉砌的躯体上仿佛只覆着薄薄一层嫩肉,稍一动作便从珍珠般晶莹剔透的皮肉下显现出几根起伏的嶙峋瘦骨。 明明看起来是与顾明月差不多的年纪,衣袍下的男人的身子看起来却像是一颗尚未发育成熟的青涩果实,让人不忍心下口。 “你今年多大?”顾明月问。 峦轻近乎赤裸着上半身坐在床榻边沿,肩上的衣领已滑落至小臂,衣摆下秀美修长的玉腿交迭着踩在脚凳上,金色的铃铛随着细微的动作发出悦耳的声响。 雪一样白皙的肤色在浓艳绸缎的衬托下下散发着月色般耀眼的光亮。 峦轻的身躯柔若无骨般向后轻仰,海藻一样的长发霎时倾泄在柔软的床榻上。男人听到顾明月的问题轻笑一声,支起苗条的身躯去看她,清瘦撩人的锁骨凹陷出极深极深的沟壑。 “等过了立春,我今年就十六岁了。”他抬手撩开碍事的长发,顾明月这才注意到他手臂内侧那颗极为扎眼的红痣,是守宫砂。 “你确定要代寒烟服侍我?” 顾明月走上前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她知道峦轻是在说谎,但不懂峦轻究竟为什么说谎。 峦轻没有回答这个无趣的问题。他平躺到床铺上,探出一截红舌舔弄唇瓣。外衫上妖艳瑰丽的暗纹随着男人解开腰带时轻柔的动作,在阳光下如同水波一样流动。 腰带滑开,宽大的外衫便轻柔地从男人身躯上褪下。 他整个人不着寸缕,雪白纤瘦的身体赤条条地呈现在顾明月面前。 峦轻的身体很美,没有什么汗毛,连私处也是如此,外露的阴茎与男人身体的颜色别无二致。他整个人宛如一条赤条条的银鱼,躺在在墨色的水面上。 “我一直很喜欢我的身体。”峦轻的眸子意外的清澈,“顾小姐呢?” “确实很美。”顾明月有些心动,这样的一个美人玉体横陈,即便知道是条蛇蝎,也难免触动。 她俯下身去吻峦轻的颈项,男人的肉体从皮肉下渗出一丝清新淡雅的甜香,让她忍不住探出湿热的舌尖细细舔舐着。 金铃声轻颤。他身体太过寒冷,忽然贴上来温暖的双唇令峦轻有些轻微的不适应。 女人几乎整个倾覆在他身上,从未有过的感觉令他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无措,一个呼吸后那双玉臂便轻柔的环上了顾明月的腰肢,缓缓解下女人身上的外衫。 等顾明月温热的手贴上他的皮肉时,男人几乎迫不及待地钻进了顾明月的怀里取暖。 虽然是冬季,但她穿得也太多了。峦轻解了很久,才如愿以偿地将冰凉的双手贴在她温暖的皮肤上。顾明月的身躯很柔软坚实,带着养尊处优的细嫩,峦轻恨不得将整个身体都贴上去。 顾明月并不介意峦轻靠她的身体取暖。她的右手轻轻揉了揉男人的胸膛,用指尖抠挖着他胸前那颗极小的乳。淡粉色的乳头深陷在肉里,像是藏在蚌内的珍珠。 “啊!”峦轻被女人粗暴的动作惹得一阵娇吟。他的乳头很小,却十分脆弱敏感,在顾明月的动作下渐渐显露出几分艳红,颤巍巍地从胸肉间探出头,即便鼓起来也尚且不如一颗黄豆大。 顾明月下手去掐,男人便讨怜般轻颤着将身子贴在她身上。 “顾小姐,疼……”峦轻低声说着,细长的柳叶眼被逼出几分泪意,下面的阴茎却已经探起头,紧贴在顾明月腿根。 顾明月扶着他的后肩,爱怜地吻了吻他的眼眸:“会舒服的。” 她转而去抚摸其他地方,带着薄茧的手心摩擦着将男人冰冷的躯体一寸寸点燃。峦轻在她的掌心无意识地伸展着身躯,任由她的抚弄。 明明天气寒冷,他的脸上却逐渐涌上一股陌生的燥意,峦轻略有些推拒着顾明月轻柔的动作。可等顾明月抬眼望向他时,他的身躯又如同蛇一般主动缠上来。 顾明月将人拉起来,握着他的肩头将人按在床内侧的墙壁上细细舔吻。他身上有股淡淡的甜香气,若有似无,很令人上瘾。 峦轻仰着头,后脑抵着冰冷的墙壁,弓起身子去追逐迎合顾明月炙热的吻。他背后是冰冷的墙壁,身前却是女人温热的呼吸。身体一部分冷得令人发颤,另一部分却热得仿佛身处炎夏。 顾明月不管他,峦轻便趁着她不注意悄悄用玉手揉了揉硬挺的阴茎,迷离着双眼,喉间溢出低哑的呻吟。 这东西从没有胀这样大过,一根肉柱笔直地翘起,被男人冰冷的指尖一碰激起一阵似痛似痒的热意。 “不要乱动。”顾明月握着男人的手臂,肉柱的顶端已经渗出了一丝晶亮的淫液。她垂眸用食指轻轻抹掉,指尖便染上了一抹淫靡的水色。 顾明月将脏污的手指放在峦轻红艳的唇边,命令道:“舔掉。” 峦轻看着自己玩弄出的淫液一时又羞又恼,可又不敢拒绝,轻蹙着眉脸上浮现出醉酒般的淡淡殷红。他眼眸中氤氲着水汽,颤抖着张开双唇,探出粉色的舌尖去轻舔掉女人指尖淫靡的水渍。 顾明月不是很满意他这幅勉强的姿态,便直接将修长的手指探入男人口中。 “好好舔。” 峦轻从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即便学过一些也是对着樱桃那样的死物。他眸中噙着屈辱的泪水,似恨似怨,伸出娇嫩的粉色舌尖主动缠上探入口腔的细指。 顾明月长指悠闲地逗弄着男人的香舌,峦轻仰着头合不上嘴,双手无力地扶着顾明月的手臂,淋漓的涎水不断从他被浸得发亮的红唇边溢出。 粉舌渐渐适应这口中的物,不断舔舐吮吸,渐渐将顾明月的手指都整个含入口中。 等顾明月指尖被泡得发软,略感无趣要抽出手指时,男人的淫舌却下意识得缠得更紧了,大张着红唇,舌苔蠕动着想要将她的长指往喉咙深处吞咽。 峦轻从舔弄细指中品出了意趣,指甲剐蹭过脆弱的口腔激起的痛意中似乎还包含着别的东西。他满面通红,双手包着顾明月的臂腕引着细长指节往喉咙深处探,香舌藤蔓般纠缠吮吸着。 …… 顾明月耗费了些力气才将手指从峦轻口中抽出,连带着勾出一股潺潺涎水。 男人红唇轻张着无力地探出一截软嫩的舌尖,涎水几乎打湿了他整个下颚,晶莹的水光在沿着他消瘦的下巴爬满脖颈。 峦轻的手不知何时早已抚上顾明月的大腿,他手心缓慢碾磨着,身体急切地黏在顾明月身上,伸着香舌去舔舐顾明月的胸脯。 男人的舌尖很柔软,抚在身上仿佛带着热气的上品丝绸。 顾明月握住他的茎身,男人便立即薄唇轻颤,下意识扭捏着挣扎起来。断断续续的铃音下,他似乎是想要挣开,又忍不住挺着胯将那东西往顾明月手中送。 峦轻略微回过神,他想起自己的目的,便又柔顺地倚在顾明月身上,轻拧着细腰,眼眸中潋滟的情欲直白地暴露出来。 “动一动……” 顾明月不想让他如意,手中动一会儿,停一会儿。她玩男人有一手,每每都卡在他将要觉得舒爽的节点上停下。 如此这般淫玩,不过一会儿就将男人玩得眼含热泪,喘着气淫蛇一般往她身上贴。峦轻也顾不上脸面了,金铃一声声颤动,他迫不及待地趴伏在顾明月身上,扭着腰将挺立的肉根往顾明月的手心撞。 峦轻十指紧扣着顾明月的肩膀,脑袋搁在她的肩头,薄唇探出一点淫舌,阵阵呻吟声伴着铃音甜腻发嗲:“啊……好痛……轻一点啊……” 痛,你不能自己慢点吗?顾明月有些无语,侧头去亲吻峦轻洁白的脖颈。这男人此时沉迷于自娱自乐,将她也蹭湿了。 第一次总是特别快,峦轻喘息声逐渐加重,动作也变得狂乱起来。不小心将自己脆弱的性器蹭在顾明月的指甲上,猛地惊吟一声,眉间轻蹙,眼眸半阖着陷入突然而来的绝顶高潮。 白色的浊液顷刻一股股喷洒在两人身上,顾明月将溅到自己身上的用峦轻的外衫擦净。 峦轻轻喘着,尚且沉溺在高潮的余韵中。他颤着身子在床榻上乱摸,不一会儿便摸到一个通体冰凉小瓶子,胡乱从瓶中抖出一颗药塞进嘴里。 这是香丸,能让人在情热时散发出令人欲罢不能的香味,挑起对方的情欲。见效极快,药效消散得也快,峦轻只能见缝插针地吃。 果然,不久顾明月就闻到了这股馥郁的香味,她心头略有些鼓噪,将脑袋埋进峦轻稠密的发间轻嗅,这味道似乎是从男人脖颈处传来的。 峦轻依靠在顾明月身上,面容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白嫩的细指向她腿间探去。 那里已经湿润一片了。他第一次触摸女人的阴穴,因此即便早对着些水果练习过也动作得极为小心。指尖颤抖着轻抚上柔软的嫩肉,感受着那里温热潮湿的气息。 峦轻的手法太过稚嫩,顾明月只感到一阵消散不掉的细微痒意。她将男人的手扯开,就着男人身上高潮时喷溅的淫液将肉柱仔细润湿。 峦轻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只是心间有些慌乱,紧紧搂着顾明月的身体,将自己整个镶入女人怀中。 女人的穴口极小。峦轻只感觉自己的肉头抵在一条肉缝上,这缝隙压在他身上向两边张开分裂成一个圆洞十分勉强又坚定地将他逐渐啃食掉。 他被剧烈的挤压感刺激得瞳孔轻颤,双眼迷离,喉间颤动着溢出丝丝颤抖的喘息声,混沌的脑海中尚未完全感觉到被完全包裹的安稳,就忽然感到一丝恐惧。 她会将他压坏的。 男人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来气,身躯挣扎着后仰着想要拔出来,带起一阵杂乱的响动。顾明月警告般拍了拍他挺翘的臀肉,一只手按着人柔软的肚皮将人钉在原地。 “进不去……”峦轻脆弱的性器官被挤得生疼,眼眶湿润发红,垂下头伏在顾明月肩头低声啜泣。 顾明月也不舒服,她垂下头轻吻着他的长发:“会舒服的。” 峦轻的阴茎中后段尤其粗壮,简直和他消瘦的身躯不贴合。顾明月能感受到他前段尖利的龟头戳在她柔软的穴壁上,顶端敏感的小孔翕合着吻上肉壁,仿佛吮吸一般。 峦轻鬓边溢出几丝香汗,他紧闭着双眼,脸颊晕红,薄唇半张着发出几声恍惚迷离的低声哼叫。 等两人的耻骨完全贴合,阴茎适应了紧锢的穴道,顾明月便试着轻微抬起身子,峦轻霎时间绷紧臀肉,腰腹弓起死死摁住她的肩膀,不久才轻放开。 两人交合处的汁水混杂在一起让穴道逐渐湿润可亲起来。峦轻配合着顾明月的动作轻扭动着身子,阴茎被穴道一丝不漏地包裹着摩擦,渐渐升起一股细微电流穿过般的美妙触感,令他逐渐沉湎,享受起这场温和的性事。 男人的身体几乎瘫软在顾明月身上,唯有腰胯用力地起伏着,肉贴着肉互相纠缠挤压的快感让他逐渐变得更加不满足,空虚起来。 峦轻长眉微蹙,双臂缠在顾明月肩头,喉间不断溢出断断续续淫靡的呻吟声。他挺动着腰腹,伴随着娇吟与震动地铃音乞求道:“嗯……再快点……顾小姐……再快点……” 顾明月第一次见到他这样没开始操就软了身子的。还好没掏钱…… 顾明月埋头一面轻吻着峦轻的皮肉,一面动作着。 含到最后,峦轻人已经有些痴了。铃音销声匿迹,唯有压抑的断成几节的呻吟声从他嘴边溢出,红舌轻勾着有些狼狈地吞咽自己口中溢出的涎水。 下面硬得难受,他扶着顾明月的肩头扭动腰肢,带着粗壮的玉茎一下下狠狠撞在顾明月的穴肉上。顾明月穴内不断渗出玉液,肉壁越发柔韧紧致,拼命蹂躏着绞得峦轻肉柱酸痛至极,整个人几乎飘飘欲仙。 没几下,两人就同时高潮了。铃音轻颤,男人眼角溢出几滴泪珠,肉柱被收缩的穴肉拧紧,迸发出一股股淫液。 峦轻瞳孔发直,紧扣着顾明月肩头的手随着灭顶的高潮猛然收紧,又缓缓无力滑落。 40.我也可以 顾明月轻掐着峦轻的脖子将人推开。 男人歪斜着脑袋,脸上一片颓废迷离的春意,贝齿轻咬着下唇都遏不住唇缝间源源不断溢出的涎水。 他像才刚从水中捞起来似的,浑身被香汗浸湿,整个人正无力地抵在墙上喘息。柳叶眼眉目流转间恍惚荡漾出几分失神乏力的媚意。 “到底谁闝谁啊……” 峦轻是爽了。 顾明月虽然也爽,但肩头因为一直被峦轻的双臂全力攀附着有些轻微的发麻。 她扶着床柱缓缓站起身,半硬的阴茎从女人腿间湿润的穴口中弹出。没了阴茎阻塞,顾明月体内滞留的淫液蜜水顿时一股股涌出,砸在男人被坐得发红的清瘦腿根。 不过他正一味沉浸在高潮的余韵中,深邃的五官带着欲海神游的糜烂情欲,对此无动于衷 。 只不过要了一次,他好像就有些缓不过劲来了。 顾明月俯下身用食指轻抬起男人清瘦的脸,欣赏着他这副意乱神迷的情态。眼眸微眯,秀气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笑意:“换个厉害点的,能直接把你操死过去。” 说完松手起身,轻踢开峦轻压在自己衣服上的小腿。伴随着金铃的响动声,俯身捞起自己凌乱的衣衫。 寒烟的房间虽然不大,但也在角落支了扇屏风隔开一小片空间放置浴桶。 顾明月走下床榻时回身贴心地放下床帘,免得峦轻这幅迷离恍惚的淫畜样被一会儿进来送热水的杂役们瞧见了。 她喝了杯冷茶,等下人们放好热水,便去浴桶清洗湿黏的身体。 峦轻此时也攒了些力气,用衣衫将就着擦了擦,迈着绵软的步伐从床榻上走到桶旁想要服侍顾明月沐浴。 “一起洗吗?”顾明月问。 峦轻赤裸着身体,卷曲的长发长及臀肉,发尾痴缠着黏在他汗津津的身子上。他神情还有些颓然,看起来比顾明月糟糕多了。 他以为明月还想要,眼神一暗,不由轻捋着长发微微点头。 回想起刚刚的情事,峦轻心中还有些意犹未尽。也明白了为什么馆里留过客人过夜的兄弟们都那样离不开女人。 这般神摇魂荡的销魂滋味只需体会上一次就恨不得能够日日如此,刚刚在床上真是险教他小死几回。 这桶不大,放两个人好像有些拥挤。 顾明月觉得两人紧挨着不大舒服,好在自己也要洗好了,便起身将桶整个让给他去。 峦轻才满心忐忑期待地踏进水中,就直直看着顾明月起身擦干身子,毫不留情地往衣架的方向走去。 她穿好衣服,忽然问:“寒烟什么时候回来?” 峦轻没吃到肉,心中有些恼怒。听到顾明月这么问又觉得十分好笑,之前也不见她想起寒烟这个人来,吃饱喝足颠鸾倒凤后,可算想起来了? 细一想,又觉得女人大概都是如此,顾明月也没什么不同。 他将自己事先取下的金铃提在手中轻轻摇晃,极为享受地眯起眼聆听晃动的声音:“我也不知,只听他说今晚都不回来。” 顾明月只是随口一问,也不在乎真假,系好衣服就要离开。临走时,她又想到后厨一趟,看看那个小姑娘还在不在。 陈二田当然在,她一个人将厨房里那两大缸水都填满了,此时正高举着斧头劈柴。别看她人长得瘦弱,却并不缺力气,不多时地上的柴禾就堆成了座小山。 她并不心急赎身,陈二田年纪小,却也不是傻子。倘若她突然拿出赎身钱,老鸨指不定要怎么怀疑她呢。 顾明月来时,陈二田劈好的柴火已经堆放不下了,在小小的后院里四处乱滚。只见小女孩正不吝力气地挥舞斧头,坚实的树墩子遇见利斧顷刻撕成两半,瘦小的身躯仿佛力大无穷似的。 顾明月正看得入迷,一旁的小杂物房里忽然走出个身材臃肿的厨子。 那厨子正抱着一迭竹蒸笼,脚尖艰难地从柴火堆里清出一条道,大着嗓子冲二田抱怨:“你光劈啊?咋不把柴禾往柴房里搬呢?” “柴房关着人,不让进。”陈二田同样大着嗓子回应。 “真他爹的,就那群卖屌的事儿多……”厨子显然猜到了是怎么一会儿事,口中低声叫骂着抱着蒸笼进了后厨。 “关着人?”顾明月眼神下意识望向角落的那间小屋子,屋子从外面上着门闩安安静静的。 “哎?”陈二田才注意到她,连忙扔下斧头有些拘谨地站起身,结结巴巴地问她:“那个,您……您反悔啦?” 真要反悔了,陈二田也能理解。那么多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哪能就这么拿出来送人?顾明月要是想要回去,那她就还回去。反正钱嘛,她迟早能挣到。 “没有。”顾明月正想问她怎么还在这儿,远处角落柴房的门却忽然被人从里面轻轻敲响了。 陈二田看了眼没怎么搭理。她只听见顾明月说“没有”就松了口气,继续坐在木柴堆成的凳子上埋头劈柴:“顾小姐,现在我只是一个小杂役,没办法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柴房的方向又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比刚刚那阵还要大一些。顾明月心情有些微妙,她总觉得那个声音似乎是在刻意引她注意。 好奇怪。 顾明月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她没有继续听陈二田讲话,而是鬼使神差地走到柴房禁闭的门扉前沉默半晌。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忽然开口轻声问道:“寒烟?” 柴门后果然立即传来一个微弱的回应声:“顾小姐……” 居然真是他。两人十分微妙的心有灵犀。 顾明月将门从外面打开,里面的人影几乎一下便从柴房窜出来。寒烟紧揪着她的衣袖,险些将她衣衫扯落,整个人怯生生躲藏在她身后。 他很害怕这地方,大概是被吓着了,不管顾明月问他什么,寒烟都紧抿着双唇不答话。 两人之前因为寒烟怕人,虽然时常共处一室,但从没有过这样近的身体接触。 顾明月福至心灵,试探性地牵起寒烟的手腕,寒烟果然没有拒绝。 他只是整个人蜷缩着贴在顾明月身后,小心翼翼地望着小院里所有路过的杂役,似乎是在害怕会再被什么人扔回柴房里去。 陈二田见两人认识,也就闭上嘴不再继续说话了。大人的事她虽然不懂,但在这凝香馆一女一男的事,肯定是不喜欢外人横插一脚的。 柴房的门也开了,她便放下斧头,开始俯身收拾起地上凌乱的柴火。 顾明月见寒烟这般惶恐不安,便想着应当先带他回房休息,便牵着寒烟的手腕往他居住的屋子走。 寒烟心有不安,他第一次没在柴房过夜就被人半途放出来,总感觉会被抓回去受罚。所以一路上只要见到凝香馆的人便浑身僵硬得几乎不能动弹,整个人亦步亦趋紧挨在顾明月身旁,半步都不愿意分开。 顾明月见他这样也觉得很新奇,一路上小心安慰才最终将面色苍白的寒烟带进屋内,扶到榻上。 两人都以为屋子里没人,寒烟待在熟悉的环境里刚要平静一些,正颤着手试图松开顾明月的衣袖,就听见寂静的室内忽然传来一阵扎耳的铃音。 他身子猛得一僵,这声音他最耳熟不过。立即缩着身子整个人猛得蜷进木榻的一角,连带着扯着顾明月的衣袖将人扯到跟前紧紧拥着。 铃音催命般阵阵响起,峦轻梳洗得当从室内徐徐走出,他身上穿着寒烟的衣物,头上簪着寒烟的发簪。 见二人亲密无间地相拥在木榻上,他也不气,只轻歪着头,望向躲藏在顾明月身后的寒烟:“寒烟弟弟,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寒烟面色苍白如纸,额上渗出几滴冷汗。他并不答话,只捂着耳朵一味低头躲避他。男孩几乎将整个身子都颤抖着趴在顾明月身上,试图寻求些庇护。 顾明月虽然不知道这俩人怎么一回事,但能看出寒烟似乎是很害怕峦轻。便小心将寒烟护在身后,示意峦轻赶快离开。 峦轻轻笑一声,动身时脚下的金铃刻意发出持久不断的尖锐响动。刺耳的声音引得寒烟紧闭双眼,喉间渗出几丝恐惧的呜咽,身体抖若筛糠,简直狠不得将整个人藏进顾明月体内才好。 等峦轻离开后很久,室内安静一片。寒烟依旧用衣袖蒙着脸蜷缩在原地,顾明月不得不轻抚着寒烟的发顶安抚他:“没事了,没事了。” 寒烟毫无动静,顾明月看不出他这是怎么了,只能陪他坐着。 许久之后,他才小心地探出手扶着顾明月胳膊,轻抬起头警惕地环视四周。 寒烟飘摇的目光,最终落在顾明月身上,他有些尴尬,嗫嚅着开口:“对不起,我……” 顾明月也不知道寒烟在对不起些什么,她才知道寒烟和峦轻这么不对付,心中有些后悔和峦轻在寒烟屋子里做那种事。 可寒烟也不是傻子,他从小在青楼伎馆长大,对这房间内充斥的陌生气息并不陌生。等他稍微冷静下来后,鼻尖便自然而然地嗅到那股不属于这里的难以形容的气味。 他有些不可思议,无措地抬手触了触自己的鼻尖,以为是自己鼻子出了问题。他的房间怎么会有这种味道。 平时只有顾明月会来他的屋子,可今天怎么峦轻也在?她们两个…… 不,不可能。寒烟瞪大眼睛,指尖不由紧扣着木榻边沿崎岖的花纹,难以置信地望向一旁的顾明月:“你,你和他……” 顾明月移开眼,有些尴尬。 寒烟还有什么不懂的?可他没想到峦轻会这样做。虽然峦轻一贯讨厌他。 可,峦轻有很多客人,比他多多了,峦轻完全没有必要来抢他的客人。更何况,顾明月是他主动找来的,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样不会自作主张碰他的人…… 峦轻很霸道,抢走过寒烟许多东西,现在他也要抢走顾明月了吗?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 寒烟不懂,他想不明白,明明他从来就没有招惹过峦轻,也从不和峦轻存有争执,为什么峦轻从小到大都这样不喜欢他,为什么一定要欺负他? 难道他就不配活得稍微开心一丁点吗?寒烟缩着身子,脑子里不停闪过峦轻面对他时狰狞的面容,双手情不自禁捂着剧烈起伏着的胸膛,喉咙震颤着,不停喘着粗气。 那张以往娴静美丽的面容难得显出几分骇人的崩溃之色。 他目眦欲裂,却依旧勉力维持着平静。不可以,没有办法,绝不能被抢走。他不要再被逼着适应其他人了。 绝对不要! 寒烟努力镇静下来,伸手紧拽着顾明月的衣袖。他颤抖着身体,眼角禁不住巨大的情绪起伏渗出一滴眼泪:“他总欺负我,你不要和他……” 顾明月第一次见寒烟哭,她自觉理亏自然连连点头应和:“好。好。” 寒烟见她有求必应,惊慌失措的模样才渐渐褪去。他顶着满头冷汗静静依偎在她怀中,感觉到顾明月双臂环抱着他,居然没有半点不适应。 不过也可能是恐惧伤心过度,无力再去顾及其他了。 他脑子虽然木讷,却也知道顾明月为什么要会和峦轻那般。来这里的人,无非就是为了那事。他起先不愿意,如今既然逐渐与顾明月相熟,试一试,倒也无妨。 寒烟低垂着眼睫伏在她胸前,清润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口中断断续续地说道:“你和他做的事,我也可以帮你。不要再和他那样了……” 41.缘分 顾明月能感觉到寒烟的勉为其难,因此自然不会去动他。这种事最讲究你情我愿的,强来实在没什么意趣。 室内一时静悄悄的,顾明月只是抱着寒烟默不作声地坐了一会儿。 见他逐渐恢复到平时那般平静,顾明月才意识到屋子里那股不好的味道还四散在空气中。她小心地将人放开,起身去开窗通风。 忽然离开温暖的怀抱,寒烟有些不适应。只是一动未动地坐在榻上看着她,像是在等她继续回去抱他一样。 等支开闭合的格纹支摘窗,冷风遽然涌入屋内,清冽的冬风裹着寒意吹拂过顾明月的面庞,霎时令人心情轻快了许多。 极目远望,此时天际已然晕开一片嫩黄,四周一片昏色,正是要日落西山的时刻。 “我得回家了。”顾明月坐回木榻旁,看着寒烟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思索了一番还是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会被关进柴房里?谁把你关进去的?” 寒烟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只是有几个不相熟的兄弟说院子里有人喊他,他去了便被几个杂役押着扔进了柴房。 见问不出什么,顾明月也无心去探究,抚了抚寒烟的肩头聊做安慰,起身告辞:“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她对待寒烟有些小心翼翼的,总感觉这个男人似乎很脆弱。 天色将晚,凝香馆外的勾栏也都或多或少显出几分躁动。有几个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下等男妓风情万种地倚在各家的门框上,向路过的人卖弄风情试图招揽生意。 鸣玉坊内几乎都是花楼,却不是每个都像凝香馆这般多少沾些风雅的。这般龙蛇混杂之地顾明月平日里不会多待,寻常时她或许会雇轿子,乘马车赶回家去。可今日真当了回闝客,疏解完之后心情却大不一样了。 还挺有趣的。顾明月望向四周,这些男人不乏有年轻貌美者,居然也毫不顾忌地在青天白日之下向她献媚。 走到鸣玉坊外沿,顾明月正遇上街边有个极为眼熟的身影。 “柳一?”顾明月有些诧异,走近一看,头上顶着块丑陋的头巾,果真是他。 他的装束和那天穿的差不多。此时身旁正站着两个喝醉了的女人,她们许是将他当成了哪个楼里的先生正凑在他面前和他攀谈,柳一捂紧了头巾屡屡躲避,模样十分窘迫。 直到看见顾明月,他才眼前一亮,顾不上矜持慌忙踮起脚尖,用脸上仅露出的双眼向她求救。 “你怎么在这儿?”顾明月轻拨开那两个醉鬼,让柳一从两人中间寻着空隙钻了出来。 那两个醉鬼迷迷瞪瞪的,左一句“这你姘头?”右一句“你一次多少钱?”弄得柳一面红耳赤,眼角殷红,清眸中含着热泪要掉不掉的。 “我,我只是在这儿卖些东西……”柳一怕顾明月误会,将手臂上挎的竹篮提到身前向顾明月解释。 跑这么远卖东西?顾明月有些不理解,鸣玉坊在内城靠中心,南门巷在外城最外侧。来回一趟只靠双腿恐怕耗费两个时辰也走不下来。 “都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吗?”他在这儿干嘛都无所谓,但顾明月觉得他就是现在动身往家里赶恐怕也赶不上宵禁了。 柳一显然也想到了,他眼睑下垂,卷翘的睫毛在半空轻颤着,神情有些低落:“之前正要走,谁知被那两个人拦下了……” “那你身上的钱够雇车住店吗?” 柳一抬头望了顾明月一眼,有些局促的摇摇头。 顾明月也没办法,她今天把钱都给那个小杂役了。可见柳一可怜巴巴的站在那儿,左思右想只好将他带去了不远处的见水楼。 见水楼在鸣玉坊之外,是个正经用饭的地方,她时常光顾。见水楼有客舍,掌柜的也认得她,她在那儿兴许能赊账。 许是总接受顾明月的好意,柳一有些习惯了,也不再推辞只是在一旁沉默不语。 等顾明月和掌柜下说好,柳一便从盖着青布的竹篮中取出一件东西给她。 顾明月接过,是个青玉色的棉布荷包,上面绣着鸟雀。这绣工齐整细密,图案生动可爱,倒比市面上的行货精致不少。 她以为柳一就是在卖这个,没有多推辞就收下了。 “上次不曾报答过恩公的恩德,如今居然又要劳烦恩公。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报答才好……”柳一垂着头,双手揪着衣袖,看模样就要给顾明月跪下了。 顾明月连忙扶住他,劝解:“你一个男人在外面也不容易。”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着,这么大的姜城,这样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居然还能一而再地遇见。 顾明月请柳一在见水楼用了便饭,就回家了。 另一边凝香馆,寒烟也休整妥当,起身去内室休息。他一绕过六面的屏风,就呆愣在原地。 只见自己离开前还齐整的寝室,此时如同遭贼了一般一片狼藉,都寻不着下脚之地。 榉木圆角柜大打开着,里面的东西被人翻得乱作一团,各式衣物、被褥被随意地扔在地上。黑漆描金的妆奁也是一塌糊涂,抽屉都被卸下来放在一旁,里面的首饰物件更是纠缠在一起,被人到处乱扔。 即使是透了这样久的气,内室那股难以启齿的气味还是缠绵不散地萦绕在寒烟鼻尖。 他墨黑的眼眸望向自己凌乱的床榻。 峦轻将他那件沾满污秽的绸衫就随意扔在寒烟的床上,曳地的衣摆带着不明的水渍堆积在脚踏。 峦轻。是峦轻。 寒烟仰起头,双手捂住脸轻呼一口气,转身时意外带倒了身侧的屏风。他无心去管,只是站在门外独自冷静了一会儿,便叫来几个小男孩进去收拾屋子。 42.送礼 顾明月近期异常的举动,让江碧尤其在意。不过只要他一问起,顾明月总有理由敷衍过去,江碧又不好咄咄逼人的追问,只能在心里记挂着。 今天见顾明月从外出回来,他又问:“小姐今儿出去又没带人?” “就在家附近逛逛,这青天白日的我能让人拐了去?”顾明月正由他服侍着更换衣物,江碧在家里管她管得严,什么都要关心。可外面的事他就管不到了。 江碧听着这老一套的说辞,心中便隐隐感到些担忧,顺着她的话问:“就在家附近。那今儿游管家派人找您,愣生生找了半天都没找见?” “……游管家找我做什么?” 游管家是顾母的亲信,她找顾明月,大概率是顾母要找顾明月。顾母不理家事,特意找顾明月怎么想都不会是来找她唠家常的。 她换好衣服,就到前院账房找游管家去。 游管家瞧见她,赶忙从案桌后挪动着有些肥胖的身体快步走出来:“大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怎么今儿出门又不带人?” “我带那么多人做什么……”顾明月心里有鬼,连忙转开话题:“听人说游管家找我?” 游三柯最喜欢顾明月的一点就是这。她以前伺候的许多人家,大小姐的个性多多少少都有些古怪,下人要见一面都得再三去请。顾明月不一样,她若是知道有人寻她,时常主动就找来了。 顾明月给她面子,游三柯也就从不在顾母那儿打顾明月的小报告。至今为止,顾明月偷偷跑出门这么多次,顾母现如今都一点儿信儿不知道呢。 游三柯请顾明月坐下,为她添了杯热茶。心里想了想这话要怎么说,犹豫半晌,才引出了个话头:“哎,您知道李叔父到云怀观里清修的事吧?” “知道。” 游三柯解释道:“那个云怀观是奉天监的道观,不敢怠慢。因此除香火钱外,家主还要着人送一批赠礼过去,正好也拜访一下云怀观如今的观主如山道长。” 她抬起头去看顾明月的眼睛,小心地观察顾明月能不能明白她话中的意思。见顾明月也只是看着她,便只能自己将话说开了:“得您去送。” 顾明月面露难色:“我去送?” 这次顾母给奉天监的男道长送礼可不像是普通的礼仪往来。以奉天监如今在皇帝心中的地位,顾母如今备厚礼送去云怀观,更像是纯粹的官场应酬。 顾明月作陪可以,让她主持……她这几年只顾着专心读书了,实在不懂这些事。 “家主也想亲自去,这不是户部那边公务繁忙嘛。”游三柯也知道顾明月不愿意接触这些,面上显出几分苦闷的央求之色。 这事本应该由顾母告诉顾明月,但顾母忙得不着家,只能由她来说。她一个下人就算是传达家主的意思,也是连央带求生怕惹主子们不高兴。 游三柯也是知道顾明月好性,摆出一副可怜相讪笑着拍拍自己:“我嘛,我不过一奴婢,我去实在显不出家主对奉天监的重视。” 怎么给奉天监一观主送礼怎么还这么多破讲究…… 顾明月垂头摇晃着手中的茶杯心中腹诽,可看出游管家难办,有些无奈地问:“只送过去就好?” “那也不是。”游三柯见顾明月松口,一下轻松了许多。她也知道顾明月没做过这种事,便细细向顾明月解释:“您切记,如山观主是能跟皇帝说上话的人,对他一定要尊敬些。除了送礼外,家主还嘱咐您既然去到了云怀观,一定不要忘了给女希娘娘上一炷香。” “这云怀观在城外,深山老林的一来一回耗时得很,就是有人护送着,您也切记不要赶夜路。” 她见顾明月越听神色越低迷,知道她是完全不善此道,便安慰道:“我会派个明白事的陪您,您听她的就是。这也是一番历练,以后您入朝为官了,这种事常有的。” 顾明月问明了送礼的日子就回房去了,正见到厌厌昭昭刚收拾好屋子,两人围在桌子前嘀嘀咕咕的。 “这绣得真好。”昭昭捧着手里的青玉荷包:“你瞧这线,比头发丝都细,绣在这样粗糙的棉布上真是可惜了。” 厌厌问:“你能绣吗?” “这样绣耗时得很,我没试过。”昭昭细看一番,这绣法针脚一定要细细密密的,最是麻烦。 顾明月见他俩看得认真,也有些好奇。她之前就看出这荷包不一般,可又不懂这些,如今见个懂行的也跟着问:“这绣工很不寻常吗?” 昭昭举着荷包给她看:“倒不是不寻常,只是要比我好些。” 昭昭的父亲是位绣郎,在被卖进顾宅前他就时常帮着父亲做些绣品。后来父亲病重家里急着筹钱,卖田卖地,最后没办法把他也给卖了。 这刺绣的本事他也算从小学到大,已经是很多寻常百姓所不能及的了。 这评价绝不算低。顾明月之前就感觉出柳一有几分怪异,当即又追问:“倘若拿去卖,这能卖多少钱?” “六七两?”昭昭想了想,还是报了个保守的价:“主要是这用布,用线都太寻常了,倘若换些好的,卖十一二两银子应当不难。” 一个家徒四壁的男人,能有这番能力?顾明月接过昭昭手中的荷包,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您哪儿弄来的?”厌厌盯着这个小荷包看,顾明月以前从来不买这样的东西,用的都是昭昭绣的。昭昭喜欢绣花,虽也绣鸟雀,可总差些灵气。 不像这个绣出的小鸟圆滚滚胖乎乎的,真可爱。 顾明月见他东问西问,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便将荷包放在手心掂了掂:“怎么?你喜欢?” “您要送我?”用不着顾明月明说,厌厌只需听顾明月话里的语气,就能猜出几分顾明月的意思。 小男孩当即眼睛就亮了。 “……我可没那个意思。” 顾明月挑眉,反手将荷包收好。 她本来是要送他。可见厌厌这小子,自己还没说要给,他就自顾自的傻乐起来,就忍不住生出了几分逗弄的心思,随手泼了他一头凉水。 “啊?”厌厌抬头正对上顾明月眼中明晃晃的调笑之色,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蹙紧眉头收起脸上的惊讶,故作不在意嘀咕道:“……其实我也没有很喜欢。” “我自己也会绣。” 43.这是你的孩子 第二日清晨,顾明月起了个大早。到宅门前时,就见到西角门外已经放着两辆大马车,一群仆从们正往马车上搬东西。 因为要在云怀观住一晚,顾明月也带了些换洗的衣物和离不开的小东西,让松陵拿到马车上去。 钱三柯已在此等候良久,见顾明月出来就拉着一位四五十岁的女人走上前来:“小姐,这位是秦师傅,您要是有什么不清楚的问她就是。” 顾明月认得她,秦师傅是顾母的门客,时常帮顾母协理政事,在顾家少说待了有十多个年头了。 只是顾母不着家,秦师傅连带着也极少在顾宅待着,因此虽是处在同一屋檐下两人却都不怎么熟悉。 顾明月来早了,钱三柯领着几人到门房又吃了些早点,等东西备好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这个点暖和,一行人正好准备得当,浩浩荡荡地就往城外去了。 云怀观在云麓山半山腰,顾明月和秦师傅在山脚下换乘轿子,带着些随从和金银细软上山去。马车上那几箱子物件则由仆从们慢慢抬上去。 虽地处偏远,但云怀观依旧殿宇连绵,青砖绿瓦掩映在苍翠古木之间,巍峨清幽。顾明月立在高大的观门前向两旁望,望不见白墙的边际。 云怀观的如山观主是个五十多岁相貌平平的男人,顾母听闻他善操琴,随行便有一张出自南京宁大师之手,由桐木斫成的小蕉叶琴。 秦师傅能言善辩又知情识趣,由她引着,几人倒还聊得高兴。老观主亲自带着她们到大殿烧香拜神,直到天色将晚吃了斋饭,几人才回斋舍休息。 顾明月忙了一整天,松陵、柏泽在斋舍帮她烧水,伺候她沐浴后又理了理屋子,就也回房了。 夜深人静,顾明月却没什么睡意,独自待在斋舍的小书房中看书。榉木桌案上莲托座的书灯散发着柔和静谧的光芒,映照在女人清秀的面容上。 槛窗外,夜色如墨,远处山峦层迭起伏在朦胧月光下若隐若现。 门外突兀地响起一阵脚步声,格栅门被人从外面“吱哟”一声推开。 顾明月放下手中的书,寻声望去。 “居然真是你。”李玉从门缝中探头往屋内看,见真是自己想的那个人,便轻手轻脚地将门阖上,几步上前扑进顾明月怀中。 男人修长的玉臂缠在顾明月脖子上柔声撒娇:“这么久不见,小姐心中可还记得小人我?” 顾明月将书倒扣在桌面,只觉得似有一圆乎乎的东西正顶在自己的小腹上。她探手一摸,李玉以往纤细的腰身已经有了些轻微的隆起。 “你真的怀孕了?” 虽然早知道,但亲眼所见顾明月还是感到有些惊诧。 李玉身上换上了不束腰的素色长衫,月份又小,站在那儿倒看不出是个孕夫。只是他身子贴得紧,顾明月一下便感觉到了。 他眯着眼笑,刻意挺着腰,让隆起的孕肚抵在顾明月手心揉蹭:“当然是真的,小姐摸摸看。” 李玉精致的眉眼间褪下了不少妖媚之气,反倒平添了几分脉脉温情。 顾明月依他的话用掌心贴在鼓起的肚皮上轻揉了揉,李玉忽然痛叫一声将脑袋埋在她心口,双手纠缠着将她搂得更紧了。 “我摸疼你了?”顾明月是使了一些力气,想摸得真切一些。但见李玉如此连忙收回手,却又被李玉猛得捉住放了回去。 他轻轻用鼻尖蹭开顾明月的衣领,轻嗅着顾明月身上淡淡的墨香气,甜腻的腔调带着笑意瓮声瓮气地回答:“没有,我吓唬小姐呢。” 这木椅拥挤,只坐了一会儿李玉就感到有些疲累,他牵着顾明月的手进了内室,让顾明月坐好了,整个人又窝进她怀里歇息。 “这几日,小姐想不想我?”他靠在顾明月身上,抚着顾明月沐浴后带着湿意的发丝,将它们一缕缕绕在自己细白的指上。 “想你,特别想。”顾明月轻声道。 她侧头能看见他蹁跹蝶翼般的眼睫和挺翘莹白的鼻尖,顾明月轻扶起李玉的后脑勺去吻他。李玉呼吸微窒,几乎迫不及待地凑了上去,细白的长指紧揪着她的衣物将她搂得更紧了。 顾明月原本只是想亲亲他的眼睛,最后不知怎么回事,情形一发不可收拾。 她被李玉顶得身子往后仰,两人险些一同倒在床榻上。顾明月身子倾斜,左手支在床上,勉强维持平衡。李玉的胳膊正攀着她肩膀,微凉的双手捧着她的脸,整个人伏在她身上又亲又咬。 顾明月真要被他压倒了。 李玉才不管这些。他只觉得有股热气从心口一阵阵往上涌,将他双颊烧得通红。 男人眼眸中含着一汪盈盈秋水,圆润滴血的唇瓣呼出一阵阵带着海棠花香气的潮热,猩舌抵在顾明月紧闭的薄唇上来回舔吃。 直到亲累了,李玉这才满面春光地依在顾明月身上喘息。凛凛冬夜,他身上却渗了层薄汗,整个人热气腾腾的。 太重了。顾明月胳膊撑得酸痛,干脆撤走,两个人齐齐摔在床榻上。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我最近老是想睡觉。”李玉脸上红潮未褪,身子便不由感到一阵乏力。 只是他如今心口酸痛发胀,只想久久望着顾明月以解相思之苦,实在无心睡眠。 只能蹙着眉强打起几分精神。 “既然如此,还跑过来干嘛?”顾明月轻拢了拢他的长发,怀孕的男人不适宜佩戴金银首饰,李玉便只用一根白色的缎带将乌发辫好系紧,如今已散落不少了。 李玉双臂紧搂着顾明月的脖子,红唇贴在她耳畔轻声媚语:“当然是来伺候小姐休息。” “我今晚可以留在这儿。”说着他又探出红舌将顾明月的耳垂勾入口中含弄。 云怀观很大,道长却不多。除了每日固定的时间点有人来替他讲经,李玉一整天也不见道馆内有其他什么人影。 就算有也无所谓。云怀观的道长并不会限制李玉的行动,只要李玉不出观门,那在云怀观中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李玉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自由自在的日子了。云怀观中没有人会欺负他,也没有人会刻意找他麻烦,他可以在任何地方坐着发呆,肆无忌惮地思念顾明月一整天。 顾明月明白。云怀观人少地方大,管理自然松散许多。 李玉将脑袋深深埋在顾明月颈项:“等我将这个孩子剖出来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顾母将李玉送到云怀观是在李玉意料之中的。只要远离顾宅,他便是暂时的自由之身。往后日久天长,他少说要在此地待个两三年之久,后事如何谁又可知呢? 只需在此使些得当的小手段,李玉就能摆脱如今尴尬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和顾明月在一起。可即使他脑子里想得再通透,还是更想让顾明月拿主意。 顾明月却没听懂李玉的意思,以为他只是担心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会影响到他肚子里的孩子,便安抚道:“我能有什么打算?但凭你的意思就是。倘若你今后想要安分守己些,我自然也不会有意见。” 真是没良心的话。李玉听了只觉得荒谬,反倒笑道:“这是你的孩子,你这做母亲的怎么能不做打算?” 斋舍内一片昏暗,耳畔仅有两人轻柔的呼吸声。 顾明月顿了顿,扭头去看他:“你说什么?” 李玉丝毫未察觉到空气中的凝滞,他满目柔情地轻抚着肚子仰头望她:“顾明月,这是你的孩子。” 孕丹要想生效不仅要两人在服用后肉体交融,更需要在服用前辅之女方新鲜的血液。那日在为受伤的顾明月上药时,他偷取了一些。 顾明月显然也想到了。 像是害怕顾明月不相信,李玉又揪着顾明月的衣物缓缓补充道:“我和家主很久都没有……这个孩子肯定是你的。” “母亲……没有怀疑吗?”顾明月有些不可思议,既然他和母亲没有做过,那他忽然怀孕,母亲猜不到吗? 李玉温声解释:“有一次家主喝醉了,我想她可能以为是那次。” 可孕丹生效还需要取血,母亲不会察觉吗? 顾明月几乎一下子就想到,奉天医馆是可以验亲的。只需取一滴血液验查一番,什么都会水落石出。 脑袋有些痛。 她懂了。李玉是想靠这个孩子离开顾宅。或者说,李玉是在暗中威胁她帮他离开顾宅。 只要李玉肚子里的真的是她的孩子,她就不得不全心全意地帮助他。 可李玉离开顾宅,离开母亲,又能去哪?无非就是带着孩子赖上她。她跟李玉媾和只是一时犯错,可从没有想过要一错再错,错一辈子。 完蛋了。 44.想被操到脱力(h) 不知道是不是被震惊到无语了,顾明月一时没有感到特别生气,她将人从自己身上推开:“是时候该歇息了。” 虽然刚沐浴过,但顾明月为了看书时不受寒还是在外面穿了件缎面皮里的外袍。如今解了外袍随手扔到一旁,扭头钻进了已经被汤婆子暖热的被褥里。 不一会儿忽然感觉被褥里钻进来一阵凉意,一双冷冰冰的手绕过顾明月的腰将赤裸的身体全然贴在她身上。 身后的身躯虽然冰冷,但隔着中衣依旧能感觉到男人细腻柔嫩的肌肤,比之上佳的绸缎还要酥软诱人。 顾明月睁开眼有一瞬间的性起,刚想抚上去又立马清醒过来。 她觉得李玉毕竟身怀有孕,应当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这么想着,颈侧忽然传来男人炽热的呼吸声,随后细细密密潮湿的吻紧跟着落下来。李玉细柳般的手从中衣交迭的缝隙中钻进衣服内,轻轻揉捏着顾明月胸口的嫩肉。 “好软……”李玉支起身子,上半身伏在顾明月身上,乌发遮挡着他玉色的面容宛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床榻上蜿蜒成河流。 顾明月平躺下身子,轻推开李玉缠绵的吻问道:“你怀孕了,能做这些吗?” 李玉微微移开眼,当然不能。可他不想错过这个彻夜同欢的机会,他太喜欢和顾明月肌肤相贴的感觉了,空寂了这样久怎么忍得住…… “轻一点嘛,没事的。”男人没有犹豫多久,说着就又凑上来,抱着顾明月的脑袋急切的吻她。 男人的身躯因为混乱的吻逐渐炙热起来,顾明月不敢碰他的腰,手心在他肩头游弋片刻,就由锁骨向下滑至胸膛。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几日不见,李玉的胸好像变大了。掌心拂过可以明显地感到小山峦般的饱满起伏,十指稍用力便陷进柔韧的胸肉之间。 “啊……”李玉蓦然面色痛苦,低低惊叫一声,肩膀战栗,蜷缩着身子整个人埋头倒在她身上。 他玉体轻颤,顾明月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见男人一手挡在胸口,因为疼痛紧闭着的双眼,眼角渗出了些许泪光。 “怎么了?” “我……”他颤巍巍睁开眼,身子缩成一团,眉头因为疼痛控制不住的抖动着。胸前的刺痛一阵阵的,他眼尾微挑有些委屈地望向她:“我最近在喝催乳的药剂,胸口老是痛,小姐要摸也还请怜香惜玉些……” 难怪她感觉李玉的胸变大了。顾明月忘了孕夫要在孕初期就催乳的事,伸手捏了捏李玉紧致的腿肉安慰道:“很痛吗?” 李玉刚吻上顾明月不久就硬了。此时随着顾明月揉捏他大腿的动作,腿根处又涌上一股痒意,胯骨忍不住抵在顾明月大腿外侧轻蹭了蹭。 “道长只说让我平日里小心揉一揉,可最近越来越痛了。” 李玉因为自己下意识的动作面颊通红,胸口痛意逐渐消减后,只余下熟悉的乳房因为再次发育导致的轻微酸胀感。 他支起身子,高挺起胸膛给顾明月看。男人的胸肉已经胀起一个圆润的弧度,淡粉的乳晕鼓成一座粉嫩的小山包,红豆大小的乳尖硬翘着,顶部肉眼看不见的细缝中艰难地吐出一星清水。 好难受。尤其是乳尖顶端的乳孔,隔三差五的就能感到万千小虫子在其间啃咬般的瘙痒,折磨得他不得安生。 在云怀观的这几日,几乎每日夜里李玉都要在睡前解开衣裳面红耳赤地用玉指揉弄自己骚淫的乳尖杀杀这阵痒意,直到玩到出水了才能捧着胀红的乳入睡。 他的胸应该是他自己日夜揉摸大的。 如今更是只被顾明月捏了一下,蚀骨的麻痒感便顺着顶端的小缝隙直往心口钻。 李玉咬着舌尖拼命忍着,四肢如同成了精的枝蔓攀附在顾明月身上。他扭捏着身子将胸口娇嫩的珠果往顾明月硬直的锁骨上蹭。 “好痒啊……唔小姐帮帮我……” 男人的乳尖硬得像颗小石子,狠狠摩擦过顾明月锁骨的棱,烧灼的痛感遮蔽了些绵延的痒意。李玉由觉不够,星眸盛满水光,脸颊红晕更甚,挺起胸膛越蹭越用力。 空荡的室内回荡着男人阵阵娇吟,血红的乳头几息之间便又胀大了几分。 “好胀……好痒……小姐……”男人眼眸中盛满水光,轻蹙着眉拉着顾明月的手往他胸口另一侧放,掌心按在顾明月的手背上带着她的手轻抚胸口那颗扎手的圆珠。 挺立的乳尖被锁骨磨得艳红,透着些血色,瘙痒和烧灼的痛意交相冲刷着李玉脑海中残存的清明。他神情恍惚,粼粼的目光好似含春带露般潋滟生辉。 顾明月起身将人按在身侧,低头含住硬挺的乳尖,用舌苔轻轻舔舐。温热柔软地抚弄撩得男人身体轻颤,天鹅般伸长的玉颈上下滑动着溢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那边,那边也要……”他双臂紧缠在顾明月的肩头,迫不及待地拱着背脊将另一侧的乳往她面前送。 顾明月腾出另一只手,修剪圆润的指甲轻抚过男人的乳尖,细指轻拧着乳首,又掐又按。李玉拱着胸膛双目含泪,口中溢出哼哼唧唧连续不断地轻吟。 “好舒服……啊……再再重一些……” 李玉拼命挺起胸好让顾明月含得更深,乳孔的细缝中好像真被她吸出了几缕汁液。从未使用过的通道被飞掠而出的液体扫荡而过,逐渐被从内到外彻底破开。 男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逐渐染上似爽似痛的低声啜泣。他胸膛剧烈起伏着恨不得将自己整个肉乳都塞进她口中。 这种感觉好奇怪,李玉觉得自己像是在给顾明月喂奶一样…… 男人喉间溢出几声颤抖的轻笑,脸上红晕一路蔓延至脖颈,被情欲晕染成淡粉色的玉腿紧缠在顾明月腰间,按着顾明月的肩膀,胸膛不住地起伏迎合顾明月的吮吸:“小姐好会舔……不要咬……好痛……” 顾明月感觉自己下面的穴口被李玉叫得有了些湿意。她吐出口中红艳欲滴的乳头,单手扯下裤子。 乳尖猛地离开温暖的口腔接触到冰凉的空气让李玉有一瞬的不适应。他被情欲占据的面容上浮上几分显而易见的失落,双手捧着自己隆起的娇乳,纤长的细指陷在柔软的乳肉间轻轻揉蹭。 自己弄总觉得少了什么。李玉拨开顾明月的衣领,张嘴去咬顾明月心口的软肉。顾明月的胸并不敏感,但却很柔软,像两团包裹着水的棉花,他很喜欢。 “不许乱咬。”才含一口,顾明月就掐着他的下巴,将人推开,胸肉和男人的舌尖之间拉扯出一条暧昧的银丝。 牙齿轻咬在胸口的感觉很奇怪,李玉有一口齐整锋利的白牙,像刀刃一般贴在那儿,顾明月唯恐他不知轻重伤了自己。 “只亲亲……”李玉一时顾不上揉胸,赶忙拉着顾明月的手臂追上来。体内的欲望横冲直撞却没有出口,身旁的人还不教碰,他有些委屈,眼中渗出几丝泪。 男人身子紧贴上来,靠在顾明月肩头,眸子只盯着女人衣领间白皙的皮肉看,一面鬼使神差地伸长舌头凑上去,一面口中不住低声哀求着:“求求了……让小人亲亲吧……” 顾明月按着男人的肩头,拽着他的头发将人往下压:“有空就去给我舔穴。”别光顾着自己爽。 李玉还是想去揉揉顾明月的胸,但又不敢违抗顾明月的意思。 他如今有身子,也不好趴俯在床上给顾明月舔。只能爬下床榻,跪在铺了个蒲团的地上,整个人委屈吧啦地趴在她两腿间。 虽然心有怨言,但李玉还算得上尽职尽责。 他先探出舌尖小心舔开顾明月穴口布满细褶的阴唇,依着纹路将两片阴唇从里到外舔湿。又顺着中央肉缝往上舔,一直舔到阴蒂。 男人水润的唇紧紧包裹在阴蒂四周吮吸,玉指紧接着抚上濡湿的穴口,一点点将溢出的玉液往回塞。 手指探进一个指节,指腹在紧致的穴口处轻轻按压,等一圈红肉被揉得软烂出汁才试探着伸进第二根手指。 闻着女人阴处带着微咸的气味,李玉呼吸声渐重,他闭上微红的双眼,急促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外阴,粉舌抵着阴蒂根部扫掠。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李玉用牙齿轻触着柔软的阴蒂包皮,女人柔嫩的穴口猛得收紧了些。 顾明月支起身子,曲起腿,脚掌抵在李玉肩头:“把你的牙齿收一收。” “弄疼你了?”李玉抽出手指,俯身舔干净穴口流出的液体,探出粉舌往狭窄的穴道内挤。舌头太短了,只能舔到一小段,穴壁收缩着紧紧裹在柔软的舌上将它往深处带。 李玉的舌头还算有力,可还是舔得下颚酸痛,舌尖都有些发麻了,顾明月才舒展着身体,穴口涌出一大股黏液。 他右手握住自己下身粉嫩的肉柱用顾明月的汁水将柱身润得晶亮,这才扶着床榻抬起跪得酸痛的膝盖往床上爬。 云怀观的床榻硬得要死,李玉膝盖都要跪碎了,可他怀着孕只能在上面。翘起的肉柱就抵在顾明月大腿上,女人炙热的气息近在咫尺,他顾不上疼痛膝行几步将圆润的龟头送到了穴口。 “好厉害……咬得好紧……”李玉一手握着肉茎看着粉嫩的肉柱被玉穴一寸寸吞没,穴壁挤压蠕动着碾在敏感脆弱的柱身。 他晕红的眼角沁出一滴泪,穴壁像是有生命似的将他那处缠得死紧,不过刚刚进到底,就险些被榨出精水来。 李玉不得不缓了缓,许久之后轻轻摇动起柔韧的腰肢,肉与肉的摩擦带来一丝绵延的轻微痛意,之后便是汹涌不绝的快感。 就着穴壁渗出的液体,他加快了动作,腿间的肉茎被紧缩的穴道磨得通红,李玉低下身子去吻她,飘摇的长发垂在半空随着动作摇摆,甜腻声调隐含啜泣,显得越发妖媚动人:“小姐轻一点……太紧了……要被夹坏了……” 被汗水浸湿下的乌发有几丝黏在白瓷般的肩头,男人俯下身子从红唇中探出软舌为顾明月舔乳,微微起伏的孕肚随着他的动作顶在顾明月小腹轻摩。 肉茎越吞越深,男人光洁的下体撞在在女人枝叶丰茂的阴阜被勾出阵阵痒意。他的面容随着汹涌的快感被冲刷出几分恍惚,只是下意识地追逐着这令人神迷的快感。 “唔好舒服……好爽……” 顾明月不喜欢李玉隆起的肚子,总感觉那东西很脆弱,自己会伤到它,便有意将他推开。但李玉好像没意识到,只是红着脸不停将脑袋拱到顾明月胸前吻她。 许久男人才汗淋淋搂着顾明月射出浓精。 等稍稍冷静下来,李玉的肉茎依旧埋在顾明月体内,他如愿以偿地伏在顾明月身上肆意舔舐着女人的胸口,边舔边抬头望向顾明月的眼睛:“我听说女人爽极了也会喷精水,你就从没有过。” 顾明月有些茫然,她又不曾跟女人上过床,其他女人会不会喷精她也不知道。便随口敷衍:“这种事,因人而异。” 李玉默不作声,继续低头含乳。他心中总怀疑自己是不是从没有让顾明月爽过,她在床上太冷静了,偶尔脸上会有些红潮,但更多时候只在高潮时有些轻微的喘息声。 他偶尔会暗自窥视她的眼睛,女人低垂的眼睑暗沉沉的,眸底深处带着某种倦怠。这点深藏的倦意总是能令李玉诚惶诚恐,害怕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够好。 李玉还听兄弟们说不喷精的女人更不耽于房事。顾明月确实不怎么好这些事,她有需求,但顶多也是一月约他一两次,每次也只做一回。 他想要被顾明月按在床上操到彻底脱力,但这个愿望从没有彻底满足过。 不过李玉也要脸皮,虽然不够满足,但总不至于硬挺着肉棒去央求顾明月再多操操他玩玩他。 就算最低贱下流的伎男也不会做这种事的。 可他现在是个孕夫,想要些优待…… 感觉到顾明月正抬起腰,将隐隐有勃意的玉茎从体内排出,李玉有些慌张。 他正要纠缠着阻止,下一刻胸口的心跳声忽然渐快,那股熟悉的窒息感再次袭来,脑海中也逐渐涌起一阵令人无力抵抗的眩晕。 李玉的身体,又被那阵汹涌而来的倦意击倒了。 怀孕的身体真挺耽误事的。 他浑身赤裸地垂首跪在顾明月两腿之间,玉色的肌肤在夜色中剧烈起伏着。 李玉遏不住这股滔滔不绝的痛意,太难受了。他软下身子,有些虚弱地斜倚在顾明月曲起的右腿上,下巴轻枕着顾明月的膝盖。 青丝沿着曲斜的身姿垂落,即使孱弱的躯体也不能驱走汹涌的欲火。等身子稍稍舒服些了,李玉双眼迷蒙,埋头挺腰将坚硬的肉柱贴在她小腿内侧的皮肉上轻蹭。 顾明月起身去看他。 李玉一时臊红了脸,眼波飘摇躲开顾明月的视线,双臂紧抱着她的小腿,好一会儿才可怜巴巴地抬头看着她:“还想要……” “好好休息。”顾明月撤走自己腿,不顾李玉摔倒在床的身体,裹着被子入睡。 45.捉奸? 雪悄无声息地落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疏懒的日光透过挂满雪珠的树梢映照在云怀观连绵的银白殿宇上。微风吹过,雪树银枝轻轻摇曳,洒下片片雪花,如同春日中飘摇的飞絮。 斋舍的瓦砾上积着两寸厚的皑皑白雪,白锦缎似散着光亮的地面上悄无声息地印上两排黑脚印。一个女孩站在房门外,弯曲指节轻叩着木门:“小姐,是时间起床了。” 顾明月昨夜睡得晚,此时迷瞪着睁开眼睛却正对上男人漆黑的瞳孔。 李玉不知何时睡醒的,许是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他悄悄将整个身子都藏进被窝里。尖细的下巴抵着她胸口,仰起头,漆黑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她。 天,他像个从被窝里长出来的妖怪似的。 “你吓我。”顾明月佯装怒意,蹙着眉朝他做了个口型。又朝外面的人喊道:“今天太冷,都先回屋再睡一会儿吧,等中午暖和了再走。” 听到女人离开的脚步声,李玉眯着眼蛇一样从被窝里钻出来,伸长手臂勾住顾明月的脖颈,抿唇笑道:“小姐好懒啊,居然现在才起床。” 李玉天还没亮就醒了。他偷偷回了自己的屋子一趟,洗了把脸漱了漱口,取了套新衣裳。出门时又对着镜子好生描画妆点了一番,才钻回到了顾明月的被窝里。 结果等了她许久都不见人醒。 “少管。”顾明月困得眼皮都撑不开了,连带着声音也变得含糊不清。她蹙着眉将男人温暖的躯体搂在怀中,埋头继续睡。 窗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嚓声,是积雪压坏枯枝的声音。 怀中人温暖的体温透过单薄布料源源不断地传递到李玉起伏的心口。他屏住呼吸,皮肉下那颗怦怦跳动的心脏似乎都在为她而调整频率,企图能与她平稳温柔的呼吸声同频相和。 李玉喉间溢出几声轻笑,他低下头将脑袋深深地埋在顾明月肩头,呼吸间尽是女人身上淡淡的墨香。 男人克制不住嘴角的笑意,也不用克制,双臂捆着顾明月近在咫尺的腰肢,两条玉腿蛇一样紧紧缠绕在她身上。 怎么会有这么奇妙的感觉。就好像前半生遭遇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一样。 就好像他已然从苦海回身,彻底自由了一样。 顾明月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李玉好像死在她身上了似的,怎么叫都叫不醒。 或者说他是在装睡,衣衫半敞露着半幅白玉似的胸膛,胸前的朱果高扬着,像雪地上娇艳欲滴的红果子。 反正就是哼哼唧唧、胡搅蛮缠地搂着她不撒手。 两人缠缠绕绕,顾明月身上的衣服险些又被李玉扒干净了,才拽着衣领勉强从床榻上起身。本来还觉得天气有些冷,如此拉扯玩乐了半晌哪还有半点冷气? “小人服侍小姐穿衣服……” 李玉不死心,整个人扑上来笑盈盈地趴在顾明月耳侧,吐气如兰,活像是八百年没见过女人、没吸过精气的妖精。 顾明月算是知道为什么古人常说要娶夫娶贤。就这起个床穿个衣服的功夫,李玉勾引她十多次,倘若真娶个美艳郎君大清早的这么发情谁受得了? 本来一行人今日是要跟如山观主辞行的,不过昨夜忽然下了场雪,崎岖的山道上覆满了积雪,路不大好走。 几个人便商量着再在云怀观中再待一天。就遣了个腿脚便利的下人先下山,到顾宅报个信,剩下的依旧在山中暂住。 顾明月很想下山,在云怀观李玉一直缠着她,她这孱弱的身体实在有些受不住了。可同行的秦师傅膝盖不好,实在走不了山路,这天气也不太适合坐轿子。 她不能丢下秦师傅独自离开,只好也同意了。 不过顾明月一时也不敢回斋舍,怕李玉还没走。 她独自在云怀观的各个祭坛、大殿之间晃悠。空气中弥漫着云怀观内香火燃烧的淡淡烟火味,与雪花的清新气息交织在一起,让人心情平静了不少。 “恩人?” 顾明月侧过头,正看见雪地中央,裹着头巾、衣衫破旧的柳一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他轻拢着身上的薄棉外衫,露在头巾外的眼角被风雪冻得通红,纤细的眼睫上仿佛都挂着层薄薄的冰霜。 这个人总是能出现在让顾明月感到意想不到的地方。 柳一缓步走上前,他抬手摘下头上已经褪色磨损的头巾,露出布料遮掩下精致的面容。 那双泛着淡淡青紫的手在随身的竹篮间摸索了一番,颤抖地取出一荷包的铜钱,口中低声喃喃道:“正好……我带了钱……” 男人乌黑的长发被凛冽的寒风吹得凌乱,白玉般的面容上浮着不自然的酡红,望着顾明月的目光清澈无比。 顾明月想他应该是还她上次的住店钱,但她也不是疯了,这人都穷这样了她怎么能要他的钱。 “你到这儿来做什么?” “我来买些黄符纸。”柳一回答,他依旧伸着手,明显短一截的衣袖中露出男人皓白的手腕,清瘦突出的腕骨上泛着动人的薄红。 顾明月微微移开眼,有些不自然地用右手指骨轻抚过鼻头。 只是买黄符纸没必要大老远地跑来云怀观买吧?城里就有很多道观。顾明月记得南门巷附近就有一座老道观。 而且……他买黄符纸做什么? “恩人,顾小姐。”柳一薄唇轻颤,口中呵出一阵白雾。 他攥紧了手中的荷包,移开眼,泠泠的目光紧盯着屋檐下未被冰雪覆盖的青石板地,有些犹豫地开口问道:“上次,我向您表达心意的事,您考虑得怎样了?” “表达心意?”顾明月微微瞪大眼睛,口中喃喃自语,什么时候的事…… 柳一见顾明月一脸茫然,明白她是没懂,面容不由得有些难堪。 天寒地冻,他紧绷着单薄的身体,面上红晕更甚,好似强撑着才能继续开口:“我以为,那天,我赠您荷包,您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荷包,是这个意思? “……我以为你是卖荷包的。”顾明月当时根本没多想,一个寡夫卖自己制作的绣品赚钱,太合乎情理了。 而且,她们俩并没有太多接触,顾明月也没想到柳一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她对柳一有想法她倒是不奇怪,毕竟柳一的脸长得确实太好了。 “我不卖荷包的。”柳一那双深秋湖水般的眼睛望着顾明月轻轻摇头否认。 他叹了口气,眼尾低垂,星眸中泛起些许水光,整个人像是初秋时哀怨的栀子花,语气中带着破罐子破摔的颓然无力:“我一个寡夫有时难免想找个人依靠,我也不敢要什么名分,不过是觉得恩人是个好人,所以才……才……” 男人脸上血色褪尽,轻蹙着眉头,好似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还有这种好事…… 顾明月正暗自吃惊,却猛得感觉到脊背上爬上一阵莫名的寒意,暗处有一束毒蛇般的视线正定定地凝在自己身上。 紧接着肩头便冷不防攀上一只纤细黏腻的手。 “怎么现在乞丐乞讨都乞到云怀观来了……” 李玉眼角含笑,他站在顾明月身后,漂亮眼眸微微眯起,形成一个可爱的月牙形状。暗含深意的目光越过她肩头上下打量着前面这个算得上……衣衫褴褛的男人。 46.哄 李玉满目哀怨地侧头望了眼顾明月,顾明月顿觉不好意思,嘴角扯出些讪讪的笑意,连忙有些拘谨地移开眼。 倒还知道自己理亏…… 心头氤氲的怨气霎时消散了不少。李玉轻靠在顾明月肩头,再去看柳一时眼中就只余下全然的敌意了。 刚刚这两人说的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男人微挑的眼尾刀子一般刺过柳一全身,嘴角抿出一抹冷笑:“虽说年纪看起来大了些,但这小摸样长得倒还不错,有这幅样貌何必来这儿乞讨呢?” “……我不是乞丐。”柳一眼神闪躲想要避开李玉审视货物一般的目光,低声解释。他双手交握,清冽的目光只看向地面,好似不大明白这男人的恶意从何而来。 顾明月见柳一细指撺着袖摆,满面窘迫,再看李玉这幅气势汹汹的样子,不免要为柳一说几句话:“人家是上香来的,你说话不要这样难听。” 李玉轻笑一声,红唇下一口银牙险些就要咬碎了。 “上香来的……”他齿缝间咀嚼着这几个字,染着蔻丹的指尖死揪着顾明月的衣裳,瘦削的手尖略有些发白。 好。 好得很。 还敢骗他。 李玉见顾明月胳膊肘往外拐,顿时眼前一黑,胸口气血上涌,腹中紧跟着传来一阵剧痛。他脑子有些发昏,却还强撑着身子,誓将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贱男人解决掉才行。 顾明月在一旁只小心地将自己的衣裳从李玉的手下救出来。李玉细指修长,留着出肉一分长、修剪圆润的指甲,指缝勾着衣服上的绣线险些抓坏她的衣裳。 “也不知道是上的什么狐狸香?”李玉目光幽幽转向柳一,细长的眼尾泛着点点猩红,强忍着才没直接一巴掌上去扇肿这个不知廉耻的妖精脸。 也就是顾明月还在旁边看着…… 李玉忍了又忍,见柳一逆来顺受的模样,唇角微微上扬,瞳孔中闪烁着冰棱般锐利的光芒直直刺在柳一脸上,腔调如同沾了蜜糖一般甜美:“你一个寡夫不好好替自己妻子的守节,倒有功夫出来搔首弄姿地勾引女人,这不太好吧?” “你……”柳一被人戳心窝子,顿时满目惊恐地后退几步,双手捧着心口,一双柳叶眼暗含泪光,略过李玉欲言又止地望向顾明月:“……我方才说的话都是真心的,若是恩人也有意,我就在南门巷等您。” 说着就垂下头,匆匆裹上头巾,袅袅婷婷地就要离开。 李玉正在气头上,哪肯放他走。 顾明月只见到眼前乌黑飘逸的长发一闪而过,李玉忽然快步上前几步就要去扯柳一头巾下露出的黑发。 还好,顾明月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了他。 “你做什么?”她低声呵止。 李玉猛得回过头,他双目猩红,望向顾明月的目光都不怎么友善。 顾明月不得不紧跟着上前,轻抚着男人并不显眼的肚子,低声安抚道:“你还怀着孕呢。” 李玉低垂着眼睑,双手紧揪着她的衣领哑声质问:“……那你会去找他吗?” 一副只要她敢点头,他就敢拎着她的领子,她们一家三口一同撞死在这殿宇的柱子上一了百了。 这顾明月还能说什么。 她目光扫视四周一圈,见四下无人,便双手轻拦着李玉的细腰将两人身子紧贴在一起,悄声安慰:“我找他做什么?只有你一个我都要吃不消了。” “……真的?” 女人软言软语几句,搂着他轻揉一番。李玉心口那股已经冲到脑门的气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郁气一走,委屈劲又如同排山倒海般涌上眼眶。男人双眼含泪,软着身子依靠在顾明月身上,玉指扯着顾明月的袖子轻声逼问:“……那个荷包呢?” “什么荷包?”顾明月没反应过来。 李玉眼眸中含着一汪破碎的泪光,怒视她。 “……那东西我怎么会随身带着?”顾明月倒是没想到李玉连这话都听到了。 两人的身体紧紧拥在一起,顾明月哄孩子似的,身体随着呼吸的节奏轻轻摇晃着,语调轻柔:“等回去我就把它扔了。剪碎了扔。好不好?” 顾明月看着李玉盛满秋水的眼眶里又开始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眼泪,头就一阵阵疼:“又哭什么啊……” “我刚怀上孕你就在外面找人……” 李玉脑袋埋在顾明月肩头小声嘀咕着,双手紧拽着顾明月的衣角满腹委屈地低声抱怨。他本来还忧心自己怀胎后会无力照顾顾明月,为此还练了一番口舌之功。 这下好了,她算是有人照顾了。 他也不记恨顾明月。她这样好,难免会引来那些个游蜂浪蝶的觊觎,这也不是她的错。他只记恨那些不守夫道、整天就惦记着勾引人的男人们。 顾明月年纪这样小,正是心里不大安分的时候,怎么按耐得住妖艳男人花枝招展地蓄意引诱?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 李玉脑海中晃过柳一那张故作清高的脸,噙着泪的双眼立马变得恶毒起来。 他半张脸都埋在顾明月脖颈间,露出的眼眸满目狠毒,紧绷着下颚,用最是柔媚的语气在她耳边魔怔似的低声辱骂:“他都那么大岁数了,怎么还敢没脸没皮的出来勾引女人,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真是贱男人……贱男人……贱死了……” 顾明月见李玉一时还安静不下来,生怕被人瞧见了,只能拉着他离开:“咱先别在这儿发疯。” 她专捡着了无人迹的路走,李玉抽抽噎噎地倚在她身上随她引路。路过一方小池塘,直到找到一处偏僻的药园,有郁郁葱葱的树影作遮掩,顾明月才停下脚步。 “好了别哭了,我跟他真没什么。”她取出怀中的锦帕,迭好了轻轻替李玉拭去眼泪:“我今晚还在云怀观留宿,到时候你想怎么闹都行。好不好?” 李玉心里早有了主意,此时也消气了。见顾明月明明没错还愿意柔声哄他,心里登时又甜滋滋的。 他抬起还挂着眼泪的脸,轻攥着顾明月的手腕,指尖缓缓抚着顾明月腕子上的经脉,弱声弱气地说:“那小姐以后不许再见他,也不许再和他说话,见了他要绕道走。” “好,好。”顾明月心中无奈至极,只能叹息着点头回应。 李玉满意极了。她当然不会再去搭理那个又老又穷的乡野村夫,上赶着给女人送屌的骚男人,非得给这贱东西一点教训不可…… 等死吧贱人…… 李玉紧搂着顾明月的腰肢,低头温湿的舌尖不住舔吻顾明月的脖颈。 顾明月刚从李玉那儿脱身,正满脸疲惫地往斋舍的方向走。刚走到正殿前就看着一个白衣男道士从侧殿出来要往大殿中去。 院中的积雪早被人踩出了一条小路,路上还留有些结冰的雪水。 顾明月本来并没有注意到他,可他一路疾行,偏偏就正正好在顾明月面前,脚下打滑,猛得脸朝下摔了个正着,整个人毫无形象地五体投地。 顾明月忍不住轻笑出声。 那男孩大概也听见了,顿时小脸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被污水弄得肮脏不堪的衣物,头也不回地直往正殿里冲。 47.从未发生过 第二日上午,顾母遣人来接秦师傅回去。山道上雪化了却还结着薄冰,秦师傅百般不乐意也无法推辞了。 顾明月也不好在云怀观多留,陪着秦师傅回家。雪天路滑,秦师傅腿脚不好要乘轿,顾母派来的四五个家仆就在山道上先秦师傅一步,给山道铲冰。 秦师傅坐在轿子上,还有些担惊受怕的,口中抱怨道:“原以为能在山上歇息几日,跟着你娘这一年到头也没几天清闲的。” “这都要年末了,户部还是这样忙吗?”顾明月随口问道。 “就是年末才忙呢。”秦师傅被笔杆磨出薄茧的手轻轻按压着眉心:“年年缩减耗费,年年凑不出结余……” 顾明月也略微知道一些户部的情况。这几年年岁不好,各地不是旱灾就是匪祸。偏偏皇帝陛下沉迷于修仙炼丹之道,被奉天监的男道们裹挟着大兴土木,修建道观。 甚至有传闻,陛下与奉天监的几位男道有私,也不知真假。 一行人下山乘马车打道回府。 只见街道口正停着好几辆马车,有不少仆从正七手八脚地往顾宅里搬运货物。钱三柯叉着后腰满面愁人地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单据一一验货。 秦师傅跳下马车,跟钱三柯打招呼:“钱管家,这是干嘛呢?” “验货呢。”钱三柯圆脸上满是不悦,见了秦师傅倒松弛了些。可依旧紧抿着唇,脸颊上的白肉就跟个河豚似的圆乎乎地鼓起:“这又是大公子的嫁妆,又是年货的……” “琼玉连续好些天看不见人影,我一个人哪里弄得过来?”钱三柯口中低声抱怨,眼光一瞥见人拿着新添的几件货物往西角门走,连忙上去招呼:“大姐!大姐!那箱不是往那儿放的,往后门走呐您——” 钱三柯忙得焦头烂额,眼睛一会儿都离不得。 顾府仅有钱三柯和琼玉这两位管家,钱三柯管外琼玉管内。清点大公子的嫁妆原本是琼玉分内的事,只是琼玉不在,下面的人不敢拿主意,只能交给钱三柯。 钱三柯对着琼玉早有怨言,只不过琼玉是主夫的人,她只得是敢怒不敢言。如今又要她加班加点的,身上的怨气自然都能冲上天去了。 顾明月也跟着走过来:“家里都开始置办年货了?” “就是先买些最基本的。”钱三柯见顾明月来,脸上扬起些笑脸,连忙解释道:“往后还要去各院里问一问,有什么缺的您尽管写下来,到时候我派人一起都买了。” 顾明月微微垂首道谢:“钱管家真是辛苦了。” “唉,都是应该的。”钱三柯这人就独独受不了别人恭维,更何况顾明月还是未来的家主,当即脸上笑意愈发显眼了。 秦师傅拍拍钱管家圆润的肩膀:“那您先忙,我这儿收拾一下还得去户部一趟。” 顾明月也道:“我也要回房了。” “您几位慢走。”钱三柯朝二人拱拱手,接着回身干这麻烦的活儿。 顾明月一路刚到院门口,就见江碧守在门口,一见她来,就连忙上来拉住她:“小姐,大公子在屋里等您呢。” “……等我?”顾明月心中疑惑,出了那样的事顾宁居然还有胆量主动来找她? 顾明月撩开房门口厚重的冬帐,室内刚燃上火,热气还没有散开,依旧有些冷生生的。 堂屋内顾宁一身素色衣衫,繁复重迭的锦服外细细滚了一圈白绒绒的兔毛。洁白柔软的绒毛捧着他泛着淡青色的清瘦面容,好似要将他吞没了似的。 顾宁似乎瘦了许多,容色萎靡,裸露在玉色衬袄外的指尖细得吓人,整个人神情恍惚地侧坐在太师椅上。 他应该是在发呆,直到顾明月走进来他都毫无所觉。乌发长发黯淡无光,轻压在柔软的雪绒上遮挡了男人一半玉容。 直到江碧低声轻唤,顾宁才恍然回过神,捏紧手中的念珠,抬起头目光涣然地望向顾明月。 江碧后退几步,识趣地带上门离开了。 “你……”顾明月犹豫着想要开口,但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顾宁咬紧牙关,垂下头,单手撑着扶手缓缓站起身,好似犹豫万分,极为艰难地一步步走到顾明月面前。 他应该在屋内等了很久,连呼吸都透着淡淡的寒意,长发柳枝一般垂在整洁庄重的衣衫上。 顾宁走得很近,顾明月搞不懂他想干嘛,正要后退一步,男人忽然冷不丁探出手一把紧握住了顾明月的手腕。 啊? 顾明月眉心微蹙,正想要挣开。顾宁忽然凑上前,用极低的音调呢喃细语道:“那天晚上的事……就当作从未发生过好不好……” 那天晚上…… 顾宁低垂的面容上情不自禁升起一片滚烫的热意,他紧闭着双眼,努力想将那件淫靡的往事从脑海中驱走。 “我们……我们……还是兄妹……”他极力遏制住喉间断断续续的哽咽,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出这句话:“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家了,求你了……我真的只有你了……” 他语句越说越快,几乎没工夫换气,直到最后那句话说完,就好似筋疲力竭般语调中带着极轻微的破音。 顾宁的语气几近哭诉,瘦弱的身体情不自禁地向顾明月前倾着,锋利的细指紧揪着顾明月的肩头,将布满泪水的脸完全埋在了顾明月胸前。 他可以将心头羞耻荒淫的想法通通压在心底。以往的事,权当是他下贱,是他不知羞耻,可他真的不能失去自己的妹妹。 顾明月顿在原地,有些恍神。 顾宁真的瘦了很多,抵在她肩头的下巴几乎能将她硌出个洞。两个人的身躯贴在一起,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肩膀上每一寸凌厉的骨骼。 这让她一时说不出拒绝的话。 48.闭门不出 顾宁的婚期定在正月初七。 其实本不应该这样匆忙,但齐氏嫌弃顾宁年岁太大,急着要将他嫁出去。今年是怎么也赶不上了,只能等明年年初赶上初七这难得的黄道吉日出嫁。 被这样堪称迫切地赶出家门,顾宁没有丝毫怨言,他只是破罐子破摔般不顾礼法地一味粘着顾明月。从清晨到入夜,两人同进同出,一日三餐都是在一处用的。 即使顾明月觉得顾宁烦,顾宁也不打算离开。只是独自一人坐在房间的一角默默垂头念经,等估摸着顾明月兴许消气了再凑过来。 家中的大人也只当两兄妹感情好,临婚期了舍不得分开,并不打算多管。 这可苦了顾明月,她与寒烟有约在先,要去探望他,不好爽约。只得寻着顾宁吃过午饭更衣的空隙,寻着个理由独自出门了。 街道上雪化了一大半,积雪堆在路边已经不似刚落下时那般洁白无瑕了。顾明月穿得厚实,也就不怕寒风,一路步行到了凝香馆。 她先去后院远远看了一下陈二田。小姑娘近几日应当是给自己改善了一番伙食,身上渐渐能瞧出些肉来。依旧坐在柴禾堆上一下一下地挥舞着斧头,卖力地埋头干活。 顾明月也就闲看一眼,并不上去打搅人家,转身去了寒烟的住所。 寒烟屋门紧闭,被人从里面紧闩着,这是极为罕见的事。顾明月被拦在门外,用食指指节轻叩房门:“寒烟?” 好半晌,门里才传来寒烟细微的回应声。 “嗯。” 他声音极为低哑,似乎还伴随着一阵细碎的指甲轻轻刮过木板的声音。 那股声音靠得很近,寒烟大概整个人都倚在门上在和顾明月讲话。从声音传来的方向来看,他似乎趴在地上,声音中是显而易见的萎靡:“我身体不舒服,不能接待您了……” 顾明月隔着房门问:“要我帮你请个大夫吗?” “不用。”寒烟语气明显急切了许多,顾明月心中升起些疑惑,寒烟的声音又连忙期期艾艾地从房间里传出:“我,我单独休息一会儿……” 太失礼了,好歹请我进去喝杯茶再走啊。在这样的冬天,顾明月一路走过来,谁成想连杯热水都没喝上。 她也不知道寒烟在搞什么鬼。当即垂下眼睑,回应道:“好吧。” 说着转身离开了。 刚走到楼梯前,楼梯上方忽然传来一阵悦耳的金铃声。是峦轻穿着清凉的衣装缓缓从楼梯上走下,他蜷曲的长发被红纱金簪高高束起,露出乌发下深邃艳丽的五官。 “顾小姐,怎么刚来就要走?”峦轻细长的身子斜倚在雕花的楼梯扶手上,蜷曲的长发悠悠坠在半空。 顾明月不觉得他是在问,这男人心里什么都知道,只不过是在奚落自己罢了。寒烟举止这般异常,怎么想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她蹙眉望向峦轻,直问道:“他到底怎么回事?闷在房里不见人。” “我怎么知道?”峦轻低垂着眼眸装可怜,他红衣飘逸,缓步走下楼梯,染着蔻丹的指尖轻抚过顾明月的肩头,幽幽凑到顾明月耳畔细声低语:“我听说寒烟弟弟从陈姥姥那儿回来后,就一直闷在屋子里不愿意出来,真教人担心。” 他甫一凑近,一阵清新淡雅的香气便摸索着萦绕在顾明月鼻尖:“顾小姐不如先到我那里去,兴许到了晚饭的点儿,寒烟弟弟就乐意出来了。” “不了。”顾明月心中还记得自己和寒烟的承诺,她木着脸提步就要离开。 实际上也不是为了寒烟。她并不是很喜欢峦轻,只不过男孩青涩的身体有时会让她回想起那个一直被她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人。 但也仅此而已。 顾明月现在猛然想起自己曾经试图在峦轻身上寻找那个人的影子,就会感觉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恶心。 一个放荡妖媚的伎男,他怎么配? “顾小姐要了我的身子,就想这么走了?”峦轻并没有错过顾明月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但他并不将这点厌恶放在眼里。他自认为长得够美,就算顾明月厌恶他又怎样,没人能拒绝他的脸。 峦轻张开双臂,缓缓从背后轻搂住顾明月的身体,布料相贴间顾明月几乎能感觉到他细嫩的肌肤。 她果然停下了。 “是峦轻服侍得不够好吗?”峦轻在顾明月耳畔叹息,男人的长发滑过顾明月的肩头,像是扭曲的树藤攀附在她身上,在挽留她。 顾明月第一次来峦轻的房间。 比寒烟的房间要大上一些,甚至单独隔出来一间做舞房。屋内各处都摆放着各式精致的小摆件,隔断处的冬帐上也挂满了香包、吊坠和一些其他的小玩意,空气中弥漫着和他身上差不多的梅香和脂粉香。 一个小男童正在屋内轻手轻脚地擦拭玉屏瓷器,见峦轻领人进来,连忙低下头退了出去。 峦轻轻阖上门,一面缓步朝内室走,一面歪着头要卸下头上的金饰。余光见顾明月还站在原地,便微侧过头问:“顾小姐难道要在外面吟诗一首,才肯进来?” “我可没那般文采。”顾明月随口自嘲。 她不善吟诗作对,在察觉到自己在这方面注定会毫无建树后,顾明月就将心思全然放在了经史之学上。 “您还真是谦逊了。”峦轻权当顾明月在开玩笑,随手将卸下来的金簪扔在几步以外的妆奁上,面不改色地久要在顾明月面前褪下本就单薄的衣物。 49.你自己来(h) 顾明月缓步上前,男孩红衣下细嫩的皮肤在斑驳的日光下如同安西软玉一般耀眼,她探出手将温热的掌心轻贴在峦轻裸露的后肩上。 峦轻皮肤生冷,肌肤下嶙峋可见的形状漂亮的肩胛骨在女人掌下微微战栗着。温暖的触感令男孩微眯起双眼,朱色的红唇中吐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喟叹。 他后退几步,将赤裸身子轻轻依偎在顾明月怀中。顾明月的手紧跟着向上滑过峦轻修长白腻的颈项一路抚到男孩身前。 男孩的锁骨尤为突出,胸膛却一片平坦,两点粉色的乳尖像白墙上平白长出来的肉粒,颤巍巍地立在皮肉上。 摩挲着掌下随着呼吸起伏显露出的淡淡肋骨,顾明月不由开口问道:“你有些太瘦了,平时不吃饭吗?” 魏朝男子以清瘦高挑为美,峦轻又是舞男,自然要节食控制形体。可恨的是,他骨架较其他男孩大许多,即使瘦至如此,外看仍是比馆里的兄弟稍壮一些。 因此他一向厌恶别人说他瘦,不过顾明月提起,他也只是面容僵了一瞬,转过身搂住她的腰温声道:“我恐怕再吃胖一点,您就得把我从床上踹下去。” “你这样瘦,我只怕你在床上使不出力气。”顾明月指尖轻抬起男子的下颚,垂首舔吻着他高挺的鼻梁,另一只手抚到男孩腰间,解开男孩腰间的系带,将男孩剥了个干净。 现在正是冷的时候,峦轻身上不着寸缕,不消片刻便只能颤着身子抱紧衣衫完整的顾明月取暖。 他略有些急切地解开顾明月的衣裳,双臂蛇一样伸进女人的衣物内汲取女人身上的热量,直到肉贴着肉触碰到女人衣服下炽热细腻的肌肤,才稍感慰贴。 “你平日里多穿些,也不至于现在冻成这样。”顾明月将人拥在怀中,带去了床上。 峦轻心中简直讨厌死顾明月这张开口闭口句句都是风凉话的嘴,可偏偏又无法放开怀中女人温暖柔腻的身体,只能恨恨地抱紧她的腰身,将自己这一身硌人的骨头全贴在女人身上。 顾明月放下床帐,小小的床榻上四方天地间就只余下浑身赤裸的两个人。 她将峦轻按在床榻上温柔地吻他细长的脖颈,峦轻骨节分明的玉手也顺着顾明月的腰肢蜿蜒而上,有些犹豫地握上了她胸前的软肉。 他第一次之后看了些书,书上说是揉这里女人会觉得舒服。 感觉到手心轻柔绵软的触感,峦轻面上不禁浮现出几分薄红,呼吸也粗重了几分。 这地方太软了,他一时都不知道要怎么下手才好。 顶着脸上汹涌的热意,男孩十指微曲青涩地揉捏着顾明月隆起的胸脯。 顾明月撑着身子百无聊赖地轻抚着男孩瘦骨嶙峋的稚嫩身躯,指尖沿着滑腻的皮肉一路向下到男孩丰韵的臀肉。 峦轻有个十分挺翘的屁股,她五指一捏软肉便从指缝间一蓬蓬溢出。 “啊……”峦轻被揉得脊背发麻,绷紧雪白的屁股,好似一股电流顺着脊椎中猛然窜上。他面容娇红一片,双手紧抓着顾明月的胳膊,咬着下唇支支吾吾地低声呻吟道:“别碰那儿……好奇怪……” 顾明月将他的腰臀抬高了些,让峦轻的上半身依着力道仰倒在床上。女人十指肆意揉捏把玩着男孩软绵骚嫩的肉臀,欣赏着男孩泛着淡淡骚红的粉白肉体,语气中有些遗憾:“可你身上就只有这儿有肉。” “硬了……我已经硬了……别揉了……”峦轻眼中泛着水光,也不知道是羞耻还是怎样,本就半硬的阴茎此时高高挺直抵在肚皮上。男孩轻挑的眼眸中浸出一点灼热的泪水,蹬着一双纤细修长的腿,红着脸挣扎着伸手去捉顾明月的手腕。 顾明月直起身子躲开,一手掐住男孩乱蹬的左腿高高抬起,一手继续揉捏男孩圆润的臀肉。舞者的身体果然柔韧,峦轻的腿甚至可以折到他自己的肩膀上。 她一面把玩弄着男孩翘起送到手中的臀肉,一面用小指指尖意无意地轻刮着男孩敏感的会阴处。 峦轻的下体很干净,粉嫩整洁,应该是用药物除过毛发,不戏弄一番实在太可惜了。 顾明月的指尖顺着男孩囊袋下那条粉嫩的肉线轻刮,这块儿的皮肤不曾见过人,尤其细嫩绵软,一划便是一道粉色的红痕。 男孩敏感处无比娇嫩的皮肉在顾明月的指尖下好像活过来了一般,风骚无比地微微颤动引人揉捏。 “好痒……别这样……”腿心传来的奇妙痒意令峦轻颤着身子无所适从,他惊慌失措地想要伸手阻止顾明月,身体却先一步变得炽热柔软起来。 他挣扎不能只得微闭上眼,满面泪痕地轻咬着手背试图止住自己淫靡的呻吟声。只是细瘦的腰臀却随着顾明月的动作不住地摇摆,倒更像是食髓知味地放荡迎合。 顾明月细指顺着肉线一路往上揉捏男孩肉粉色的囊袋。男人最脆弱的地方,也是最柔软的地方。 峦轻蓦然瞪大眼睛,口中顿时发出一阵急促难忍的喘息,身体好似被一股强烈电流冲刷着,双腿猛得挣开束缚不受控制地紧缠上女人的身体。 “啊呃……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他涣散无神的眼眶中溢出几丝似痛似爽的泪水,大腿根部的肌肉在强烈的快感中止不住地轻颤。 “玩够了……就可以开始了吧……” 峦轻双眼含泪,抖着肩膀强忍着下半身又痒又痛的空虚,雪一样的肌肤淌着淋漓的香汗,整个人仿佛从水中捞出来似的,满目委屈地望着顾明月。 顾明月看他这样急切,自己反倒不急了。只是好整以暇地躺在他身旁,回望着他:“可我还没湿。” 峦轻湿润的目光中难得有几分懵懂,视线透过斑驳的泪光茫然无措地望着她。 “你得帮我舔湿才行。”顾明月向他解释。 峦轻当然知道舔湿是什么意思,他学过,可是他还没准备好。和女人上床是一回事,帮女人舔又是另一回事。 可透过顾明月漆黑的眼眸,峦轻隐隐约约能知道如果自己不给她舔,那之后的事顾明月也不做了。 反正迟早要迈过这一关的。峦轻脑海中这样念叨着可还是无法遏制住自己胸中的恨意,他缓缓撑起身子有些屈辱地趴在顾明月两腿之间。 女人的下体是什么样的,他并没有真正见过。即使心中万分厌恶,却也一时克制不住好奇心,眼神躲闪地看向顾明月的腿心。 在黑色的丛林之下,散发着湿润气息的肉乎乎的鼓包之间似乎隐藏着两片粉紫色的嫩肉,软乎乎的,布满了细密的褶。 他食指指尖轻轻拨开这两片软肉,才注意到缝隙顶端原还有一颗肉珠子,靠下的位置可以看到一个极小的洞口。 这么小的洞,到底是怎么把他吞下去的?峦轻心中有些犯嘀咕。 “你究竟舔不舔?”顾明月等了半天,结果峦轻只是在盯着她的下体发呆。 峦轻回过神,气恼地咬紧牙关。他双臂抱紧顾明月的大腿缓缓将雪白的脸蛋凑了上去,颤悠悠地带着万分抵触地伸出粉嫩的舌尖去轻舔下方的穴孔。 粉色的舌尖无知无觉地深陷在柔软的肉缝间,隐约能窥见穴内中粉色的软肉。 舔不到了。峦轻整个人又凑近了些,高挺的鼻尖抵着阴蒂,舌尖似乎试图挤进狭窄的小口,可穴中仿佛总有什么东西蠕动着将他挤出来。 “先舔上面的小珠子。” 峦轻又去舔那颗小珠子。他舌尖轻触着圆珠顶端,有一丝淡淡的咸腥味,却并不难吃。男孩心中有怨,舌尖游戏般轻轻拨弄着小珠子。 看着阴蒂在自己眼前逐渐胀大,男孩的舌头越舔越深入,渐渐地整个舌苔都缓缓擦过女人的阴穴,口中的涎水溢出糊在顾明月裸露的阴阜上。 好软,像在舔一片云朵上一样。峦轻品出了一丝意趣。 眼见小珠子逐渐肿胀成一点朱红的圆珠,峦轻又顺着肉缝舔到下面的小孔,小孔已经溢出了些液体,和峦轻淋漓的涎水混在一起分不清楚。 他探出舌尖用力往穴口内顶,女人的穴肉也收缩着将他的舌尖含住。 峦轻顺着穴壁的力量往里走,舌尖无师自通般灵活地左右摇摆,用力抠挖着穴壁的褶皱,从紧密的褶皱间刮出源源不断的穴水。长舌一勾,全部吞入腹中。 “嗯……” 顾明月发出一声轻哼,扯着男孩头顶的长发将他整个人从胯间提了出来。峦轻一脸茫然,粉舌上还勾连着不知是涎水还是玉液的水渍探在红唇之外。 他的下巴早被玉液浸透了,湿漉漉地往下淌水。小狗一样,让顾明月有些微妙的嫌弃。 再向下一看,男孩的肉柱早在床榻上磨得通红。刚刚峦轻在帮顾明月舔时,不得疏解的肉茎也不曾闲着,不住地抵在床榻上绣花的褥子乱蹭,消解寂寞。 她将男孩一把扔到床上,跨坐在他纤细的腰间。峦轻心绪燥热,他知道顾明月要操他了,忍不住星眸直直地盯着她,探出红唇中粉嫩舌尖轻扫唇瓣。 下贱。 顾明月心中低骂一声,微微抬起腰。峦轻五指握着挺立肉柱轻抵在女人柔软的穴口,配合女人的动作。 刚刚穴口只被舔开两指宽,再加之过于湿滑,即便峦轻的玉茎顶端尖利也只能频频从温热的穴口滑过。 男孩呼吸声渐重,被这种不上不下的欲望折磨得几欲痴狂。等敏感脆弱的下体终于传来被肆意挤压蹂躏的感觉时,甚至令他产生有些轻微的不适和恐惧。 “慢一点……慢一点……”峦轻的喘息染上了些湿热的潮气,他脸上的神情似害怕又似兴奋,被汗水浸湿的发丝紧紧贴在脸侧,细长的十指不住握紧着身侧女人的大腿。 顾明月一鼓作气抵着火辣辣的痛意将粗壮的肉茎一直吞到底部。 “啊——” 从腿根窜起的酥麻的快感和难忍的痛感一同涌上,直逼得峦轻眼眶微红,细长的腿弯曲又绷直,圆润的脚趾蜷缩着抓紧脚下的被褥。 女人穴内灼热的温度烫得峦轻险些融化在顾明月身体里,男孩单薄的身躯上渗出的薄薄汗液汇聚成几滴顺着白玉般的身躯滑入身下的褥子。 酥麻的快感从下体源源不断涌上指尖,峦轻被汹涌的热气熏染得头昏脑涨,连带着单薄的身体也变得绵软无力起来。 等痛意稍稍过去,顾明月便坐在峦轻身上轻晃起身子。粗长粉嫩的肉茎在穴肉间显现出一点嫩红色的肉又转瞬被玉穴吞没,肉与肉相互摩擦逐渐产生了些微的酥麻感。 “唔……好舒服……” 峦轻黑色的长发铺散在床榻上,他略带痴迷地微眯着眼,享受起女人轻缓温和的操弄。一股氤氲不散的痒意却逐渐聚集在下腹,他刻意蹙眉想要去忽视,却反倒逐渐将其激得越发撩人起来。 “稍微……快一些……”他轻蹙着眉,阴茎上敏感的神经不再满足于温和地操弄。男孩撩开黏在脸上的长发,安耐不住地收腰挺胯去迎合顾明月的动作。 只是顾明月跪坐在峦轻骨骼分明的身体上并不舒服,所以任由他再怎么急切自始至终都只是缓慢地动作着。 他实在难以忍受这股逐渐变得燥热汹涌的蚀骨痒意以及顾明月始终轻缓慵懒的动作。男孩双颊酡红,双手紧箍着顾明月的腰,纤细的腰肢在床榻上水浪一般翻涌着,想带动她快些,可惜收效甚微。 “求你了……用力操我……好痒……真的好痒……”峦轻潮红的面容显现出几分饥渴难耐的淫靡之色。他想要被穴肉疯狂吞噬、碾压,想要痛苦,想要被疯狂的榨取,只要能祛除体内磨人的痒意。 顾明月被他催得蹙眉,干脆起身,躺倒在他身侧:“你自己来。” 峦轻吞咽着口水,连忙翻身趴在女人身上,皮肉相贴激起一阵酥麻的快感,海藻般的长发顺势紧密地缠绕在女人的身体上,几乎将她整个包裹住。 他将长腿挤进顾明月的双腿之间,挺立的肉茎抵在女人腿心,一瞬间就顶了进去。 “啊……”男孩轻喘一声,双手握着顾明月的腰,腰腹急切的动作起来。穴道的嫩肉紧缠在肉柱上,挤压着柱身每一道隆起的青筋,吞进拔出时都带出一阵细细密密的针扎一般的快感。 男孩紧抿着双唇,眼睫都被流出的汗液打湿成极黑的墨色,口中溢出一阵阵接连不断的呻吟。只是一时不察,紧抿的唇缝间渗出一丝涎水,带着银丝滴落在顾明月身上,被顾明月略有些嫌弃地拭掉。 峦轻手背狠擦过唇角,直起身仰头吞咽下口中的水渍,毫无顾忌地喘息呻吟起来。 朦胧的日光透过床帐照进来,男孩黑色蜷曲的长发树藤一样攀附在他洁白的身体上,他高扬着头,腰腹淫蛇一般摆动着,精致深邃的面容通红一片,眼中潋滟着迷离醉人的春色。 许久之后,峦轻轻颤着身体,整个人猝然躺倒在顾明月身上。 50.信 顾明月蹙眉将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推到一旁,她随手捡了件干净的布料擦干净身子,拾起散落在凌乱床榻上的衣物一件件穿好。 离开之前,顾明月还不忘从袖袋中抖落出几两碎银子,她没想到今日会有这一茬,随身带的银子并不多。没法,只能将全部银钱随手掷在凌乱的被褥上,先走一步。 寒烟依旧躲在房间内闭门不出。顾明月隐隐感到有些怪异,但左思右想也只以为他是遇上了什么心事,心情不好才不想见人,过几天兴许就好了。 人的心思本就复杂。顾明月懒得多管,只觉得再过几日来探望他,他应该就好了,便先行回家去了。 昏黄的日光透过红纱幔泼洒在斑驳的床榻上,满床锦被绣枕早已被翻卷得凌乱不堪,男人的绣鞋七零八落地歪倒在三尺之外。 峦轻累极了,裹着被子迷迷糊糊想休息一会儿,又险些睡死过去。想起晚上还有堂会,他胡乱揉搓了把青丝,刚睁开眼便看到褥子上散落的碎银两。 登时,峦轻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他掀开被子,忙将散落的银两拾起一看,掂量着拢共也不过五六两的碎银子。 就这么点儿? 峦轻并不死心,又趴在床上左翻右找,将本就不大的床榻都翻了个底朝天,却如何也找不出其他的东西了。 等人整个冷静下来,男孩背靠在被他揉作一团的被褥上,深邃的眼眸紧盯着自己手心这四个碎银块出神。 不知是不是他多心,他越看越觉得手中这几个比梅子还小的碎银块是顾明月刻意留下羞辱他的。他可是被她破了身子,难道就值这点钱? 峦轻神情骤然阴郁下来,细长的五指缓缓收拢,将银子一把紧紧攥在手心,胸中只觉得越想越气,一时娇嫩的手心被碎银的棱角硌出红痕也不在意。 他不顾自己赤裸的身子,几步冲下床,打开窗子将手中银钱狠狠掷了出去。 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钟鼓声,伴随着街头巷尾传来的叫卖声和人们的谈笑声,这是坊市常有的景象。 顾明月刚走到家,就遇见游管家从顾母屋子里出来,见她回来,忙上前道:“小姐留步,近些日子太忙,我险些忘了件大事。大人前日购置了邻家的宅子要修葺一番,做您的新房。如今正要动工,您可要去看看?” 这事顾明月早知道,也不怎么上心,只摇头说:“诸事听大人们的安排就好。” 这间新房是为顾明月的婚事准备的,顾母早几年就让游管家安排人和邻家商谈,只是前日刚谈妥。 她的婚事定得早,楚家那位夫郎刚怀上楚云时两家的婚事就说定了。那时顾母和楚不闻同在翰林院当值,孤身在异乡又志同道合,自然而然就成了至交好友。 当时楚家夫郎刚显怀,楚不闻就带人到奉天医馆中验明了肚中孩儿的女男。得知是个男孩,当即就跟彼时还在襁褓中的顾明月定了亲。 不过这也只是口头约定。顾明月见顾母近些年和楚不闻走动渐少,两人在朝堂上的政见也时常南辕北辙,顿时也拿不准两家大人的意思。 到了院子,顾明月身上还有些黏腻便先去沐浴更衣,之后又到小书房看书。 秩秩端着刚煮好的茶进来,将竹纹青釉的杯子放在顾明月手边,又从书桌上小心抽出两封信笺:“今日门房收了两封给小姐的信,成伯伯让我放在小书房,您看过了吗?” “唔,我没注意。”顾明月放下手中的书,从秩秩手中接过信笺。 这两封信一封是署名白观风,白锦给顾明月寄信,时常借用他母亲的名字。如今虽然白观风早已过世,他也依旧不曾改。 另一封的署名则是柳一,这倒让顾明月有些惊讶。 她从云怀观回来,本是要去寻柳一的。可理智回笼后左思右想总觉得私会小寡夫说出去实在不太妥当,便搁置了。 顾明月倒是有些好奇他会写些什么,便率先打开了柳一的信。打开信笺却又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只放了一张空白的信纸。 好奇怪。她将信纸翻来覆去,上面真的一个字也没有。 她想不明白便先放下,转而又去看白锦的信。信纸上照旧只有两句短诗,看诗中的意思倒不像是要约她出门,应当只是白锦向她卖弄文采的酸诗。 顿时放心不少。 再去看柳一那封信,顾明月心中大概有了些想法。既然信送入顾宅中,柳一应当是有话要对她说,信笺空白,难道是因为他…… 不识字? 一个贫家男,确实很可能不识字…… 明日去当面问问便是。 “小姐,大公子来了。”顾明月正想着,便被厌厌唤醒了。 厌厌倒没在屋里,他在小书房外看小侍从们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瞧见顾宁进院子,便轻叩小书房外的菱格窗子报信。 顾明月连忙收好信封,又抬头问秩秩:“也到晚饭点儿了,什么时候用饭?” “小厨房做了有一会儿了,应该马上就好,我去问问看。”秩秩忙要退下,又想起什么,停住脚步回身问:“大人今日带了些安西果脯回来,给各院都送了些,小姐要不先尝尝垫垫肚子?” “嗯,拿上来吧。”正说着,就见那边顾宁已经掀开冬帐进屋子。她这书是看不成了,还是尽早用饭尽早将顾宁送走为妙。 顾明月也觉得无奈,这人的消息倒是一向很灵通得很。她一回来,他马上就到了。 51.脏药 顾明月第二天吃过午饭就去了南门巷找柳一。 穿过偏僻狭窄弥漫着淡淡潮湿霉气的巷道,南门巷深处,柳一的家门紧闭,门口正蹲着一个二十来岁、头发毛糙的女人。 那女人百无聊赖地低着头,用街边随手摘来的狗尾巴草左摇右摆地逗弄一只小狸猫。 见顾明月过来,那女人掀开眼皮警惕地望了她一眼:“你有事儿?” “这家的主人在吗?”顾明月见这女人面色不善,似乎是刻意守在门口,心中顿时有些隐隐的担忧。 那女人紧蹙着细眉,神情愈发烦躁,将小狸猫一把捞起抱在怀里,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粗声粗气地呵斥道:“不在!赶紧滚!” 话音刚落,身后紧闭的房门仿佛刻意拆女人的台一般,忽然传来一声桌椅倒塌的巨响,紧接着就是男人凄厉地叫喊。 顾明月和那抱猫的女人当即对视了一眼。 那女人有些恼羞成怒,紧皱着眉头站起身走到房门前,一手捂住小猫耳朵,一面哐哐踹门,朝着门内大声叫嚷着:“都给我小点儿声!别让人听见了!” 说完又转身,眉头微挑显出几分狠厉来,细指直指着顾明月,满目凶恶地说道:“小姑娘,别多管闲事儿知道吗?赶紧滚回家吃饭去!” 顾明月看出这是个街头混混,心知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亡命之徒最是不好惹。便从袖子中取出一个银元宝:“此处的人家是在下的表亲,不知道哪里冒犯到了大侠,实在罪过。在下这儿有五两银子愿赠予大侠,权当替表亲聊表歉意。” 女人目光紧盯着白灿灿的元宝。 “……唔。” 她收回手,神色立即柔和了许多。细眉高高挑起,一把从顾明月手中夺过银元宝,放在手心中掂量了一番,又搁在口中咬了口。 检验过元宝的真假,女人眉眼之间立马有了几分真情实意的笑意:“够上道的嘛。” 她将顾明月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一身锦衣玉服,便料定这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抬眸间便露出了一丝狡诈:“不过,你表亲惹的可是我们大姐,就这点……不大够吧?” 顾明月并不怎么带钱,这五两银子本来还是要给柳一的。她一个女人,身上又不常挂有配饰,找了半天,只得从腰间卸下个祥云玉坠子递给女人:“安西和田玉。” 女人了然接过坠子,回身敲了敲门:“行了,老大老三,都别搞了,有人来了,收工。” “活儿没干完呢怎么就收工?”纸片薄的房门骤然从里面打开一尺宽的细缝,只从门缝看,隐约能看到一个门框那么高的黑影,可见里面正站着的是一个怎样高马大的女人。 抱着猫的女人朝着凶恶女人挥了挥手上的银两、玉饰,又指了指顾明月:“老大,人家钱给到位了。” 那位老大眼眸随意扫过顾明月后,就紧盯着女人手中那块儿玉饰挪不开眼,敞开屋门向后头招呼:“老三,咱们撤。” 三人也不多说,收了钱利落地结伴而走。等几人完全从屋里走出来,顾明月才发现那位老大几乎和她一般高,却要比她长得壮实许多。真是还好没起什么冲突…… 这人站在那儿跟堵墙似的,定然是个极不好惹的。 再往屋里看,屋内乱作一团,桌椅板凳散了满地。柳一被几个女人捆成一团灰头土脸地倒在地上,本就打着补丁的破衣烂衫上此时也挂上了几个灰扑扑的大脚印子。 顾明月赶忙上前用外面案板上的菜刀挑开了捆着柳一的绳子。 柳一勉强撑在地上半坐起身子。他应当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碗水,乌黑的长发扭曲着攀爬在他白腻的面容上。男人轻抿着唇,眼眶猩红透着血色,长睫上挂满了泪珠。 他刚刚被那几个女人捂着嘴,此时下颚上还带着被粗粝手掌挤压出的红色印记,因恐惧而轻颤的薄唇上透着几分冶艳殊色。 顾明月将人扶到床榻上,柳一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默默垂泪。 她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从怀中掏出一块儿绣帕递给他擦眼泪,问:“她们为什么要打你?” “……我也不知道。”柳一接过帕子,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泪痕,他声音有些沙哑但语气却十分平静:“前几天我就发现她们在跟踪我,我本想找你帮忙,谁知道——” 男人说话声忽然顿住,他微微侧过头,鼻尖顾明月的身上淡淡的香气好似逐渐变得浓郁醉人起来,女人清幽的气息萦绕在身侧,一时竟让他浑身发热,凛凛冬日居然渗出一层薄汗。 顾明月眼见着柳一清丽绝尘的面容上水波般荡开一抹扎眼的薄红,眼眶中也跟着浮现出些撩人的水汽。 他轻揪着衣摆,口中呼吸一声比一声急促。 “你没事吧?”顾明月用掌心抚着柳一的后背想帮着柳一顺气,却被柳一手足无措地慌忙躲过去了。 “别……” 好热……好像越来越热了…… 柳一细指紧抓着领口,刚刚被顾明月触碰过的皮肤上仿佛被茅草扎过般传来一阵密密麻麻地痒意,让他霎时间软了半幅身子,脑海中混混沌沌,一时居然饥渴得想要将身子黏上去。 身体升腾的热意令人感到陌生,柳一下意识将身子斜依在紧连着土床的冰冷墙壁上试图保持清醒。 他轻咬着红唇隐忍着体内汹涌的痒意,低垂眼睑掩去眸中潋滟的春光,清亮地泪珠顺着纤长的下眼睫一滴滴飞溅在薄褥上:“我嗯……我好像……被喂了脏药……” 男人好似羞耻至极,薄面上的红晕一路蔓延至脖颈的衣衫之下,他蜷缩着双腿想要遮掩下半身不能骗人的反应。 顾明月连忙站起身,先去把门阖上。 她原本见那些女人只是将柳一捆成一团毒打,还松了一口气。不成想是自己来得早了,倘若再晚一步,柳一还不知道要被如何对待呢。 顾明月刚走到门口,猛然听到屋内忽然“嘭”的一声。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地上了。 她回头一看,直接神色迷离、满目春情的发浪美人强撑着燥热柔韧的身躯蛇一般瘫软在地上,一双含情脉脉的剪水眸隔着干燥凛冽的空气直直望向她。 52.欲壑难填的骚狐狸精(h) 拴好门,顾明月又回身揽着柳一盈盈一握的细腰将人从地上扶起来。 柳一的手臂顺势环上顾明月的脖颈,烧灼滚烫的呼吸不停地吹拂在女人脖颈处裸露的皮肤上,激起一阵莫名的酥麻痒意。 顾明月将他被药物吞噬得热气腾腾的脸推得远些,轻声问道:“你还记得他们喂给你的是什么吗?” “我……”男人盈盈带水的眼波迷离茫然地望着顾明月,混沌的神智却逐渐被脸侧女人带着凉意的手指吸引,他轻侧着头着迷地用脸肉轻蹭女人的指腹。 顾明月躲开了,掌心使了巧劲轻拍了拍男人的侧脸。 柳一稍回过神,身体依旧窝在顾明月怀中揉磨,一手捂着被拍得泛红地侧脸,水眸略带委屈地望着顾明月:“……不知道……我,我没看清……” 男人衣领已经被自己蹭开了一大片,露出内里白瓷般晶莹剔透的肌肤,润泽的胸膛上覆着一层丰润柔软的乳肉,如同小山峦般的嫩肉随着男人急促的呼吸声上下起伏,引人抚弄。 顾明月盯着这抹亮白色几乎移不开眼。 “……要摸一摸吗?”柳一目色迷离,伸出媚热的红舌勾舔着女人的颈项,玉指轻握住顾明月的手引着、带着滑进自己风骚敞开的衣衫内。 柳一的身体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瘦弱,正相反,他有一对对男性来说过于丰盈饱满的胸肉。白腻迷人的皮肉藏在褴褛衣衫下,轻轻一碰,硕大的乳尖便颤抖着硬挺成两颗枣大的骚红珠子,将厚重的冬衣都撑起一个显眼的凸起。 “啊……” 骚媚的乳尖抵着衣物粗糙的纹理激起一阵入骨般的骚痒。柳一挺起胸膛将鼓胀淫浪的粉嫩乳首往顾明月手中塞,顾明月的手掌覆在饱满的软肉上轻一揉捏,这对胸乳便受不住一般不住地震颤痉挛,雪白的乳肉荡起层层肉波。 柳一胡乱褪下系腰的外裙扔到一旁,失去了裙摆的遮掩,男人下身躁动的肉棒在棉裤中央支起一个极为显眼的帐篷。 顾明月隔着厚重的布料轻抚着跳动不安的柱身。男人喉间溢出一声喟叹,薄唇轻启,唇间探出肥软的红舌,双手揪紧了女人身前的衣物,不知是害怕还是期待。 柳一的脑袋温顺地蜷伏在顾明月胸前,散发着淡淡药香的身躯紧紧黏着女人欣长的身躯。 他下半身的本钱出乎顾明月意料的大,粗壮的肉茎骚浪淫靡地在她手中扭腰抽送,顾明月一手都险些握不住。这粗布衣衫下是个美人已是出人意料,谁成想居然还是这样一个人间尤物。 男人眼中带着迷蒙的春色,微喘着气暗暗扭腰用肉茎不住地蹭顾明月的手心。只是隔着冬裤,这快感始终如同隔靴搔痒不在实处,只觉得好似是越揉磨越是骚痒难耐,身体被成千上万的蚁虫啃食般欲火焚身。 柳一肉茎上密布的肉筋在顾明月掌心跳动,渴望更多的抚弄,他已经全然放下了矜持,腰肢如同春水般摆动着,细指迫不及待地解开裤腰,手腕那么粗的肉柱便挣扎着从裤中弹出。 这物什粗壮得吓人,肥硕的柱身上缠绕着一条条狰狞可怖的肉筋,即便色泽粉嫩也难掩其中的凶戾之相。 顾明月一手握住柱身从肉茎底端撸到顶,男人淫肉崩得死紧,翕合的马眼立即顺从地吐出一抹透明的淫液。 “好痒……再重一点啊……唔好厉害啊恩人……” 柳一只觉得肿烫的肉柱此时此刻发疯般鼓胀着,像是皮肉都要从里绽开一般,汹涌潮热的欲火让这个看似忠贞清冷的男人淫态毕露。他高抬着腰臀,淫浪至极得喘息呻吟着,女人的手心像一汪甘美的清泉,碾过之处无不畅快舒爽。 他整个人都埋在顾明月身上,近乎急切地将女人宽大繁复的衣物拨开一个口子,熟烫的面容紧贴着女人的肌肤,勾着腔调浪叫:“恩人……指甲刮到了……唔好痛好爽……” 男人也不知是多久未曾疏解过,不足半刻,便满脸通红,痉挛着抱紧顾明月的身子,张大红唇,射出一汩汩白浊的淫液。 迸射出的白液大部分都飞溅在柳一自己的衣物上,有几丝几乎甚至喷到他白瓷般的脸上。男人微闭着眼眸,细长的睫毛上都黏上了几颗白珠。 顾明月没想到他会射这么多,险些将人扔了出去,忙拉来被子蹙眉细细擦自己衣服上意外粘上的浊液。 被甩到一旁的柳一低垂着头无力地俯趴在褥子上。他发丝有些凌乱,衣衫早已滑落至臂弯,露出圆润晶莹的肩头,半软的阴茎可怜巴巴地趴在腿侧,依旧不时吐露出几丝浓液。 见他撑起身子扭腰摆臀地又要爬过来,顾明月连忙站起身子躲远了些:“先等我把衣裳脱了……” 她解下衣物放在床尾,柳一也彻底踢下碍事的裤子,露出一双修长纤细的玉腿。 他大腿根、翘臀下以及一双脚腕子上,都还留着被麻绳捆绑磨出的红印子,几道红痕交叉攀覆在白玉般的身躯上,尤为淫靡夺目、肉欲横生。 男人修长的玉腿曼妙地迭放在一起,并拢轻摩着又挺翘起来的肉茎根部。 往日清丽的脸上早已覆满了风骚入骨的红晕,顾明月指腹轻按过他腿根隆起的红肿,他便风情万种地扭着身子,双臂一路顺着女人的胳膊缠上她肩头,眼含热泪低低哀叫起来:“好痛……痒……嗯快摸摸我……” 顾明月掌心抵着男人的湿润龟头轻按:“怎么喷这么多,好脏。” “嗯对不起……是我太骚浪了……唔弄脏恩人的衣裳了……对不起……”柳一双眼流露些委屈,可怜巴巴地吐出软嫩的长舌谄媚殷勤地细舔过顾明月的锁骨,在女人身上留下一串淫靡的水光:“怎么会这么淫贱……喷了您一身……” 他将顾明月轻压在墙上,清婉的面容尽是片片醉人的羞赧,绵软的舌尖抚过顾明月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直到顾明月湿了才将肉茎抵在穴口。 圆润的龟头擦过穴口的嫩肉,像被唇肉轻吻过似的激起一阵汹涌的情欲,肉柱顶端的马眼翕合着渗出一丝淫液。柔穴肉划过茎身不仅不解痒意,反倒如同被人轻撩而去,勾起了男人更汹涌的渴望。 身体堆积的欲望迟迟得不到疏解,柳一恨不能自己摆腰带着热烫的肉茎狠顶进去,却又只能用阴茎抵在穴口用力揉磨剐蹭着阴阜的嫩肉,只有擦过女人挺立的阴蒂能带一丝令人餍足的痛意。 顾明月还没有品尝过这样骇人的阴茎,她也无意于看柳一继续发疯发浪,只好放松些身子,摁着柳一的肩膀尽力吞了下去。 男人阴茎上狰狞肉筋脉搏一般跳动着,被穴口的白肉一寸寸碾压平整。柳一原本轻咬着下唇,随着顾明月越来越逼近根部的吞压,齿缝微启渗出一声声靡艳的轻吟。 “啊……被恩人奸了好爽……失贞了啊……”被贝齿厮磨得鲜艳欲滴的红唇逐渐放开高声淫叫着,男人满面痴红,高挺着赤裸的上半身,拥着顾明月的身体用枣粒般大小的乳头磨蹭女人的胸脯。 “好舒服全部都被吃下去了……恩人好棒好紧……要被整个吃掉了……” 女人狭窄的穴壁紧贴在男人跳动的玉茎上一寸寸碾摩而过,柳一的身躯因为巨大的欢愉轻轻颤抖着,他甚至能感觉到穴壁上细细密密的肉褶活着一般蠕动着将他吞吃入腹。肉茎被裹在嫩肉之间拧绞,很舒服,很爽,恍惚间魂魄都要被榨取般令人迷醉。 顾明月被撑得有点难受,她扶着柳一的肩缓了缓。掌心又握上男人柔嫩的胸膛轻揉,欣赏着男人昂起的乳尖随着胸肉阵阵起伏的风淫情态。 “嗯……好热……”柳一玉体轻颤着,指尖都被顾明月轻缓的动作操出一阵麻软,混沌模糊的大脑中一片空白,只知道口中念叨着顾明月的名字,挺腰摆臀地迎着顾明月的力道挨操:“顾小姐……恩人……要被操死了……” 顾明月食指和拇指轻碾着男人肥厚的乳首,狠揪着乳尖拉扯淫玩,柳一满脸媚色,双眸无神,已至眼角垂泪神志不清的地步,五指紧扣着顾明月的腰肢,颤着身子濒死般发出一声高出一声的呻吟。 这一次他倒是格外持久。顾明月都已经泄身一次了,流穴壁出的玉液却被粗大的阴茎堵在紧致的穴道内随着交合的动作在顾明月体内汹涌潮动,一滴也未能流出。 男人柳叶般的眼眸微翻,只一味依着酸麻爽快的快感淫贱地摆弄着身子,欲壑难填的骚狐狸精似的,自顾自挺着肉茎主动在顾明月身上风骚摇摆。 “被恩人操好爽啊……唔我怎么这么骚……” 顾明月掐着柳一的乳尖按拧,他也浑然不觉得疼痛,只是红着脸发出几声骚淫又无意义的叫喊,吐着舌头,细腰不受控制一般狂乱地扭动着。 “唔还想被吃……我好下贱啊恩人……继续操我啊……要死了……” 被操傻了吧。顾明月穴口传来一阵热辣的痛意,她用锋利的指尖狠掐在男人敏感的乳尖,不成想男人忽然身体猛然一僵,头颅高仰着胸前居然射出两道乳白的汁水,在空中形成一道流畅优雅的弧线直射在顾明月脸上。 “操。”顾明月被男人带着奶香的乳汁滋了一脸,呆愣在原地,连男人神情涣散地彻底在她身体里软下来也没注意到。 她扒开柳一的衣袖,小臂上的守宫砂还鲜艳欲滴,在第一次后不久就会渐渐脱落。他小腹平坦无痕,倒也不像生育过的样子。 “我,我以前给人当过奶爹……明明已经停药很久了……” 柳一的身体瘫软在顾明月身上,身上还留有高潮绵长酥麻的余韵。他抬手轻捧着顾明月的脸,吐出软嫩的红舌将女人脸上凌乱的汁水一滴滴尽数扫入口中。 53.大小姐好像有心事啊? 顾明月在柳一家小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已是黄昏了。 房间早已被收拾妥当,桌椅板凳都恢复了原样,整洁中透着些明晃晃的穷酸气。门窗紧闭着,屋子里沉闷的空气令顾明月胸口有些微的不适,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柳一早已穿戴整齐,此时正背对着她坐在小木方桌前,手中举着磨损的竹笔不知道在写写画画些什么。 顾明月随意披了件衣服走过去,只见破桌上放了碗朱砂墨,男人专心致志地伏在桌上,握着笔杆的手指极为熟练地在黄符纸勾勒出一个极为复杂诡异的图案。 “我以为你不识字呢。”顾明月就这房间内昏暗的光线垂下头,眼神望着黄符纸上花哨漂亮的纹样。她不常接触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可也能隐约看得懂其间的一两个字。写得很漂亮。 魏朝道教信徒颇多,就连当今陛下也痴迷于道术仙法,四处修建道观法场,民间百姓自然也对此趋之若鹜。她不意外柳一会画符这件事。 柳一停下手中的毛笔,放在一旁,抬头望向顾明月唇角抿出一丝笑:“我不认识字的,只以为是画。” 顾明月了然,手臂越过他肩头,轻拿起他刚画好的符纸垂眸细看:“这个灵吗?” “心诚则灵。” 柳一说着站起身将外面锅中早已烧好的热水盛出一碗给顾明月送进来。 天凉,热水冷得极快,如今的温度也正好能入口。 他趁着顾明月喝水的功夫,又将桌上摆放的东西一应收好,放进房间角落的破箩筐中,转而出去做饭。 顾明月在屋中穿戴好衣裳,倚在门框上问他:“你有想过换个地方住吗?” 毕竟已经有小混混找上家门了,这次她在只是破些钱财,等到下一次他兴许就没那么幸运了。 柳一正垂头揉面,细指将垂落的发丝勾到耳后,轻摇摇头低声说道:“我无处可去,你以后常来看看我就好。” 他既然这么说,顾明月也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便不多问什么,只是将自己头上的凤翎小叶紫檀木簪放在案板上:“这是信物,以后我会常来找你的。” 顾明月想通了。柳一虽然看起来奇怪,但说到底也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平头百姓,这种人应当好打发些,大不了什么时候厌倦了,多给些钱财就是。 更何况,柳一看起来安分守己,应当不会像李玉那般痴心妄想着能靠孩子上位。 等她想办法处理了李玉,倒是可以暂时和他玩。 用过饭,顾明月就回家了。 天色渐晚,清风馆的侍从们大都坐在走廊闲聊,见她回来,便全都聚上来说顾宁又在屋里等她。 尚未点灯,细碎的日光透过半掩的窗棂,屋内的一切被一层朦胧的暮色笼罩着。 顾宁就守在堂屋中等她,男子低垂的眉眼在室内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失落。 见她进门,他头也不曾抬便问:“我听江碧说,你近些日子总是独自出门?” 哪用得着江碧说,只这几日他自己都撞见好些次了。从小到大他从未见顾明月这样频繁地外出过,难免有些担忧她在外面结交到什么坏人。 “闲逛罢了。” 顾宁抬头盯着她瞧了会儿,忽然眼神一凝,站起身凑近了些:“你头上的簪子呢?” 他一手轻按在顾明月肩头,手腕念珠上的藏红穗子摇摆着扫过顾明月的胸膛。 顾宁扶着顾明月的鬓角让顾明月低头,他凑得有些近,身上淡雅的檀香轻轻缭绕在顾明月身侧。 顾明月有些烦,抬手握住顾宁放在自己脸侧的那截手腕,撇开,随口解释道:“路上走得急,没注意,可能是掉了。” 她排斥得极为明显,顾宁身子微僵,半晌后了然地收回手后退几步颓然地坐回到了太师椅上。也不知是不是顾明月将他握疼了,他低头轻抚着自己那截皓白的手腕,静默不语。 等顾明月从室内换了身衣裳出来,他还在堂屋静坐着,无事发生般向她轻笑道:“是不是该用晚饭了?” 将要入夜时他才离开,顾明月得了空,一个人到翠园里闲逛消食。 即便是冬日,翠园的常青树依旧绿意葱葱。月光下,夹在绿树之间的鹅卵石小径仿佛被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霜。 上次她也和李玉一同在这园子里闲逛过,一个人倒确实清净了许多。 她闲庭漫步,心中难得抽空思索了一番李玉的事。其实此事说简单也简单,只要李玉同意拿掉孩子,一切就都还好说。 只是拿胎毕竟是杀人的活儿计,鲜少有正经医师愿意操刀。倘若冒着丧命的风险去找不入流的大夫,李玉也不见得会同意。 即使他同意了,就这样默不作声地拿掉孩子,又怎么向外人解释呢?最重要的,是怎么跟母亲解释?一个好好地长在男人肚子里的孩子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哪有这样的事? “唉。”顾明月幽幽地叹了口气。 夜色幽静撩人,她却无心观赏,脑海中纷乱的思绪在几个想法间不停来回摇摆,飘忽不定。 “大小姐好像有心事?” 寂静的翠园,男人暗哑声音中潜藏的一丝笑意在狭窄的小路上格外清晰明了。 顾明月转过头默默看向来人。 “琼玉伯伯?” 琼玉细指轻挑开面前遮掩他身形的树枝,朦胧的青白月色下,那张被黑色胎记覆盖的面容透着几分阴森可怖。 “我猜一猜,您是在担心——”男人轻声漫语,一身黛色的长袄几乎将他融于夜色之中。琼玉欣长的身姿迈着缓慢的步伐一步步站在顾明月面前,定定停在三尺之外。 他死板僵硬的面容上依旧没有什么生气,轻微开合的唇缝间只凛若冰霜地吐出几个字:“滔天之罪,覆水难收。” 他知道?望着琼玉的木雕般死板的面容,顾明月心中一凛,反倒不怎么害怕了。只是她也拿不准这个人究竟知道多少,只是故作轻松地轻扯起嘴角:“倒也不至于是……滔天之罪吧?” 确实算不上滔天的罪过,只不过,魏朝为官最看重孝道,次看重清名。这等不孝之事传出去这小丫头恐怕就要直接宦海止步,闲云半生了。 男人漆黑阴沉的眼眸透过冰凉的空气静静望向顾明月。 他心中清楚,顾宅不是个守规矩的地方。顾母出身乡野对规矩体统一向满不在乎,齐主夫更是沉湎修佛无心料理家事。 顾明月住在全是男人的后宅野惯了,弄出什么事他都不意外。 不过,这件事他确实也需要她帮忙。 “看在我在你小时候照顾过你一段时间的份上。”琼玉生硬的面容因为脸上忽然浮现的森然慈爱的笑意显得有几分骇人:“也看在齐主夫的吩咐上。” 顾明月神情微顿,有些不可思议:“这事我父亲也知道……?” 琼玉表情不变,语气中带着点怜悯与嘲弄:“主夫倘若知道,早就去拉来李玉当众对峙了,才不会理会你的死活。” “……”这位伯伯,你直白得有些伤人了。 “大小姐是聪明人,李玉生下子嗣对你我都没有好处。”男人转过身子,背对着顾明月没什么语调的声音中透出些许冷然:“与其坐以待毙,不若直截了当些……” “你想要干嘛?” “下月十五,可能需要您帮些小忙。”琼玉已经抬步走远了,男人低哑的声音悠悠飘摇进顾明月耳中:“这也是为了处理您惹下的‘乱子’……” 不知道是不是顾明月的错觉,琼玉似乎刻意咬实了“乱子”这两个音。 他全都知道。 顾明月也不怎么意外。之前她见一直风平浪静便从不多想,可实际上除了小蓝,李玉院里的伯伯侍从哪个不是琼玉安排的?依着李玉的智商,倘若真的半点风声都没有走漏,那才奇怪。 现在想来还是她当时年纪太小,色令智昏了。李玉这样的人实在是一星半点儿也不该沾染上。 54.路边的小乞丐 天气越来越冷了,隔日就下起了大雪,顾明月在房间里闷着安安心心读了两三天的书。等雪停了就到翠园的白鹤亭赏雪景。 锦池结了层薄冰,覆着皑皑白雪。 顾明月坐在雕花围栏边摆弄自己那张枫木小梢角弓,昭昭在一旁给她弄茶,厌厌则抱着从厨房抱来要给顾明月当射靶的小兔子喂草。 远处踏着雪来了位眼生的伯伯,那伯伯有些驼背弯着腰走进亭子,布满褶皱的脸上咧出一个讨好的笑:“小姐,您在这儿啊,后门那儿有人找您呢。” 厌厌坐在兔笼前回头看。这个人厌厌倒是认识,这是看顾翠园花草的许伯伯。平日里厌厌手欠爱采撷些翠园的花草带回清风馆去,许伯伯知道厌厌是清风馆的人看见了也权当看不见。 见顾明月蹙着眉,厌厌便主动问道:“什么人来找?怎么不走正门偏要走后门?” 传话通报这事也不是许伯伯的活儿,他也是拿钱办事的,见顾明月兴致不高唯恐冒犯了她,只诚惶诚恐道:“……她说她叫陈二田,是,是她哥哥央她来的。” “哥哥?”厌厌缓缓瞪大双眼又望向顾明月,魏朝男女大防较之前朝要严苛许多,这一个男人偷偷摸摸找一个女人还能是什么事?许伯伯想必也知道,尴尬得直埋头。 顾明月放下手中的弓,面不改色地瞎编:“别瞎想,她哥哥今年四十有八九,是绣坊的绣郎,想必是我之前请他绣的荷包绣好了,我去看看。” 说着就请许伯伯带路,一个人去了。 “……”昭昭望着顾明月离开,搁下手中的红皮龙紫砂壶壶盖,垂眉略有些失落地同厌厌对视了一眼。 “唉。”看着男孩儿明显沮丧下来的面容,厌厌挠挠头安慰道:“昭昭你绣得挺好的,外面的绣郎,可能,小姐就是图个新鲜……” 昭昭垂头将顾明月放在桌上的长弓收好:“也兴许是我最近绣的花样儿老了些……” 陈二田独自坐在顾宅后门的门槛上,看着大街上仆从家的小孩儿追逐打闹。她之前在并州也有不少玩伴,不过灾荒那几年都陆续饿死了。等到了姜城她就一直在凝香馆干活,也没时间再结交什么朋友。 “就是她。”许伯伯指了指小女孩儿单薄的背影。 陈二田扭过头,见顾明月过来了,就站起身子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顾明月上前问。 “是寒烟哥哥让我来的。”陈二田低垂着头:“他只说有事请您帮忙。” 陈二田见顾明月面露犹豫,抿唇补充道:“他被关进柴房好几天了。” “我听老鸨说,要将他转卖到窑子里去。” 伎馆也是有三六九等之分的。凝香馆虽不是最好的,可好歹有层温情脉脉的外衣,不是进门就能脱衣裳爬床的。可要真去了窑子当窑哥儿,那许就是五十文一次,喝了春药一晚上接多少客也数不清的地方。 也是因为知道寒烟是被顾明月包下来的,陈二田这才答应偷跑出来替寒烟传话儿。 顾明月听了心中也有些无奈,这都什么事…… 她也才几日没去,也不知寒烟这是又犯了什么错了。衣裳也来不及换,便要和陈二田出门。 等两人赶到凝香馆就直接从后门进去了。凝香馆后院的柴门上这次不仅拴着门闩,还挂了把锁。顾明月就让陈二田去前头找个管事的来。 陈二田没法,去找了带她的婆子,两人一起将管账的娘子叫来了。 “顾小姐。”管账的是个瘦高的女人,她点头向顾明月问好。之后也不废话,本就是带着钥匙来的,直接握着铜锁解开,放顾明月进了柴房。 寒烟毁容的事整个凝香馆都知道。老鸨害怕顾明月再来时看到寒烟的脸会兴师问罪,便想将寒烟尽快处理掉,再随意编个借口说寒烟被病死了,给顾明月另换个男人。 外人或许会疑惑,难道病死好过毁容?老鸨却知道这来凝香馆玩乐的女人宁可接受自己的包的男人病死了,也不愿看到自己的男人毁容成丑八怪了。 只是这顾明月来的实在突然,账房娘子也没办法。 等打开柴房的门,顾明月在外向里略一扫视,并没有看到寒烟。等进去了,在柴房走了一圈,才发现这柴禾垛和墙之间的狭窄缝隙中居然还躲了个人。 这缝隙极窄,布满着灰尘蛛网,也不知道那男人是怎么钻进去的。 顾明月只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人面朝着墙壁默不作声地窝在墙角,头发乱糟糟地披散在身后,身上的锦衣也覆满了灰尘,尽是抽线拉丝。 活像路边的小乞丐似的。 “寒烟。”顾明月向缝隙里望,她本想扶一下身旁的柴垛,可余光瞥见木头表面一寸厚的尘灰,立马就收回了手。 连唤了好几声,寒烟才微抬起头。 “寒烟,还不快出来见顾小姐。”账房娘子见他这样磨磨唧唧的,声音中不免透出几分寒气。 许是意识到柴房里不止顾明月一个人,寒烟将头埋得更深了,整个人蜷缩得越发紧实,挨着墙壁口中极小声地期期艾艾道:“让……让她们……出去……” 顾明月望了账房一眼,账房娘子立刻眯起眼露出个笑,二话不说就拎着一干闲杂人等一同离开了。 等人都走了,顾明月又对寒烟说:“好了,现在没人了,你可以出来了吧。” 他没有回答,独自倒是窝在角落,将头埋进两腿之间低声说起另一件事:“顾小姐,你能替我赎身吗……” 不等顾明月回答,他又连忙补充道:“不用你出钱。我有钱,给我些时间……” “可你赎身了,有地方去吗?”顾明月说完才察觉自己这说得话不太合时宜。寒烟想离开必然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自己不该在这时打击他。 不过实话实话。像这样无依无靠的伎男,有钱赎身又如何?大魏朝不许男子私自置办房屋地产,即便有钱也无处花去,幸运的如柳一那般,至少能寻一处无人要的破屋子遮风避雨。 若是命不好被什么混混流氓盯上,照样是被洗劫一空,一麻袋卖到青楼楚馆去,到时又何处说理去?恐怕连伎院都出不去,更别提报官了。 不过如今寒烟受了委屈,她说这话,只能让人痛上加痛罢了。 再看寒烟,果然哑口无言,只肩头微颤,许久都不再开口。 55.生病了 破旧的柴房内充斥着木屑和灰尘的气味,空气中漂浮着肉眼可见的微粒,只是在这儿站了一会儿顾明月就感觉胸口有些憋闷得透不过气。 她不可能一直站在柴房里和他讲话。 顾明月开口劝说道:“你先出来吧,有什么事出来再说。” 她知道寒烟很害怕待在柴房,没想到今天倒是一反常态,男孩埋头窝在脏乱狭窄的小角落里丝毫没有要出来的迹象。 寒烟的手指轻轻抠挖着墙角上裂开的墙土,细若蚊蝇的声音中暗含苦楚:“我待在这儿就好……不想出去……” “求求你……帮我赎身好不好……我去哪儿都行,不会连累你的……” 男孩语气带着隐隐的啜泣,呜咽声一阵阵的回荡着狭小的房间内,顾明月的心一时像一块浸满水的云,沉甸甸坠在胸口。 “可以,但你得先出来。”她有些头疼,其实她大可撂下寒烟不管,可又觉得这样的美人倘若真被卖进窑子里去未免可惜。 就权当偿他几顿饭的情好了。 寒烟揉了揉脑袋,许久才扶着墙壁颤巍巍地站起身。 他的身体几乎是挤压在柴火垛和墙壁之间的缝隙中,两边的肩膀紧巴巴地收拢着蜷缩在一起。 男孩侧着身子面朝里慢慢往外移,本就灰扑扑的衣服、头发又粘上了一层灰尘,衣裳被木刺钩挂着拉出好长的丝线。 顾明月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挪出来,心中好笑,这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要挤进这么小的间隙里去。 他一出来,整个人简直就跟块灰抹布似的,浑身上下没一块是干净的,粘着白色蛛网的头发耷拉在眼前,看不清面容。 这副样子,顾明月都不太敢接近他,只站在离他三尺远的地方。寒烟也知道自己脏,只低垂着头,不敢看她。 看昔日的美人如今竟是这般狼狈模样,嫌弃之余顾明月也觉得这人可怜得可笑:“你先回房洗洗吧,我去为你赎身。” 寒烟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小声说道:“你能和我一起回去吗……” 顾明月知道他是怕人,便点头答应,领着寒烟回他的屋子。 出了柴房,陈二田还在院里挑水,两人打了个招呼,陈二田心中还时时牢记着要偿还顾明月的恩情,便主动请缨,要给寒烟烧水梳洗。 后院的柴房到伎男住的小楼还有些距离,两人一前一后吸引了不少目光。 尤其是寒烟。凝香馆那些涂脂抹粉的伎男们见寒烟这幅邋遢模样难免都要驻足议论一番。 那些男人三两个人凑在一起,目光如炬投射在寒烟身上。寒烟不禁蜷着身子,心中更是惶恐不安,双手揪紧了衣袖亦步亦趋地跟在顾明月身后。 他微微抬起头,懵懂的目光透过杂乱的发丝小心窥视着身前的顾明月。 大魏朝的文士之间普遍流行较为宽大的服饰,只是今日她许是出门匆忙,穿着件素色窄袖贴里,外面则套了件暗赤色的绸面兽皮罩甲。 比起往日文质彬彬的模样,平白又多了许多英气。 寒烟揪着衣领,想要上前几步拽住顾明月的手寻些安慰,如若是以往她定然不会拒绝。只是如今,他看着自己脏兮兮的手和衣裳,只敢小心翼翼地跟在她几步之外。 趁着寒烟梳洗时,顾明月去找老鸨商谈赎身的事,两人敲定了一个在顾明月看来低得吓人的价格。 顾明月回到屋子时还有些疑惑。寒烟依旧在内室沐浴,她隔着屏风问:“老鸨为什么要把你卖到窑子里?” “……”屋内的水声停了好一会儿,寒烟才吞吞吐吐地回应:“……我生病了,治不好。” 顾明月心中一惊,下意识警惕起来。要知道这可是凝香馆,是伎院,能是什么病? “不,不是脏病。”里间的寒烟也唯恐顾明月误会,连忙嗫嚅着补充道:“……我还是个公子,没有……过。” 顾明月还想再问,门口却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她打开房门,正看到外面站着峦轻。 他长发披散在肩头,身上衣衫一如既往的单薄:“听说寒烟弟弟从柴房出来了,我来看看他。” 乌黑繁密的卷发长及小腿像一条黑色的河流,更衬得峦轻精致的容貌透着些许勾人的妖异。铃音轻晃,他不等顾明月拒绝,利落地从她身侧的缝隙钻进了屋内。 峦轻缓缓将屋子巡视一遍,堂屋没人,唯有内室里传来些轻微的水声。 “寒烟弟弟可还好?”他轻走几步,悠扬的铃音隔着屏心的薄纱到寒烟耳中。 寒烟吓了一跳,顿时屏住呼吸,背后升起一层冷汗。 他怎么来了…… 男孩赤裸的身体紧贴着木桶边缘,一时竟觉得有些喘不过气,缓缓蜷起身子,下意识将整个人躲藏进水底。 顾明月听里面连水声渐渐消失了,上前将峦轻拉到一旁,冷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看着女人骤然冷凝的眉目,峦轻心中鼓胀着一股蓬勃的怒意,参杂着一丝不服气。 他自认比寒烟美貌,也知道顾明月是绝对受不住他刻意引诱的,可见到这个女人一穿上衣服就是这幅对他冷眼相看的嘴脸还是让他恨得咬紧牙关。 峦轻打心眼儿里看不上顾明月。他越是见到这女人对寒烟这般温情脉脉就越觉得讽刺恶心,越觉得顾明月虚伪至极。 表面喜欢寒烟喜欢得不行,还不是被他勾勾手指,不费吹灰之力就引到了床上。现在穿上衣服了,又是一副义正言辞的嘴脸,摆给谁看? 峦轻心中火蹭蹭得往外烧,面上却又噙着笑,瘦弱的身子紧贴着顾明月的身躯,细指牵着顾明月的手引着进了自己单薄的衣衫下,媚眼如丝:“当然是来看看顾小姐,几日不见峦轻心里想您得紧。” 摸到掌下温润可亲的肌肤,顾明月明显愣了一瞬,峦轻居然没有穿小衣,外衫之下就是赤裸的肌肤。 她下意识看了眼屏风后,寒烟没什么动静,也没有要出来的迹象。 手下意识顺着男人身上起伏的骨肉轻抚了几下,峦轻登时软下身子,口中溢出几声呻吟,一脸春情地将消瘦的身躯整个轻倚在顾明月身上。 寒烟太久没动静了。顾明月在这儿也不可能做什么,她立即又收回手,将峦轻衣裳拉紧,回身问:“寒烟,洗好了吗?” “咕嘟……咕嘟……” 顾明月听着声不对劲,绕过屏风却见寒烟猛得从浴桶内探出头:“洗好了。” 她连忙退回到外间,留寒烟在内屋穿衣。 峦轻刚被顾明月随手推到一旁,却顾不上生气了。他刚开荤,又许久不曾有过床事,刚刚被顾明月微凉的手指轻轻一撩拨,身体便升起些火烧火燎的热意。 虽然不想承认,但顾明月在床事上确实是个中好手,不仅容貌不俗,手法也刁钻。刚刚只是轻轻揉摸了几下就令他有些欲火焚身了,若不是寒烟还在,他也难免要褪下衣物好好勾引她一番。 也难怪寒烟这个小贱蹄子会被这个女人的柔情蜜意骗走,真真一点也不冤枉。不过,峦轻扪心自问自以为比寒烟要聪明不少,绝不会被顾明月欺骗。 顾明月吃了三四块点心,还不见寒烟出来,已经有些烦躁了。 峦轻心中知道寒烟为什么不出来,只坐在顾明月身侧把玩着女人的细指,时不时搔首弄姿地撩开衣物勾引顾明月。 顾明月看着又没法吃,只能又朝室内唤了一声,寒烟这才扭捏着探出头。 他将自己浑身上下洗了个干净,面上却掩着面纱,躲躲藏藏的,见峦轻坐在顾明月身旁,更是将整个人掩在屏风后,仅露出一双眼睛望向顾明月。 “你又怎么了?”顾明月的耐心真的不多,寒烟再磨叽一会儿她就马上回家。 寒烟也有些慌了,眼中含泪,闷头快步窜到榻上,整个人躲在顾明月另一侧。 “寒烟弟弟今日怎么带着面纱?”峦轻佯装不知,整个人俯身趴在顾明月腿上,越过顾明月盯着寒烟瞧。 寒烟有了依靠,才有胆量正眼看峦轻。他眼眶中还蓄着泪水,眸中带着峦轻极为熟悉的恐惧和一丝……恨意? 峦轻眯起眼睛,眼眸中显出几分愉悦的笑意,寒烟他,就是个废物。 顾明月看寒烟被吓得不轻,便掐着峦轻的脖子轻轻将人甩开。她也一早注意到寒烟脸上的面纱,问:“你脸怎么了?” 寒烟眼见峦轻滚到一旁,安心地低垂下头,依靠在顾明月肩上:“生病了……会好的……” 56.勾引 会好的吗? 峦轻后腰正磕在木榻锐利的边缘,他看着顾明月略微有些担心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扬,仿佛春风拂过湖面一般柔和。男孩若有所思地望着寒烟面纱下隐约的红痕,心中甜意渐浓补充道:不会好的。 “过敏而已。” 寒烟闷声回答,他几乎将身子都全然依靠在顾明月身上,细指紧扣着她的手腕,幽静的目光越过顾明月默默望向峦轻。 记忆中那个嚣张跋扈、恶鬼般的男孩在顾明月面前全然是另一副样貌。峦轻独自伏在木榻角落,简直像个乖顺的小猫崽子,即使被人粗鲁地扔到一旁,也只是趴在那儿可怜巴巴地摇尾乞怜…… 这一切只是因为顾明月在。 寒烟望着顾明月回握自己的手,面对峦轻时时刻氤氲在心中的不安和恐惧似乎也随着回暖的体温渐渐烟消云散了。 将碍事的峦轻赶出去后,顾明月和寒烟谈起了为他赎身的事,寒烟回室内将他私藏的金银首饰一并全交给了顾明月。 顾明月虽是个不识货的,也能看出这些东西品相不俗,约定改日替寒烟当了,一部分用去赎身,剩下的且看够不够安置。 寒烟并未细听,只垂头道:“全听你的。” 这些虽不多,却是他的全部身家性命。他全然信任顾明月,只是却怕顾明月不懂自己的心。 寒烟明了顾明月并非是背信弃义之人,可他看着顾明月心中却始终有些惴惴不安。说来,二人如今也算不得有什么干系,只是顾明月心善,总是屡屡救助于他。 他这样的人如何配得上呢?寒烟有些害怕,如果顾明月有一天不愿意帮助他了,那他又该怎么办? 如果他能变得有用一些就好了,或者变得更能讨她的欢心,让她也离不开他,这样他就能稍稍有些安心了。 ——如果可以,寒烟想要找一根绳子将自己牢牢捆在这个女人身上。 趁着顾明月垂头清点首饰的空挡,寒烟私下解下了自己的外袄。他才刚沐浴完本就穿得不多,脱下袄子上半身就只余下一件系带的小衣。 “你这个耳坠子——”顾明月刚拿起一个碧玉珠子,抬头一看身旁的男孩衣裳都解一半了,顿时噤了声。 寒烟身在青楼,勾引人的功夫多少学了些,但实在不善此道。此时脸上早已红作熟透了的桃子,强装镇静地倾身,轻软地靠在顾明月怀中好似要细看这坠子:“……这坠子怎么了?” 这小衣背后仅有几根娇红的带子系在玉体上,顾明月稍一低头便能看到男孩细嫩如白绸的肩背。 顾明月冷静了一下,拉来被寒烟褪下的衣裳,将人裹好:“坠子好看。” 倒不是说她真是什么高人雅士,不好美色。只是顾明月难得真心喜欢寒烟这样乖顺的性子,心中不免有了许多怜惜,不忍薄待了他。 说来,这样的人真不该在青楼待着。倘若这钱够他安置倒也罢,倘若不够,到时他好歹还有处子之身在,有这般筹码也不怕寻不到一处好人家。 顾明月没去看寒烟有些失落的表情,只是隔着薄纱轻抚他的脸:“你今天也累了,好好休息,改日我再来看你。” 手下肌肤的触感有些怪异,可能是过敏的缘故。 顾明月没有多想,她将寒烟的全部家当收好,那些碎银子等会儿要交给老鸨做定金,首饰她回家时顺路当了就是。 寒烟还是不信顾明月不想要他,见她站起身要走,便抛下外袄追上去。 男孩馨香的身躯从后面扑在顾明月身上,双臂紧抱顾明月的腰,眼中还带着些委屈的热意,潮湿绵软的呼吸声夏风一般洒在顾明月耳侧。 寒烟绵软的侧脸轻抵在顾明月肩头,声音带着些暗哑扭捏:“……我也可以让你很舒服。” 顾明月转过身,手顺着男孩手臂细腻柔滑的肌肤,一路抚到肩头。 他的皮肉很薄,在日光下如泛着如湖水般清透的光泽,隐约能看见荔枝肉般白嫩的肌肤下淡淡的青紫色的血管纹路。 很奇异的美。顾明月眸色渐深,受蛊惑般将人拦进怀中,带着薄茧的掌心轻擦过男孩赤裸的背脊。 寒烟颤着身子,只觉得肌肤轻触间,柔嫩的后背猛然窜起一股热辣的痒意,他轻喘着,将逐渐变得炙热的身体紧贴在女人带着些冬日凉意的罩甲上,不曾想过人与人之间的亲密接触竟是这般美妙。 顾明月俯身薄唇轻吻在男孩肩头,低声安抚道:“现在还不行,等下一次吧。” 在她阖上门离开后,寒烟独自待在屋内,这才迟迟察觉到冬日的寒冷。 寒烟想不通,他心中清楚自己比峦轻要差一些,可顾明月一直待他很好,他以为她对他也是有意的。 峦轻没有走远,他依在三楼的围栏上看风景,眼看着顾明月下楼离开,消失在自己视线中,才悠闲地走下楼梯。 这么快?他还以为这么着急将他赶走,两人是要做些什么呢。峦轻也不怕顾明月和寒烟做什么,毕竟什么事都不急于一时。 寒烟的脸已经毁了,即便顾明月没有第一时间遗弃他,也不过是昔日情义在强撑罢了。天长日久,她对着这样一张带着面纱才能见人的面容迟早会感到厌烦的。 他只需要先暂时勾住顾明月,等将来寒烟滚蛋了,他多的是办法能让顾明月对自己欲罢不能。 峦轻一脚踹开寒烟的房门。只见空荡的房间内,寒烟独自衣衫不整地坐在地上,赤裸的背脊被寒风冻得瑟瑟发抖。 他朝天翻了个白眼,心中的厌烦早已忍耐不住了。就这样的货色也配和他争? 峦轻想起顾明月对寒烟的偏爱,越想越气,攥紧手心,大步上前将人一脚踹倒在地上,随后不顾寒烟惊慌失措的神情,抬起脚死死踩在寒烟胸口。 他伏下身子,这才看清楚男孩衣不附体的样子,他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甩在寒烟脸上,口中轻笑道:“贱人,你该不是以为你脱光衣服,就能勾引女人了吧?” 他挥手一把扯掉寒烟的面纱,见寒烟满目惊慌地捂住脸,眼角微挑,露出一丝满意的笑,语调也有了几分柔情:“你也不看看你长得什么样子。你敢让顾小姐看你的脸吗?” 寒烟只觉得左脸火辣辣得疼,眼眶霎时溢出源源不断的泪水,豆大的水珠子顺着额角流入发丝中。他死抿着唇,挣扎着想要挪开峦轻的脚站起来。 峦轻倒有些意外,寒烟性子软,以前打他,他就只敢抱头鼠窜。想来是如今有顾明月做靠山,胆子肥了,也敢反抗他了。 男孩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紧接着就是滔天的怒意。他先是依他所愿挪开脚,又趁他扶着地板要站起来时,使了十成十的力猛地朝着他肚子狠踹了一脚。 寒烟面色霎时苍白一片,额角渗出些淋淋冷汗,捂着肚子趴在地上低声哀叫。 男孩的脸早被泪水浸湿了,脸上密密麻麻的红疹子像小肉瘤一般镶在他脸上,丑得要命。他想站起来,偏偏峦轻的脚又再次像钉子一般钉在他肚子上:“是你……是不是……” 寒烟眼中畏怯,话说出口时声音还有些颤抖,可心中却又克制不住疯狂地呐喊。 是他。肯定是他。 是他在换了他的脂粉。是他毁了他的脸。是他找来大夫说他的脸无药可医。是他教唆老鸨将他转卖到窑子。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你来猜猜看啊……” 峦轻脸上笑容越发灿烂,他移开脚,拎着寒烟的头发将人从地上扯了起来。 看着寒烟狼狈的模样,男孩精致的眉眼染上几分快意,语气中也带着几分欣然的笑:“我已经很久都没收拾过你了吧?本来看在你不过是个废物的份上想放你一马,谁知道你这种货色也敢跟我抢人。” “她不喜欢你。”寒烟任由他拖拽,未干的乌发沾着黏腻泪水紧贴在煞白的小脸上。 “真的吗?”峦轻将人拽起,一把扔向了房间正中央的桌子。 寒烟腰窝正撞在锋利的棱角,他痛呼一声倒在地上,眼前的景象逐渐天旋地转模糊不清,他眯缝着眼中只见峦轻举止优雅地走上前,轻启红唇道:“可她在我床上操我的时候可是喜欢我喜欢得不行唉……” 峦轻从地上捞起寒烟的左手,刚刚一晃而过,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寒烟用尽力气拼命挣扎着,可惜这力度在峦轻眼中甚至比不上一只刚出生的小猫崽子。 他将男孩手臂举到眼前,手臂内侧殷红的守宫砂在玉色的肌肤上扎眼得有些可笑。 “不是吧?她都没碰过你啊?”峦轻猜不透顾明月的心思,他今天原本只是想来讽刺寒烟一番,最好是能令他像十二岁时一样羞愤自尽。 真可惜,当年他没死成。 “怪不得你还要费尽心思勾引她呢……死心吧,你脸好好的她都看不上,更何况现在都丑成这样了……” 峦轻语气中尽是得意洋洋的怜悯之意,他垂头看着寒烟颤抖无措的身体,心中忽然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寒烟这样的人,要他死其实很简单啊…… 57.不可以不要哥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凛冽的寒意,街道两旁商铺的伙计们穿着厚重的棉袄用铁锨铲走地面上雪水凝成的冰霜。 顾明月从当铺出来时心情还有些沉闷。寒烟毕竟是新人,即使靠着弹得一手好琵琶受到一些文人墨客的追捧,可到手的赏赐也并不多。 将首饰全部当掉后,除去替他赎身的钱,也就只余下三十多两银子。这钱要在姜城内城安置个小院子实在有些勉强。 更何况,即使找到了,寒烟往后的花销又该如何是好? 真要说顾明月也不是一毛不拔的吝啬鬼,要养活寒烟一个孤男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她那头毕竟还有个柳一要照顾,再多填一个寒烟,她实在没法和记账的江碧解释她这钱都花到哪儿去了。 只怪她平日不是什么花钱如流水的性子,近几个月忽然这样频繁地使钱,即使江碧不开口问,想来心中也难免生疑。 等收好钱回到清风馆时,院子里天寒地冻的也没几个人。只有秩秩和几个小侍从在院子里喂野猫,见她回来忙上前替她撩开房门口的帐子。 顾明月进屋一瞧,顾宁正坐在堂屋内和江碧闲谈。她难免要蹙眉,这院子最近跟要改名换姓似的,顾宁进出自由得很。 也不知道江碧都说了些什么,顾宁只点头应允。顾明月也不好奇,本身顾宁耳根子软,下人们有事常去央求他,他也就跟着插手了一些管家的事宜。 两人见她风尘仆仆的进来,江碧住口快步进里屋替她拿备好的衣裳。 顾宁那双带着点灰绿色的凤眼将顾明月从头到脚看了个遍,才起身走上前低垂着眸抬手要替她解衣裳:“听人说你不等换衣裳就跑了出去,什么事这样心急?” 顾明月本想躲开,谁知顾宁手更快些,玉指只轻勾了下便将她腰间的革带卸了下来。 “我自己换就好……”顾明月蹙眉还想再说什么,那边江碧已经拿着衣裳出来了。顾明月也不好当着江碧的面落顾宁的面子,只得屈从,任由顾宁将身子凑近。 顾宁停在离顾明月仅有一步之遥的位置,骨节细长的手指抵在顾明月胸前,小心解开罩甲上镶着黑玉珠的子母扣。 顾明月微微拢拳,眸光紧盯着顾宁弯曲的指节,她能感觉到玉指轻抚过胸前时带起一片怪异的痒意。 只要稍一抬头,就能看到男人如白瓷一般殊丽的面容,他轻抿着唇好似在认真替她褪衣,鼻尖氤氲的尽是馥郁的檀香,铺天盖地似的将她拢入其中。 顾明月下意识觉得这场面有些古怪,又说不清古怪在哪儿。 这事顾宁做起来倒算熟稔。顾明月幼年时顾宁就总帮她换衣裳,如今虽说好几年不曾有过这事,他也不觉得生疏,没几下就将顾明月的罩甲贴里褪了个干净。 男人回身接过江碧手中的衣裳,要替顾明月穿上。 他凑得太近,几乎整个身子都要贴上来。顾明月一时没忍住,一手紧握着他皓白的手腕,另一手将衣裳抢过来:“还是我自己来吧。” 说着一边穿衣裳一边去内室换鞋,顾宁亦步亦趋地跟进来,端坐在一旁铺着绛紫软垫的木榻上望着她。 “最近你好像总是出去?”顾宁低敛眉眼,玉指轻微拨动着手腕的念珠,低声问道。 “楚家的两位姐姐找我出去玩。”顾明月说起谎来一向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毕竟顾宁身在深宅大院又不能常出门,她说什么都好,反正顾宁没有途径去求证。 顾宁笑了下,轻叹道:“原来如此。” 只是男人笑容温婉,眼神中却没什么神采。妹妹大了如今事事都瞒着他,他只觉得心冷,连表面的平静都有些维持不住。 等到晚上顾宁离开清风馆时,也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倒不是他在气闷什么,只是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顾宁忧心忡忡地走出清风馆的门,半晌再回首,望向清风馆紧闭的院门,一时只觉得心中茫茫然一片寒凉之意:“总觉得我们兄妹不如以往那般亲密了。” 他轻抚着胸口,口中不禁喃喃自语道:“她是不是还在恨我?” 这些年顾宁一直觉得只要顾明月原谅他犯下的错,两人便能摒弃前尘,回到小时候那般亲密无间。 如今便是父亲要将他赶出家门他也认了,只愿能与妹妹重温旧梦,聊作余生之慰藉。难道真就是这一小小的愿望都注定得不到满足吗…… 夜风裹着一丝凉意穿过甬道,顾宁竹青色的衣袍在月色下被吹成翻飞的花。柳丝般的长发轻抚过男人的脸侧,烛火下,他的面色竟一时显得比甬道旁的墙壁还要苍白。 一旁的云烛早已劝解过他许多次了,如今也只能轻拢着他的衣衫,低声安慰他:“公子,小姐已经长大了。” 顾宁沉默良久,昏黄的灯火下,低垂的眼睫在男人脸侧投下一片阴影,仿若一汪漆黑浓稠的泪水。 “可,长大了也不能不要哥哥啊……” 58.十五 顾明月等天气暖和些了,才再次去到凝香馆看望寒烟。 寒烟的屋子仅点着一盆碳火,寒冷又昏暗。他整个人缩窝在床榻上,身姿明显消瘦了许多,被褥下露出的手腕纤细得如同枯枝。 一个失去容貌的男子在青楼中会被怎样对待,并不难猜。他整个人就如同夏末的香雪兰般,脱离水分迅速枯萎下去。 虽然今日顾明月事先在老鸨那儿替寒烟交足了赎身的银子,但在将剩下的银钱交给寒烟后,她还是想要劝诫寒烟暂且留在凝香馆忍耐一段时日。 一来,他毕竟孤身一人,在外独居实在不大安全。二来,置办房产需要找个女人挂名,也会费些功夫。 寒烟定然找不来别人,可顾明月也不敢贸然答应。毕竟倘若她一味大包大揽替寒烟做主,日后寒烟有什么意外,她也难逃其咎。 她也要好好考虑一番再做决定。 寒烟心中明白顾明月的顾虑,纵然有些失落,却也只是怪自己攒下的银钱太少,即便散尽银两搬出去住,他这般的性子又该如何自立呢? 寒烟一时想哭,但眼眶中却无论如何也留不下泪来,清雅的眉目带着几分不胜冬风摧残的颤抖,万分惹人爱怜。 这几日他怨天怨地,最后却清楚他只能怨自己的孱弱无能。 顾明月见寒烟神情如此颓败,也觉得怜惜,便问道:“要我找个大夫替你看脸吗?” “不必了。”寒烟低声拒绝。 凝香馆找人替他看过,他的脸是中了剧毒,因为毒药成分太过复杂,解毒的方子不大好开。 老鸨原本已经要放弃他了,好在顾明月及时赶来,才救了他。可他如今却不敢和顾明月说实话,他本就是毫无甚可取之处的人,倘若这张脸毁了,他就真不敢有什么痴心妄想了。 他的脸……还能好吗…… 寒烟静默地倚在床头,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散发着一阵死一般的绝望。 顾明月坐在床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轻轻握住寒鸦瘦脱形的细指:“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我保证。” 寒烟眸光微动,为这一句话一时竟红了眼眶。他并非愚蠢之人,甚至因为从小到大总是在被身边的人伤害,寒烟对他人的情绪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 他知道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坏人,也知道顾明月其实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好。此时此刻这些说出口的誓言,不过是一个女人用来安抚一个男人的随口之谈。 可是,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些话,也没有人愿意一次又一次的救他。 他能得到这些,就已经觉得足够了。 寒烟眼眸中氤氲着水汽,他单薄的身躯缓缓凑上前,无比平静地将脑袋抵在顾明月肩头紧拥她,轻轻点头:“我知道。” 她口中的话是真或是是假,并不重要。至少她现在就在他身边,愿意让他依靠,这就足够了。他心满意足,定会全心全意享受这一刻。 峦轻难得并没有再来打扰两人,可能是志得意满,料定寒烟迟早会被顾明月抛弃,也就不再急于一时了。 可即便如此,顾明月也不能在凝香馆待太久,最近顾宁盯她盯得紧,她也不想惹得顾宁起疑心,马上就要走。 寒烟大概也察觉到她要离开,倒没有说什么,只是依依不舍拉着她的手,将她送到楼梯口,许久才愿意松开。 等顾明月下楼时,他还立在二楼栏杆后目送她。 走廊上偶有几位花枝招展的男孩嬉笑打闹,穿行而过。而寒烟纤瘦枯败的身姿定定立在原地好似半空中一缕哀怨的云烟,模糊不清,下一刻就要被风吹散了。 他显得太脆弱单薄了。 顾明月心中思忖,其实寒烟的事要办也简单,替他寻个货真价实的妻主便可。虽说他容貌已毁,可难得性情恭顺贤良,又有几十两的嫁妆傍身,找一清苦人家做夫郎总好过一人独居。 倘若夫妻和睦,锦瑟和鸣,何愁日后呢? 顾明月从凝香馆回来之后,姜城就遇到了接连好几日的大雪,她只给柳一捎了几两银子过冬,就窝在屋子里再没出过家门。 直到雪停后四五天,游管家忽然找她。 最近气温骤降,游管家看近些日子也都没有降雪,就准备在冬至之后再往云怀观送一批物资。 只是家中最近都在忙着置办年货,有头有脸的人实在都忙得走不开身,整个顾宅唯独顾明月这一个能出门的富贵闲人。这事儿自然而然落在顾明月头上。 顾母许是觉得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便只安排了顾明月一个人全权做主。除却顾明月之外,此次随行的只有她的几位书童和十多位家仆。 十一月十五日正午,照旧是两辆大马车,一前一后自顾宅启程往云麓山去。 就在马车将要驶出城门之际,天地间忽然狂风大作,原本湛蓝如洗的天空中,不知何时聚集起一层铅灰色的云层,遮蔽住了本就稀疏的日光。 “小姐,好像下雪了,还要去吗?” 松陵坐在马夫旁被呼啸的北风吹得几乎睁不开眼,她有些担忧一会儿到了云麓山雪会越下越大,到时会无法上山。 “都走到城门口了,走吧。” 59.深夜赏雪 细雪飘了一会儿,又停了一会儿,时断时续的。 等一行人走到山脚下时,山道上依旧零星有了些积雪,梅瑾撑着伞伺候顾明月走下马车。这样的天气不好乘轿子,看来只能徒步上山了。 等几人到了云怀观,天色已经近夜了。雪没有停,倒有越下越大的迹象,顾明月拜访过如山观主,同他应酬了几句,便回到斋舍休憩。 斋舍依旧是先前顾明月住的那间,由松陵和梅瑾事先整理过,此时屋内依稀散发着暖黄色的珠光。 松陵先顾明月一步替她推开门,顾明月刚踏进去,便见次间的桌案前正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她顿住脚步,回身道:“天色晚了,你们先去用饭吧。今日上山疲累,都早些休息,今夜就不用再来了。” 望着两人走远了,顾明月才轻轻阖上门问道:“你之前说要我帮的忙是什么忙?” “小事。” 男人扔下手中的经书,移步到窗前随手推开紧闭的窗户,窗外的雪絮纷纷扬扬,轻拂过他脸上丑陋的胎记,随风飘入屋内。 顾明月坐到堂屋摆设的木椅上,隔着屏风问:“父亲要怎么处理李玉?” “老规矩,一了百了。” “今天晚上?”她徐徐拿起桌上早已备好的温热茶水:“我才来,李玉就出事,未免令人起疑。” “你是大家小姐,他是深闺夫郎,你们之间能有什么仇怨?谁又会怀疑你?”他言语轻飘飘的,其中却多有讽刺挖苦之意,顾明月厌恶至极,便堵着气不搭理他。 “行了。”琼玉压低声调:“我会处理干净的。” 他将话说了明白,便走了。 顾明月坐在木椅上,心口一时竟有些闷痛。李玉也不是什么多好的人,可两人共处这些年总有些情意在,要对他下毒手,她多少有些不忍心。 可惜,事已至此。若由他再这般胡闹下去,倘若有一天东窗事发,对她,对顾家,都是灭顶之灾。 随着夜幕的降临,窗外的雪势愈发猛烈,顾明月端坐在堂屋内,一时竟发起了呆。 李玉来得很突然,他身上还披着沾染着风雪的斗篷,一进屋子便见顾明月正坐在昏暗的堂屋内发呆。屋里冷生生的,竟比外面还要寒冷些。 火盆里的炭火已经要熄灭了,次间的窗户也大开着。 他连忙跑去关窗,眼见次间的地上湿哒哒一片,桌案上经书封皮都已经湿透了,不由得轻蹙起眉头,也不知道这窗户是开了多久,她又吹了多久的冷风。 忙关了窗户,又向火盆里添了些碳,等火燃起来了,他才走到顾明月面前小心捧起顾明月青白的手,语气中颇有些责备:“怎么冻成这样?” 见李玉卸下斗篷,又解开衣裳,握着自己的手就要往他衣服里塞,顾明月连忙抽回手:“我哪有那么娇气。” 李玉只当顾明月嘴硬,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抱在怀里。整个人紧贴着她的身子想将自己身上的暖意渡给她,口中不住娇嗔道:“也不知道心里想什么呢,冷都不知道了。” “我穿得厚实,不怕冷。”顾明月只是坐久了,手搁在外面染了些凉意,倒不觉得要紧。 李玉轻笑一声将脑袋倚在顾明月肩头,一只手紧贴在顾明月胸前游蛇一般缓缓探进顾明月的衣领深处:“小姐不怕冷,小人怕。劳烦小姐替小人暖暖好不好……” 顾明月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握着男人的手腕,将他的手摘出来:“肚子都这么大了,还不老实呢。” 李玉收回手,双臂紧搂着顾明月的身子,眼角有些泛红:“我都这么久没见你了,还不许我亲近亲近……” 听他这么说,顾明月表情一时越发冷漠,她沉默了一会儿,轻揉了揉李玉的手腕:“我带你出去赏雪景,好不好?” 李玉眼神望向黑漆漆的窗外,隔着窗户他都能听见外面呼啸而过的风声。他刚刚穿过风雪过来,自然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 这么冷的天,李玉不想出门,只想和顾明月待在屋子内如同两只小兽一般依偎着互相取暖。他刚想撒娇拒绝,又觉得顾明月难得主动邀请他做些什么…… 深夜赏雪,倒也算,有些情趣……? 李玉犹豫着点点头。 顾明月帮李玉系上他来时穿着的斗篷,白绒绒的兔毛领子更显得男人脸上飘浮的薄红分外扎眼。 女人这份难得的柔情倒令李玉有些不适应,一时竟有些不敢抬头看她。顾明月待他一直冷冰冰的,何时这样温柔地替他理过衣裳?李玉觉得不同寻常,思来想去也只是觉得怀孕了就是不一样。 真走在外面,风倒也不是很大。只是夜色太过昏暗,一路上顾明月握着李玉的手越来越紧,让他有些不安。 “这地方有什么好看的?”李玉四处张望着,这地方太过偏僻了,微妙的有些眼熟。 他隐约察觉到顾明月一路走来不像是闲逛,倒像是早有安排。 好奇怪,太奇怪了。李玉不由得握紧顾明月的手,身子紧紧依偎在顾明月身旁,神情中不由流露出几分惶惶不安来。 四周一片死寂,夜风掺杂着雪花吹拂过结着薄冰的池塘,池塘边缘杂乱的野草之间似乎潜藏着什么看不清晰的危险。 顾明月猛然停下脚步,忽然回头看向他:“李玉,你不会怪我的,对吗?” 60.死(血腥) 李玉面色霎时间苍白了许多,瞳孔紧缩成一粒米粒,在寒夜中肉眼可见的颤动着。 他呆愣在原地,痴痴地望着顾明月,紧握着顾明月的细指抖若筛糠:“小姐……你,你别吓我,什么意——” 一切话语都被脖颈上忽然出现的冰凉刀刃堵在喉间,他惊愕万分,身体都颤了两下。 “——又见面了,李叔父。” 男人如同地狱恶鬼一般低幽地嗓音从身后传来,李玉下意识攥紧了顾明月的手,身体却不得不被匕首牢牢扼在原地。 李玉认得出这个声音,是那个总是欺辱他的丑八怪。 他眼神发直,脖子上抵着的尖刀让李玉不敢妄动,身体却止不住一片薄纸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你,你要干什么……” 琼玉另一只手绕到他身前,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抚在李玉下颚,缓缓抬起男人那张在极端恐惧下都依旧显得无比娇美可怜的面容,语气中带着些显而易见的笑意:“你猜不到吗?” 李玉被吓得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脸上血色全无,水光朦胧的眼眸定定锁在顾明月身上,他紧扣着顾明月的手,口中阵阵低语:“小姐……救我……快救我啊……” 顾明月看向李玉身后的琼玉。 琼玉收拢手指,看着李玉因为窒息而泛红的脸颊,将匕首收回,微眯起双眼:“长得漂亮有什么用?这么蠢,活不长久的。” 说着挟着李玉,将人拖进了漫天风雪中,李玉一直眼泪涟涟地扯着顾明月的手不放,顾明月没办法也被他扯了过来。 三人踉踉跄跄地走到池塘边。 琼玉纤细的手指狠掐着李玉的脖颈将人提在半空,苍白的手背上青筋隆起,一路绵延到衣袖之下。 脚下就是结着冰的池水。李玉害怕极了,喉间溢出低压的嘶喊声,双眼蓄满泪水。随着气息减弱,他看着顾明月的目光也逐渐开始涣散。 他已经没什么力气了,顾明月顺势挣开了他紧握的手,转身离池塘远了些。 她心中不忍,不敢多看。只是难过,默默想着,自己做出这样的事与齐氏、顾宁有什么区别呢? 顾明月也不想要李玉死,可是李玉肚里的孩子绝不能生下来。不然,她这一辈子都别想摆脱李玉了。 琼玉看着手中几乎要哭成泪人的美人,他几乎没怎么挣扎过,只是委屈极了,一直在用祈求的目光望着顾明月。见她走了,才微弱的扑腾了两下。 还是寄希望于顾明月啊。 “你是有张漂亮的脸,只可惜,好像还不足以让大小姐倾心呢。”琼玉冷笑一声,一把松开手。 池塘表面的薄冰转瞬间四分五裂,巨大的声响让顾明月下意识回头。 她只看到李玉落水时溅起微弱水花。明明离池塘八丈远,她却一时只感到遍体生寒,像被冰冷池水浸透的人不是李玉而是她。 一切都结束了。冬天的河水这样凉,他很快就会死的。 琼玉垂首理着衣裳,面容平静得可怕。理好衣裳,他缓步走到顾明月面前,夜色下他脸上的黑色胎记显得更为恐怖骇人。 “小姐,该走了。” 顾明月眼神透过雪幕望向那方小池塘,因为冰层的缘故池塘并不会溅起太大的浪花,即便一个人落入水中,水面也很快平静下来。 琼玉见她迟迟不动身,微蹙眉头冷笑道:“怎么,小姐舍不得了?” 顾明月忽然开口:“我记得,李玉会水。” “那有怎样?他怀着身子,池水寒凉……” 顾明月没有听琼玉说什么,只是眼睛微微睁大,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只是抬起手,指了指琼玉身后。 琼玉转过身,只见面色苍白如厉鬼的李玉白衣乌发湿淋淋的黏在打着冷颤的躯体上,肚子上轻微的隆起在湿透的身躯上显得格外显眼。 不过刚从水中爬出来,男人的身体上就已经结了层薄冰,一双眼妖媚的双眼此时狰狞一片,瞳孔中尽是煞气。趁着琼玉回头,他手中高举着随手捡来石块狠狠砸向琼玉的头顶。 琼玉眼中闪过一丝惊诧,连忙移身躲过,李玉反应极快地反手一掷,石头准确无比重重砸向琼玉胸口。 琼玉被他砸倒在地,胸口发出一声闷哼,又极快撑起身子,面色冷然,一手抽出腰间的匕首。 五寸长的雪刃在月色下闪着凌厉的寒光,李玉本该恐惧,可此时此刻他却万分平静。只觉得即便要死,他也要从这个男人身上撕下一块儿肉来。 只是可怜了肚中的孩儿,还未出生就招致母亲的厌弃。是他错了,他怎么那么傻,以为顾明月是真心喜欢他。 李玉眼眶泛红,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让顾明月联合别人要治他于死地。 琼玉没想到李玉竟有这般魄力,能从冰水里爬出来。事已至此,此人绝不能活着走出这个院子,琼玉只想速战速决解决眼前这个大麻烦,他没有犹豫,几乎刚站起身子就极快地举起匕首向着李玉的眼睛刺去。 事情往血腥的地方发展,显然大大出乎了顾明月的意料。 说真的她完全没有料到这两个男人竟有这般身手,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厮打在一起,顾明月完全被吓到了。本来被白雪覆盖的地面上此时到处都是飞溅的血花。 即便李玉身手算得上敏捷,也躲不过寒光凛凛的匕首,不消片刻,白衣上就浸透了血色。 琼玉也被人连抓带挠,胳膊上不知怎么被发了疯的李玉用牙齿生生撕咬下一块血肉。 李玉被琼玉推开时,纤细的身体上早已血迹斑斑,他趴在地上,消瘦的下巴上沾满了血水,像吃人的怪物。 男人含着笑意将口中的肉块吐出,红色的肉粘着白色的皮滚落在雪地上,晕开一大片血渍。 琼玉面色阴沉,一脚将男人踹倒,反身按在地上。他膝盖抵着李玉的后背,匕首紧贴在李玉脸侧,此时面上也染上几分拧色:“本想让你死得痛快些,你不愿意。那我倒不介意让你多吃点苦头。” 说着匕首一划,李玉脸上瞬间渗出了血丝。 李玉早已筋疲力竭了,无力反抗。血色衣衫包裹的躯体在雪地上剧烈颤抖着,他目光平静地望向不远处顾明月,微挑的眼角无声无息划下一颗裹着血色的泪珠。 怎么会变成这样…… 琼玉拿着刀子,刀尖像是雕花一般在李玉身上划动,一刀接着一刀,血水像是流不尽一般从男人纤细的身体上涌出,利器刺破血肉的声音在这个奇怪的空间里都开始变得寻常起来。 顾明月见琼玉又要抬起手臂,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就不能直接杀了他吗?” 在他活着的时候这样折磨他,他该多痛苦。 “……呵,呵呵……” 一直静默着趴伏在地上任人宰割的李玉忽然颤着身子从喉间溢出几声诡异的笑,这堪称凄厉的笑声逐渐转成疯狂的大笑,几乎笑得喘不上气。 他布满绽开的划痕的面容上,倒像是全然的愉悦,眼睛中的水光破碎,唇角高高扬起,带着些讽刺的甜意。 笑声渐止,李玉就这样含着笑意趴在地上不再动了。 琼玉探了把脉:“……死了?” 死了好,死了就不用受罪了。 顾明月心跳如擂鼓,没勇气再去看李玉,只是闭上眼不住催促琼玉:“快些把他的尸体处理掉。” “好。遵命。”琼玉收好染血的匕首,站起身拽着李玉的身体往角落走去,男人血淋淋的身体地上拖出一道血痕他也不在乎。 这地方很偏僻,不远处就是云怀观的小门,小门外有一处临崖的小亭子,琼玉会挑这个地方杀人确实是有很深的考量的。 苍白无一物的天地间,这血痕扎眼得令人心慌。 顾明月有些不放心,远远地跟在琼玉身后。在夜色和风雪的遮掩下她看着琼玉一甩手,李玉的身体像一只断了线的血风筝一般坠下山崖。 明明两人相隔很远,可顾明月却觉得李玉的眼睛就像一颗灰蒙蒙的石珠子,好像自始至终都在盯着她。 61.私奔 顾明月回到斋舍时,屋里炭火依旧燃着火苗,空气显得有些沉闷。打开窗子寒风夹杂着绒雪飘进室内,她脑海中仍忍不住回想起刚刚的景象。 漫天纷扬的大雪,莹白的雪地早就被艳丽的红色渗透了,地面上被拖拽出的血痕一路蔓延到小门,简直就像是一场血腥的梦境。 琼玉留下处理现场,清扫血迹。只要今夜这场雪足够大,等到明天白天时就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 之后的事,他也早就安排妥当。只是原本琼玉是要溺死的,如今计划也要稍作些调整,没什么好担心的。 一条人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淹没的雪夜里了。 顾明月不知该作何感想,顾宅前两位叔父也是这样被他解决的吗?就在她安睡的夜晚,在同一个宅院里,有人在苦苦挣扎、窒息然后死亡。 顾明月一夜未睡,第二天清晨用凉水洗了把脸,前去拜访如山观主,两人一起用过早饭,在观内焚香拜神。 如山观主大顾明月许多,看她就仿佛看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见她拜神时如此毕恭毕敬,不免含笑问询道:“福主如此诚心,不知所求何事?” “自然是期望明年春闱能够金榜题名。” 她望着香案上星星点点的火光,一时也觉得踌躇满志起来。 话音刚落,只见一位下人匆匆自院门外跑来,垂首站立在殿门前:“小姐,小人有要事禀告。” 如山观主当即抬手示意顾明月先行处理家事。顾明月谢过,走到殿外问道:“是什么事?” 来人是队伍里领头的,她压低声音:“小姐,搬货的宁福找不见了。听她同屋的说,她昨晚出去后就再没回来过。” 顾明月早已从琼玉口中得知此事,只问道:“这大雪纷飞的她能去哪儿?” 领头的摇头不知,她刚得知此事时并未放在心上,谁知许久也找不到宁福的人影,便又去问了宁福同屋的人,一问之下才察觉这事大不对劲。 她忧心忡忡地向顾明月解释:“这宁福来宅子里也有一年多了,平日里都是我在带她。听闻她家中既无母父亲眷,也无姐妹兄弟,平日里行事也流里流气的。刚刚听她同屋的人说她昨晚出去就没再回来过,之前身上带着的包裹也不见了,该不是……偷跑了吧?” 见顾明月沉默不语,她又问道:“要接着找吗?要不要知会家中大人?” “先找,找不到再说。”顾明月回身走到如山观主面前告罪:“方才得知随行的下人少了一位,急于寻找,之后可能要惊扰观内的清静了。” 如山观主倒没想太多,冬季雪天路滑,云麓山时常有人失足后悄无声息地被冻死。他只以为是出了意外,忙道:“奉天卫倒是熟悉观内外的山形地势,贫道也差人去寻。” 两路人马一直寻到天黑,一点消息也没有。顾明月和如山观主一起用过晚饭,在大堂听两方的回禀。唯一的线索便是偏院的一处通往外界的小门被人从里破开了。 如此便是私逃无疑。 只是说来奇怪,明明顾宅看管不严,宁福为何在家中时不跑,偏偏要等到了云怀观非要在大雪纷飞中破门出逃? 众人正疑心此事,马上线索就来了。一位道长忽然从外面急匆匆地赶来,凑到如山观主耳语一阵。如山观主面色一僵,连忙犹豫着看了眼顾明月。 左思右想下,观主还是低声开口:“顾福主,在观内清修的李福主好像……也不见了。” “嗯?”顾明月抬头望向如山观主:“道长,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如山观主当即面露苦色,不知如何解释是好。李福主身份尊贵又身怀有孕,此事实在非同小可。他收了那么多香火钱偏又把人看丢了,恐怕会引来顾侍廊的问责。 他明白此事不应泄露,忙遣散众人,看向前来报信的小徒儿:“你来说说吧。” “是。”那道长毕恭毕敬地向顾明月行一礼:“今晨贫道一如往常去李福主那儿讲经,侍从小蓝说今日李福主身体不适不愿见人,贫道只得告退。就在方才,贫道又去给李福主送药,这小蓝才说了实情。李福主昨夜外出后就再没回来,小蓝听从李福主的吩咐不敢向外人袒露事实,但见李福主迟迟未归,心中实在惶恐,只能如实禀告。” 又是昨夜,一天夜里同时丢了两个人,实在太过巧合,实在让人情不自禁将这两件事牵连起来。 如山观主自知有罪,因此只是垂首不语。那道长又补充:“小蓝就在门外。” “请进来吧。” 小蓝一进屋就面色苍白的跪倒在地上。 顾明月问:“你说李叔父昨夜就出去了,他可告知你去哪儿了?” “小人不知。”小蓝当然知道李叔父是去夜会顾明月,可他与琼玉通过气自然不敢乱说。 顾明月又问:“那最近李叔父可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这……”小蓝埋头跪在地上,久久不能开口,显然有难言之隐。 “你说就是,不怪你。” 小蓝微微抬头看了眼面前的三个人,声音细弱蚊蝇:“小人前几日总见主子在屋中摆弄自己的首饰……今日小人到屋中查看,主子的几件衣裳首饰都,都不见了。” 如山观主当即也微抬起头望向顾明月,这怎么越听越觉得不是云怀观将人看丢了,而是人自己跑了。 再连上之前的事,这一女一男具是顾宅中人,偏就于深夜同时从云怀观出逃,是否是结伴而走?又为何结伴而走?不敢细想。 此事一听,便知是要涉及顾宅的内院密事了,不好追问下去。 为了家中声誉,顾明月自知不能也不应该继续追问下去,略一思考,便转身朝如山观主恳求道:“此事我左思右想还是应该交由家中大人全权处置,还请如山观主不要外传。” “自然自然。”如山观主见顾明月如此讳莫如深,当即也松了口气。 他巴不得李福主失踪之事成为顾宅的一桩私事、密事,如此顾宅自然就会将此事千方百计遮掩下来,而云怀观自觉守口如瓶,顾宅又怎会怪罪?这于两厢都是好事。 顾明月眼看着小蓝退走,她和李玉接触颇多,自然也见过小蓝。 毕竟她和李玉在顾宅的花园中厮混时,小蓝得负责替她俩望风。这是个聪明孩子,至少要比李玉聪慧得多。 即使琼玉不和小蓝通气,小蓝也会替顾明月隐瞒。毕竟李玉已死,小蓝独自在顾宅自然也要另寻依靠,揭穿顾明月和李玉的事,将矛头对准顾家的嫡女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顾明月私下将这件事告知了领队,让她亲自下山,将云怀观的事原原本本告知顾母或者游管家。 无需再查,也不能再查。所有知情人都在隐隐猜测,事情的真相恐会令顾宅、令顾母蒙羞。 此事后续全权交由游管家负责,她次日来到云怀观与如山观主密谈后,便火速下山回禀家中大人。 李玉失足坠落山崖已是定论。顾宅在云棠坞设了灵堂,派了两位下人将李玉的衣物运回广陵老家做衣冠冢。 此事到此为止。 顾明月回到家中时,私下探查过此事。宁福确实是一介盲流,能进顾家是因为她赊欠顾家商铺一笔银钱,为抵债不得不卖身到顾家做事。 而顾家的商铺则全是由齐氏置办,全权归属于琼玉代管。宁福一直都是琼玉豢养在府中的恶人,替琼玉做脏事。 更可怕的是,在顾宅像宁福这样的人似乎并不少。 纵观整件事并非毫无疑点,只是无人愿意追查下去,毕竟李玉的死活并不那么重要。 顾明月事后本想将在云棠坞替李玉守灵完毕的小蓝调往清风馆,谁知竟意外得知小蓝早已被调去了顾宁的明心楼。 是琼玉对小蓝的答谢,还是…… 62.卑贱至此 回到顾宅后,顾明月接连好几日的晚上都无法独自入睡,几位侍从只觉得她是被李玉突然死亡惊到了,轮流在夜里到她床上去贴身服侍。 顾明月在家宅内院活了这么些年,早知道此地凶险,却不知已是到这般骇人听闻的地步。琼玉平日里看起来也不过是严苛一些的伯伯,谁成想私底下居然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罗刹厉鬼。 这些天,顾明月总是时常想念楚殷和楚夙,跟这些男人比起来她的好友竟是越看越是可人。此时若是与她俩一起出去大吃一顿,便是看楚殷和楚夙斗嘴也好,一日下来什么烦忧也都荡然无存了。 只是如今楚殷有官职在身,魏朝的官员除了节假日之外几乎不休息,她原本每日只到衙署勾个点卯,在被楚母制裁后也不得不天天坐班。 而楚夙还被关在太学读书。她也是备受折磨,立志要在明年年初就被选中历事,脱离国子监的无边苦海。这苦读书的日子,楚夙也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只有顾明月,如今悠闲得很。 她心中难得真情实感地升起些期望来,明年倘若能榜上有名入朝为官也好。她原本只觉得无所谓,毕竟她也才十六岁的年纪,落榜不是什么大事。 可身旁的好友都陆续要入朝为官了,她也不想被甩在身后。 更何况,这深宅内院的,她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顾明月在清风馆静养用功了一段时日,趁一日阳光正好,积雪消融,便早起独自出了门。上午跑去给柳一送了银子,怕他冻死了,下午又去探望寒烟。 寒烟如今已从凝香馆赎身,只是无处可去,便给了老鸨一笔银子暂居在那儿。他如今在凝香馆多少也算是客人,至少不会被人随意处置了。 才踏上后院的楼梯,顾明月忽然听到一阵潺潺如流水般的琵琶声从二楼袅袅而来。悠扬悦耳的琴音如玉环相撞,带着缠绵动人的情意回荡在廊间。 顾明月脚步微顿,驻足听了好一会儿。她虽不怎么擅音律,却也知道如此美妙的琴音实属世间少闻。 似乎是从寒烟房里传来的。 站在门口聆听了片刻,直到琴音停下后,顾明月才轻叩房门。 寒烟的声音一如往常地柔软:“顾小姐,请进。” 顾明月推门而入,屋内的摆设一如往日,只多了一个云纹铜炉。渺渺烟雾从炉盖的镂空处缓缓升起,室内弥漫着淡淡的梨香。 寒烟一身白衣抱着把琵琶静静坐在圆桌旁。斑驳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照耀在他被木簪轻轻挽起的青丝上,男子微低着头,一副柔顺可人的模样。 顾明月看着他身上单薄的轻纱罗裙问:“你不冷吗?” 寒烟面上还覆着轻纱,闻言轻摇了摇头:“无碍,不过起晚了些还未来得及梳洗。” 顾明月此次前来,是想和他谈谈他的终身大事,为他寻个依靠。 这事细想来她也觉得有些无从下手。顾明月平日里接触的都是些官宦女儿,这些人自然不会愿意娶一位青楼男子,那些大小姐都是挑剔的人,便是纳个小侍也去要找清白人家的。 楚殷倒不在乎这些,可她未成婚就屡屡纳侍早已惹怒了楚母。顾明月知道自己若是提起楚殷不会拒绝,可她也不愿意让楚殷冒着被母亲家法的风险去纳寒烟。 她家里的长工倒是也有未婚的,只是怕寒烟会挑剔。说来他也没什么好挑剔的,她家中雇佣的长工大部分都是清白人家,配一个伎男绰绰有余。 而且寒烟性情敦厚,必然也不是那等踩高捧低之人。 顾明月深以为然,便坐在一旁问寒烟:“我最近想为你寻一处人家,你看如何?” “……”寒烟垂眸不语,良久才抬起澄莹的水眸幽幽望向顾明月:“小人如今只有您一个依靠,悉听尊便便是。” 说着又低下头,眼角似有一滴泪光一晃而过,落进面纱之下。 紧接着就是又是一滴,两滴…… 顾明月可看不得这个,寒烟摆出这副样子倒让她觉得自己是在欺负寒烟。倘若别人这样也就罢,但寒烟这般软弱的性子,瞧他哭总有些负罪感。 “……别哭了。”寒烟带着面纱,顾明月拿着帕子都不好下手去给他擦眼泪。 寒烟似是也觉得眼泪将面纱黏在脸上不大舒服,便款款摘下面纱,接过顾明月手中的帕子擦眼泪。 顾明月盯着寒烟的脸看。白生生的一张面孔,纯净无暇,在日光下甚至微微泛着点点光晕,显得细腻无比竟比之前还要柔美几分。 脸好了?那也好,这样更好嫁。 “你哭什么?”顾明月看他擦好眼泪,收好帕子,沉着气同他款语温言:“寒烟,男儿家趁着年轻漂亮找个好人家嫁了,保你一世顺遂,这是最好的,万不要好高骛远。” 跟峦轻那样的,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寒烟明白顾明月言下的拒绝之意。他一时竟觉得有些心如死灰,眸中的神采在阳光下一点点消失殆尽,只是紧紧抱着怀中的琵琶,细瘦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他还是不懂,自己究竟哪里不好。本以为只要恢复容貌便能得到顾大小姐哪怕一分半毫的怜惜之爱,却不想到如今依旧被她几次三番地拒之门外。 难道自己对她一丝一毫地吸引力也无? 当真如此。那想来她第一次见自己时那般守礼,也不过是纯粹的看不上他罢了。之后也是他反复恳求,她才一时心善,被他这样的人纠缠不休,顾小姐心中说不定早就厌烦了罢。 所以才这般急切的想要将他送人去…… 不过是一个无趣又蠢笨的下贱伎子,又怎么配得上她这般的心性与身份? 只是…… 明明就连峦轻那般骄横肤浅的男子都能凭借一副皮肉得到她的垂怜,难道他寒烟真就是天生命贱,卑微不堪至此,让她觉得连碰他都是脏了手? 两人一时僵持不语,顾明月想开口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许久寂静的空气中忽然划过一声刺耳的指甲刮过木板的咯吱声。 她垂眸一看,寒烟修剪圆润的指甲竟在琵琶的桐木面板上留下一道极深的划痕。 ……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力气倒挺大的。 顾明月尚且没反应过来,门外紧接着便传来一阵喧哗声,由远及近夹杂着男孩低声的啜泣和委屈,从走廊处传来。 “顾小姐……顾小姐……” 是峦轻。那男孩拖长了娇媚的音调,哭得好似招魂一般。 63.受伤 顾明月听着外面乱哄哄一片,打开门便见到走廊上步履蹒跚的峦轻。男孩左腿上裹着厚厚的纱布,见她开门出来,脚下一扭,整个人便摔进了她怀里。 感觉到女人柔软的双臂自然而然地怀抱上自己,峦轻脸上飞快闪过一丝笑意,瞥了屋内的寒烟一眼。 顾明月自然不曾注意,心中也知道他是假摔,却还是无奈地帮他扶正了身子,看了眼他的左腿:“这是怎么了?” 寒烟将琵琶放在圆桌上,悄无声息走到顾明月身侧后,抬眸望着峦轻。 峦轻见寒烟过来表情微僵,人往一旁移了些避开他的视线,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大自然:“没,没什么……就是前段时间跳舞出了些意外……” “既然如此就在房里好好休息,跑这儿做什么?”顾明月还记得寒烟是害怕峦轻的,见峦轻过来,言语间都是逐客之意。 峦轻暗自嫌怨顾明月偏心,自从他知道顾明月替寒烟赎身起就有些急躁,他想不通怎么寒烟毁容了反倒激起了顾明月的怜惜之情。那他费尽心机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好在寒烟还留在凝香馆。他听说顾明月来了,就迫不及待来探探顾明月的口风。 峦轻之前见这女人对自己抠成这样,生怕她身份有假,私下便找人探查了一番,确实是顾宅的大小姐不错。 他安心不少的同时,难免又动了些心思,暗自觉着即便顾明月是真心看中了寒烟,可自己的初次也已经献了出去,不捞点什么回来实在不甘心。 这般想着,峦轻又软着身子往顾明月身上靠,他穿得单薄,皮肉细腻的触感隔着衣料贴在顾明月身上:“原本疼得要命,一看到顾小姐就忽然不疼了……” 这话倒是听着好听。见他这幅弱不禁风的模样,即便知道是演出来的,也是伸手不打笑脸人,顾明月说不出什么重话。 “那也要好好休息才是,你往后还要跳舞,腿伤要紧得很。” “是,要好好休息才是。”寒烟上前几步拉住顾明月的手心,怯生生地望着峦轻,也低声暗示他早些回房里休息。 顾明月倒有些意外寒烟会凑上来,毕竟峦轻还在。他不是一向害怕峦轻吗? “不牢弟弟费心。”峦轻语气中分明有几分咬牙切齿,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他在顾明月面前鲜有失态,但如今看到寒烟只觉得厌烦至极,装都不想装了。 寒烟一愣,像是被男孩的语气吓了一跳,低垂着头,胆怯地紧依在顾明月背后。 顾明月被两个男人的肉体一前一后夹在中间,顿时有了几分腹背受敌之感。她好歹也是个女人,也不是什么柳下惠,这般实在有些不自在。 她连忙拉着两人进了屋子,等各自坐在圆凳上后,顾明月才略微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左拥右抱、荒唐至极的纨绔小姐。 到青楼玩乐已是无度,倘若邀两位男子共侍,她自己都要骂自己一句骄奢淫逸。 刚刚那副样子若是被母亲看到,便是母亲性子再好,也定会将她好生训斥一番的。 屋内气氛不大好,顾明月缓过神也有些察觉,便自顾自起了个话头,问峦轻:“你这腿伤是怎么来的?” 峦轻闻言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寒烟,眼中霎时阴恻恻地散着寒光,恨不得用眼神将寒烟钉穿了。 寒烟垂眸,只将圆凳小心挪近了顾明月,畏怯地依偎在她身旁。 顾明月有些意外,正觉得此事莫不是和寒烟有什么关系,峦轻脸上却又换了一派平静之色,自己开口解释道:“前几日跳舞时,舞台中央不知怎么忽然塌了。我掉下去时,左腿戳进了一截木刺。” 说着,又怕顾明月不起疑心似的,温声笑道:“意外,都是意外。” 旁边的寒烟将脑袋枕在顾明月肩头,细手已经顺着顾明月的胳膊悄悄爬到进了她手心,与她十指交握。听了这话也胆战心惊似的,侧头在顾明月身上轻蹭:“在屋里都听见了,好大一声呢。” 峦轻望着寒烟这幅矫揉做作地姿态,心中顿时恨得牙痒痒,指尖用了些力险些将手心都抠破了。 他心说,最该心惊胆寒地躲在顾明月怀里的装可怜的不该是身受重伤的自己吗?这男人到底是在演些什么? 峦轻当年第一眼见到寒烟就知道这贱人是个活脱脱的下贱胚子,贯会使手段、装可怜勾引女人心疼。只恨自己以往还是心慈手软了些,不然早该把这男人的脸划花了,看他浑身的骚气到哪儿发去。 顾明月权当察觉不到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低声安抚道:“只是皮外伤的话,那就还好。” 便是留下再大的疤痕,涂涂药总会好的。倘若实在好不了,大不了再从别处换张皮。只要钱到位了,在魏朝的医师们眼中这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既然不是什么大事,由着他们闹就是。 64.他想要她 峦轻的腿上有伤,顾明月也不好赶他。三人硬是坐了会儿,她实在觉得无趣就打算要走,心中却还是有些放不下寒烟的事。 便再次捏着寒烟的手心叮嘱他:“我同你说的你要记在心上,我在外会替你好好相看着的,定给你找个好归宿。” 她哪里不知道寒烟的心思,只是她们俩之间有天壤之别。顾明月不会像她母亲一样冒天下之大不韪纳一个伎男进门,却也不希望寒烟就这般在这青楼里蹉跎余生。 他是个好男孩,应该像普天之下其他男子那般过上幸福和顺的日子。 寒烟眼眶微红,沉默不语地点点头。 一旁的峦轻只看到两人脑袋凑在一起,也不知晓她们在嘀嘀咕咕谈些什么,将自己晾在一边。 他心中不满,也不甘示弱地坐近了些:“顾小姐和寒烟弟弟在说什么?也同峦轻说一说吧。” “在说天色晚了,我该走了。”顾明月微微一笑,松开寒烟的手站起身。寒烟下意识轻扯着她的衣袖,不愿意他她就这样离开。 他在凝香馆日日夜夜盼着顾明月能来,特意让小侍从时时刻刻蹲守在门前,只要她出现在巷子里就跑来向他通传。 刚刚他才特意解开衣裳慌慌张张地换上了时下馆里最风靡的裸露小衣,半透明的薄纱上坠着点点珠翠,几乎起不到什么遮掩的作用,只是穿着就惹得好一阵脸热。 此时此刻这件独为她穿的衣裳就掩在貌似端庄的裙下,她还没有亲眼见过,怎么能就这样离开? 都是峦轻搅的。 往日峦轻再如何欺辱他,他都能默默忍耐过去。他不过只是一孤苦无依的苦命人,无人替他撑腰做主,他早就习惯逆来顺受、忍气吞声了。 是顾明月第一次让他感受到了被人保护、有所依仗的滋味,恐怕这世间再没有第二个人愿意这般对他了。 他是真心想要留在顾明月身边,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无垠大海中唯一的浮木。 这根浮木不仅能救他的性命。最重要的是只要看着顾明月,他就能感觉到内心深处那早已被怯懦与无能埋藏进无尽深渊中的渴望正在破土而出。 他想要她,他真的很想要她。 被峦轻夺走的一切,包括他的勇气、自尊,他都可以弃之如履。 但他想要她。 这股渴望如惊涛骇浪一般淹没了寒烟以往人生的所有不安和恐惧,让他眼中心中都只能看到顾明月一个人。 他会清理掉所有阻拦他的人,他不会再让步了。 峦轻察觉到寒烟望向自己时骤然冷却的眼眸,心间竟然猛得掠过一丝莫名的寒意。这寒意如同针扎一般一晃而过,令他心慌地移开眼,忍不住腹诽,看什么看,难道顾明月这么早走也要怪他吗? “我也该走了。”峦轻不愿意和寒烟独处,连忙几步上前握住顾明月的手腕,柔若无骨地靠在顾明月身上撒娇:“我的腿好痛,一会儿上楼怕是上不去了,顾小姐先把我送回去吧……” 顾明月都走到门口了还要被他拽住,忍不住出言嘲讽:“我看你刚刚下楼倒是挺快的。”她才刚到凝香馆不久,峦轻就叽叽喳喳地跑过来了。 “顾小姐就帮帮我吧……我的腿真的伤得很重的……” 峦轻双眼湿润,手却早已悄无声息地抚到顾明月胸前,当着寒烟的面,他笑眯眯地将薄唇凑到女人耳畔,蜷曲的发丝带着些许凉意蹭到她脸侧:“峦轻会好好答谢顾小姐的……” 顾明月有意挣脱,峦轻却像一颗粘牙的饴糖牢牢黏在她身上。如此两人一路拉拉扯扯的走出屋子,谁也没空去注意身后的寒烟。 一路到了楼梯口,顾明月实在受不得人纠缠,将他一把抱起。 峦轻只是撒娇卖乖没想到顾明月出手这般突然。他只感觉到双脚被人猛地抬离地面,眼前一阵翻天覆地,不由得惊叫一声,揪紧顾明月胸前的衣裳。 顾明月将人抱在怀里倒不觉得有多重。以前在国子监读书时,楚夙常跟人吵架,顾明月拦不住时就只能这样将人一把抱走。 楚夙这个人看起来不胖,却有一身使不完的牛劲,只要有空就跑去武馆跟人打拳,一顿能吃三大碗白米饭。 跟她比,一天到晚不忘控制饮食的峦轻真是轻太多了。 顾明月游刃有余,悬在半空的峦轻倒被她这一下吓得面色惨白。峦轻打心底认为顾明月是个文文弱弱的书生,生怕她抱不住自己,一时也不敢挣扎,八爪鱼似的紧紧抱着顾明月的肩膀。 见她一路抱得还算稳妥,这才渐渐安心下来。回过神后又觉得自己刚刚那般惊慌失态,有些丢脸,只能强装镇定,放松下身子依靠在顾明月肩头,干巴巴地调笑:“顾小姐抱人倒是熟练得很……” 这话听起来倒像是青楼男子同客人打情骂俏的话,顾明月却懒得回应他,轻踢开房门,走进室内将人一把甩在床上。 她坐在床侧看着峦轻:“不是说要答谢我?” 峦轻趴在床上还有些昏头,闻言也想到了什么,面颊绯红身子止不住微微发烫。他这些时日夜里总是想着那事,自己偷偷做些什么又觉得不对劲,只能日夜盼着顾明月来,偏偏她又总不来。 他今日去寒烟那儿,确实是抱着劫人的心思。一想到寒烟百般勾引也得不到,自己早已与顾明月翻云覆雨数次,享尽了欢愉,峦轻心中也顿觉快慰不少。 这个人纵是有千般不好,却也绝不是毫无可取之处,至少眼光就相当不错。 峦轻这样想着,心早就飘到云端去了。起身侧卧在床上,面对着顾明月抬手轻扯开腰间的系带。 65.她是故意的(h) 顾明月眼看着峦轻解下衣衫,一手轻抚着男人脆弱的颈项:“你的腿没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但峦轻还是更不想错过这个难得机会,谁知道这女人下次来是猴年马月…… “小心些就好……”他轻言细语,纤指勾着女人的衣带将她往床上扯。 顾明月今日的衣裳宽大,好脱许多。峦轻的五指探进衣领内轻轻一拨,衣裳就顺着顾明月的肩头滑落至腰间。 女人的躯体带着柔和的暖意令人朝思暮想,峦轻近乎迫不及待地将赤裸的身躯凑近,与顾明月相贴,两个半裸的身体在床榻上依偎在一起摩挲,真是道不尽的柔情蜜意。 他将头凑到顾明月耳边,香口中呼出的热气险些要点燃空气:“我最近学了些东西,顾小姐想不想试试?” “?” 顾明月依照峦轻的意思坐在床沿,峦轻走下床榻,不顾腿上伤缓缓跪在她两腿之间褪下她脚上的鞋袜,撩开衣袍去解她的裤带。 是要给她舔?顾明月真心觉得峦轻的口活很一般,希望她这次能有些进步。 这般想着顾明月仰面躺倒在床上,任由峦轻为她褪干净衣裳。 峦轻也有些紧张。他将衣服扔到一旁,小心地分开女人的双腿,带着些凉意的指尖轻抚过她紧实的腿根缓缓向中心抚摸。 轻柔的指腹一路按摩到腿心的大阴唇,丝绸般柔软的触感一时令峦轻有些神迷。 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回想起前些天馆里的哥哥们轮流教给他的舔穴技巧。 一定要轻慢仔细,循序渐进地从外层的肉唇细细舔到阴蒂,舌尖绷直围绕着阴蒂周围的软肉轻揉慢捻,不时挑逗阴核。 等小东西硬成一颗充血的红珍珠时,再用舌尖和贝齿轮流轻剐。千万小心谨慎,不可冒进。 峦轻被自己脑海中久存的幻想刺激得口干舌燥,他对着木制的模具练了好些次,此时轻抵着齿缝的舌尖都有些微微发麻。 顾明月的身体早被他揉出了几分痒意,撑起身子见他只顾着盯着她的下身发呆,有些语塞:“你到底舔不舔?” “……舔。”峦轻小声回复,他徐徐将粉白的面凑近女人鼓囊的阴阜,伸出灵活的舌尖轻拨开软绵的唇瓣,沿着大阴唇和小阴唇之间潜藏的肉缝来回细细舔舐。 柔软猩红的舌尖像是一条小蛇,钻进了狭窄的缝隙。 这里的肉尤其娇嫩,他舌尖轻抚过,女人身上的味道便即刻在味蕾上绽开。 男人鼻尖的味蕾几乎沉浸在这潮湿的气味之中,眼眸中晕染起淡淡的水汽,口中潮湿温热的涎水沿着红舌滴在她还有些干燥的穴肉上,黏黏糊糊湿哒哒的,像裹了一层水膜。 峦轻没有抬头,但按在女人大腿根部的手却能感觉到女人随着呼吸缓慢起伏的身躯,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逐渐变得滚烫柔软起来。 他心中略微有些得意。上一次全是意外,这些时日他不过稍稍学了些功夫,如今不就把顾明月伺候舒心欢畅了? 外头那些饱读诗书的大家公子,许也有样貌出众的,但必然也是死板无趣得很,哪会屈尊降贵学这些下九流的玩意儿。纵使再天姿国色又怎能与他相比? 峦轻志得意满,五指轻揉着顾明月腿根,启唇将早已被他舔得湿漉漉的小阴唇含入口中。他小心收着牙齿,舌尖抵着皮肉上细密的肉褶一寸寸按压碾磨。 温热的口腔如同一个潮湿温热的阴暗洞穴,带着溽热的水汽。包裹着涎水的长蛇从洞穴深处探出将女人柔软的阴唇卷进洞穴中仔细侍候。 皮肉摩擦产生的热气逐渐从唇齿间弥漫至峦轻全身,他像是个饿了三天三夜才见到一块肉的逃荒者,细嫩的面容近乎整个埋在顾明月腿间,眼眸微眯晕着红樱,伸直了长舌细细舔过顾明月下体每一寸的嫩肉。 像是奖励他的用心伺候,玉穴翕合着吐出一口清液。 顾明月的下体早就被峦轻的涎水舔得湿透了,略显粘稠的清液将将流出穴口就要融化在黏糊糊的涎水中。 峦轻眼疾嘴快,凑上前迫不及待地勾舌吞下。 “终于湿了……”他湿软的唇亲吻着穴口粉嫩的软肉,舌尖勾扫着将阴穴中渗出粘腻液体,将之尽数舔舐干净。 味道怪怪的,但好喜欢。男人凑得更紧密了,挺翘的鼻尖紧抵着顾明月下体的软肉,险些要呼吸不过来。 他清瘦的双颊因缺氧泛起桃花般的潮红,眼眸中灼热的春情几乎要湮灭他的理智。 鼻腔中充斥着女人下半身带着湿意的咸腥,峦轻却被这气味撩起火烧般炙热滚烫的情欲。那张从女人阴阜间露出的湿红眉眼低敛着,眸间尽是痴媚之态。 还想要…… 他稍稍抬起顾明月的臀,整张脸按压在鼓囊的阴阜上,红艳的舌尖抵着穴口下方的嫩肉上不住按压揉挤,想要从吝啬的肉穴间勾舔出更多的汁水。 顾明月察觉到峦轻的舌头开始渐渐沿着穴口滑入穴壁,勾滑着想要从穴道勾出更多的玉露,不由得劝道:“你把它们全喝干净,一会儿会疼的。” “嗯……我自己也有水……”峦轻一面为顾明月舔穴,一面将手探到自己早已勃起的阴茎上,轻轻滑动。 反正顾明月仰躺在床上看不见,他也不觉得羞。细长的五指环绕在肉柱上,跟随着他舔穴的舌尖一同倒弄,肉柱顶端的细孔紧跟着渗出几滴淫水。 顾明月一只脚轻踩在峦轻肩头,身体仿佛沉浸在一汪温热的泉水中,静静感受着擦身而过的水波。 直到舌根被穴肉裹弄得有些发麻了,峦轻才不得不从紧致的穴道中抽出自己的香舌。他刚刚舔得用心,此时才察觉自己下巴都有些僵硬。 薄薄的红唇早被女人身体中渗出的汁水浸泡得丰润娇艳,如今甚至有些合不上了。 峦轻舔舐着唇瓣上残留的味道,深邃的眉眼中划过些深浓缠眷的欲求不满。他恋恋不舍地亲吻着阴唇与穴口,用唇瓣间的缝隙摩挲按压挺立的阴核。 顾明月被摩得浑身发麻,撑起身子,轻踢开伏在她胯下的峦轻:“别舔了,你想吃掉我吗?” 她整个下体像是一直泡在温水里,要被男人的舌尖舔化了。 就连峦轻的口腔壁上也几乎挂满了她的水,与涎水相比更加粘稠一些的水,带着淡淡的熟悉的味道,即便咽下去也总感觉黏在皮肉上,好像永远也消散不掉。 峦轻很喜欢。 他直起身子,腿上的伤口早已跪得感觉不到疼痛了,只能抬起双臂撑在床边从脚踏上缓缓爬上床。 男人漆黑海藻般的长发从赤裸的肩背上坠下轻扫过女人的肌肤。 他早就精疲力尽了,纤细的身体散发着阵阵热气,湿淋淋的娇花一般软着身子,柔顺无比地依靠在顾明月身上凝望着她。 峦轻脸上覆着薄汗,红唇无意识地轻启着,轻拉着顾明月的手缓缓探到自己腿间,盈盈美目流转间自有一番风情万种:“我还是更想被顾小姐吃掉……” “快点嘛……操我……” 带着淋漓香汗的身躯紧挨在顾明月身侧,峦轻双臂轻环住顾明月的腰肢,眼中尽是赤裸裸不加掩饰的欲望。 顾明月一只手轻揉着他细嫩的皮肉,男人骨骼间细微的起伏尤其迷人,比上好羊脂玉还要细嫩柔软。 峦轻眯起眼被摸得浑身酸软,只觉得皮肉之下密密麻麻的痒意烟花般接连炸开。双腿间的肉茎尤其难挨,茎肉下鼓动的青筋像是活过来一般绕着肉柱蠕动攀爬。 偏就顾明月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峦轻恼极了她这幅样子,偏偏身上欲火汹涌只想向她求欢。他强忍着泪意撑起着酸软的身体,伏倒在顾明月身上,四肢如同菟丝花一般缠绕着女人的躯体。 男人凌乱的发丝几乎遮住了他半幅含春的面容,黑发的发尾沾黏着顾明月身上的薄汗,细细密密地将两人捆在一起。 “你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会儿吗?”顾明月烦死了,翻身将人反压倒在床上,双手紧握着男人纤细的手腕死死按在男人脸侧。 望着顾明月带着些阴翳烦闷的面容,峦轻呼吸一窒,心跳得更快了。 他喜欢这个姿势。 就这样操他。 坐在峦轻身上,顾明月只觉得背后抵着的肉茎似乎在一下一下跳动。她本想要松开峦轻的手腕,却被峦轻忙不迭拉住了,他五指紧握着顾明月手心,轻声道:“就这样……快操我痒死了……” 峦轻表情迷离,沉下腰肢,抬起翘臀,湿润的吐着黏液的尖端顶在顾明月背脊上轻蹭。翕合的尿道口狠刮过她凸起的脊梁骨,男人口中溢出闷哼,将马眼中渗出的汁水胡乱涂抹在顾明月的背上。 “求求你了……唔操我吧……真的受不了了好痒……” 脆弱的尿道口被他逐渐粗鲁的动作磨得通红,肉柱顶端抽动张开一个肉眼可见的缝隙,像一个小泉眼断断续续地吐着淫水。 疼痛纵然可以一时压下身体中的痒意,可要不了多久汹涌的淫欲就会成百上千倍的反扑回来。峦轻眼角渗出一丝泪,受伤的左腿无助垂在床沿不住地轻颤着。 “求求你了……”男人哽咽的声音中带着游离的气音。 顾明月慢条斯理地抬起身子,尖利的柱头轻车熟路地凑近女人腿间的缝隙。穴口的嫩肉才刚吐出男人的长舌还有些空旷发涩,轻而易举地就含住男人的肉茎往穴道里拖拽。 男人红肿的尿道口被湿滑的甬道包裹其间,柔软的穴肉轻绞着,又麻又爽。 顾明月虽然一直躺在床上但已经被情欲抚弄得有了些许倦意,因此只是极为温柔轻缓的动作着。肉茎缓缓消失在女人腿间的缝隙,像是浸入了水中,没有一丝波澜。 峦轻都要被这隔靴搔痒般的疏解给气哭了。女人的肉穴只是不紧不慢地裹弄着他,却吝啬挪动一步。她肯定是故意的,自己爽完了就这般懒洋洋地敷衍他,一定要逼疯他才高兴。 峦轻眼中泪意渐浓,他仰着头,顾不得脸面,一条腿曲起,绷紧圆润的翘臀风骚无比地在半空摆动,主动将阴茎送往穴中:“……唔肉茎被穴磨得好爽……好烫……” 他张着嘴,几乎一刻也不停地抱着顾明月的手淫叫,额上的汗珠夹杂着泪水与涎水流淌在泛红的玉容上。 男人忘却了疲累,丰润的臀肉几乎摇摆出一层层水波,粉嫩的玉茎在穴口进出时,每一寸骚肉都被按压得平整乖顺。 “呃啊……好爽……要被顾小姐操射了……” 峦轻半阖的眸光发直,纤细的全身剧烈痉挛着,精囊阵阵收缩,在顾明月体内泄出汩汩淫液。 浓稠的淫汁冲刷过他翕合肿胀的马眼,似乎都有令人失神的快感。 “好舒服……” 66.师徒情分 临近除夕,正月后不久又顾宁的婚事,顾母刚置办的新房的修葺也要提上日程。家中渐渐忙碌了许多,每日就见着好些下人搬着各式各样的东西穿堂过巷。 顾明月也一连好几日也不曾在清风馆见过顾宁,正好奇,就听厌厌说他是同齐氏大吵了一架,被齐氏一怒之下关在了明心楼安心待嫁,不得踏出明心楼半步。 如此也好,她也难得可以清闲几日。 刚这么想,身边的江碧却趁着还没有太忙请假回家省亲去了。他家中只有母亲和妹妹,妹妹体弱,母亲却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每年年底他总要回家探望一番才安心。 如此一来,清风馆中大事小情都只能暂且交由成伯伯代管。 成伯伯是个极不好相与的,比之江碧不知要严苛多少倍。他又一向不喜行事招摇、毫无分寸的厌厌,对厌厌多有苛责,以至于这几日厌厌成日躲在顾明月屋里贴身伺候,生怕被他逮到了。 可厌厌实是个静不下来的性子,每日在顾明月房里乱窜,顾明月被缠得烦闷,只能跑到外书房去避祸。 谁知居然就意外遇上了自己那位任兵部主事的兄妻,陆岳。 陆岳年仅近而立,是姜城人士。两年前考中的进士,顾母那年正巧担任春闱主考官,算是她的座主。 而且巧得很,陆岳许多年前中举的那场秋闱考试,顾母是那次考试的同考官。 那是顾母考上状元的第二年,陆岳中举时才十三岁,才思敏捷、知书明礼。 自那以后,听闻她每逢年节,都必然会到顾宅拜会顾母。每年来顾宅拜访顾母的人有许多,顾明月偶有遇见大多是擦肩而过,但她却很确定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陆岳。 那女人一身单薄的青布衣衫,身量瘦高,苍白消瘦的面容上有一对细长的三白眼,眼下带着浅淡细密的阴鸷纹,神情极为冷淡。这人由下人领着从西角门进正院到了顾母的外书房。 顾明月停下脚步望了一小会儿,这女人长相平平却意外的令人印象深刻,看起来很是不好相处的样子。 她有些想不通母亲为什么会喜欢这种人。 顾明月刚到书房不久,就被下人叫去了顾母那儿。她走进门,果然见陆岳也在。 顾母坐在上位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向陆岳介绍:“这是我的长女顾清,字明月。她比你小许多,明年也正要参加科举。” 这语气极为罕见的柔和宽厚。 一旁的陆岳从红木圈椅上起身向顾明月拱手,声音带着点嘶哑:“陆岳,字怀山。” “怀山姐姐。”顾明月回礼。 “坐下吧。”顾母指了指一旁的位置,等顾明月坐好了,便解释道:“今日叫你来,为的是你兄长的婚事,你应知道咱家没什么亲眷,你可愿替你兄长送嫁?” 顾母开口的事顾明月不敢推诿,当即只道:“孩儿愿意。” “嗯。只是此番送嫁路途远些,你兄妻家临近潞县,怕是要你废一番功夫。” 潞县离姜城少说有五十里地,就是坐马车也要花费半个多时辰。送嫁又是只能坐婚轿,又要给轿妇们留足歇脚的时间,光是路上恐怕就要花费四个时辰吧? 顾明月望了眼陆岳,陆岳垂眉低首,看不出什么情绪。 陆岳尤其寡言少语,顾明月在时她几乎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倒是母亲健谈得令顾明月侧目。 母亲好歹也是朝中三品,陆岳倒是淡然处之,毫无诚惶诚恐之意。 顾明月回到自己的书房时还有些晃神,显然陆岳这个兄妻和自己预想的那种人不太一样。顾宁低嫁是因为失贞,可陆岳看起来却完全不像是个会为仕途忍气吞声的人,而且她面对顾母毫无奉承之意。 更重要的,母亲似乎很看重她。 顾明月有些担忧陆岳会因为这桩包藏祸心的婚事记恨母亲,认为此事全是母亲的授意。她不想破坏这份似乎很得母亲看重的师徒情分。 或许,应该在洞房花烛夜之前,找机会和顾宁谈论一番此事。不能悔婚,也不能让陆岳发现顾宁早已是不洁之身。 67.迎亲 从除夕到正月初七之前,顾明月整个人都很清闲。家中虽也有祭祖、拜神的繁琐事物,可大多数时候她也只是跟着母亲上香跪拜过便可。 况且家中的祠堂本也仅供奉着姥姥的灵位祭祖一切从简,耗不了多长时间。 顾母幼年时家境贫寒,她的母亲幼年行乞,被人牙子卖到一户人家做奴,等到了壮年凭借着几分气力脱了贱籍又挣到半亩薄田,娶了同样无依无靠的丈夫。 可惜那个男人在生育之后便因五脏衰竭暴毙亡故了。顾母自幼便由母亲带大甚至不知父亲的姓氏,自然无从为他设立牌位。 这倒与楚家大不相同。 楚家是大家族,楚母又是家中嫡长女。自她定居姜城、官至三品后,便常有族亲从洪都远道而来依附楚母。年节时,仅是拜访亲族就没个歇息的空挡,祭祖更是要忙活到次日寅时才能结束。 所以一直到正月初七顾宁婚宴那天,顾明月才见着楚夙。 彼时顾宅早已被下人们连夜妆点得喜气洋洋。正院里的各个门窗粘着大红囍字,房梁屋檐上系着红绸,庭院一路铺着红毯,红毯两旁摆放着贴着红对联的常青树。 家中为顾宁准备的嫁妆尤其丰厚,二三十个雕花的大红酸枝柜箱,外加好些红木、檀木家具,陶瓷、玉石的摆件,堵得后街都险些不能进人。 顾明月这边刚和母亲在前庭与客人客套完,扭头就见楚夙从大门口进来,满面春风的倒像比她这个妹妹还高兴:“新郎呢?我好久没见过你哥哥了,没想到一转眼他都要出嫁了。” “毕竟都十七了,再不出嫁真成老公子了。” 因为一直找不到机会和顾宁私谈,顾明月这几日本还有几分忧心,但今日见楚夙这般神采飞扬、无忧无虑的样子,心中也跟着轻松了许多,有心同她说笑:“你年纪也不小了,可有什么心仪的人?” “啊?你还敢说?”楚夙脸忽得一拉,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为了你和弟弟的婚事,我娘也不至于这么早催我成婚。” “丹心昨日正被我娘逼着迎娶平阳侯的小儿子呢。我娘还逼她遣散她那三位侍夫,她不肯,现在还天天在跪祠堂等着受家法呢。”楚夙一想到那番场面,就吓得咧了咧嘴,神情还有几分后怕:“我想去拦着,都被连带着抽了好几下。” 顾明月语塞,一时也不知是该说楚母心狠,还是该说楚殷死倔。何苦整日为了几个男人和自己母亲硬碰硬呢,倘若真心喜欢大可先遣走,暂时当个外室又能如何? “你去看过她了吗?”顾明月还是有些担心,虽然楚殷和楚夙一向皮实得很,但总这么挨打也不好。 楚夙瞪大眼睛:“若我不去看她,她早在祠堂里饿死了。” “大过年的,你也劝劝她,别再惹楚祭酒生气了,你娘身体也不好……” 楚夙点点头,又顿觉在这大喜的日子里提这事只能平白惹得顾明月担心,连忙将话头一转,面上挂上了一副笑脸:“我前几天刚知道我被选中历事。历事结束后,今年三月就能走马上任,我以后就是个官儿了!” 顾明月刚要朝她贺喜,门外忽然传来一连串的爆竹声,震得两人耳朵一阵嗡鸣。 楚夙反应快些,知道这是迎亲的队伍到了,眼睛一亮连忙拉着顾明月到最喧闹处凑热闹。 顾明月蹙紧眉,这几日她也算听惯了烟花爆竹声,可此时此刻却还是觉得耳朵痛。 顾宅大门前,爆竹声不绝于耳,夹杂着火药味的白色烟雾直往人鼻子里钻。 顾明月被熏出了几滴泪,她眯着眼,茫茫烟雾中陆岳那身大红色的圆领吉服极为显眼,她神情平静,嘴角带着几分虚假的笑意。 之前倒不曾发现,陆岳生得极白,在朱红长袍和黑纱帽的衬托下,她甚至比空气中弥漫的烟雾还要苍白几分。 之后宅院里就更加热闹了,顾楠和几个下人的孩子一直在忙着四处讨糖。 厌烦了宅子里的吵吵嚷嚷,顾明月让梅瑾牵了马来,她和楚夙坐在顾宅外的宴席上等着送亲。 顾宅门外,迎亲的队伍很长。陆岳家贫,这些都是顾母遣游三柯置办的。母亲真的很喜欢她,事事都顾及着她。 楚夙也是第一次见陆岳,她之前向楚殷打听过这个人,除了有一位亡夫,其实没什么不好的。 她见顾明月兴致不高,以为她是觉得顾宁低嫁不大高兴,就安慰道:“你家兄妻虽说如今官位低了些,但却是进士出身,看起来也不过二十来岁,很不错了。” 确实,顾明月心里也这样觉得。陆岳二十六岁就考中进士,虽然如今只是小小的兵部主事,但毕竟她才为官两年,也算前途不可限量。而且母亲还这般看重她,以后少不得要提拔她一番。 如果不是有那种意外发生,这何尝不是一桩不错的姻缘? 68.洞房花烛夜 花轿上路时,顾明月就跟在队伍末尾,同行的仅有一对妻夫和两位小侍从,其中一位便是李玉带进府的小蓝。 这四个人都是顾宁的陪嫁。 陆家实在清贫,如今也仅余两间空屋子还能住人。顾宁带这些人已经是将陆岳家唯一的缝隙塞满了。 这也是顾明月不能带随从的原因,今天晚上,她也得住在陆家。 之前顾母也有心想替陆岳在姜城内置办些房产,可惜被陆岳拒绝了。她的父亲只愿意住在陆家的祖宅,因此也就只能先委屈一番顾宁。 陆家路途遥远,顾明月忍着颠簸地倦意,跟在众人身后行了半个时辰。 等轿妇们到了一处茶摊放轿歇脚时,她才下马缓步走到花轿旁,趁着没人注意用指节轻敲雕花的轿窗,低声问道:“今天晚上你打算怎么办?” 轿内沉默不语,但顾明月却知道他在听。 她侧身用身子挡着旁人地视线,从袖间抽出一支朱砂笔插入窗棂上雕花的缝隙中:“先暂且用这个点个守宫砂吧。” 轿里的顾宁轻轻抬手握住笔杆的另一端,犹豫着,语气有些愧疚:“一定要这么样骗一个无辜的女人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顾明月眼见这朱笔淹没在缝隙中,望向不远处的陆岳,同样有些不自在:“总之,先不要惹出什么事来。” 等到了黄昏,一行浩浩荡荡的队伍才走到了陆家村的村口。 陆岳家的祖宅就在村口不远的街巷,是个一进院的小宅子,却也算是村里极为敞亮的了。刚进街口,就能看到道路旁设着好几桌酒席,许多人围在街口看,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宅子里更是如此,狭窄的庭院内熙熙攘攘挤了一大群人。一通爆竹喝彩,众人吹吹打打,放下轿子将新夫迎进正屋。 顾明月没有跟进去,里面的人太多了,她有些无处下脚。直到有人从里面出来迎她,她才不得不进去。 宴席已经设好,她被人拉到圆桌前坐下,与陆岳的长辈们坐在一桌。身旁的姥姥姨姨见她年纪小又知道她是顾侍廊的长女便总是围着调笑她,要邀她见见自己家男儿。 顾明月知道这些人并没什么恶意,只是还是有些不大适应这些姥姨们的滔滔热情。 好在按照老规矩她这个送嫁人是不能在婚宴上待太久的,等用过宴席,顾明月便忙钻进了陆家为她准备的小客房。 这间屋子原本是陆家下人住的,实在没有空房,她只能住在这儿。陆家原来的两位下人如今正和顾宁的陪嫁挤在后罩房。 陆家跟顾家相比实在清苦许多,但却也算干净整洁,为她准备的被褥都是新洗晒过的。 只是空间太过闭塞,屋内地上铺设的砖石有些生裂,打眼一看,房间内也没什么像样的装饰,就连家具都是极为简单普通的款式。 顾明月还有些神游天外,这里和自己曾经生活的地方好像都不处在同一个世界。顾宁在家中也是个娇贵公子,不知道他能不能适应。 外面吵吵嚷嚷的,顾明月也没法休息,只是她骑了一路马,屁股有些受不住,便趴在炕上想事情。 许是一路太累,不知不觉便一觉睡过去了。 等再醒来时已是深夜,外间万籁俱寂,只是透过窗户还能看到些昏黄的火光。 她眨眨眼正要继续入睡,便听到门口传来咯吱的推门声,不过门是闩着的从外面自然打不开。 门上映着来人漆黑的影子,那人没有放弃,接近着门口便传来“嘟嘟”的敲门声。 好奇怪,这人之前是想不打招呼便偷偷进来吗?顾明月警惕地起身站在门口向外问:“谁?” “是哥哥。” 顾明月打开门,便见到一身翟冠袖袍头戴绣金喜字红盖头的顾宁正直直立在自己门口。也不知道他带着喜帕看不清路,是怎么一路跑到这儿来的。 “你到我这儿做什么?” 这大半夜的,忙了一天,顾明月都快累死了。 她刚想扶着他肩膀将人推回东厢房,顾宁却猛地先一步倒在她怀里紧紧抱着她,压低的声音中透着些许夜风的凉意:“陆姑娘说她心中只有她的亡夫,娶我只是为了报答母亲的知遇之恩,她不愿意同我圆房。” 顾宁心中一时有些空寂,或者说,羡慕。 一个早已死去的人都有人对他念念不忘,自己还活着却只能永远做被丢下的那个人,不停地被父母丢下,再不停地被妹妹丢下。 如果他的至亲之人都不愿意接纳他,那这世间又有谁会爱他呢? 顾宁一念及此就只觉得那间看不清模样的房子简直空荡得吓人,他实在无处可去,这个地方太陌生了,他只能来找顾明月。 再放肆一次吧。他心想,明天她就要离他而去了,之后每过一天,他们都会隔得越来越远。 “倘若她一直不碰你好歹不会发现你身子早已不洁之事,倒还好。”顾明月见他难过,只当他是遭人嫌弃心酸至此,将人带到椅子上坐下:“等哪儿一日她醉死了,你便装作你俩已然圆房,这事也就糊弄过去了。” 好在陆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没有伯伯在新婚之夜用各种方法检验男子的贞洁,不然一个朱砂笔点的红点可糊弄不过去。 顾宁却不想这些,他心中飘散着空茫茫的希望,他想要抓住,想要留下,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这是我的洞房花烛夜,我不想独守空房……” 他难得有几分落寞,坐在椅子上时满眼都是刺目的红。 今天是他的新婚之日,顾宁想这一天对于全天下的男儿来说是无比特殊的,在小时候,他也曾默默期盼过这一天。 “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过家家吗?”顾宁忽然开口,他倾身轻轻搂住顾明月的腰肢,像是回忆起了美好的往事:“就像现在这样,我扮新郎,你扮新娘……” 那是他第一次开始期盼和幻想成亲。那时的他几乎将全部的心力都耗费在妹妹身上,再无心去顾及其他。再渐渐明白,他和妹妹是无法结为妻夫时,他对婚姻的期望就逐渐消退了…… “当是满足哥哥唯一的愿望罢。”顾宁仰起头拉着顾明月微凉的手指探入喜帕之下,轻贴着自己滚烫的面容:“给哥哥一个圆满的新婚之夜,像小时候那样就好……” 刚刚顾宁抱她,顾明月只当他心酸。可这一次,顾明月却能明显感觉到指尖男人逐渐变得滚烫炽热的体温。 顾明月在想,他是希望自己能陪他喝合衾酒,为他揭开盖头吗?还是……已经发生了那种事,她忍不住要多想。 “哥哥,我们是亲兄妹,我们不能再做那样的事了。”顾明月觉得哪一种都不可以,上次的事是意外,这次不会了。她近乎面无表情地想要将顾宁的手从自己身上扒下来。 顾宁绷紧身体,双臂紧搂着顾明月的腰,鲜红喜帕之下破碎的语调都显得颤抖:“做一次是做,做两次也是做,有什么区别?” 许是刚脱口而出就察觉到自己说得话太过于大逆不道,他静默了一瞬,颤着唇改口:“我只是……我……” “我……我不想孤孤单单一个人,我只有你了……”顾宁隔着盖头将面容埋在顾明月的腰间,他像小时候每一次伤心难过时一般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妹妹,语气中带着被清冷的语调强压下的丝丝泣音。 好几年前,小小的顾明月会满脸怜惜地将他搂入怀中悉心安慰,可这一次顾明月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宁的眼泪似乎渗透的丝绸的盖头,也渗透了顾明月不算单薄的衣物,像是要流进她体内。 他双臂死死搂着她的腰肢,即便知道这蔑伦悖理、离经叛道却还是不愿意放手。 这是他此生行至今日唯一的寄托,你要他如何肯放手?便是只此一次的醉生梦死、执迷不醒,也好过就此挥别。 69.妻主 顾明月将顾宁扶到床边坐下,大红绣花的喜帕早被他的泪水浸染彻底,晕开了一大片水渍。 顾宁一只手牢牢牵着她,另一只手伸进盖头下细细擦拭着脸上的泪珠。在妹妹面前他一向自持端庄,倒是第一次哭成这样,如今缓过神来顿时也有些不好意思。 这间屋子毕竟不是婚房,没有喜秤,顾明月只得用空着的那只手掀开红盖头。 顾宁眼底带着淡淡的猩红,灰绿色的眸子浸透了水光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灼烧跳动着。他鲜少敷粉,如今妆红点墨的模样竟比耳畔的珍珠还要娇嫩洁白几分。 “我们两个不能饮酒,合卺酒就用茶水代替。”顾明月取过矮凳上早已冷却的茶水,递给顾宁。 顾宁双手捧过茶杯,大概冷静了许多,只垂眸望着杯中模糊的影子。 顾明月并不催他,他现在能想通回婚房是最好,搞不懂新婚燕尔大半夜的究竟是要闹什么。这要是被捉奸在床,顾家的名声真就完蛋了。 “前几日我去找父亲时同父亲说,我愿终身不嫁,侍奉在母父身边……”顾宁细白的指尖捏紧杯子。他神情不变,眼眶中的泪水却忽然再次聚集落下,几滴正落在茶水中泛起淡淡涟漪。 “父亲说,他宁可没有生过我这个男儿,也不允许我成为母亲身上的污点……”顾宁的面色在红衣的映衬下显出几分苍白柔弱,他面朝着顾明月喃喃自语:“我真的是母亲的污点吗……” 他与妹妹乃是骨肉至亲。为兄,本该端庄自持,恪守礼节。他却固执己见,罔顾人伦,屡次引诱亲妹,自毁名节行苟且之事,怎么不是母亲的污点呢? 那时他也在想,父亲宁可不要他这个男儿,他何尝想要这般的母父?他与妹妹相依为命时,又有谁在乎过他?等他长大再将他扔出去罢了,倒不如从来只当没他这个人。 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只在顾宁脑中一闪而过,便被他自己否决了。他该知足才是,母父至少从不在吃穿上薄待过他什么,生恩养恩无以为报,是他命苦福薄,看不透这世间的爱恨嗔痴。 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顾明月沉默了半晌,见顾宁神情逐渐变得灰败,才心有不忍,抬起手轻轻拭去他面上的泪痕:“过往的事母亲断不会追究你,往后你且留在陆岳家中安生侍奉公公、妻主更无人会责怪你什么。” 顾宁没听清顾明月在说些什么,只是一时贪恋于脸侧女人微凉的指尖,忍不住低头蹭了蹭。 妹妹上次对他这般温柔是什么时候,他都记不清了。 顾宁倾身将身子依在顾明月身上,幻想她还如同小时候那般与自己相依相偎。 “哥哥都听你的。”他的声音意外的平静,眼中带着婉约的笑意,举起手中的杯子:“该喝合衾酒了。” 顾宁饮下冰凉发苦的茶水,将一切抛诸脑后,只全心全意享这片刻的温存。 他紧靠在顾明月身上,小心地去握顾明月的手,细长的指尖钩子一般在她手心轻扫。 朦胧夜色中,一身艳丽红衣的男人低眉垂首,薄面含情,给原本端丽清秀的面容平添了几分撩人春色。 屋外的烛火照得顾明月平白有些不自在,顾宁又似在暗暗撩拨她。 顾明月忍住想要避开的冲动握紧顾宁的手,她起身放下床帘,将透进屋子的亮光彻底隔绝在床榻之外。 反正也看不见脸,就当,就当是别人好了。 她眼前只看得到一个漆黑的影子。顾明月凭借着记忆摸索着去解顾宁的衣裳。 顾宁先是有些慌乱,自他长大腰这样敏感的部位还从未被女人碰触过。他整个人都僵了一瞬,唯有胸膛轻微起伏着,心似乎都随着妹妹的指尖去了。 男人面色浮上些红晕,只木讷地坐着,只是许久,顾明月却还是连革带都没有解开。 掩着床帘,床榻内黑灯瞎火的,她什么也看不清。 顾宁见她扯着自己的革带研究半晌不得要领,只得取下头上沉重的金钗翟冠搁置在一旁,轻握着顾明月的手放在腰间的带扣上,几下便卸下了。 “我来吧。”他上前去解顾明月的衣裳,便是看不见,也觉得得心应手,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帮她褪衣了。 可一想起一会儿要做的事,顾宁也禁不住手抖。 许是看不见顾宁的面容,顾明月渐渐自在了许多,鼻尖轻嗅着男人身上夹杂着檀香的甜腻脂粉气。 顾宁很少敷粉,这香味倒是少见。其实,哥哥也不过是个男人,男人都差不多。 “……” “……什么?”顾宁声音太轻了,顾明月只听到极快的一声低语从耳侧划过,却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顾宁将卸下的衣物搁在一旁,紧搂着顾明月的腰,将脑袋凑到她耳侧,一字一顿,极小声极小声地唤了声: “妻主。” 70.不要这样(h) 顾明月别开脸,手却轻轻放在了顾宁的腰上:“哥哥,你真的想好了吗?” 顾宁埋首在她颈项,两人的呼吸声在昏暗狭窄的床榻间清晰可闻:“嗯……” 男人的手缓缓探入顾明月松散的衣襟,抚上女人赤裸的身躯。与上次不同,这次她们俩都很清醒。 顾明月将他身上的婚服褪下,扔到床角。男人肤色在黑暗中依旧能看出几分白皙如玉,如同未被尘世污染的白雪,透着动人的清透与纯净。 他鲜少在人前这般暴露身躯,即便早有准备,也难免觉得有些难堪,情不自禁将身子紧紧依靠在顾明月身上不敢动作。 顾明月稍低下头,就能看到顾宁乌发下鲜红欲滴的耳尖。 这种感觉……很妙?顾明月诡异地笑了一下。 在她记忆中,顾宁一直都是个极其高傲的人,行事端方自持,鲜少有这般露怯的时候,举止好似全然在依赖她一般。 身为妹妹,能被自家兄长这般依赖。这微妙地满足了顾明月作为女性的自尊心。可惜为什么偏偏只有在床上才能有这种体验? 顾宁平日里自诩兄长一向把她管得死死的,可偏偏他又是哥哥,顾明月不能有怨言。 实际心中早就不满了。 如今见他竟有如此仓皇失措的时候,顿时什么都抛下了,只想好好欺负他一番,解一解心中长久积攒的郁气。 顾明月故意俯身去啄闻顾宁的耳尖,唇瓣刚一轻触,男人便蓦然收紧自己的双臂,那只红得滴血的耳廓在女人的唇瓣下花瓣一般轻颤着承恩受露。 顾宁抿紧唇,侧过头同样笨拙地回吻顾明月的脖颈,却更像只青涩的小鹿。 她想要看顾宁露出更加无措的表情,便一面用掌心抚着男人的细腰揉磨,一面用唇贴在男人的耳朵边,压低声音轻语道: “哥哥的皮肤比上等的缎子还滑,摸着教让人心痒难耐……”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这幅腔调简直像是个街头调戏良家妇男的小混混。顾宁下意识蹙起眉头,面上又因妹妹轻佻的话语浮上一层动人的薄红,他低声呵斥:“……不可无礼。” 顾明月微挑起眉,手缓缓往下,握着男人暄软柔嫩的肉臀把玩,指甲似乎滑到了男人柔嫩的睾丸。 顾宁腿根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身体都紧跟着收拢。他噤下声,凤眸睁大,可紧闭的唇缝中依旧一声短促的呻吟。 “嗯——” 他的玉茎早已勃起,肉柱顶端收缩着溢出的一滴银丝顺着脆弱的柱身一路滑落至底端的睾丸。 稚嫩敏感的茎肉甚至连水珠滑落的快感都经不住,男人细瘦的腰肢止不住向上挺动,粗壮的肉柱涨成了风骚艳丽的红色可怜巴巴地在空气中摇摆,将稠密的淫液洒得到处都是。 顾明月看他这样可怜,却还是想要激他,便继续低声调笑道:“哥哥的淫根涨得这般大,流了这么多水儿,是等不及要挨操了?” 顾宁本就羞臊,一听到“淫根”二字只觉得脑子一蒙,私认为这是对青楼伎子才能说得出的话。他以为是顾明月有意羞辱自己,凤眸中迅速凝了丝泪意,抿着唇靠在她身上久久反应不过来。 等顾明月察觉到肩头湿润,才觉出些不妥,她和青楼男子混久了说话难免失了分寸,当下不得不轻声安慰:“我是觉得哥哥好才这样说的,你不愿意,我不说就是。” “你是把我当做可以随意亵玩的男人……”顾宁冷笑着说到一半,竟觉得自己被说中了一般静默下来。 这般上赶着被妹妹奸淫,怎么不是可以随意亵玩的男人?倒不怪她这般看轻自己…… “妹妹绝无此意……”顾明月连忙上前吻掉他脸侧的泪珠。 顾宁本就失贞,又在新婚之夜被新娘抛弃 来自己这儿寻求些安慰虽说是不贞之举,但好歹也是自家哥哥,荒唐些便荒唐些罢。 往后他不知还要独守多久的空房,自己身为妹妹权当孝敬兄长了便是。 顾明月许是情欲上头,居然一时想通了,便不再扭捏,一手抚上顾宁的胸口揉捏安慰他。 第一次时她没敢细看,却也注意到顾宁的胸前有些轻微的隆起,莹白如玉,只一看便知极为绵软多汁。 果然,指尖轻一揉按,这软肉便毫无阻碍地往下凹陷,移开指尖时又立刻显出几分娇艳的桃红色。这妖艳的桃红正如粉色的冰花转瞬间消融在一片雪白的皮肉中。 顾宁本有些委屈,可见顾明月饶有兴致地玩弄着自己的双乳,只觉得妹妹这副专注的模样有几分幼时的可爱,心即刻便软了下来。 他弓着腰将双峰奉在顾明月眼前,敏感的胸肉本就泛着些痒意,被她一番蹂躏后,顾宁身上渐渐浮起一阵热意,皮肉下的神经竟瞬间变得鼓噪起来。 顾明月的指尖掐着右乳的乳首缓慢揉捏,绿豆大小的粉嫩肉珠被用力揪得鼓起,随着并不温和地掐弄,乳尖逐渐传来一阵细密灼热的痒意。 这痒意来势汹汹,如同千万只带着细细绒毛的小蚂蚁在皮肤下爬行,足上细密尖锐的毛刺轻轻碾压过皮下的嫩肉,既痛苦又快乐。 怎么会越揉越痒…… 顾宁被这股陌生的快感烧得眼角滚烫,他的身体好像不属于他了,泛着炙热灼人的汹涌情欲,恨不能自己亲手去安抚一下早已被人遗忘的左乳。 在简陋的床榻之间,男人滚烫的躯体不停起伏喘息着,像是一朵盛放到极致的动人白莲,倚在顾明月身上时,每一寸肌肤都似乎散发着柔和惑人的光泽。 和梦里的一点都不一样。顾宁清醒的感知着身体中涌动的每一丝每一毫的情欲,或者他已经不清醒了,顾宁忍耐不住竟强按着顾明月的头颅,将她整个脸都碾在胸口,用乳首去磨蹭顾明月的唇瓣和鼻尖。 顾明月就势将人推倒在床上,张开嘴牙齿叼着男人的乳尖碾磨,又轻轻向上撕扯,享受耳边夹杂着的痛呼和哭泣。 “月儿……不要这样……” 顾宁带着泣音低声乞怜,可顾明月真的松口,他害怕地捂着胸口时手心又忍不住像顾明月那般揉捏自己的胸肉。 顾宁的身体就像是秋天的湖面,看似平静,实则只要稍稍撩拨就泛起涟漪般汹涌的热潮。 顾明月就坐在一旁悠闲地看着顾宁面红耳赤地玩弄自己的胸脯。他毕竟不曾有经验,只是胡乱揉捏着希望消解情潮。 不行,完全没用。 顾宁水光泠泠地眼眸望向顾明月,身上潮汐般不断涌上的情欲令他暂且放下了一部分矜持,小心地撑起身子,将白皙无暇的身躯凑到顾明月面前邀宠。 他知道自己如今肯定像是一只发情的淫兽,毫无廉耻地用自己赤裸的身躯凑近心仪的女人,在她身上几番摆弄揉磨,企图引诱她玩弄他。 顾宁心中一时感到无比的痛苦,他不想变成这样。可这份痛苦中偏又夹杂着突破底线堕入深渊的微妙快意。 升腾的情欲中似乎灵魂都被拖拽着不断往下坠,像是跌进又黑又深的无底悬崖,没有任何束缚与阻碍地往下坠,伦理道德廉耻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顾明月将他搂在怀中,手中握着男人的玉茎:“你把奇怪的东西蹭到我身上了。” 他在向下坠,而妹妹稳稳地接住了他。 他凑到顾明月耳边,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都几不可闻:“因为……想要妹妹操我……” 顾明月坐到他腿上:“早说。” 他的玉茎早已被自己的淫水泡透了,肉柱上覆盖着晶莹剔透的水膜,甚至沿着根茎底部的会阴流到了床榻上,水淋淋一片,没入被褥上留下一圈淫靡骚媚的深色印迹。 女人下身散发着热气的肉穴一贴上龟头,顾宁的握着顾明月腰肢的手便忍不住发抖。只是湿淋淋又分外圆润的龟头太过滑腻,总是擦着狭窄的穴口划过。几次下来,将顾明月整个阴阜都蹭得覆满亮水光。 顾宁难耐地轻哼着,眼角已经有了些许泪意,肉茎顶端又抽搐着吐出一连串晶莹的清水,恰巧涂在顾明月的阴蒂上。 他有些疑心妹妹是故意的,她总是喜欢暗中捉弄他,惹他伤心。顾宁只能颤着玉指扶住自己的肉茎,在顾明月沉下身子时不让他随意滑动。 这一次龟头果然被一个极小的缝隙含入,肉穴像是绞肉一般排挤着脆弱的肉头,穴口的肉壁擦过玉茎,将肉柱上黏腻的汁水尽数剐下。 穴壁的强压致使顾宁额头上渗出些汗渍,下半身简直如同泡在了水中,他口中不断溢出轻哼,颤抖着被穴口缓缓吞下。 温热的肉穴毫不留情地挤压着玉茎,绞紧茎肉缓缓穴内拖拽。顾宁还在流水,顾明月每绞一下,他便会涌出一些,顾明月甚至都能感觉到穴内湿润得有些不同寻常。 他的身体绷得太紧,一向端庄的面容泛着点点失神的红潮。温热的穴道几乎密闭透风地包裹着每一寸茎肉,被挤压的酸痛感渐渐如同潮水一般翻滚蔓延至顾宁的脊背。 “妹妹……”顾宁软下身子,呢喃着将被情欲冲刷得有些混沌的脑袋搁置在顾明月肩头,腰胯依着顾明月的速度轻轻地扭腰摆臀地迎合。 两人的身躯无比契合地连接在一起,顾明月沉下身子时,顾宁便配合着往上顶。 灼热的肌肤仿佛都从摩擦中生出了火苗,顾宁白瓷般的躯体似乎被这无名火烧得更加剔透,沸腾着,近乎要绽出光亮来。 他红唇间地噙着一截猩舌,面容几近痴神淫媚般凑在顾明月肩膀处细细舔舐,仿若妖邪。 71.断腿 皎洁的月亮高悬在天际,犹如一枚精致的玉盘,柔和而清冷的光辉静静流淌在阁廊上。 寒烟沿着木阶拾阶而上,似乎能渐渐嗅到空气中逐渐浓郁的甜腻脂粉香。从寒烟很小的时候起,他就不喜欢这种味道,除非是要给达官显贵们演奏,他平日里几乎从不涂抹脂粉。 所以才会察觉不到脂粉盒被人动了手脚。 峦轻是唯一有理由这么做的人,而且在他中毒之前,峦轻也确实去过他的屋子。 寒烟并不意外能从峦轻的蠢侍从房里搜到了毒药的药方。无论是峦轻还是他那个侍从皮囊下都由内而外地散发着臭不可闻的蠢气。 心肠真是狠毒恶心到了极点! 寒烟心中恨极了。可惜,顾明月小姐却不能看清,她肯定傻傻的以为峦轻就如同他的伪装那般柔情小意,才总是那样屡次屡次的受峦轻的引诱…… 好可怜,好可怜的顾小姐。 一旦想到顾明月或许是喜欢峦轻的,寒烟就觉得心口像被块重石压着,喘不过来气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他不想让顾小姐再继续被这个可怕的男人欺骗下去,他不得不做一些事。 顾小姐总是在保护他,如今他也要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去保护顾小姐。 在峦轻所住的三楼,有一处栏杆刚被翻新过,只是还未来得及上漆,鲜亮的木材和一旁久经风霜的旧木相比有些格格不入。 寒烟瞥了一眼便推开峦轻的房门,室内即刻传来男孩冰冷阴狠的呵斥声:“怎么这么慢!让你去厨房拿点吃的,你是死在外面了吗?” 寒烟低眉垂首地走进去,静静立在屏风旁轻声唤道:“峦轻哥哥。” 峦轻正躺在床上,扭头见是他,眉眼间霎时便涌上几分浓重的厌恶,深邃的眸子冷冰冰睨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尖锐的讥讽:“赶紧滚!” 就在今天,峦轻意外从楼上跌落,摔断了本就有伤的左腿。实际上他有些怀疑是寒烟做的,就像怀疑之前舞台的伤一样。 如果是往日,峦轻绝不会放过寒烟,只是他今日实在精神不济,这些账他改日再慢慢清算。 “哥哥不好奇好好的栏杆为什么会突然断开吗?”寒烟问。 “你什么意思?”峦轻双眼微眯,从床榻上撑起身子。 真是他? 望着峦轻逐渐充血的双眸,寒烟没有回答。他指尖拼命轻抠着握着屏风边缘的木框,神情中带着些木讷,语气却卑微:“我希望你不要再接近顾小姐了,可以吗?” …… 这算是威胁吗? “你这贱人——”男孩嘴角露出些阴测测的笑意,他面色阴沉得滴墨,瞳孔中却闪烁着疯狂的光。 好,很好。寒烟都敢来当面挑衅他了。 峦轻胸膛剧烈起伏着,一手扶着床柱挣扎着坐起身子。那只断腿还在不断传来阵阵刺骨的疼痛,可他仿佛一头被激怒的小兽面色狰狞,全然不顾。 男孩甚至没有全然下榻,只是猛然抓起床旁近在手边的香几几乎用尽全身蛮力向寒烟掷去。 瞬间,香几上插着冬梅的花瓶跌下化为无数碎片,四溅开来。寒烟面色转瞬煞白,他踉跄着躲过疾驰而来的实木香几,顿时耳后便传来一阵轰鸣。 香几直直砸向了他身后的屏风,以令人难以置信的力道迅猛地飞向堂屋,桌椅板凳顷刻间倒成一片。 寒烟指甲不断抠挖着掌心的嫩肉,心跳仿佛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经年累月积攒下的恐惧不可能一夕间消散,可他没有退路了。 “如果你还想要你的腿……”寒烟面色带着些冷意,微微颤抖的指尖被他藏在衣袖之下:“不要再接近她。” “你觉得你能吓到我?”峦轻轻嗤,寒烟甚至能从他紧绷的身体中听到骨节发出的令人胆寒的咯咯声。 72.磋磨 新婚第三日是归宁之期。 一家人难得又聚在一起在正堂用饭,只是这次席上多了陆岳。陆岳也不愧是顾母看中的儿媳,性子冷淡得同顾宅的几位主人们如出一辙。 等下人收拾好碗筷,众人留下闲谈叙旧。顾母先是看向面色有些苍白的顾宁:“宁儿在陆家住得可还习惯?” 顾宁垂眸望着对面顾明月的衣摆,轻点头。 顾母见他心不在焉,便又望向陆岳:“怀山,我听王侍廊说你提前销假了?” 顾明月也略有诧异地望向陆岳,魏朝的官吏极少休沐,可却有三个月的婚假。陆岳这才放了第三天就到衙门销假了? 陆岳细眉微蹙,一本正经地回复:“嗯,此时正是车驾司事务繁忙之际,同仁皆忙于公务,此时休假学生实在愧疚不安。” “好。”顾母原本有些顾虑,她看得出陆岳对这门婚事兴致不高,以为陆岳是对自家男儿不满意。 可此时听陆岳这么一说她反倒难得感同身受起来,这几日在家中休息她也时常会顾念衙门中的公务。只是不成想陆岳竟有同感,更是直接到衙门销假了,当下也十分赞赏:“王侍郎总是夸奖你为官勤勉、恪尽职守可见所言非虚。” 母亲这么说,顾明月就有些如坐针毡了。一方面感慨,陆岳跟她娘的性子很是接近,也怪不得母亲这样喜欢她。一方面也忧心,她之前便总听母亲说她懒散,如今又来了位贤劳的兄妻,岂不是更加如芒在背? 她寻了个借口火速退下,省得母亲看到了陆岳再看她,会在心中对比些什么。毕竟这全天下的母亲都总会觉得别人家的孩子更好些。 云烛见顾明月出去,便一直私下紧随着,等她走进了甬道,又小心查探见四周没什么人,才冲上前拦住了顾明月:“大小姐!” “我想请大小姐帮帮我们家公子!” 顾明月停下脚步,见是顾宁身边的云烛颇有些诧异:“怎么了?” “陆姑娘到姜城就职,我家公子便只能与陆老主夫同住了。”云烛说着想起什么,眼眶有些红:“陆老主夫偏爱磋磨人,新婚第二日便要公子去跪祠堂,足足跪了两个时辰。之后又让公子亲手烧菜做饭,又要公子贴身伺候他……我家公子何时受过这般委屈?” 云烛越说越是气愤,小脸涨得粉红,握紧的双手都有些发抖。 顾明月了然。难怪她今日见顾宁总觉得他神情有些萎靡不振,却不知竟是这般缘故:“哥哥便这般听他的?” 云烛垂头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珠:“我也不知大公子为何这般任劳任怨,问起时公子总说是他该受的,是罪有应得。” “小姐,你可要帮帮大公子。”他抬头见顾明月始终面色平静,害怕她是无动于衷,当下便急得直扯她袖子:“当初的事您要是怨,那便当成是我做的,怨我就好。大公子可是从小护着您长大,您难道就放任他被外人这般欺辱?” 顾明月将自己的袖子从他手中夺回来:“我去找陆岳谈谈看,只是不一定谈妥。” 陆岳不带顾宁来姜城,那必然是有她的道理在。她与陆岳也不相熟,哪里能劝得妥?更何况陆岳那个性子看起来也是个不好相与的。 顾明月垂下眸,语重心长地同云烛轻声说话:“母亲让哥哥带着你们一同嫁过去是做什么的?他们欺负哥哥,难道你们就这样看着?拿出你当年逼死那个人的本事来啊。” 陆岳到姜城就职,陆家也就只余下陆父和一位陆岳买来照顾陆父的侍从,一个老男人一个小男人,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要知道,光是顾宁带到陆家的陪嫁就有四个,其中有一个还是正当壮年的女人。 虽说碍于孝道顾宁也不能对陆父做些什么,可是有这些人在,要是顾宁拿出当年雷厉风行的本事,还怕料理不好一个老男人? “……”云烛面色白了一瞬,他急着要解释,可一时又说不出什么。 顾明月不是在怪他,只是给他提供一个思路。她掌心轻拍着男人薄薄的肩膀:“别可是了,回去好好伺候好你家主子吧。” 她返回外书房,让柏泽在正堂等着,倘若陆岳出来便将她请到外书房来小叙。 陆岳来得很快。 顾明月请她坐下,她也只是极为冷淡地见礼道:“今日有要务在身,不便久坐,贤妹若是有事嘱咐但说无妨。” 这般冷硬的态度,倒让顾明月有些不好开口。她一个女人本就不该谈论别人家的家事,有些话还是要斟酌、迂回着说。 她佯装不知,勾唇笑道:“愚妹刚刚听闻陆主事近日就要就职,那往后岂不是要与家兄一同住在这姜城中?想来应是与顾宅相距不远,陆主事应该会时常带着兄长回顾宅看望母亲吧?” 陆岳垂眸道:“在下在姜城仅租有一间破屋,徒有四壁,恐会薄待了令兄,便暂请公子于祖宅中与父亲一同居住。” “何不请母亲为你另买一间院子?你们新婚妻夫分居两地,我兄长岂不心冷?” “不敢劳烦顾侍廊。”陆岳只回答了前一个问题,倒像是不愿谈论这些,又再次见礼道:“若无他事,在下就先告退了。” 说着不等顾明月开口便转身走了。 有些没礼貌。顾明月心中不满,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陆岳好像不太喜欢她。不过倒也正常,女人嘛,总不喜欢别人将手伸进自己的后院是非里去。 就这样吧,她实在无法多说些什么。顾宁毕竟是顾家爱重的嫡子,想来陆父也不敢太过为难,更何况还有云烛在,应该不会让他受太多罪。 73.小可怜 顾明月连着好些天都不曾出门。一来年初,宅里新添置了不少稀罕物件,厨房伙食也用心了不少。二来今年二月上旬就是春闱,她这几日也算宵衣旰食,连书房门都不曾出过。 更何况临近上元佳节,太女却旧疾复发,陛下下发谕旨命诸位近臣及其家眷于上元节同往永康宫与皇帝和贵君一同为太女祈福。 同时陛下也在昭显门、华光门、常仪门外皆设立了祈福斋醮,广邀百姓虔诚参与,共祈太女福寿安康,国家昌盛繁荣。 永康宫就修建在玉明湖畔,与六部衙门距离不远,又因着祈福事宜,陛下放宽了皇城的出入限制,顾母便打算带着顾明月一同前去。 顾明月心中还惦记着白锦邀她去参与上元节灯会的事。去永康宫参加斋醮,那就去不了灯会了。 不过今年上元节遇上太女病重,想必也不会大操大办。何况白锦如今正居住在皇宫之中,因着太女病重,皇帝贵君皆忧心忡忡,他必然也很难找机会出宫玩乐。 料定白锦出不了宫,顾明月还是决定跟随顾母到永康宫祈福。她从未入过皇城,确实也有些好奇。 况且她有些在意这件事。说来陛下笃信道教,命百官进宫一同斋醮并非罕事。可自从太女南巡意外落水后,除了在贵君的千秋宴上露过一次面,之后似乎就再无消息了。 陛下珍视太女是众人皆知的事。自从太女初潮,陛下便着太女亲手政事,凡事也多询问太女之意。可如今,却一连好几个月不见太女在官场活动…… 顾明月心中难免担忧:“母亲,太女殿下病得很重吗?” 顾母面色微凝,手指不自然地摩挲着扶手上的木纹,沉吟一番后才安抚道:“太女殿下南巡后便鲜少露面,想必是伤了些元气。不过这皇宫内外不乏神医妙手,不会有大碍的。” 这也是顾母的真心期盼。户部的长孙尚书是当今太女的老师,长孙尚书与顾母不仅有同僚情谊,私交也甚笃,顾母自然也是无比爱惜太女。 因此即便此次斋醮耗资不菲,两人身为户部堂官也不曾多言什么。这也不仅是为了太女,也是因着理解一位年迈母亲对自己久病女儿的拳拳爱女之心。 她们这些外人尚且跟着惶惶,更何况太女的亲生母亲呢。 上元节当日,顾明月在华光门外下轿。 正值傍晚,落日熔金。 华光门屋檐上的琉璃瓦在日光下熠熠生辉。门前正中央是早已摆上鲜花芳草、琼浆玉露的大祭台,祭台四周飘扬着五彩的幢幡,身着青衫朝服的官吏和各色法袍加身的道士穿梭其间。 顾母在进入华光门前再次叮嘱顾明月谨言慎行,才带着她一同由侧门进入皇城。齐氏要与贵妃和其他命夫一同在永康宫后殿参与祈福,倒先一步与她们分道了。 皇城内要比外面开阔许多,沿着官署往后到永康宫附近倒比外面更加热闹些。除了各色的法器、幢幡,永康宫四周的屋檐上悬挂着一排靓丽的宫灯。 与永康宫相邻的明玉湖正停靠着好几艘盛着悬挂了百千个大大小小花灯的巨大画舫。 顾明月是白身,不够格与陛下一同斋醮,便与一众女儿一同留在小花园中的小祭台前祈福。 徐英见她一直望着明玉湖上那几架灯山,便向她解释道:“太女殿下正在明玉湖对岸的紫光阁养病,听说陛下害怕殿下上元节会感到孤单,特意命宫人布置得热闹一些。” “太女殿下有上天庇佑,又有陛下与百官万民一同虔心祈福,必然会安然无恙的。”顾明月望着湖对岸的仅有三寸大的紫光阁,虽然她只在几年前匆匆见过太女一面,但对之印象十分深刻。 徐英见顾明月情绪似乎有些低落,暗悔自己不该提起太女,便又连忙眨眨眼转移话题:“等到天黑,还会有很多宫人到这儿放花灯呢,听人朝着花灯许愿可以上达天听,你有什么想许的愿吗?” “……”顾明月蹙眉想了一会儿,摇摇头。 “你要实在不知道许什么愿望,就帮帮我吧 ”徐乐眼睛弯弯:“我既想一辈子快快乐乐,又想一辈子大富大贵。到时候我许一个,你再帮我许一个,我就圆满了。” 顾明月闻言,眉头都要打结了,正要笑她,祭典却开始了。十几个人站在事先说好的位置上,跟着几位奉天司的道士和太常寺的官员们一同进行上香祈福祭拜。 斋醮礼节繁杂,直到入夜,祭台焚烧的烛火逐渐变得万分耀眼,金灿灿地映照在众人脸上。 礼毕时,明玉湖上早有宫人布置河灯,数千的宫人皂吏围在湖边不消片刻便用火光将夜湖照亮,仿若一团燃烧的火湖。 永康宫的斋醮还未结束,众人无处可去,便一同移步到附近的高处,望着满河的花灯无不是心中欢欣雀跃。 宫人又要放祈福灯,一蓬蓬小小的火光从宫人手中升起,仿佛焰火编织成的星河铺天盖地般顺应着风的方向空中飘去。 一旁徐乐已经在虔诚许愿了。 顾明月觉得高处有些拥挤,便先一步回到了小祭台。 刚刚主持斋醮的道士还在收拾法器,回头见顾明月一人独自走到了角落,一时还有些不大敢相信。 白衣道士将手中的法器搁到一旁,犹豫了一番,轻咬着唇角揪着衣袖,磨磨唧唧地挪到顾明月面前,鼓起勇气上前问道:“顾小姐,您怎么不去看河灯?” 顾明月就是在看河灯,这个角落虽然有些草木遮掩,但站在特定的位置是可以看到河灯的。 她稍侧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这道士看起来年纪不大,嫩得能掐出水来,脸颊旁带着些鼓起软肉,说话时总是忽闪的眼睛居然逐渐在她的注视下紧张地轻轻颤动。 有点意思。 “你认识我?”顾明月对他毫无印象。 “啊……”小道士似乎被她问得有些难堪,一时更加紧张了,说话时宽大的道袍衣袖都被他用手揉搓成了一团揪在掌心。 他叹了口气,颇有些失落地垂下头:“就是,之前见过几面……茶铺你帮我捡茶,然后……还有云怀观,我有一次滑倒——啊……这个,这个可以忘掉!” 顾明月看这小道士自顾自地将自己说得面颊通红,恨不得垂着脑袋钻进地缝里,也觉得有些好笑。 她对他说的事有些印象,他就是那个云怀观里路过她时忽然摔倒在地的小可怜。 74.深闺哀怨 “那我们还挺有缘分的。”顾明月打量着他的穿着,除了奉天司及其下辖的道观,很少有道士会穿纯白的法衣。再看他道袍上用银线绣成的五岳祥云图案,可知他在奉天司地位应该不低。 见这道士呆头呆脑地立在她面前,宽大的素色道袍将他的小脸衬得愈发红润可爱,顾明月心间一软,让开些身子:“你要过来看灯吗?” “啊?”小道士似乎有些意外,呆愣了一下连忙点点头,诚惶诚恐地走到顾明月身边站好。这个位置很好,能看到飘满河灯的明玉湖,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映照着红色的火光,美极了。 顾明月离他有些距离,可清念呼吸之间还是能嗅到空气中极淡的墨香味。他低下头小心地用手背轻抚着鼻头,压下鼻头莫名涌上的痒意。 远处漫天的灯火近乎照亮了整个夜空,顾明月嘴角噙着笑意轻声叹道:“也不知道太女殿下身子好些没有,能不能看到……” 清念眼神飞快瞟了她一眼,脸一红,又连忙望向湖对面的紫光阁,眼前似乎还能看到女人略带担忧的眼眸。他低声回答道:“可以的,今晨太女殿下已经可以下床行走了。” “是吗?真是上天保佑。”顾明月安心了些,如今陛下已年至古稀,倘若太女殿下有什么意外必然引起朝野震动,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嗯,太女殿下福泽深厚,定会安然无恙。”清念在用余光偷偷看她。顾明月清瘦高挑,面容时时透着苍白孱弱的书卷气,在璀璨的火光下似乎带着几分愁绪。 清念平坦的胸口似乎不断鼓动着,有什么东西正挣扎着破土而出。 身后一个小道士忽然喊了几声“师叔”,清念回过神,慌忙回过头应了一声,又转头恋恋不舍地看了眼顾明月,嗫嚅道:“有人找我,我先去了……” 说着向顾明月见礼,急匆匆地离开了。他走到半路又忍不住回头看,见顾明月还在看他脚下一个踉跄,险些又要在她面前摔跤。 顾明月哑然失笑,正回想着这男孩有些稚嫩的面容。身旁忽然传来几声清咳,移眼一看却是一身青衣眉眼如画的白锦,正亭亭玉立地站在拐角的树影旁。 男人口中衔薄瘦的拇指,指尖咬得发白。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微敛在夜色中戚戚怨怨地望着她,也不知在那儿站了多久。 见她看过来,他转身要走,顾明月连忙抬步跟上。 等走近白锦身侧,顾明月看着男人低垂地美丽侧脸轻声道:“原以为今日见不到了,还在想要如何同你解释。” “不必解释。太女病重,陛下为之祈福,我在宫中怎敢私去街头玩乐?去了也是无用。”白锦语气中还带着细幽的怨气,侧头却见顾明月一脸磊落,好似对刚刚的一切都问心无愧似的,一时竟愈发气闷了。 为见她一面,他特意向贵君进言请百官家眷一同入宫陪着贵君一同斋醮。这几日更是心中时时忐忑不安,生怕她死心眼,偏要依着约定去灯会找他。 唯恐她等不到人会白白伤心一场。 谁知她虽进了皇城却是没心没肺地同和一个小道士眉来眼去。倒显得他多思多虑了。 顾明月见他不高兴,知道他是善妒,心中暗笑他小心眼,不喜欢她又不愿意她喜欢别人。只权当不知,口中说着好话:“好在能皇城碰见,也算是天赐的缘分不是?” 油嘴滑舌的。白锦心下腹诽,眼眶中却禁不住红了一圈,他慢下脚步,单薄的身姿里在风中意外地惹人怜爱。 只是面上却极冷:“你我皆有婚约在身,万不可这般胡言乱语。” “好,我不胡言。”顾明月停在他身侧,悉心扮演一位痴情人:“只要能看你一眼,知道你还好好的我就安心了,不求什么其他的。” 白锦听她这番说辞情真意切,也被触动了心事,险些要落下泪来。他哪有好好的,近些日子总是想着她,总是梦到当初在国子监的日子,等醒来时却只能对着已经哭湿的枕头发呆。 他暗忍着泪意,又想起刚刚来找她时遇见她同那道士站在一起说说笑笑。一时心中更是酸涩无比,却也知道她对别人是全然无心的。只能闷声叮嘱道:“……皇城中行走的奉天司道长是最得陛下宠信的,你可要记得不可与他们多嘴。” “……好。”顾明月也不过是瞧那位道长格外新鲜,这才多聊了几句罢了。 白锦眉眼微挑,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语气中的敷衍。可抬起头见顾明月正耐心十足地望着他,又觉得是自己多心。这感觉也就仅在心中一窜而过,便没有痕迹了。 他踌躇一番,缓缓从袖中掏出一张帕子捏在指尖,眼中有些迟疑:“按道理来说,你我已有婚配我不该再送你些什么……” “可我们毕竟青梅竹马一场,会考又是你人生的大事,我于情于理也该送你些东西,以表祝愿……” “你定能金榜题名的。”他言辞恳切地铺垫了一大堆,说到这句时眼中才有几分真情实意,将手中的帕子递给她。 顾明月接过,这帕子上带着与白锦身上相似的六出花的甜香,一角还绣着两朵相依相偎的兰花。入手时只觉得这锦帕材质轻柔无比,拇指便下意识在锦帕上轻轻揉弄了一番。 白锦注意到时脸上一热,身体升起一股燥意,竟一时觉得顾明月这手简直如同抚在他身上似的。 这帕子平日里就放在他枕下,每日睡前他总要坐在床上绣一会儿,一连绣了五六天才绣好,凝了他不少心血。此时却被她握在手心这般轻佻地搓揉,真是,真是…… 75.你看看我 顾明月在会试前一个月决定抽出一天去看望柳一和寒烟。无论一个月后会试结果如何,恐怕她都不会有闲心思再出门了。 到了南门巷,柳一房门紧闭。她眼神扫过狭窄的小院子,灶台对面就是极小的菜园,杂乱无章地种着些东西。 她将银子塞进了破个口的门缝就离开了。 顾明月心中并没有忘记前一天答应过寒烟的事。她私下向嘴比较严实的梅瑾打听过府中几位身家清白的下人之间谁还未有婚配,还真让她找到不少人选。 虽说她身边的家仆中便有良家且尚未婚配者。但顾明月私心总觉得寒烟似乎隐隐有些不大安分,怕安排给自己身边的人之后会再生事端,便只着重询问了府中几位短工的消息。 顾明月记下了几位不错的,正要带给寒烟看。 白日里的凝香馆有些冷清,整个街道几乎也都没什么人烟,顾明月轻车熟路地从后门上到二楼,敲了两下门。 门并未闩起,随着顾明月敲门的力道开了一条缝隙。她见久无人应,便推开房门往里望了一眼,只见屏风后的床榻上正躺着一个人影,想必是寒烟正休息呢。 她走进屋小心地阖上门,坐在外间翻看自己记录的几位人选。这几个人虽说家中没有田产,却都是实打实的良民,对于青楼男子来说也不失为一个极好的归宿。 正看着,一阵清幽的香气忽然飘来,顾明月一抬头便见身着单薄长衫的寒烟站在她身侧,细指攀附着她肩头,柔软的身子便顺势依靠了过来:“在看什么?” 他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墨玉般冰凉的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擦过顾明月耳侧,随之而来的香味愈发浓郁撩人。 顾明月轻蹙着眉头,避开了些。她记得以往寒烟同她一样并不喜欢给衣物熏香,也不爱用那些脂粉香包,是忽然转性了吗? “我给你挑的人家,要选选看吗?”顾明月压下心中的不适,让开些位置。 寒烟顺势坐下,一双细瘦的玉腿隐隐从衣衫的分叉处显露出来。他双手缠着顾明月的手臂,枕在她肩头,双眸漫不经心地划过她手中的纸张,腔调带着软糯似乎在撒娇:“……有些头晕。” 随着他贴过来,那阵诡异的香气似乎更加浓郁了。顾明月耳尖微红,明明还是带着些冬寒的初春,她却能明显感受到空气中翻涌而来的阵阵热浪。 倒是身旁的寒烟,此时身上仿佛玉石般冰冰凉凉的,顾明月一时犹豫便没能及时推开他。她微敛着眉眼,细长的指尖摩挲着手中柔软的宣纸:“那我说给你听……” 她耐下性子,启唇陈述着这几个人的履历,念到一半,身子却猛得僵住了。 身旁的寒烟不知什么时候凑上了,忽然咬中她耳朵上的嫩肉,薄硬的玉齿衔着柔软的耳垂在齿缝轻轻厮磨,口中呼出的热气一下子燃到了顾明月身上。 寒烟用贝齿固住这片软肉,用绵软的舌尖轻轻挑弄。 “怎么不说了……”他可以将声音放得轻慢,语气中带着令人陌生的蛊惑人心的媚意。潮热的呼吸声,连带着他身上馥郁的异香无孔不入一般往顾明月身体深处钻。 这香味太怪异了,只是嗅着便令人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顾明月觉察出有一丝不大对劲,她一把抓在寒烟的肩头将人推开,微眯着双眸质问道:“你身上的香味……” “……”寒烟移开眼沉默了一瞬,他抬手挑开长衫的扣子,衣衫瞬间滑落漏出领口一小片肌肤。这香味似乎正是从他的皮肉之下钻出来的,瞬时弥漫在房间里的每个角落。 “是绮香丸,你喜欢吗?” 绮香丸是青楼里给客人们增加情趣的药物。服用后能令伎子通体透香。传闻男子愈是情动这香味便愈是浓郁撩人,最能勾起女人的邪欲,是青楼男子留客的手段之一。 只是这药物副作用极大,即便在青楼之中也只有那些年老色衰留不住客的伎子,才会迫不得已去使用。 在太祖时期就是禁药。 顾明月面色愈发难看,指尖在宣纸上捏出了几道褶皱:“你已是清白之身,作何服用这等脏物?我是看你安分守己才愿意救你,你为何……” 寒烟只是低垂着眼睫任由顾明月责骂,等顾明月语毕,才膝行几步乖巧地坐在顾明月身边,微侧过头刻意露出颈项处一大片白瓷般的肌肤,声音极低:“我长衫里什么都没穿,你想看吗?” 不知道是绮香丸还好,知道后果然能从这香味中嗅出几分仿佛是扑面而来的淫靡气息。顾明月用手背掩住口鼻,双眸都被空气中逐渐变得馥郁沉闷的气味熏红了。 她猛地将手中的宣纸拍在榻上的矮几上,不顾寒烟的攀附站起身:“真是不可救药。” 她真是脑袋出问题了,才会对着一个伎子大发善心。本以为帮他洗脱了贱籍,他自会去寻一位妻主安安生生过日子,谁知却还是将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 寒烟跪在榻上,抬手紧紧拽住顾明月衣衫的下摆,清凉的眸中蓄了几分泪水,要掉不掉地挂在下眼睫上。 他强忍着泪意,脸上扯出带着几分自嘲的笑:“是我不够漂亮吗?” “是你蠢。”顾明月语气平静,罕见地透着几分沁人心脾的寒意。 香气盛满了整间屋子,寒烟脸上浮现出几分红晕,他单手解开腰侧的系带,长衫瞬间滑落,露出里面不着寸缕的白皙肉体。 他缓步走下榻,白腻的身躯几乎是用镶在她身上的力道紧贴着顾明月的后背:“……你看看我。” 76.只要轻一点就好(h) 感觉得背后男孩赤裸的身体,顾明月身子都绷紧了,她挺直腰背,冷冽的声音从齿缝间挤出:“……你把衣服穿上。” 正月份天气还有些寒冷,寒烟紧缩着身子贴在顾明月后背,将薄唇贴在女人裸露的脖颈,探出温热的舌尖轻轻舔舐。 他的唇瓣冰凉彻骨,舌尖上却聚着热烈的暖意,顾明月只觉得后颈处似乎都被这温度烫伤了,只得猛得挣开男孩的双臂。 在寒烟脱手之际,他又从顾明月腋下钻到她身前,回身紧搂着顾明月的腰。男孩单薄白皙的躯体彻底暴露在顾明月眼底,白瓷般的玉体在寒丝丝的空气中如同秋风中的白蕊般不断颤动着,水盈盈的双眸望向顾明月时还裹着缱绻情动的泪意。 嗅到那阵异香,顾明月面色狰狞了一瞬,猛得伸手掐住了寒烟的脖子。 他脖子纤细而笔直,即使被她握在掌中时略有些惶恐地鼓动着也不曾挣扎半分,只是眼中含着热泪,可怜兮兮地抬眸望着她。 寒烟此时此刻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人。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也或者只是单纯被他的眼神烫到了,一时出神后,猝然收回了握在寒烟颈项的手。 顾明月面无表情地垂着眸,目光不期然落在男孩白嫩的胸肉上。寒烟的胸前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心口的位置长了一颗娇艳欲滴的红痣,如同雪中红梅。 她凝眸看得入神,忽然极为释然地笑了。她真是魔怔了,寒烟本来就是个伎子,自己又何必那般抬举他。 顾明月拉住寒烟的胳膊将人拽到室内:“既然你想要。” 寒烟眼前一亮,还来不及高兴就被她拽得一阵踉跄,磕磕绊绊地跟在顾明月身后:“顾小姐……” 顾明月仿若未闻,只是一把将人甩在床上。 寒烟的身体本就没站稳,此时脚下一扭,膝盖正好磕在了床边的脚踏上。他痛呼一声,整个人赤身裸体地伏倒在床榻上,疼得眼眶都溢出了泪水。 顾明月伸手脱衣,将褪下的衣物反手扔在屏风上。 寒烟回头望向她时,原本便白皙的面容苍白无比,显出几分隐隐的委屈。只是一看她赤裸的上身便即刻兀自涨得通红,仿佛煮透的番茄,连忙转过头,颇有些慌乱地爬上床,窝在床脚用被子捂着腿心,垂头不敢看她。 “刚刚不是还很勇吗?”顾明月走上床,坐在他面前,揪住男孩通红的耳尖扯了扯。男孩身上的香味顿时愈发浓郁了,仅仅是轻嗅着顾明月身体便有些情动,腿心渐渐开始湿润。 寒烟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握住顾明月的手,缓缓凑到她身旁跪着,被锦被遮掩的下半身随着他的动作顺势顶开遮挡物袒露在空气中。 那肉根仅比她的手腕细一些,极为漂亮,透着淡淡的粉玉色,顶头微微翘起一眼便能看到顶端开合的马眼。 “我会尽力侍奉好您的。”寒烟强忍着羞耻俯下身用舌尖舔舐着顾明月的锁骨,随着他的凑近,那种奇怪的香气几乎令顾明月呼吸都有些沉重。 她似是忍不了寒烟这般轻慢的动作,直接跨坐在他身上,握着了男孩挺立的肉茎。 寒烟极小声地惊呼一声,几个呼吸后,被紧紧包裹住的玉茎便下意识在顾明月手中轻蹭。 带着薄茧的掌心擦过肉柱上娇嫩的肌肤,令他喉中禁不住溢出一声甜腻的轻吟。寒烟面容愈加羞涩,细长的手指无助地揪紧身下的褥子,另一只手掩着唇,移开的双眸泛着淡淡的妖媚的血丝。 随着顾明月轻柔地抚弄,寒烟的身体下意识往后仰,细长的胳膊撑在榻上,双腿之间的肉茎自然也挺得更高,弯曲的肉头时不时勾过女人的阴阜,蹭着柔软的大阴唇扫过,带起男孩一连串细微压抑的喘息。 寒烟微微抬起胯骨,肉茎便卡在女人的两片阴唇之间,被柔软温热的穴口紧咬着肉头,穴口流出的汁水顺着龟头一路往下蔓延,渗进冠状沟的缝隙中。 他腰肢颤抖,喘息着抬起含情的眸子望向顾明月,心口的那颗红痣在极端情欲的牵引下随着胸前单薄的肌肉微微抽动。 顾明月食指指尖划到阴茎根部,轻抵在阴茎与阴囊相接的地方,用指尖细细剐蹭着那处敏感脆弱的肌肤。 “唔……别这样……”寒烟紧咬着下唇遏制住口中失态的淫叫,锋利的指尖刀刃一般舔过皮肉,男孩身上艳丽的红潮一路蔓延至平坦的腰腹,细瘦的双臂颤抖得几乎只撑不住身子,腰肢在近乎疼痛般的爽快中扭成了一阵阵水波。 顾明月还要用继续,却被呻吟着的寒烟猛得握住了手腕,他侧垂着首,黑色的发丝凌乱地披散着,近乎遮掩住了男孩一半的面容:“等,等一下……” 寒烟眼含泪水,修长白皙的身体跪坐在床榻上,露出的半张脸带着高烧般灼热的红晕,瘦弱的身躯不间断地颤动着似乎还在被汹涌的余潮持续冲刷。 顾明月轻轻一勾手指,他的喉间便缠颤悠悠地溢出一声勾人淫靡的轻哼:“嗯呃……” 手中的肉茎早已变得涨红,原本柔软的皮肉紧绷着像是要从里面破开。寒烟脸上挂着斑驳不堪的泪水,握着顾明月的指尖还在止不住轻颤:“好痛……不要这样……” “我都没有用力。”顾明月掐着寒烟的脸,将他扯到自己面前,轻吻着男孩的侧脸:“一会儿就让你舒服,好不好?” 男孩抿唇,眉头轻蹙着,心中因顾明月的软语有些触动,便犹豫松开手,将两条手臂搭在顾明月肩头。 顾明月的手指轻划过肉瘤顶端,那里的小孔正微张着,在她指腹抚过后又轻轻一颤鼓成圆洞,可以看到肉洞里面粉嫩的肉壁。 孔洞似乎在随着男孩的情欲翕合,顾明月用小拇指的指尖抵在中央向内抠挖,寒烟仰起头倒吸了一口凉气,额上浸出了一层薄汗,可依旧在咬着牙忍耐。 好在尿道口太过狭窄,就算是小拇指的指甲也根本探不进去,只是轻轻扫到了一丁点嫩肉。 寒烟松了口气,额头抵在顾明月的锁骨,落下两滴泪,即便只轻轻触碰了一下,他口中便情不自禁轻颤着发出一阵阵柔媚可人的低叫。 顾明月将寒烟散落的长发抚到肩后,垂眸看着男孩黏着鬓发的侧脸,凑到他耳边说:“我听人说,男孩被玩这里也会很舒服。” 寒烟面色微白,肉茎顶端的痛意才刚刚渐消转而成了火辣辣的痒麻,皮肉下似乎鼓动堆积着过量的血液一般鼓胀。被玩这里,肯定会坏掉的,他眼眶赤红一片,不断往下掉着小珍珠。 “很痛吗?”顾明月搂着他的肩膀,轻柔的吻密密麻麻落在他的额头:“那算了……” 寒烟享受着女人爱怜的吻,心中顿时慰贴了许多,捋捋凌乱的发丝,留着眼泪回吻顾明月的肩膀,语气中依旧带着哽咽:“只要轻一点就好……” 顾明月明白,轻轻将肉柱握在手心滑弄,耳畔果然逐渐传来男孩急促的呻吟声,趁着男孩无心顾及其它,她将另一只手的小拇指再次抵在男孩肉柱顶端的小眼上。 她隐隐能感觉到刚刚她将指尖探进去的时候,这个小洞被撑大了一些,虽然只是一些,甚至可能是她的错觉,但她还是想试试。 这次顾明月动作轻了许多,再配合上手心轻缓地揉弄,寒烟很快就放下防备瘫在顾明月身上放肆轻吟了。 娇嫩的肉茎被人揉捏时还泛着入骨的酸意,他眼角带着淡淡的红晕,瞳孔中慢慢弥漫起空茫的快意,纤细腰肢随着顾明月揉弄轻轻摇摆着。 “唔……” 顾明月小心转动着手指,寒烟瞳孔骤然紧缩,从未进过东西的地方猛得被尖利的指尖刮过,他登时什么感觉也都骤然消失了,眼眸微颤着溢出几滴泪,红唇微张不断口呼着痛。 指尖似乎真的探到里面去了,尽管进去了不足半分。顾明月有些惊讶,她能感觉到指尖似乎被什么东西挤压着,锢在那儿,暂且动弹不了。 寒烟几乎痛得伏在顾明月身上喘息,青涩的从未被人触碰过的肉壁上遍布着细碎敏感的神经,随着女人毫不留情的动作,剧烈的痛意近乎蛮横地占据了绝大部分的感官。 好痛,真的好痛。 他的眼泪雨水般不断砸在顾明月身上,让顾明月不得不拔出指尖,玉茎顶端紧接着吐出一口淫液。 “根本也没有怎样。”顾明月将人的肩膀抱在怀里缓缓坐下身子,玉柱顶端勾着穴口慢慢陷进潮热的肉缝中,寒烟的薄唇被泪水浸得莹亮,稍稍平静了些,微敛着眸轻呼着被顾明月吞下。 顶头的小孔几乎擦着女人柔韧的肉壁被吞下,寒烟只觉得下面像是被什么东西整个吃进去了,在狭小紧致的甬道中被反复挤压揉碾,肉柱上敏感的神经几乎要被碾开揉碎般,险些要彻底融化在女人的躯体中。 他喉咙中溢出几声呜咽,双眼迷离,手指紧搂着女人的腰肢,脆弱肉柱被穴壁绞紧,人生第一次享受到与人血肉相融的痛苦与乐趣:“呼……有些疼……” “受着。”顾明月也不好受,她一手扶着男孩腰腹,一边小心地在他身上起伏。 寒烟的玉柱确实有些不同,总是能撞在最为敏感的那片穴壁上,轻轻一撞便荡开一阵酸酸麻麻的快感,好用极了。 空气中浓郁的绮香丸的香味的在此刻馥郁到了极点,甜腻的香气争先恐后地涌入口鼻中时眼前的一切顿时都混沌得如同梦境,耳畔只萦绕着男孩愈渐娇柔的呻吟。 男孩额上细碎的汗珠随着身体的喘息滑入眼窝,趴伏在卷翘的眼睫上。寒烟红唇轻咬噬着顾明月肩头覆着薄肉的骨骼,炽热的呼吸声一丛丛喷洒在女人赤裸的肌肤上。 下半身淋了水的玉茎颜色愈发娇美更甚清晨沾了露水的粉白花瓣,深深埋在女人的腿心只露出一丝玉般的光泽,又极快地被穴口吞没。 寒烟指腹深深按压在顾明月腰侧,竭力遏制着口中逐渐支离破碎、不成曲调的淫吟。 77.是爱而不自知 事后,顾明月下床随意用帕子沾了些铜盆里的清水擦着身子。 “要走了吗?”寒烟微微撑起身子,声音还有些干涩嘶哑。 顾明月背对着他慢慢擦拭着从穴心滑落到大腿上的浊液:“我要准备考试,之后很久都不会来了。” 她并没有将话说绝,可实际上大魏朝是不允许官员嫖宿青楼的,若是她真考上,就再不会来了。 寒烟靠在床柱上指尖揪着被角,小心翼翼地追问道:“……很久是多久?” 顾明月随手将帕子扔在水盆里:“不知道,一年或者两年,三四年?都有可能。” 室内一时寂静一片。虽然她没有明说,寒烟却能懂她的意思。她并不打算让他等她,实际上就算她让他等,四年之后她也不一定会再来找他。 “那,我能去找你吗?”寒烟擦掉眼角的泪从床上坐起身子,他上半身赤裸着,凌乱的发丝在雪肌上纵横交错。 男孩此刻脸上还带着刚刚未来得及消散的红晕,他并不求名分,只要顾明月能时常来看看他,或者他可以去时常看望顾明月就可以。 “我,我会搬出凝香馆的,我现在已经是清白之身了……” 顾明月忽然嗤笑一声,她走近寒烟,眼神中带着高高在上的怜悯,细指抬起他含着泪的面容:“你是有一副不错的面孔,可世界上比你更美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我为什么要和你纠缠不清?” “凭你贱,还是凭你蠢?” 顾明月自认为这句话没有说错。他一个无权无势又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在青楼唯一的依仗不过是一副干净的身子。自己怜爱他,才迟迟不去动他,他却实在是又没脑子又不值钱,偏要送上门来。 世间男子蠢笨一些并非是坏事,可自轻自贱至此,那这辈子也就只能当个被女人玩烂就扔的贱人了。 她唇角噙着凉薄的笑意欣赏了一番寒烟骤然苍白的脸色,那双漂亮的布满血丝的眼眸此刻格外显眼,让顾明月一时有些怜悯地用指尖轻拨开了他眼睫下正要坠落的泪珠。 “自己照顾好自己吧。”她转身取下挂在屏风上的衣物穿好,走到堂屋时,脚步稍顿,还是掏出十两银子搁在木榻的矮几上。 顾明月刚走到楼下便见陈二田正坐在后院的台阶上,见她下楼,几步便窜到她面前来。 “顾小姐,你可算来了。”陈二田最近长胖了不少,背上背着一个小布包:“我一直等您来,准备向您辞行呢。” 顾明月不意外,凝香馆毕竟不是什么好去处,能离开自然应当尽早离开。她问:“你打算去哪儿?” “我打算去南边走走看。”陈二田虽没怎么读过书,但也知道南方富庶,行商遍布,她这样无房无田的小民去南方谋生最好。 “南方好,我老家就在南方。”顾明月虽然自小就跟随顾母在姜城长大,但去年回江宁考试时也顺道回了广陵老家一趟,只是一直住在奶奶家中。 顾母在广陵也有宅院,不过因为太久不曾回去有些年久失修,本身也狭小,平日里仅有一户农家在看顾。她当时只回去暂住几日,实在没有收拾的必要。 更何况,奶奶很喜欢她,特意派人来姜城接她。 “有纸笔吗?我可以给奶奶写一封信,你出门在外,万一遇到困难了可以带着我的亲笔书到广陵白沙县云溪乡的齐宅找我奶奶帮忙。” “不用了不用了,我这已经麻烦您太多了。”陈二田略有些惶恐的连连摇头,顾明月这样帮她反倒让她更加惶恐不安了。她犹豫了片刻,才垂下头向顾明月坦白:“其实,我突然要走是因为峦轻哥哥从三楼摔下来的事……那件事是我做的……” 她说完又小心地去看顾明月的脸色,这几日她过得分外忐忑,就算顾明月让她去自首,她也会去的。 三楼的围栏本就有些不牢靠,那天她趁着夜色将走廊和枢纽处的木料劈断,所以峦轻被人撞倒时才会从三楼坠下。这事算不上天衣无缝,斧头的痕迹很明显,她一连心慌意乱了好几日才决定还是应该早日离开为妙。 “峦轻从三楼摔下来了?”顾明月讶然,心说怪不得自己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见到他。 “他人……还好吗?” “不太好。”陈二田面色僵硬地摇头,她没想到峦轻会那么惨,坠下去的时候整个小腿都拧断了。 虽说平日里峦轻总是记恨她弄坏他的衣裳,对她非打即骂,可见到那个场面陈二田还是有些后悔,她真不该答应替寒烟做这种害人的事。 不过,至少今后峦轻不会有机会再欺负凝香馆的其他下人了。 “你也太大胆了。”顾明月也没想到陈二田看起来小小一个,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不过也许是平日里受了太多委屈,忍无可忍了。 “趁着还没人察觉不对劲,你快些上路吧。”顾明月又给了陈二田些车马费,让人赶快跑路,别在此地耽搁了。 目送陈二田离开,顾明月思量片刻,还是决定回身去了三楼。 这还是顾明第一次主动来见峦轻,一进门便见屋子里乱糟糟的,屏风倒在地上也无人在意。站在房门口一眼便能看到里间床榻上的峦轻,他此刻似乎格外脆弱,整个人竟如同行将就木一般呆愣。 “你这儿怎么也没人收拾一下。”顾明月进屋扶起倒在地上的屏风,看着峦轻绑着小夹板的小腿竟然连带着升起几分内疚来。 峦轻在卧房里连续发了好几天的癫,将所有人都赶走了。此时带着阴厉之色的眼眸一移,见顾明月就这般旁若无人的进来,顿时整个人瞬间被激起了一股没有来由的怒意。 也可能是他看不顺眼这个女人很久了,只是从前敢怒不敢言,此刻演不下去才终于爆发了。 峦轻握紧拳头随手抄起脑袋下的枕头向顾明月扔过去,声嘶力竭地怒吼道:“谁许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 顾明月接过绣枕,倒也不生气,只是走到他床边扶着床柱俯身看他:“几天不见,脾气变了不少嘛。” 她早知道峦轻不是什么好东西,此时倒也不意外他忽然发疯。 峦轻强忍着心头的恨意,简直恨不得划花了顾明月那张云淡风轻的脸。要不是为了她,他何至于被寒烟那个贱人暗害至此?忙活了大半天,贞洁赔进去了不说,腿也搭进去了。 峦轻不知是悔恨还是恼怒,整个身体似乎都绷紧了,腿上的伤痛似乎令他精神也变得分外脆弱,明明坠楼时都不曾落过泪,此时此刻即便咬着牙,泪水也像是不要钱般地往下掉。 顾明月都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哭什么?治不好了?” “与你何干?”峦轻声音嘶哑,他和寒烟没完,等他把腿伤养好,绝对要杀了寒烟这个贱人。 顾明月并没因为峦轻的语气生气,谁会跟一个刚残废的男人发脾气。 “真治不好了?” 峦轻没有说话,只是胸腔剧烈起伏着,深邃含情的眼眶中源源不断有泪珠渗出,浸湿他鬓边的长发。要是他的腿真治不好,他就拉着寒烟和顾明月一起去死。大家都别活! 看着可怜兮兮的。顾明月伸出指尖轻碰了碰男孩眼睫上挂的泪珠,圆润晶莹的小珠子顷刻从睫毛坠落破碎在细腻的面容上。 “便是跳不了舞了,趁着年轻漂亮找一个行商为你赎身做侍夫也好,何必这般哭哭啼啼的。”顾明月轻声安慰他,峦轻装模作样的样子看多了,这般居然也挺讨人怜爱的。他长得美,想卖总能卖出去的。 峦轻一把握住顾明月撩拨他眼睫的手猛得甩开,恨恨道:“要真有你说得那么简单就好了。事事哪有那么容易?” 他勾引了她这么久,还不是什么也没得到?操他爹的寒烟,都是这贱人! “我还是更喜欢你装模作样的时候。”顾明月随手扔给他一张帕子:“擦擦眼泪吧,我替你赎身便是。” 峦轻一愣还未反应过来,眼中的郁气便霎时消散了,本来已经退却到谷底的心好像也在犹豫着回头了。怎么回事?他的腿好像不白断。 这几日,安慰的话听了不少,却都比不上顾明月轻飘飘的一句话听着有用顺心。峦轻用帕子胡乱擦干了眼泪,颇有些不敢置信似地望着她,哪还有刚刚的凶色,轻声回问道:“真的?” 顾明月看他这副样子坚定地点头道:“真的。” 峦轻又落了几滴泪。他就知道,他这么美,顾明月怎么可能不心动。 之前都是爱而不自知,现在看他腿断了肯定心疼死了吧?臭女人。 78.外室 峦轻从床榻上撑起身子,拽着顾明月的衣领要将人往下拉。他闭着眼,清瘦的面颊通红,下巴微微扬起,显然是在等顾明月吻他。 顾明月将他的手扯开:“行了,腿都断了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她已经想好,要先将峦轻接到云麓山的宅子中养病,等把他的腿养好了,他腿怎么受伤的事也就再无从追查了。 峦轻也自觉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更要将人紧紧套牢了。 他想得也简单,等顾明月将他接出去,过几年两人感情深厚再些时,自己便怀个女儿,为了女儿的名分,再如何她也该将自己抬进门去了。 峦轻务必要将顾明月套牢了。只是脑子一转,又忽然想到了寒烟,便有些不满,顾明月一直对寒烟另眼相看,对寒烟更是小意柔情得紧。 当即便又立刻变了副柔弱无比的模样,眼含泪意地向顾明月告状:“你也不想想我的腿到底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顾明月见他提这事,扶着床柱的手顿时一紧,心中也怕峦轻已经查到了什么。 “……怎么弄成这样的?”她沉声问。 峦轻一想起那场面还觉得恼怒:“还不是因为你那个宝贝寒烟!” 顾明月当即松了口气,只觉得峦轻是凭空瞎猜的,心下一轻便又问道:“你怎么会觉得是他?” “是他自己亲口说的!”见顾明月还是不信,峦轻顿时演得越发入神。他一把将顾明月扯到了床上,眼泪珍珠似的顺着侧脸一串串往下掉。 顾明月被他扯了一个踉跄,还未坐稳,这人已经柔柔弱弱地贴上来,脑袋紧靠在她身上:“我不过是同顾小姐亲近了些,便引来他的嫉妒。还说什么,若是我还想要这条腿,就离您远一些……” “……嗯?”要不你还是编点好的吧。 陈二田因一时愤慨弄伤峦轻的腿,顾明月虽觉得做得太过,却也能相信。毕竟女人自尊心总是较男子强些,这般受辱,难免会暗中施加报复。 可寒烟平日里便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他惧怕峦轻也不是最近才有的事,何至于现在才突发奇想要去弄断峦轻的腿?便是那番话,寒烟也说不出口。 不过峦轻要真的觉得他的腿是寒烟弄断的那也好,毕竟左右峦轻也找不出什么实证来,就让他这般以为罢。 “好,他这么坏,那我以后再不去找他了。”顾明月轻抚了抚峦轻肩后蜷曲的长发,许是腿伤后疏于保养,他的发尾已经有些干枯毛糙了。 峦轻正在暗自高兴,窝在顾明月肩头擦眼泪,视线一瞥见顾明月正捏着他的发尾看,脸一红,连忙将发尾夺回来,藏在被子下面:“丑死了,今晚就把它们全绞掉……” 之后将峦轻接出凝香馆的事,顾明月实在没有功夫去做了,不得不找楚殷代劳。 好在楚殷最近也清闲,她前段时间刚不顾楚母反对又纳了一个侍夫——正是几个月前借顾明月宅子勾搭上的那位,据说还为此得罪了不少人。 楚母也是心如死灰,不想再多管束她,更是彻底放弃了为她求亲的想法,只就近在楚父族中寻了一位适龄的男子,左右总好过让自家女儿去祸害别人。 摆脱了当侯门儿媳的命运,楚殷最近可以说是志得意满,听说顾明月有事相求当即便大包大揽地同意了。 不就是在外面置办个外室吗?流程她都熟。 79.鞭痕 二月份春雨稍霁,宅院的青砖石瓦经过雨水的冲刷焕然一新,屋檐上的雨珠裹着初春的凉意坠下,滴滴答答地落进廊道下花圃的小水坑中。 雨水坠落激起的涟漪,顿时揉碎了水面上女人苍白的倒影。 “陆岳。”顾明月见她独自站在那儿,便走上前,神情莫名:“你会打人吗?” 她说得很委婉。顾宁这次回家不知怎么身上带着明显的伤痕,手上的伤口暂且不提,胳膊上的鞭伤又是怎么回事? 厅堂上那么多人,顾宁抬手拭泪时,所有人都能看到他胳膊上的鞭子抽打留下的痕迹,真是触目惊心,那红痕一路蔓延到被袖子遮掩的地方。 听到顾明月的问话,陆岳的眼神明显变得更为阴郁,她的眼珠较其他人小一些,被耸拉的眼皮遮住了三分之一,看人时总透着丝丝深入骨髓的阴寒之气。 她说话时一字一顿:“我,从不打人。” 陆岳见顾明月一直盯着她看,移开眼,轻轻挽起袖口。在她苍白的胳膊上有着和顾宁一样,甚至比顾宁更多的伤口。这些伤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了,可白皙的皮肉上纵横交错的疤痕,依旧令人胆寒。 “我父亲的性格如此……”陆岳飞快地将衣袖再次拢好,没有多说什么,耳畔依旧是滴答的露水声,她平静的双眸注视着花圃里的花草声音冷冽:“你可以将你哥哥接回顾宅,我没有意见。” 顾明月沉默了半晌,她知道陆父不好相与,可却想不到这男人疯起来自己的女儿也打,竟是丧心病狂到了这般地步。 那顾宁留在他身边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只不过顾宁的事她说了不算的。这嫁出去的男儿若要回娘家住,传出去又不知要引来多少人遐想,对顾宁也绝不是什么好事。 顾明月见了陆岳手臂上的伤疤,语气便软了许多:“……你就不能把我哥哥接到你在姜城的房子吗?” “不可能。”陆岳想也没想便拒绝了,当初是顾母要将顾宁嫁给她的,她百般推辞也无用,当时应下也不过是为了偿还两次恩师提携之情罢了。 别人只以为她娶顾宁是为了攀上顾家的高枝,可她自问对顾母实无所求,即便之后顾母怨她,她也问心无愧。 顾明月还想再劝,陆岳却早一步察觉她还要开口,转身走了。她步伐不紧不慢,闲庭漫步一般,却转眼就到了走廊那头。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顾明月想不通,她平日里常见的男人大多都是性子好的,便是街头打孩子的男人女人,也多是用竹条,怎么有人连鞭子都往自家孩子身上使。 顾明月心中无奈便只能去找顾母,扭头却见顾宁立在门下垂泪。 “哥。”顾明月走上前,顾宁较往日消瘦了许多,脸上还挂着泪痕,那般模样让人见了便心生怜惜。 她原本只停在一步之外,正想着如何开口安慰顾宁。顾宁却先一步拉住了她的手,他的大拇指上还有烫伤留下的疤痕,触感明显,让顾明月的心一下子柔软了许多。 因此即便顾宁要依在她身上,她也没有推开。 他眼眶还有些发红,眸子被水光浸得发亮,低垂着头在顾明月手心轻蹭,梦呓般喃喃道:“我想回家……” 顾明月无可奈何,只能轻声安抚他:“我会去和母亲谈的……家中总要顾及你的声誉……” 若不是她亲眼看到顾宁手臂上的伤口,她是绝不会相信顾宁也会被人欺辱的。顾宁性子宽和却绝不柔顺,即便是顾明月小时候也鲜少敢违背他的意思。 这样的人,怎么会被人欺负呢? 云烛也同样想不通,大公子说是受人欺辱,倒不如说好似凭空被人抽走了骨头,变得无比逆来顺受起来。 不仅将自己的嫁妆交由陆家的主夫处置,就连平日里也是在对陆父言听计从,不许旁人多言半句。 即便是孝敬婆公,这做得也未免有些太过了。 顾宁听着耳畔云烛的抱怨,却只低头凝望着手臂上的伤痕不言不语,陆父贪得无厌,总会有报应的。 可此时此刻,他不愿意想那些。 顾宁的脑海中只回忆着走廊上顾明月捧着他手时心疼的神情。那样温柔的,仿若对待珍宝般的神情,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用那样的眼神看过他了,能被她这样凝望着,受些小伤又有什么关系呢? 妹妹心中果然还是有他的,没什么比这更令人感到安慰的。 80.犟牛 顾明月的母亲是状元出身,顾明月又自小被人夸赞聪睿,是难得的神童。 因此越是临近考试,就越多在官场与她母亲亲近的同僚官吏将视线若有若无地放在了顾明月身上。 这倒让顾明月无端紧张起来。 顾母也不怎么勉强她,帮她应付了不少官场的长辈,只在春闱前一个月叮嘱她安心备考,就忙着公务了。 等到二月八日时,顾明月临到考试前终于平静了很多,空出一日来将能让自己在号舍里过得舒服一些的东西全都备上了,之后美美睡了个安稳觉。 考试的艰辛就不必多少了,乡试时便经历过一次,如今顾明月还是觉得分外痛苦。只等踏出贡院大门,顾明月便连忙回家洗了个澡,在家中休息了一日,第二天应楚夙的邀出了门。 顾明月刚上马车,楚夙便瞧出她脸色不大对,凑上前殷勤地揉了揉她的肩:“瞧你这垂头丧气的,是考得咋样?” 见顾明月不说话,她又安慰道:“早跟你说过,干嘛非要和别人抢这个位置……” “毕竟我娘是想让我进翰林院的……” 其实顾明月倒也不是全为了顾母,她自己也想出人头地,争个好出身以后往上爬也容易些。 她不像楚家两位姐妹。楚母虽说在朝中树敌颇多,却颇得陛下的宠信,楚殷楚夙便是起点低一些,往后有母亲的提携总是能往上走的。 顾明月不同。她自小便被陛下指为赵元白的伴读,官场的路已经被堵死了一半。她被如此对待,想必母亲在朝中也并不得陛下看重,倘若自己再不争气一些,往后再想有什么作为就难了。 她去参加秋闱、春闱,便是希望至少能给自己争个进士来,即便之后殿试陛下不将她点为翰林,她也知足了。 “你娘未免太过严厉了。”楚夙只见过顾母几面,印象中只有顾母板着脸的样子,与她说过的寥寥的几句,语气也都是冷冰冰的。 楚夙有点怕她。 顾明月本想替母亲解释一下,正要开口时却又觉得无从说起,毕竟自己也不怎么了解母亲,只能又闭上嘴。 “今日除了咱仨,还请了沉涉水,徐宁她们在国子监来不了。”楚夙说起宴席的事,怕顾明月不记得沉涉水这个人,提醒她:“沉涉水你还记得吗?去年我们去严尚书家玩遇上的,有些病殃殃的女人。” “当然记得,沉涉水,还有她的《太丘集诗话》。”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才学,顾明月当时便有意去拜访她,可不知怎么这么久都没再想起来过。 “对,她懂得超多!我和她聊过叶榆,真想去那看看。”楚夙面露向往之色,见顾明月只当她在说笑,才犹豫了一番,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顾明月:“哎,我不是等着吏部派职嘛……我想去叶榆上任。” 顾明月本来还只当是闲聊,一听这话腰都挺直了,望着楚夙一脸期待的面容皱紧眉头:“你娘不会同意的。” 我也不会同意。 叶榆贫穷偏僻都是次要的。那地方不仅远离姜城,穷山恶水,聚集了许多未开化的恶民。而且这几年总是接连发生匪祸和叛乱,周遭净是些虎视眈眈的土司。 是众人避之不及的去处。 “怎么连你也这样!”楚夙顿时大为失望,她特意亲自来接顾明月便是有意和她私谈此事。叶榆贫瘠是沉涉水早同她说过的事,她决定去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顾明月也是怕她一气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的决定,便拉着她的手劝解她:“你从小锦衣玉食,没过过苦日子。叶榆那地方遍地蛮夷不说,蛇虫鼠蚁泛滥成灾。只说前几年李将军在那儿剿匪,往日吃惯了苦头的士兵到了那地界也都被折磨得上吐下泻,不能应敌。你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 见楚夙还是皱着一张脸,顾明月只当她是一时兴起,便有意逗她笑,俯身轻捏着她带着嫩肉的小脸:“而且我可听说,那地方的男子也都是五大三粗的,你大好的年华,不享用一些美人岂不可惜?” 楚夙最听不得这凤友鸾交的话,脸蛋一时红成了番茄,一把将顾明月推开:“你怎么也变成恶心的大人了!” 宴席定在玉馔斋,上一次楚殷和顾明月来尝鲜时觉得味道很不错,楚殷便想让楚夙也来尝尝。 众人落座,顾明月才发现对面沉涉水的状态也不太对劲。她和顾明月一样是刚考完试,想必也在考场被折磨得不轻,再加上身子本就瘦弱,此时或许是忧思过重,脸上甚至泛着淡淡的青白。 “既然考完了试,沉小姐又何必多思多虑?”楚殷坐在沉涉水身侧,扫一眼便看出她这是在担忧考试。 “抱歉。”沉涉水嘴角强扯出一丝苦笑,面容看起来更悲戚了。 楚殷看着她混乱的表情,放下手中的酒杯,没什么心肝地笑了。 “若我是你,我就不会担心,我只会躺在家里等着报录人来送喜。” 顾明月也认同,虽说她与沉涉水只有一次短暂的交流,但沉涉水的才学远胜于她。若是她都落榜了,自己估计也得落榜。 沉涉水得了些认可,眉目才稍有舒展,叹息道:“我只是太想留在姜城了……” 顾明月便又想到楚夙马车上的话,脑子一转反问道:“叶榆不好吗?” 肯定不好,她说了没用,只希望沉涉水这个叶榆本地人能说给楚夙听听。楚夙自然知晓顾明月的心思,心有不满却也只能在桌下用脚尖踢她的鞋子。 “叶榆很苦的。”沉涉水一想起自己早年的生活脸就皱成了苦瓜。她的母亲是纳人,为了给沉涉水一个汉人籍贯才不得不入赘给一个穷苦的汉人男子,一家人的生活全依靠沉母过活,生活极为困苦。 直到那男子的母父双亡后,沉涉水的母亲不忍心看沉涉水病重,才带着丈夫和沉涉水一同返回族中居住。虽说靠着家人的庇护,终于能吃饱穿暖了,可族人大都居住在深山中,沉涉水自小体弱,深受蛇虫鼠蚁的侵扰,日子一样过得艰辛。 这两种生活各有各的苦楚。 听她口中的话,连顾明月也觉得咋舌。她又去看楚夙,楚夙倒是听得认真,只是在与她对视时,还是做了个口型。 “我就要去。” 真是犟牛。 81.献子投诚 放榜第一天,游三柯起了个大早安排几个识文断字的家仆去华光门看榜。几人特意将整个黄榜上都逐一抄录下来,备了两份,带回去向顾母贺喜。 顾母得知顾明月榜上有名自是欣喜,顾家一门两进士,实属光耀门楣。 另一份榜单则送到了顾明月手中,榜单上第一个便是沉渊的名字。顾明月知道她有才气,必然会金榜题名,可到底还是有些意外。沉渊还这样年轻竟能有如此成就…… 若是殿试时能被皇帝点作状元,那沉渊很可能就是大魏朝第一个连中三元的文人。官场还没有起步,就已经名留青史了。 “小姐,门房有您的信。”厌厌拿着一迭信笺进屋,顾明月接过一看,这里面大多是顾母同僚给她的贺笺,包着贺礼。 其中有一封是白观风的,打开一看,依旧是两句贺诗。 顾明月看着贺诗的最后一句,心中一紧,甚至有些怀疑这首诗不是白锦给她的,而是还魂的白观风捎给她的。 “长空万里任纵横……长空万里任纵横……” 走上仕途的人说对权势毫无渴望,未免也太过虚伪。只不过顾明月心中太清楚自己的斤两,一个对官场一窍不通的书生罢了,这话实在太空太大。 毕竟就连她母亲在官场行走十多年也不免被左右掣肘,更何况她呢。任纵横……哪里能任纵横…… 顾明月长呼一口气,收好信笺:“我只希望将来能留在姜城,或是分到富庶地做官也好。” 厌厌自然也希望顾明月能够留在姜城,若是她到外出当官不一定会带着他一同去就任。到时他独自留在这宅院中,有谁欺负他了,也没人搭理。 “您不想进翰林吗?”厌厌笑自己杞人忧天,忍着眼眶的酸意,将盛满的信盒安置在书架一角:“若是以后能入阁拜相,那有多威风啊。” “能不能入翰林,还是要看陛下的意思。”顾明月一想起这事便觉得心中苦闷。礼部的严尚书就是因为是赵元白的师傅,贵为九卿却也未被选入内阁。 凤后早逝,唯留下大皇女一位嫡女。皇帝虽数十年如一日地宠爱贤贵君,厚待赵元白,却无人能撼动太女的地位。只因为朝中凡是与其他皇女沾边的官员哪怕是位及九卿也终不得重用。 陛下看重嫡女,便是再宠爱赵元白,也不愿朝中官员产生一星半点的对太女的不臣之心。 顾明月偏又是赵元白的伴读。太可怕了,怎么越想越感觉官场之路一片灰暗。 心情不佳,闲坐着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顾明月只得走去外书房温书。 外院,楚不闻与顾母正在院中的廊亭内闲谈,恰好瞧见了她。 “明月越长越精神了,人也懂事。倒不像我家那两个黄毛丫头,整天在家争着抢着惹我生气。”楚不闻年岁比顾母大不少,可看起来却比顾母要年轻,看顾明月时那双温柔的菩萨眼中似有点点星光闪过。 顾明月对楚不闻还算亲近。楚不闻在国子监当值好些年月了,顾明月还在国子监读书时,楚不闻待顾明月比亲女儿还要好。 “楚祭酒好。” “好乖啊。”楚不闻眼睛笑得眯起,站起身细细抚摸着她的肩头,那爱不释手的模样倒比顾母更像顾明月的亲娘:“我听行思说你整日在家温书,平日也要多注意休息,每次见你都总觉得你又比往日瘦了不少。” “她都这么大了,这种事她有分寸……”顾母见楚不闻又在装模作样忍不住出言嘲讽,只是到底顾及着有孩子在场,又及时抿嘴收住了。 她转而去催促顾明月:“是要到小书房去吗?快去吧。” “才考完试,就又要读书了吗?”楚不闻好像看不懂顾母的表情,偏要拉着顾明月坐下,一双眼睛明明是看着顾明月,话却是对着顾母说的,“桑枝姐姐未免也太过严苛了,孩子嘛,劳逸结合才好。更何况明月身子本就瘦弱,平日里也得多花些时间锻炼身体啊。” 管你什么事?顾母眉头间皱出了个川字,低头饮了口茶平静心绪:“闲话少说,刚刚你说的事也与明月相关,何不直接问她?” “我正要问呢,你急什么?”楚不闻亲昵地拍了拍顾明月的手背:“明月,你觉得你和楚云的婚事定在什么时候好?” 顾母放下茶杯,身体有些不舒服了。刚刚谈的分明是这婚事到底做不作数,这女人到底在一厢情愿些什么。 顾明月不明就里,只回道:“全听长辈的就好。” “真是好儿媳。你娘方才说全听你的,只是你若是也拿不准主意,这婚事便定在殿试放榜之后如何?”楚不闻恐顾明月误会,忙说道:“其他的什么都不打紧,只是讨个金榜题名洞房花烛的好彩头。” 顾明月看向顾母,顾母表情罕见的难看。这桩婚事说来也算门当户对,只是如今朝堂党争激烈,顾楚两家勉强算得上政敌,楚不闻这般步步紧逼非要二人成亲,也不知到底是有何盘算。 顾明月虽是聪明,可身份敏感,官场路注定走不长远,楚不闻总不至于为了绊住顾明月将楚家也拉下泥坑。很难说这人这么做是另有打算,还是迷途知返要献子投诚。 顾母思虑良久,只得点头应允了。话说到这儿不应也不行。 82.可怜兮兮但横行霸道 顾明月没有回小书房,她独自出门了。楚不闻说得对,她再看书也无非是越看越紧张,倒不如去别处找些乐子。读了这么多年书,没必要非在这几天逼自己。 只是今日并非是去找柳一的时间。 即便她已经给了柳一一笔钱财,可柳一似乎还是很忙碌,总是不在家。除了约定的时间,顾明月平时已经很少再去找他了。 顾明月只得骑马去了云麓山,自从把峦轻的事交给楚殷她就没再管过,如今正好得闲,不如去看看。 正值初春,正午的阳光温暖而柔和,透过稀疏的云层照射在树木的枝条上,嫩绿的叶片刚刚舒展,山林间散发着淡淡的植被的芳香。 顾明月的小院子就在云麓山临近山脚的地方,这是她往年夏季避暑的去处。平日里只有山脚下的一户农家偶尔会过来看顾打扫,家中不会再有其他人来。 这院子不大,却种着丛丛竹林颇为雅致清幽。 前段时间是楚殷在住,楚殷一向喜好奢华,便又在院中布置了许多花样。这些东西楚殷走时也没带走,如今也全都便宜了峦轻。 顾明月走进小院时,峦轻正坐在院中的秋千上刺绣。 他原本也不会刺绣。在凝香馆时一天到晚总是忙着接客赴宴,也没时间学。被接出来后人一下子清闲了许多,再加上腿折了,只能学些东西打发时间。 山间的日子实在是太悠闲,太安静了,难得峦轻也感受到了几分寂寞。没有喧闹的宴会,嘈杂的人群,他只能日复一日的在小院子里想着怎么让顾明月把他接回顾宅,想完又开始盼望着顾明月什么时候能来看看他。 可顾明月很久都没来,峦轻越等越心慌。 和侍从幽居在封闭的山林中,白日里只有墙外传来的鸟雀声,深夜却能听见令人胆寒的山间野兽的生生嘶吼,让他连门都不大敢出。 实际上他的前半生除了被人当作物品送来送去,确实从来都没有独自出过门。而这地方更是安静得令他心慌,峦轻难以自制地惶恐不安起来。 夜以继日,他简直怀疑顾明月是不是已经把他给忘了。如果她一直不来,那他是不是就要在这个山沟里待一辈子? 峦轻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就由衷地感到一阵脊背发寒。以至于顾明月刚出现在院门口时,有一瞬间峦轻简直想跑过去抱住她,可他还是忍住了。 他心间一下松泛了许多,将手中的绷子扔到一旁的圆桌上,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子,望向顾明月时语气中带着若有似无地幽怨:“我还以为您老早把我忘了……” 这才初春,峦轻已经穿上宽大的襜褕单衣,领口松松散散地露出几分白皙娇美的皮肉,外面罩着层薄薄的人纱衣,漆黑如墨的卷发披散在肩头,更显得其妩媚多姿。 他腿上的木夹板已经拆下了,除了还不敢多动作,看起来倒是与常人无异。 “最近一直在考试,才闲下来。”顾明月走近了些,峦轻穿得衣裳过于宽大,她一垂首就能看到男人白瓷般的胸膛,抬手一触,带着坚硬的细腻触感便立即融化在指尖。 峦轻心头一动,这才想起今日正是二月二十八,是放榜的日子。他狠掐着指尖遏制住心中的激动,倾身轻搂顾明月柔声道:“那倒是我错怪您了,一路过来想必也劳累,快些进屋喝杯水吧。” 他此时腿脚不便,也不愿在顾明月面前出丑,只让顾明月先进屋,自己随后唤来侍从,由侍从搀扶着进去。 顾明月正在次间等他,正堂与次间的隔断处仅隔着一百宝架。峦轻便强撑着将伤腿着地,勉强状似无事般从正屋走进了次间。 顾明月递给了他一张帕子,让他先擦擦额上渗出的冷汗:“腿伤着,别犟了。” 仅是这几步,峦轻脸上便浮上几丝病弱的潮红,他将腿放在脚凳上,身体轻靠着小方枕缓了口气:“大夫说我的腿伤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只是伤口还是有些痛。” “等我伤口痊愈后,可以给你看我新学的舞。”峦轻迫切地想要留下顾明月,说完才意识到什么似的,问:“您还从未见过我跳舞吧?” 顾明月去凝香馆大部分都是去找寒烟的,她本身也对歌舞没什么偏爱,确实不曾见过峦轻跳舞。 见顾明月点头,峦轻顿时眼前一亮,更加势在必得。从未看过他跳舞就喜欢他,那见过之后,必然会更加爱他的。 “只可惜我现在腿上有伤……”峦轻面露遗憾,其实他更想笑,因为一看到这条伤腿,他便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蠢货费劲功夫,反倒亲手把自己送到了顾明月面前的事。 不知道他此时此刻会是什么表情,真想亲眼看看,当然,要是能亲手打打就更好了。 峦轻撑着木榻缓缓凑近顾明月,斜依在顾明月身上。不知是求证还是自得,他细指轻勾着顾明月的小拇指:“其实我之前便一直想问您,您之前对我不假辞色,怎会忽然想起要为我赎身?” 峦轻起初怎么想都想不通,这女人怎么能变脸得这般快。上一秒还对他不假辞色,这一秒又忽然柔情脉脉,说要为他赎身,更是次日便命人将他接了出来。 只听过男人断腿后被妻主抛弃的。倒是第一次听说男人断腿后,昔日对他瞧都不瞧一眼的人,忽然洗心革面对他温柔相待的。 这样的反差倒令峦轻神思沸腾、浮想联翩了许久,顾明月会是因看到他受苦才明白她的心吗?他想听她亲口说。 “看你可怜兮兮的,也怕你平时在凝香馆横行霸道的,如今落魄了会招人欺负。”顾明月低垂着眼眸,墨黑的眼眸从上往下抚摸着男人艳绝出尘的容貌。 虽说和他想的也差不多。可峦轻听到“横行霸道”四个字还是眉头一簇,他平日在顾明月面前可是演得很用力的:“我哪里……” 他猛得想起两人的初遇,以及上次自己在顾明月面前发的癫,顿时无比惭愧地闭上了嘴,下巴靠在顾明月胸前低眉垂首地装可怜。 顾明月轻笑一声,细长的无名指顺着峦轻的脸颊滑到他的唇瓣。男人唇色妖艳动人,如同乳酪一般柔软滑腻。 男孩满目春情地斜睇着唇瓣上的指节,从齿缝间探出一截猩红的软舌轻舔过顾明月的指尖,微张着红唇将它全部含入口中。 峦轻的口腔极为温暖湿润,柔软的舌如同树藤一般紧紧纠缠着顾明月的手指。 顾明月饶有兴致地用指腹轻轻抚摸着男孩的上颚,峦轻口中立即泛起带着甜丝丝的陌生痒意。 他细眉微蹙,含着指根的唇缝中溢出断断续续的呻吟,仰着头想要躲避却将女人的手指含进了舌根深处。 顾明月几乎能触摸到男孩口中那颗柔软的喉核,轻轻一拨弄,细微的密密麻麻的疼痛连带着窒息感同时扼住峦轻的喉咙。 峦轻面露惊恐,喉咙极速滑动着,想要将手指挤到安全的位置,甚至口腔中渐渐品到了腥甜的的血气。他双手紧紧抓握着顾明月的手臂,整个身体都颤栗着想要逃开。 偏偏血液里沸腾的诡异快感又逐渐疯狂地涌现而出,离痛苦越近,莫名地满足与快乐也越充沛。在极端痛苦和极端快乐的反复煎熬下,峦轻双眸猩红含着泪意,主动将顾明月的手指吞到更深处。 顾明月知道峦轻硬了,他深邃的眼眸几乎眯成一条细缝,渐渐垂下头捧着顾明月的手反复玩弄着自己敏感脆弱的口腔,连美艳绝伦的面容都在顾明月的视线下因疼痛产生的快感微微抽搐。 她近乎怜爱地望着男人的面容,轻笑道:“几日不见,你的舌头灵活了许多嘛……” 83.月娘(h) 峦轻吐出口中的手指,红舌勾断黏连在半空的涎水,含情地双眸从下往上仰视着顾明月:“……您想试试吗?” 顾明月用帕子擦干净手指,去到了内室。峦轻紧跟着站起身,等他步履蹒跚地扶着屏风进来时。顾明月已经坐在床榻上,明知故问般笑道:“你打算怎么试?” 他喉咙深处还残留着女人手指留下的细细密密的痛痒,喉结上下滚动,上前跪伏在顾明月两腿之间,细指沿着女人身体的走势轻抚过丰盈柔嫩的腿根,缓缓向上。 顾明月的衣裳很难解,她畏寒,即便是初春也穿得很厚实。峦轻跪在脚凳上解开她腰间的系带时,指尖有意无意抚过衣衫下裸露的腰腹,柔软肌肤上滚烫的暖意便潮水般涌入心头。 在寒凉的初春,这灼人的热意仿佛能一路沿着指尖烧到心中似的,令峦轻一时浑身发烫,他解开女人的心衣,几乎将头颅钻到女人的衣衫下几近痴迷地用面庞感受着炽热撩人的温度。 随着将衣裳褪下,峦轻垂眸舔舔唇瓣,只觉得舌尖有些发涩,虽然私下练习了许久,可真去做却还是觉得微妙的羞耻。 他将泛着热意的脸凑近女人的下身,翕合的鼻翼间仿佛充斥着女人下体靡乱腥甜的气息。 峦轻小心翼翼地探出一截红舌舔舐着女人两片大阴唇之间的肉缝。只需稍一用力,猩红的舌尖便会深陷在肉缝中,被两旁的嫩肉轻柔地裹住吮吸。 “慢慢来。”顾明月含笑望着他,右手轻揉着胯间男人毛茸茸的脑袋。 她语气很温柔,可峦轻分明能觉察出女人语气中夹杂着的恶趣味。顾明月竟像个母亲鼓励孩子似的,这样一本正经地鼓励他…… 他双颊被热气熏得绯红,用舌尖的唾液上下拨弄舔开女人紧闭的穴缝,品尝着女人带着咸腥味的穴肉。 这味道极淡却无孔不入地刺激着男孩敏感的味蕾,让他口中不可自抑地溢出更多粘稠的涎水。峦轻只得一面为顾明月舔穴,一面吞咽着口中满溢的涎水。 可依旧有不断有液体从两人之间流出,沿着男人的下巴一路滑落到玉雕的脖颈、胸膛。 峦轻的嘴唇被水渍浸得越发晶莹,情不自禁凑得更近了些,唇瓣紧贴在女人的穴口,滚烫的喘息裹挟着烧灼的欲望一同拂向女人的阴阜。 他甚至膝行了几步,双手紧缠在女人腿根,头颅埋在女人的两腿之间,顾明月垂头只能看到男孩蔓延的乌黑的卷发。 峦轻裹满涎水的长舌无比灵巧地抚慰着女人穴口处的嫩肉,不断舔舐勾缠,直到能在房间内听到舌苔与穴肉分离又碰触时迸发的淫靡水声才停下。 他稍稍移开些,因为窒息而发红的面容满是勾魂春意。峦轻腥舌勾着唇瓣徐徐咽下口中满溢的不知是自己的涎水还是女人情动时流下的黏液。 顾明月被服务得当的穴口也早已被晶莹的汁水覆满,依稀能看到洞口处内里粉色的穴肉。 峦轻细指轻柔地按压抚弄着穴口四周的嫩肉,一路往上小心拨开阴唇用舌苔轻柔地舔舐上方挺立的肉珠,等肉珠粘上湿意,才用舌尖绕着根部按揉。 等耳畔顾明月喘息声渐重,他又用软唇裹着肉珠吮吸舔弄,只等顾明月下身溢出一股粘稠水液,细指这才向里探进一个指节。 顾明月口中吐出一缕浊气,笑道:“确实,进步许多。” 峦轻舌尖按压着鼓胀的阴蒂轻揉,直揉得顾明月蹙眉颤身,才笑眯眯地收回那截作孽的舌间。 他侧脸枕靠在她腿根处绵软的肌肤上,颇为依恋地蹭了蹭,才抬起眸子,得意地挑眉问她:“喜欢吗?” “还行。”顾明月身体早有烫意,她探手轻掐着男人的脖颈,将他拽进了床帐内:“把衣服脱了。” 峦轻眉眼含情无比顺从地爬上床。他随手勾开几根系带,宽松的衣裳就滑落了大半,墨发树蔓般缠绕在雪一样的肌肤上,黑的极黑,白的极白。 顾明月这才刚脱下外衫,峦轻手臂环绕着她的腰肢,侧头舔吻她的脖颈,顺便迫不及待地帮她解开衣裳。 男孩胯间硬挺的肉茎几乎直直戳在顾明月的腰肢上,顶端锐利的肉头漫不经意地轻擦过女人身上的衣料,一阵又酸又麻的快感便顺着肉茎往上流窜。 峦轻腰都软了半截,将下巴搁在顾明月肩头,柔媚无比地摆着细腰在她身上轻哼揉磨。 “你倒是碰我啊……” 顾明月将他推开,免得他胡作非为弄脏了自己的衣裳,等到褪完所有衣物后才将在一旁对着自己卖弄风骚的的荡夫一把推倒在床榻上。 “唔……”许是欲火烧灼,峦轻此时额上已经渗出了几丝细汗,如饥似渴般与顾明月纠缠在一起。 男孩的肉茎高翘着,尽力克制了许久峦轻才没去动它,只是拉着顾明月的手腕,面颊赤红,口中柔情百转地喊顾明月的名字:“月娘……” 顾明月极少被人这样喊,她跨坐在男孩身上,将手掌搁在身下人修长的脖颈上,指腹摩挲着指下稚嫩的肌肤,眼看着峦轻脸上的红晕逐渐蔓延至颈项。 他轻蹙着眉头,胸膛上下起伏着,眼中已被轻微的窒息感逼出了些泪意。 顾明月俯下身轻吻了吻峦轻的侧脸,低声安慰道:“你脸红的时候尤其好看。” 峦轻只看得到她闭合的双眸,翘起的睫毛几乎轻抚在他脸上,几个月的空寂便被莫名的满足填满了。 他双臂紧搂住顾明月的腰肢,两人玉体相贴,翕合的穴口紧含着玉茎顶端。 穴口的嫩肉潮湿温热,紧绞着脆弱敏感的龟头,峦轻被缠得酸胀难忍,只能紧蹙长眉,将顾明月抱得更紧,双眸含泪,轻声娇柔的哼唧着。 可顾明月却只含着肉茎在穴口浅浅起伏,让那股莫名的酸胀悬在半空,不上不下地吊着峦轻的神智。 如此,便是下一次她只稍进一寸也会惹得峦轻泪如雨下,顿感恩赐。 峦轻早已被这般揉弄折磨得有几分失神,泪水和着细密的汗水流入鬓角,红唇中时而会溢出几声难耐的低泣,久不得宠爱的肉茎底部泛着淫靡的肉粉,似乎能看到鼓胀的皮肉下面勃动的青筋。 “月娘……求您了……” 峦轻的面容几乎被眼角渗出的泪水浸透了,就连卷翘的眼睫上挂满潮意,被被褥揉乱的发丝凌乱不堪地缕缕黏在绯红的侧脸上。 他濡湿的双手带着潮意胡乱地抚弄着顾明月的肌肤,嫣红的唇舌急切地吻在顾明月身上,试图取悦她。 “好难受……肉茎好痒……唔月娘……月娘……” “啪——” 顾明月掌心驯马一般拍了下男孩笔直的大腿外侧,峦轻闭眼长吟一声,腿根处栗栗轻颤激起一圈淫靡的红晕。 她终于不似方才那般浅尝辄止,穴肉拉扯着肉茎直吞到底,穴壁密布的肉褶一寸寸碾压过红肿的茎身。峦轻红唇轻启,双眸水波一般颤动着,被麻痒磋磨至今的玉茎根部在极为短暂的麻痹后,下一刻便险些被肉穴纠缠裹弄的快感送上顶峰。 之后便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地情动,峦轻肆无忌惮地喘息呻吟着,却尤觉得不够满足。他想让顾明月像上次那样掐着他的手腕,压在他身上。 只是想着他就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可这时候提出这样的想法太怪了。 更何况峦轻如今只觉得眼前一片迷乱,舌尖都在因为女人逐渐激烈的动作微微发麻,只能顺从着欲望的指引尽可能多地纠缠着顾明月的身体,怎么说话都忘记了。 84.小金鱼 事后,两人简单地清理了一番,依偎在床榻上歇息,顾明月仰面躺着,这才发现床帐前居然挂着一排吊坠。 以前没有,楚殷又看不上这些,大概是峦轻从凝香馆搬出来时带到这儿的。 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只不过是一些要么布缝的、要么木雕的小动物,还有一些其他怪模怪样的东西,满满当当的,几乎挂满了床帐,顾明月抬起手从中随手捞下一只小蝴蝶放在手心看。 “很可爱,是不是?”峦轻黏糊糊地粘在顾明月背后,说话时手指还摩挲着掌下女人细嫩的肌肤。他目光越过顾明月的肩头看着她手中的小凤蝶,目光如水一般温柔。 这一排的小玩意儿有些是他买的,有些是他在凝香馆抢别人的。 “我小时候被我娘卖进青楼时,身上就带着一个布吊坠,我还挺喜欢的。”峦轻提起这些往事语气还算平静,双臂搂着顾明月的腰肢徐徐道来,“不过后来一不小心就弄丢了。” 那个吊坠是娘亲手做的。 明明是日日随身带的,却还是弄丢了,之后就再没有找见过。虽然没有找到实证,可峦轻一直觉得那个吊坠是被寒烟偷走的,因为在所有人中寒烟是最恨他的。 “我小时候也有一个这样的吊坠。”顾明月摇着指尖,吊坠上的蝴蝶就像活过来一般随着她的动作翻飞,“不过没多久就坏了。” 也是很可爱的吊坠,比这一排加起来都可爱。顾明月原本很喜欢,只可惜吊坠上的绣线不知怎么不小心蹭断了几根。 虽然事后哥哥马上帮她补了回来,可顾明月总觉得那枚吊坠已经变了,无论是模样还是手感,都全然不似从前那般。因此她忍无可忍就命人将东西丢了。 峦轻听她自顾自地说起自己,不由得有些无奈。他可不是来和她探讨小时候的玩具的,难道这人完全听不出来自己此时是在讨怜吗? 真是块儿木头。 许是无语得到极致峦轻反倒感觉有些好笑。他并没有计较顾明月的不识趣,反倒有些讽刺地跟着问了下去:“也不知是怎样的吊坠,让您记到了今日。” 顾明月侧过头思索了一阵:“是个淡金色的金鱼吊坠。身子圆乎乎的,鱼尾很大裹着几层细纹纱,纱上撒着金粉,只要在有光的地方就会闪闪发亮。” 看她认真地说起那枚吊坠的样子,峦轻更觉得好笑。只是静静听着也觉得应当是极可爱的小金鱼,要是被他看到一定会挖空心思都要抢过来的。 “公子水热好了。”门外的男孩朝屋内喊了一声。 顾明月捞了件外衫套在身上:“洗澡去。” 门外的男孩有些眼熟,应该是在凝香馆时就伺候峦轻的。顾明月还记得他,因为他手背有一道类似叶形的烧伤痕迹,而且他长得不太好看。 顾明月第一次看见这个丑孩子时心中就在想,峦轻挑这样的人照顾自己,有极大的可能是为了让这孩子衬托自己的美貌。 峦轻裹着外衫走到浴室,就见顾明月坐在木椅上盯着小侍从们往浴桶倒热水。除了自己从凝香馆带来的凡凡,还有两位楚殷置办的小侍从也在其中。 这二人是楚殷亲自挑的,没别的,就是水灵。峦轻之前还觉得这二人不过长相平平,如今不知是浴室的热气熏染的还是如何,只觉得那两个小侍从稚气洁白的小脸上似乎带着股诱人的狐媚之气。 粉扑扑的小脸蛋一个个嫩得能掐出水来。 这跟放在狼嘴边的肉有什么分别?峦轻更觉得吃味。这才刚从自己的床上爬下来,就这般盯着别人瞧,真是岂有此理。 “做什么一直盯着人家看?”峦轻忍着怒气,缓缓走到顾明月面前,坐在顾明月腿上,严严实实地遮挡住顾明月的视线,搂着她的脖颈旁若无人地要与她亲昵。 顾明月使劲也没推开他,有些无语:“这儿还有孩子在呢……” 峦轻可不觉得他们是孩子。他低头要去含顾明月的唇瓣,却被顾明月满脸嫌弃地躲掉了。 85.点探花 即便是觉得殿试无望,顾明月也还是用心准备了一番。殿试只考策文,魏朝建朝以来皇帝制策多是问时政,顾明月这几日便闭门不出只研究顾母从衙门抄录回家的邸报,意图揣测圣意。 算来她许久不曾面见圣颜,已经有些记不清皇帝的样貌了。幼时她跟随赵元白一同住在端文殿时,贤贵君会时常带着皇帝来端文殿看望赵元白。 当时三皇女、四皇女、五皇女接连夭折,陛下愈发爱惜赵元白,对于她是仅次于太女之下的宠爱。 ……其他人是这样说的。可顾明月却觉得皇帝喜欢贤贵君是真,却并不见得有多喜欢赵元白。 至少在她记忆中皇帝虽总是面含笑意,说话也温声慢语,可眼中却隐隐带着冷意。陛下极少夸赞别人,性子又阴晴不定,说伴君如伴虎真不为过。 不要看赵元白如今是何等的目下无尘。当年她是如何被陛下不咸不淡、轻飘飘的两句话委屈得当场掉小珍珠的,顾明月还是历历在目。 等三月十五殿试之后,顾母亲自在华光门等候顾明月,见到她第一句话便问:“策题为何?” “陛下问的边防。”顾明月猜中了。这几年边防屡屡有动,北方蒙古诸部,南方沿海倭寇,西南连年匪患,大魏对这些人一直是束手无策。 原因有许多。一来财政紧张又接连天灾,动兵所需的粮草恐会供应不及。二来,魏朝疆域辽阔,边防线绵长,兵力受多方牵制。三来,魏朝重文轻武,文武官员相互掣肘,内情繁杂…… 这些问题归根究底都是立朝时根源制度的问题,如今早已是积重难返,倘若真要下手整治必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虽说陛下问的是实事,可真要溯本求源千字不足以写明。况且圣上亲听的卷宗大部分还是要以歌功颂德为主,太过直言不讳不仅会冒犯到陛下,读卷官的那一关都过不去。 如此顾明月也仅写明了税收制度混乱导致的财政问题是致使边防松弛的重要原因。倘若国富民强,粮草充足,边防自然也不成问题。 “嗯,近些年塔塔尔总有异动,陛下也正忧心呢。” 塔塔尔是蒙古如今最大的部族,在永康朝时期占据了河套地区。倭寇和西南的匪祸只是小打小闹,如今的塔塔尔才是魏朝真正的心头大患。 之前蒙古各部族不睦已久,塔塔尔腹背受敌只敢在缺粮少衣时在魏朝边境沿途劫掠。可如今的塔塔尔首领阿穆尔宏才大略已经收服不少蒙古部族,实在是不容小觑。 好在阿穆尔年已花甲,蒙古诸部本就分分合合,等她死后塔塔尔的新统领不一定还能笼住蒙古本就散乱的人心。 顾明月猜测:“陛下是想收复故地吗?” “塔塔尔待河套如珍似宝,收复故地绝非易事。”就算有这个打算,至少也要等到阿穆尔死后了。 母女二人走上华光门外的明德街,皇城外的街道来往多是朝廷重臣,自是商铺林立一派繁华奢靡之象。 顾母的仪仗就停放在不远处,她停下脚步侧头问顾明月:“长孙尚书想请你用饭,想去吗?” “一定要去?”顾明月考了一整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皇宫中站立静候,宫中繁文缛节颇多,只是面圣都不知道经过了多少道流程,此时已有些劳累了。 “可以不去。”顾母并不在意,她挥手招来仪仗,让轿妇先将顾明月送回家,她还有公务没处理完,今晚不回去了。 十七日辰时,陛下召国子监祭酒楚不闻入宫一同于明德殿钦定三鼎甲。 三月十八日传胪大典,顾明月为一甲第三名。次日礼部赐宴,再次日入宫谢恩。 顾明月心思纷杂,一时竟不知道楚不闻究竟是要帮她还是要害她。 今日她被陛下与楚不闻一同定为探花,下个月便要迎娶楚不闻的幼子,难免会令众人猜测她这个探花是否名副其实。 更合理,顾母是长孙尚书的下属,长孙尚书又一向对古首辅马首是瞻,而古首辅最是厌恶楚不闻。 顾明月娶楚云尚且可以说是幼时的婚约,顾母和楚不闻早年关系极好是众人皆知的事。可如今再加上点探花的事,楚家顾家却是怎么看怎么都不清白了。 别的都好说,顾明月只怕官场的流言会连累到母亲。顾母能到今日少不了古首辅和长孙大人的提携,她们两个恐会因为此事对顾母心生嫌隙啊…… 86.洞房花烛夜 顾母很少会和顾明月提起官场的事,顾明月以往虽说闷头读书,却也知道官场最看中人情立场,所以她主动向顾母问起了这件事。 也是想知道她能当上探花究竟是陛下的恩典,还是楚不闻的劝谏。 顾母难得回府,独自在白鹤亭中煮茶,听她这么问也只让她不要多想,安心准备之后的婚事便好。 她这样冷静,倒让顾明月有些疑惑:“我娶楚云真的不会影响到您吗?” “你娶楚云怎么会影响到我?”顾母微闭着眼眸,斜依在桌案上,食指的骨节抵着太阳穴轻轻按压:“你想做什么做便是,不必顾及我。” “在这个位置坐了这么些年,我早就想开了。”顾母语气一顿,以往淡漠的神情一时竟带着几分低落的颓废,似乎是疲累至极。 那表情一转而逝,她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将茶杯中的茶水倒净:“你时间还多,将来到翰林院观政几年自然就懂了。世事无常,官场争权夺利有时与什么都无关,只全凭命数罢了,凡事随心就好。” “……女儿明白了。” 其实顾明月没明白,不过她知道顾母是在为自己宽心,一时也坦然了许多。说来她也只不过是怕影响顾母的仕途,可如果顾母都不怕,那她还怕什么? 想来也是自己如今不了解官场局势,才会一遇到些意料之外的飞吹草动都这般惶恐不安。 自己还是不如母亲沉得住气。 虽说决定将此事暂且搁置,可到底还是在顾明月心中留下一道阴影,现在想来楚不闻这样积极地将儿子许配给自己,真的没有其他的算计吗? 楚不闻在国子监确实对她也曾诸多照拂,可这毕竟是顾母的政敌,该不是从一开始楚不闻就是在刻意接近自己吧? 在顾明月挑开喜帕时,她望着楚云那张带着几分红晕的稚嫩的面容,心中依旧忍不住再次回想起这个问题。 一旁的喜郎见他喊了半天共饮合卺酒,顾明月依旧久久不动,惹得一旁端坐的楚云紧张地揪着喜服频频抬眼,众人也是一头雾水,只得小心问道:“是新郎美得都让新娘看呆了?” 一旁的厌厌也暗暗推了顾明月一把,顾明月这才回过神来,露出一个合时宜的笑,顺从地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合卺酒。 刚将酒杯递到唇边,她就发觉这合卺酒中是真的酒,手一时又顿在唇边。只是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喝合卺酒毕竟是正礼,顾明月稍作犹豫还是仰头喝下去了。 用作合卺酒的酒水极为清淡,还带着些果子的香甜。 只几息的功夫便让顾明月有几分神游天外。耳畔众人的声音似乎也开始忽远忽近,有时近得几乎贴着她的耳朵,又有事像是从天际传来的。 脑子似乎在逐渐放空,顾明月蹙着眉不再讲话。周围似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又有人轻推了把她的身子。然后天旋地转一般,顾明月眼前的景象开始颠三倒四,最终只剩下一片黑暗。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自己身上繁杂的婚服早已换成了中衣,而依旧穿着吉服的楚云则正趴在自己身侧睡得正香。 87.初长成 窗外天光大亮。 顾明月抬起手轻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酣睡的楚云。 楚云正趴在顾明月胸口,身子随着顾明月的动作颤了几下。他心有不满,黛眉微蹙起,口中呓语了几句将柔嫩的小脸埋在她胸前轻蹭了蹭,却丝毫没有转醒的意思。 “楚云不能再睡了,今天得去给主夫请安……”顾明月用力将人推开,楚云倒在床榻上才强忍着困意睁开双眼,仰头茫然地看着她。 “月姐姐……你怎么现在才醒?”他发了一会儿呆,才注意到外面的天色早已通明,干涩沙哑的语气中难免带了几分埋怨。 昨夜顾明月喝过酒之后便一睡不起,他左右叫不醒人,便只能在一旁干等着,希望她能在天亮前醒过来与他圆房。 谁知一直等到深夜她还没有要醒的意思,他忍不住先替她褪了衣裳,再之后他再忍不住困意,倒头睡着了。 “我一沾酒就这样。”顾明月也有些意外,那样的淡酒竟也是一滴就撂倒了她。 她从床上坐起身子,又将忍不住困意再次闭上眼的楚云也一同从被窝里拉起来,“起来请安,主夫今日有要事交代,等回来再睡也不迟。” 今日是楚云嫁到顾宅第一日,得给公公留个好印象才是。楚云瞪大双眼,强打起几分精神借着顾明月的力道从床上坐起身,口中止不住柔声抱怨:“昨夜都没有来得及圆房……” 顾明月怕他再睡着,伸手揉搓了一番男孩尚且带着几分稚气的脸蛋:“等今夜再给你补上好不好?” 楚云双颊被蹂躏得红霞漫天飞,他眼角渗出一滴泪珠,要掉不掉地挂在眼睫上,双手覆在顾明月手背,心中还是觉得有些委屈:“今夜补上也不一样了。” 顾明月懒得理他,便唤人进来伺候。 进屋的是江碧和一个她从未在家中见过的清秀侍从。顾明月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此人是楚云的陪嫁侍从青琴,正好让他速速取来冷水给楚云擦脸。 若非是实在要紧的事,齐氏也不愿有小辈来打扰他的清净,只是今日确实不同寻常。 顾明月毕竟成了亲,也住出去了,许多事都大不相同了。家中早商量过要将老家的几百亩田地和城中的几间铺子陆续分给顾明月养家。 齐氏今日叫楚云过去,便是要将土地商铺一应的账目流水全权交给楚云照看。 这是重中之重的事。虽说顾明月马上就能领受朝廷俸禄,可那点禄米可远不足以养育新宅中上上下下如云的仆从。 只是楚云带来的陪嫁就有二三十人,再加上顾宅分给顾明月新家的仆从也不少,这一大家子人往后可要全靠这一沓账本过日子。 顾明月与楚殷有约,陪着楚云请安后便先一步离开了。屋内独留下楚云诚惶诚恐地端坐在檀木椅上,连看都不敢看齐氏一眼。 齐氏本也希望楚云能得力些,这些账册交给顾明月的枕边人打理是最好的。可一见着楚云那副懵懂无知的模样,顿时也死了心,中指揉了揉眉心喊来琼玉,吩咐他着人悉心教导楚云管账掌家。 楚云尚不了解齐氏的脾性,此时见了相貌丑陋的琼玉,不禁更加坐立难安。他有些后悔刚刚非要在齐氏面前装贤惠,没能第一时间拦下顾明月。 他根本听不懂齐氏在说些什么,只是被男人暗沉沉的目光吓得不敢抬头。 楚云在顾家只认得顾明月一个人,以至于她一离开,他无论面对谁都有些坐立难安。 他哪里知道楚家现在可不止他一人需要安慰,顾明月早被他满心郁气的楚殷姐姐带到了城外去跑马散心。 昨日是顾明月大婚,婚礼刚结束,楚夙便和沉渊一同启程去了叶榆。楚殷心中有气,只能来找顾明月到城外踏青玩乐。 楚殷刚刚才得知楚夙想去叶榆任职的事不久,楚夙会和沉渊一同去叶榆也是她说服母亲答应的。没有其他原因,就是希望楚夙孤身一人能在叶榆多受些苦楚,也能早日回心转意、苦海回头。 顾明月也有妹妹,自然能明白几分楚殷的心思。别的地方也就罢了,可叶榆距姜城五千里远,如今这世道也不太平,这一路山山林林不知潜藏着多少亡命之徒。 若不是沉渊有状元的仪仗护送,楚殷又派了一队熟悉路程的仆从随侍左右,楚夙又是一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犟种,就连去,楚殷都不会让楚夙去的。 楚夙是世家小姐,从小到大除了跟随母亲在姜城老家两地徘徊几乎从未独自出过远门,这一去就是五千里,怎么不让人忧心? 88.疑心 顾明月在晚饭前归家,楚云却不在。她问了下人后才得知楚云一大早就被琼玉带着去看铺子去了。 厌厌服侍顾明月用过饭,便有些闷闷不乐地屋内晃悠。顾明月一瞧他这副样子,哪里还能不知道他的心思,主动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撅着个嘴。” “小姐……”厌厌一脸委屈,半跪在顾明月身前,双手交迭老老实实地放在女人的大腿上:“还不是夫郎的陪嫁长风哥哥,他好生霸道,才来不过一日就蓄意欺辱我。” 这倒是个罕见的信儿,往日只见得厌厌欺负别人了,他也能有今日?顾明月难得产生几分好奇,兴味盎然地追问道:“怎么欺辱你了?” “他看中了我的屋子,硬要我和他换!”厌厌心中有怨,因着这事他们掰扯了两三天了,从顾明月婚前吵到现在。 他的房间自然是挑的最好的,清风馆的其他人识趣不会同他争抢,倒是这个新来的有几分胆量。 若是往常这种事断不会拿到顾明月面前分辩,厌厌自会处理。只不过那长风毕竟是夫郎的陪嫁,在摸清楚顾明月对夫郎的态度之前,他也不敢和人闹得太难堪。 “一个房间有什么好争抢的。”顾明月顿觉无趣,沉吟良久又道:“他毕竟是陪嫁来的,你且让让他。” 眼见着厌厌那张小脸又扁成了个受气的包子样,顾明月无奈起身将人带去屋内,从匣子中取出一对红玉髓的耳坠子,放在他耳畔比了比。 “可爱的。”顾明月将这对红玉髓的葫芦坠子装好塞进厌厌手中:“独给你的,可不要让别人知道了,到时候旁人又要说我偏心。” 这坠子本来是买给楚云的。只是顾明月之前见母亲和齐氏为楚云备的礼物实在珍稀,这小东西实在有些拿不出手了,正好拿来赏赐下人们。 此时此刻,厌厌眼前一亮,脸上哪儿还有半分怨气?飞扬着唇角,简直乐得尾巴都翘起来。 他将坠子收好,简直恨不得抱着顾明月嗲着嗓子撒娇:“小姐待我最好了,厌厌这辈子也不要离开小姐……” “就你嘴甜。”顾明月含笑捏了捏男孩带着婴儿肥的小脸。 “月姐姐!”楚云问了下人顾明月回来了,三步并作两步往内屋里冲,一进去便见着顾明月身旁还站着她的那位小侍从。 一见他进来,那小侍从倒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猛得从顾明月身旁弹开。 楚云神色一滞,下意识觉得哪里有几分不对劲,可下一秒顾明月已经面色如常地走上前帮他捋顺了乱飞的流苏步摇:“都是嫁了人的,行事也不知道稳重些。” 顾明月举着手为楚云梳理头上的乱发,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笼在怀里。楚云哪儿还记得刚刚那一小段插曲,脸转瞬间被自己憋得通红:“我这不是想你嘛……” 他今天跟着那个丑八怪逛了一整天,却是什么也没看懂,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来和顾明月讲:“今日父亲身边的琼玉伯伯带着我去看账本,可是我什么也不懂,怎么办啊……” 以往在家中账目都是父亲亲自处理,哪需要他插手?况且他也只在幼年识过字,之后便再没碰过书。把家业交到他手中,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干好。 “不懂就不懂,没关系的。”顾明月是看着他长大的,怎么会不了解他?见他这番愁眉苦脸的模样也不忍逼迫他,“齐主夫也不常打理家事,他都是丢给琼玉去做,你也推给下人不就好了?” “不想做就别做,不想学也别学了,你是主子知人善任就好……实在不行,交给我身边的江碧,或者外边的梅瑾。” 楚云听她这样说,被蹂躏了一天的心顿感宽慰许多。他一路上还忧心顾明月会嫌他愚笨,可转念又觉得忧心:“要是母亲爹爹知道了,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这有什么?”顾明月理解不了他的担忧,且不说母亲和父亲的个性,就算母亲父亲怪罪,难道还能勒令两人和离不成?嫁都嫁过来了。 “你也才刚成亲不必难为自己做事一定要尽善尽美,凡事你顺心最重要。” 89.三夫四侍 顾明月一番话语说得情深义重,楚云自是感动不已。他自小深居内宅,从未在没有家人陪伴的情况下走出过家门,更不要说主动和一个陌生女人探讨什么经营之道。 整一日,他几乎都在对外出的隐隐恐惧中度过。 此时听了顾明月的话他才放心不少。他不想管家,也不想出门和外女打交道,他只想在家中待着,等顾明月回家。 “你对我真好……”楚云眼眶微红,他今日听琼玉说了太多管家有多重要的话,那些话险些要将他压垮了,“琼玉伯伯说,在我学会管账之前,他会替我暂时掌家,我要告诉他我不想学吗?” “你直接让他去教青琴就好。” “可青琴不识字……”楚云还需要青琴在一旁伺候,他小心翼翼地询问:“我想让长风去学,可以吗?” “都依你的。”顾明月倒无所谓。 若是下人管的不好大不了就换个,总有能挑出个有本事的。更何况顾宅分给顾明月的铺子都是经营多年的,换个管事的只要一切照旧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结婚了就是不一样,你比小时候好多了……”楚云语气半是甜蜜半是抱怨。顾明月小时候很坏,总是欺负他,把他气哭了,就站在一旁一边哄他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他哭。 可他那时候不知怎么地就是喜欢顾明月。每次顶着哭肿的核桃眼回家时都发誓再也不理她了,可等到下次他还是会屁颠屁颠地跟着姐姐们出门。 “我小时候也挺好的,是你太黏人。”顾明月可不觉得自己有错。那时候楚云很烦人的,什么也不会又总是跟在她身后,跟个小跟屁虫似的甩不掉,自己还时常要分心看顾他,玩什么都不尽兴。 “我现在都是你的丈夫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楚云本还有几分矜持,没有在青天白日对着顾明月搂抱,此时听了这话趁着两人离得近整个人扑到顾明月身上,耳尖红得滴血:“就黏你,黏你一辈子。” 楚云回来的晚还没有吃饭,等厨房将饭菜热好,青琴隔着屏风要他到堂屋用晚饭。他又缠着顾明月撒娇,一定要顾明月陪着他用饭,顾明月自然事事都依他。 楚云果真黏了顾明月一整天,便是往日替她磨墨的秩秩也被他顶替了。 顾明月习字帖直到夜色渐深,一旁楚云趴在桌侧已经是困得睁不开眼了。他想提醒顾明月该歇息了,又实在不好意思开口,心中抱怨,她是不是忘了今夜答应他圆房了? 楚云脑子灵光一现,忽然起身离开,一会儿带着一个小木盒子递到顾明月面前:“你猜这是什么?” 顾明月打开一看,倒是眼熟:“善丹?” 这枚善丹应当是楚母给的。魏朝男儿新婚,有心的母亲总会备一颗善丹送给儿子,希望他在媳妇家中能早日诞下女儿,也是有个依靠。 “嗯,父亲说若是我早日能为你生下一个女儿,你当了母亲自会早早收心了。”楚云自是相信父亲的话。他的母亲一生就只娶了父亲一个人,即便官至祭酒也没有妾室通房,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就是他最期望的。 顾明月搞不太懂生女儿和收心有什么必然联系,可已然成家,有个女儿自是好事。 “你可不要像你母亲那样三夫四侍!”楚云忽然一本正经地拍案而起,水盈盈的杏眼望着顾明月的眼神却全然不像在开玩笑。 “我也不打算三夫四侍。”顾明月轻瞥了他一眼,收回眼神,漫不经心地回答。 把一群男人关在同一个地方,那和修罗地狱有什么区别?她可不想像母亲那样满后院都是人命官司。若是在她的后院养出一个琼玉那样的人,她都会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毕竟这世界上最恐怖的,就是男人们的嫉妒之心。谁知道他们能做出什么惨绝人寰的恶行…… “……最好是。”楚云没想到她答应得这般容易,顿时收起了气势,又捧着善丹递到顾明月面前,“那现在可以给我一滴你的血吗?” 顾明月哪里还不清楚他的意思,她轻笑着放下手中的毛笔,上前将木盒中的善丹取出:“说好了今夜为你补上新婚之夜,我还能反悔不成?” 90.再来一次(h) 天色渐暗,顾明月拉着楚云的手往内室走去。青琴本在屋中的摆弄熏炉,见两人相携进屋,心下了然,连忙红着脸起身退了出去。 见人走干净,顾明月将楚云一把拉近,抬手要去解楚云的衣带,却被他半路截住了。 “……去床上再……”楚云羞涩地别开脸,轻握着顾明月手腕的手心烫得灼人。 自小到大除了亲眷,他几乎从没有见过除了顾明月之外的女子。可他并不为此感到可惜,恰恰相反他十分庆幸他幼年时第一次结交的女子就是他将来的妻主,他的心上人。 是这天地间最好的女子。 虽说自两人长大后,顾及女男大防只匆匆见过几面,可女人日渐清丽的面容,众人称赞的才学,以及青梅竹马的情谊,就已足以承载他所有的关于妻主的幻想。 以至于到现在他还有些不相信,自己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嫁给了她。 顾明月就站在楚云面前,手指轻抵着他的衣襟。 女人身上清淡的墨香如同一张大网紧密的将他包裹在其中,楚云别开头露出的耳尖红得滴血,躲藏在蝶翼般的眼睫下双眸亮若繁星。 顾明月看他躲闪不定的目光觉得有趣,也不顾他欲迎还拒的阻拦,一手轻佻地勾下他腰间的系带,另一手沿着男孩衣领处细嫩的皮肉细细抚摸,一路探进春衫下。 楚云抿着唇,微低垂着头任由女人把玩着自己胸前白嫩的薄乳,带着薄茧的指尖摩擦过柔软的肌肤,细细密密的痒意便如蚯蚓入土一般钻进皮肉之下。 他呼吸声渐重,却根本不知道顾明月在做些什么,抬起头飞快地看了顾明月,又迅速低下头去。 顾明月见他这样笨拙,又凑近了些,直到两人的身躯紧密地贴在一起,女人的薄唇紧贴在男孩耳畔轻声问:“你到底做不做?” “我……” 楚云面上显出几分难堪的情潮,他眼眸中蓄起一汪泪意,因为从来没有离顾明月这样近过,情不自禁屏住呼吸,许久强忍着羞意将颤抖的双手轻放在顾明月腰侧。 顾明月将男人的外衣褪尽,随手掷在一片的衣架上。 楚云的肤色很白,此时却透着淡淡的浅粉色,抿着唇时两颊会像楚夙一般鼓起软肉。他年纪小,面容带着稚气,水润的双眸忽闪忽闪的,恍如竟如同幼童一般羞怯。 他完全不似她以往的那些男人,那些见到她就恨不得扑上来的人,一举一动都透着引诱的人。 也许会别有风味?或许可以教他一些别的东西。 楚云对性事一窍不通,顾明月让他躺在床上他就躺在床上。让他玩弄他自己的肉茎,他就在顾明月的目光下,犹疑握着自己的勃起的肉茎上下撸动。 他实在算不上聪明,很可能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会笨拙的握着柱身滑动,从未被人触碰过地方被男人磕磕绊绊的动作磨得粗涨发红。 楚云面色红晕更甚,只觉得手心仿佛凝着火苗,烧灼的痛意从肉茎一路窜到小腹,紧接而来的便是蚀骨的痒,似有无数的带着细小绒毛小虫子在皮肉下蠕动,密密麻麻的毛刺撩拨着敏感脆弱的皮肤。 他实在无所适从,整个身躯都升腾着无处发泄的热气,双眸浸着水色,只抿紧唇,一边动作一边无助地望向顾明月。 因为从没有接触过这种事,所以在顾明月理所当然的说出口时,楚云很自然地以为在妻主面前手淫是十分正常的事。 顾明月也不介意他这样以为,她拿出装着善丹的盒子,用里面的银针刺破指尖的皮肉,将鲜红的血液滴在善丹表面。 “你确定现在就要孩子吗?” 顾明月将漆黑的丹药捏在指尖,善丹很小一颗,看起来并不稀奇。 她像是全然没注意到楚云泛着淫靡的诱红的身躯和已经开始有些涣散的神智,对他说起正事:“你年纪太小,倒不如再等几年。” 男子怀孕本就是逆天而行,即便是身强体壮的男子也不一定就能在生产后恢复如初。倘若生父太过年幼营养不足,孩子也极可能体弱多病。 女人话音刚落,眼前早已是强弩之末的男人便猛地弓起身子,肉柱顶端喷出一股粘稠的白液飞溅到男人白瓷般细腻的腰腹。 楚云微闭上双眼,秀眉难耐地微蹙,身体在绝顶快感的冲击下轻颤,他努力遏制住喉间发出低吟,带着稚嫩的面容如沾染晨露的花瓣,双眸因为情欲而陷入短暂的迷茫。 男孩的液体带着淡淡的腥气,楚云回过神时更觉得羞耻至极,他手足无措地擦拭着身体的淫液,布满潮红的稚嫩面容暗自窥视着顾明月的神色。 许是刚刚高潮过,男孩水色潋滟的圆眼中竟也显出几分性事之后的风骚淫媚。 “我父亲也是在这个年纪生下的姐姐……” 楚云的父亲早早便叮嘱过他,成亲之后一定要尽早诞下嫡女,有了嫡女就不怕以后妻主找由头纳侍。 他这辈子没有其他的期望,只盼望能如同父亲一般与妻主一生一世一双人,膝下养育着两个女儿一个男儿,老了之后一家人同享天伦之乐。 像是害怕顾明月再说什么,他缓缓直起身子跪坐在顾明月身侧,微低垂着头,小心地将顾明月指尖的丹药吞入口中,抬眸问道:“这样我就有孩子了吗?” 顾明月解开自己的衣裳:“还差一步。” 她让楚云躺平,坐在了楚云腰腹。男孩鹅卵石般圆润的龟头轻擦过女人臀缝,抵在湿热的穴口。随着女人低身,细密紧实的肉褶碾压过娇嫩的肉头,层迭的穴壁蠕动着将肉柱往肉穴深处引。 “嗯——” 楚云忙捂住唇不让声音泄出,只是刚被吞入一个肉头,他整个人就像是被浸裹在温热的水里,潮湿粘腻的酥麻感像是藤蔓的触手从肉茎往四肢攀爬。 两人的身体如此紧密,肉贴着肉,被包裹着,挤压着,像是将自己镶进了女人身体中一般…… 随着深入,楚云两颊红潮越深,湿润的眼眸难以自已地溢出一滴眼泪。温热的肉褶每次搔过肉茎细嫩的表皮便激荡起酸涩绵痒的浪潮。 “唔……” 楚云双手绞紧身下的薄褥子,下身强烈的快感几乎令他神志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他齿缝咬紧舌尖勉强维持着几分清醒,唯恐口中再溢出什么淫靡之声。 “何必忍耐?我又不会取笑你。”顾明月指尖轻挠了挠男孩腰侧的痒痒肉。 “呃啊……唔……”楚云扭动着身体想要躲闪,肉茎却被吞得越发深入,他眼眸坠落几滴水珠,女人毫无怜惜,只趁着他难以忍耐之时摇晃着腰肢在他身上起伏。 “嗯啊……呃嗯……呼……” 楚云简直不敢相信这一连串淫靡的呻吟是从自己的口中传出的,他连忙捂住嘴,抬眼便见顾明月面上毫不遮掩的笑意,心中更加羞恼。 “啊……” 他刚想开口说话,却不想猛得窜上来的临近高潮的舒爽令让他双眸涣散,只能用五指更加用力地揪紧了被褥,就连泛白的指尖都泛着绵密的酸软。 楚云喉间溢出一声娇媚的长吟,长睫轻颤着泄了出来。 …… 楚云侧过身,顾明月已经闭着眼要睡下了。 他揪着女人散落的发丝犹豫一番,扭扭捏捏地趴伏在顾明月耳旁极小声地喃语: “……可以再来一次吗?” 91.委屈 依次拜访过几位恩师后,顾明月一下子清闲了许多,只在家中等候吏部安排她上职。 她偶尔会外出去参加些不能推拒的文会。唯有一件令她感到稀奇的事是她居然一连多场文会都不曾再遇见过赵元白。 顾明月还以为是那女人终于放弃与自己周旋,谁知却又无意间听闻了贤贵君带着楚王殿下日夜于永康宫为太女祈福的消息。 她心中清楚,赵元白在端文殿长大,而皇太女则一直养在皇帝膝下,这两个人虽说是姐妹却并不常见面,更不要提什么深厚的情谊。 此举必是出自贤贵君的授意。贤贵君体察圣情,想必也是知道皇帝的忧心,才这般殷勤。 去年秋季时,皇太女落水虽说满朝震惊,可众人心中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毕竟太女自幼身体便比常人康健不少,几乎从未有过病痛。 可如今虽说宫中并无消息传出,可种种迹象似乎皆表明太女病重已久。念及此,文武官员无不忧心忡忡,一时间难免传出不少风言风语。 一个好好的大活人如何在落水后便一病不起?其中的曲折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太女的病不好,皇帝的心思便也不在朝政上,细细算来,除春闱那次露了一面,竟已一连罢朝近三月有余。 这些年来太女多次监国,在朝野颇具贤名,如今猝然重病,举国上下无一不忧心忡忡。 顾明月从文会回家时,心中也不免染上几分愁绪。虽她与皇太女的接触也不多,可寥寥几次见面足以令她窥见太女的为人。 她是与赵元白完全不同的人,性情温柔和顺、端庄有礼,与之接触过的官员没有一个不称赞太女德才兼备、仁和纯孝。 曾有位奉命进京运送祥瑞的云游道长曾对皇帝说过,太女仙缘深厚,紫微命格,是女圻的转世。皇帝听闻后龙颜大悦,当即拨款重新修缮全国各地供奉圻的庙宇。 无论皇帝还是百官都笃信,太女是继承大统的唯一之选。 可如今,大魏朝是要变天了吗? 顾明月收拾好心情进到正院,没走几步便就见着厌厌独自一人孤坐在庭院西北角靠墙的游廊楣子上,背对着人似乎是在低头抹眼泪。 游廊四周栽着翠竹,厌厌的身影并不真切。顾明月驻足看了会儿,见他好像哭得正伤心,便走近了些。 厌厌身子隐在竹林间,身子软趴趴地依靠在廊柱上,几乎要攒成一团。顾明月瞧他这模样实在稀奇,便小心走到他身后冷不丁开口问:“你这是被谁欺负了?哭得这样可怜。” 厌厌被她吓得蜷起身子,惊慌失措地扭过头,见是她,又连忙埋头用衣袖一把擦干净脸上的泪珠,撇开脸强装无所谓道:“……哪有什么事儿,就莫名其妙被人骂了一顿呗。” “什么事儿说来听听。”顾明月坐在他身旁,院里头的侍从伯伯们多,难免有些杂七杂八的矛盾。以往厌厌是哪有争执往哪儿跑,别人闹得不可开交,他喜滋滋地在一旁煽风点火。 如今这事儿落到他身上了,竟躲起来偷偷哭泣。 真是小没出息的。 “哼。”厌厌被人撞破也觉得不大好意思,抱着廊柱木着脸冷哼一声:“还不是成伯伯,不让我伺候你用饭了,连屋子都不让我进。问他,他就骂我,还威胁要让楚主夫把我送走呢。” “这么霸道?”顾明月有些意外,怪不得她近些日子极少看到厌厌在面前走动。本以为他是又在府中四处晃荡玩乐,却不想是被人欺负了。 成伯伯是从小带她的乳父,虽然一向看不惯厌厌的言行,可也绝不会不经过她的授意就随意安排她屋里的人。怎么突然转性了? 厌厌仰起头嗲着嗓子,阴阳怪气地回道:“人家现在可是有楚主夫撑腰,霸道一些就霸道一些呗。” 顾明月看他像是被气得七窍生烟,直翻白眼,也觉得好笑。 不是什么大事。她站起身,路过厌厌身旁时将他打理柔顺的头发揉乱:“行了,想去屋里伺候就去,若是谁拦着,你就说是我要你去的,让他来找我就是。” 厌厌可怜巴巴地抱着柱子,抬头仰望着顾明月时眼里还有些未消散的委屈。 “我今晚让厨房做些你最爱吃的奶皮酥,做完了差人给你送过去。”她刚回来还有些乏累,稍稍安慰过厌厌后就要抬步往屋里走。 “那我今晚可以去伺候你用饭,对吧?”厌厌提高些音量问她。 顾明月见他明知故问,抬手敲他脑壳:“你以前都恨不得跟我坐一个桌上吃饭,现在倒开始装乖巧了。” 92.青梅竹马 晚饭时,楚云见厌厌站在顾明月身侧,不明显地轻蹙了一下眉头。他眨眨眼压下心中的不满,扬唇笑道:“厌厌,你没事的话就回房里休息吧,屋里有青琴伺候呢。” “青琴哪里知道小姐爱吃什么?小的领着月钱自当尽心伺候小姐才是,可不能闲着没事偷懒。”厌厌低垂眉目,他心中明白楚云十分不喜欢他,自然也懒得和对楚云虚与委蛇。此时虽也勉强算是下人的姿态,可表情和语气都冷硬极了。 楚云显然也没料到他这个当家主夫竟会被区区一个小侍从当面忤逆,一时竟是不可置信的愣了一瞬,眼神下意识委屈地瞥向一旁顾明月。 “……” 顾明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她先前已经答应过厌厌准许他在跟前侍奉,也理解厌厌此时的怨怼。厌厌这几日毕竟是受了委屈,对楚云心存芥蒂,这般出言不逊也是情理之中。 再者,顾明月也不明白楚云何必排斥一个下人,只能顶着男孩逐渐幽怨的目光低声劝慰:“先吃饭,屋里多一个人伺候也挺好的。吃饭最重要。” 楚云闻言抿唇默默放下手中的筷子,他也不讲话,只是黑白分明的眼中升起一层薄雾,似是在酝酿泪意,将心里的委屈赤裸裸地摆在脸上。 有话好好说,先别哭。 “今日厨房特意做了板鸭,前几天你不是一直说想吃吗?”顾明月连忙示意青琴为楚云布菜,极力试图转移话题。 可一旁青琴似乎没有听到她讲话,只是一味低着头。 这就很尴尬了。顾明月被人落了面子,也知道自己是使唤不动青琴了,只得叹口气跟着撂了筷子。 行,不吃,那都别吃。 现在她知道为什么母亲和父亲分房睡了,成了亲,自己的侍从被驱逐也就算了,现在连个饭也不能开开心心地吃了。 桌上摆满了热腾腾的饭菜,两人无言对坐,室内一时静悄悄的。 楚云本来还有些气可还是按捺不住这满室的寂静,好奇地偷偷看了顾明月一眼。顾明月胳膊撑着春台,望着一桌饭菜,好像是在和同他一起生闷气。 楚云看她这样既不哄他,又不发脾气,也不说话,忍不住问:“你怎么不吃饭?” “你不吃,我也不吃,大家都别吃。等晚上一起饿得前胸贴后背再从床上爬起来到处找吃的,那多有意思。”顾明月也不拿乔,见楚云主动和她说话,她就笑着调侃他。 楚云知道她是在暗指他老在大晚上让青琴在厨房里到处翻找零嘴偷吃的事。 只听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外人肯定听不出来顾明月是在哄人,毕竟就连她唇边的笑意都好像带着几分似是而非的嘲讽。 可楚云小时候被她气哭过很多次,一听这熟悉的语气便回想起小时候顾明月看着他越哭越凶束手无策的模样。 楚云小时候很胖,有一次过年他穿着家里新做的红衣裳向顾明月炫耀。顾明月连一句夸奖都吝啬,却在楚夙问她楚云在哪儿的时候指着楚宅门口挂着的圆灯笼回答:“那不就是吗?” 把一旁堆雪人的楚云气哭了。 后来顾明月来哄他,就是捧着他的脸一脸认真地跟他说:“我夸你呢。灯笼又圆又红,多喜庆,我要是你娘,我过年都不挂灯笼了,我把你挂上去多好。” 楚云哭得更凶了。 他把这件事记得很清楚,因为后来一连两天他连饭都不愿意吃了。 顾母带着顾明月来道歉,顾明月也是这样陪着他不吃饭。最后他看顾明月饿得都要哭了才只能作罢,但一定要顾明月吃一口他才愿意吃一口,而且他一定要比顾明月少吃一口才行。 之后顾明月每次见他都会带一些零嘴,说他就算是胖一些也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男孩,他也就不再执着于此了。 楚云现在都想不通他当初为什么会因为顾明月一两句话就闹绝食,又为什么会因为顾明月安慰他一两句话就立马生龙活虎起来。 只能说感情真的是很神奇的事。 “昨晚我爬起来吃东西的时候,你可吃的比我多。”楚云一想起昨晚两个人事后抱在一起话家常,一同吃着零嘴回忆往昔,觉得甜蜜温馨极了。妻夫之间,哪有什么仇怨,哪有什么说不开的事? 何必因这种小事置气。 顾明月闻言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可不是嘛,我看以后这晚饭就都别吃了,把饭点挪到半夜三更。以后咱们不仅能在床上吃零嘴,在床上吃席都不成问题。” 楚云见顾明月这样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简直压抑不住嘴角扬起的笑意,却还是佯装抱怨:“……你怎么比我还不懂规矩啊?” 楚母和楚父就不许楚云在晚上吃东西。有时候楚云馋极了,只能向身边的侍从要,只有生性懦弱的青琴会给他。 可在顾宅他好像一下子少了很多限制。因为大部分时候顾明月都很宽纵他,除了这次…… 楚云的目光看向为顾明月布菜的厌厌。成伯伯跟他说了许多这个人,原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月姐姐很宠爱他? 他不信。 用过饭,顾明月先去沐浴,楚云等下人们收拾完桌面就将青琴叫到室内。 “你今日未免也太过失礼了,月姐姐是我的妻主,她吩咐你的事,你竟然敢不听从?”楚云原本只是想提点一番青琴,让他懂些规矩。可一见青琴面对他时那副瑟瑟缩缩、生怕他发怒的模样,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嫌弃。 他先前是埋怨顾明月偏帮厌厌,可月姐姐既然愿意主动转移话题示好,他自然也不是那般任性妄为的男子。 谁知道这蠢材居然连月姐姐递过来的台阶都不敢接。 青琴双膝跪地,极其熟练地向楚云告罪:“小人知错了,是小人蠢笨会错了公子的意,小人以后一定铭记于心,再不敢冒犯家主,今后一定小心……” “行了。”楚云单手撑着脸,脸颊的嫩肉被挤压出一个可爱的小肉包。这话他都听腻烦了,该蠢还是蠢,一点办法都没有,“再说一遍,别叫公子,叫主夫。你就不能稍微变得聪明一点吗?” 见这人只是一味向他谢罪,楚云也觉得万分无趣,这人哪都好,就是蠢笨,胆小。不过是吩咐他些事,何必时时做得好像他在欺辱他一样? “快些出去吧。”若不是看他够听话,楚云才不用他。 93.助孕 月华初上,微风带着初春时丝丝缕缕的凉意夹杂着细微的花香悄然掠过窗棂,室内悬挂的轻纱帷幕在夜风中如同水波摇曳。 空旷寂寥的寝室上空隐约回荡着男孩低沉暧昧的喘息声。 “呼……”楚云将整个小脸都埋在顾明月双腿间,软嫩的舌尖小狗一般一下下舔在女人穴心,将被女人被夜风浸凉的下体慢慢用体温捂热。 顾明月双腿间粉紫色的穴肉此刻沾满男孩舌尖溢出的涎水,早被舔舐得晶莹发亮。 楚云什么也不懂,只是凭着感觉乱舔一气,柔软娇嫩的舌苔几次不经意扫掠过女人阴阜上方的肉核,偏偏只是轻轻掠过,小兽般漫无目的地四处舔舐着。 只是没一会儿,便被撩得忍无可忍的顾明月摁着头蛮横地抵在肿胀的肉核前:“好好舔。” “唔——”楚云的鼻尖猛得被女人的阴阜裹得透不过来气,不知是羞是恼,玉莹莹的脸此时胀得通红,娇声抱怨:“我一直都在好好舔啊……” 男孩唇瓣紧擦着穴肉,说话时暖融融的热气直往顾明月腿心钻。 女人双腿间微隆的阴阜很柔软,湿漉漉地贴在男孩柔嫩的脸颊上,像是被一团柔软潮湿的云朵包裹着。楚云觉得痒,鬼使神差在她腿间蹭了蹭,唇瓣紧抵着穴口,舌尖委屈兮兮地从唇缝探出往穴口里钻。 顾明月心说确实不能太为难一个笨蛋,只得抬起他的下巴,让下身挺立的阴核直直抵在男孩柔软的唇上:“云宝,舔这儿。” 楚云懵懵懂懂地启唇用软嫩的舌尖裹着阴核舔舐。 女人情动的味道很奇怪,似乎能撩拨起人的情欲。楚云鼻翼充斥着这股潮热的气息,心中也渐渐泛着痒意,嫩舌缠绕着阴核反复揉弄,时不时长舌一卷将穴口汁水细数勾入口中。 “它已经很湿了。”他时不时用指尖抚着穴口的嫩肉,只需轻轻用力,翕合的穴肉便纠缠着他的指尖将他往更深处牵引。 顾明月示意他起身,楚云当即顺手从枕下捞出一个雕花木盒,取出一枚丹药献宝般递给顾明月。 不必问,只看他手中的小木盒就知道,这药丸是她半个月前受不住楚云厮磨,亲自到奉天医馆买回来的,如今只剩下五枚了。 “你已经吃过很多善丹了吧?” 顾明月知道楚云怀子心切,可这天天服用善丹却也不是个办法。 新婚之后,几乎每逢入夜楚云便要千方百计地缠着她,甚至直接不着寸缕地往她怀里钻,百般引诱她去操弄他,她都有些厌倦了。 “可是我还没怀上。”楚云举着丹药面露忧色,距离他第一次和顾明月的房事已有一月有余,他夜夜都服用善丹,可不知怎的,他的肚子就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几天他已经急得开始吃补药了。 顾明月也觉得新奇,当年李玉可是一枚善丹就怀上了孩子,她还以为男人怀孕都这么简单呢。 见楚云眼巴巴地将善丹递到自己面前,顾明月只得接过,用盒子里的银针扎了一滴血滴在善丹上。 这几天她这根手指几乎没什么愈合的机会,再扎就要成花浇了。 楚云将孕丹一口吞下,身子柔若无骨地贴在顾明月身上:“我听人说,男人躺着比较好怀孕,要不我们今晚试试?” “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吧,你年纪这样小急什么?”顾明月曲指小心打理着楚云头顶翘起的乱发。 “我爹就是在我这个年纪怀上的,哪里小……”楚云曾听闻过,这世上有的男人便是服用再多善丹也不会有孕的,这几日他甚至有些担忧自己就是那种不幸的人。 他心中难免惴惴不安。 如果他生不出孩子的话,顾明月会和他和离吗?就算不与他和离也一定会纳侍的。女人娶夫本就是期望有个夫郎能够代替她们承担怀孕生子的重担。 楚云心情低落,却还是打起精神俯身啄吻着顾明月赤裸的肩头,手探到女人腿心的穴口尽心服侍着穴口柔软的嫩肉。 男孩湿润柔软的唇瓣紧贴着顾明月的身体,有些细密的痒意在皮肤之下逐一绽开。顾明月双手环绕着他窄瘦的腰,抚摸着男孩牛奶般光滑细腻的躯体。 女人带着薄茧的手指擦过后背,激起一阵热辣的痛痒,楚云下意识想要躲开,却被顾明月按住更加用力地揉搓了一番。 “好痛……”楚云被揉得不断低声呻吟,一时也顾不上伤心,额头轻抵着顾明月的前胸,双臂环绕在女人肩侧。 顾明月手上留着写字练箭留下的薄茧。其实她大部分时候练箭都戴着手套,只是在国子监时课业繁忙,难免会忘记,就留下一层茧子。 不过她也不是很在意,如今看楚云又痛又痒地往她怀里躲,倒觉得十分有趣。 楚云娇嫩的皮肤被他揉搓得泛红,口中不断溢出细碎的闷哼,稚嫩可爱的面容上也逐渐泛起情潮,轻拉着顾明月的手抚在平坦的前胸: “摸摸这儿……” 他的乳晕极小,淡粉色的像是细嫩娇软的小花苞。顾明月用拇指轻轻拨弄着他米粒大的乳尖,敏感的乳尖即刻如同被雨露滋润过一般高高耸起。 “就是这儿……”楚云的手顺着自己的腰腹抚摸到前胸,揉捏着自己另一只乳。他垂下布满水光的眼眸,咬着下唇,掐着脆弱的乳尖向外拉扯,轻声呢喃道:“这么小会不会不利于哺乳……” “有乳父呢。”顾明月有些烦他三言两语便要扯到生孩子的事上,起身将穴口抵着男孩顶端圆润的龟头将肉茎悍然纳入体内。 穴壁早已被服侍妥当,紧实的穴肉绞着男孩浅粉的肉茎往深处吞咽,内壁渗出的汁水沿着柱身一路蔓延到底。 楚云轻喘着气,颤抖的指尖轻抓着顾明月身上仅剩的外衣,雪白的背脊挺得笔直。 男孩喉间猛地发出一声急促的呻吟,理智占了上风,他眼角含泪,无力地推拒道:“要躺着才行……” 顾明月才懒得理会,腰腹下沉将被穴水浸泡得晶莹水润的肉茎一寸寸吞吃进穴口之中。 仅仅是性器的结合摩擦就生出几分难言的刺激的快感,楚云仰头呼出一口浊气,忍不住顺着顾明月的力道摇摆着腰肢追逐起潮水般甘甜的美好:“……唔,下次,下次要躺着才行……” “唔……别忽然绞我呼……好痛……” …… 一番云雨后,床榻凌乱不堪,被褥早被楚云踢到了床脚,事后沾满淫汁的帕子散落在地面。 楚云撑着高潮后还有些疲软的身体,嗓音中还带着事后暧昧的干涩嘶哑,向外间喊道:“青琴,拿我的药来……” 他回过身见顾明月正赤裸着身子仰面躺在床上休憩,夜色下修长的身躯一览无遗,连忙又拉来床脚的被褥,塞好被角,顶着女人无奈的目光将她裹了个严严实实的。 等青琴端着汤药、茶水和饴糖进来,楚云又回身看了顾明月一眼,确保没什么遗漏,才捧过托盘上温热的药碗毫不犹豫地将里头黑漆漆的汤药一饮而尽。 楚云喝干了汤药又含着茶水漱口,将沾着苦涩药味的茶水尽数吐进痰盂,口中含着饴糖示意青琴退下。 “你还在喝补药?”顾明月用被褥遮掩住口鼻,可呼吸间仍残留着那汤药久久不散的苦味。也不知道什么药,天天喝。 楚云躺下身体,抚着自己的肚子道:“今天不一样,我找男医师改了之前助孕的方子,说不定有用呢?” 你也是真够癫的。顾明月心中腹诽,她是听说大部分男人都热衷于传宗接代,但也不至于刚成婚就这般天天念叨吧…… 才一个多月到底在急些什么? 94.怀疑 顾明月的新房和原本的顾家相邻,为着仆从们搬家具进出方便,就特意在两家相连的墙面上破了两扇月洞门,一扇在前院,一扇在后面的花园。 钱三柯穿过月洞门到新宅来找顾明月,刚到会客厅旁的侧门,便见到内院中楚云双眼含泪气哼哼地从正屋摔门而出,跑进了东厢房,院中的小侍从面面相觑也没有人敢阻拦。 顾明月紧随在后出了房门,她面色不悦,见不远处的侧门正站着钱管家才稍稍压下心中的怒气,走上前笑道:“钱管家怎么过来了?有事到书房谈吧。” “别了别了,我看您正忙着……”钱三柯连连摆手,她也不成想难得来一次就正撞上了夫妻吵架的场面,略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就一句话的事。” “前几日,家主不是命我再派陪房到陆宅去照顾大公子吗?今日这一家人不知怎的全都被大公子赶回来了。家主觉得这事蹊跷,问问您愿不愿意亲自到陆家去看看。” “全被赶回来了?”这事倒出乎意料,顾明月抿着唇,不大相信,又细问:“您问清楚了,是大公子赶她们回来的?” “……她们说是陆家主夫要赶她们走,大公子听从了陆家主夫的安排。”游三柯见顾明月用她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她看,也不说话,知道顾明月是对自己的回答不大满意,又连忙补充道:“那家人本来也执意要留下,可大公子他,他坚持要她们走啊……” “这样啊……” 顾明月咬着下唇依靠在门柱上,一时也想不通顾宁在搞什么,他应该知道母亲特意再派陪房过去是怕他在陆家再受委屈。怎么反倒帮着陆家主夫将人都赶回来了? 难道,他是……准备效仿《男则》当个好夫郎用孝感化陆家主夫? 读书读傻了吧。 顾明月想不通,见钱三柯还站在原地等她回复,她知道钱三柯日常事务繁忙,也不敢耽误她时间:“劳烦钱管家亲自来这一趟,改日我抽空去陆家看一看。” “举手之劳罢了,那属下就先退下了。”钱三柯向顾明月拱拱手,又匆匆离开了。 顾明月这刚和楚云吵了一架,也觉得心中烦闷,不想与他待在同一屋檐下。只是楚殷销假后照旧整日上值,自己一时竟也无处可去,左思右想,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去处。 上个月正是新婚,顾明月错过了约定好去找柳一的日子,后来想起时也只派松陵到南门巷给柳一送了笔银子。现在倒想去碰碰运气,兴许能见着他。 柳一虽是家贫,却难得有一手做饭的好手艺,此时从顾宅骑马去南门巷说不定能赶上一顿午饭呢。 今日顾明月倒赶巧了,柳一不仅在家,正恰好买了二两猪肉,见她难得来一次,便又从竹筐里取了两个鸡蛋为顾明月下面条吃。 只等了片刻,柳一便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进了屋子,小心搁在顾明月跟前。 “您难得来一次,我都没准备什么好东西……”他火急火燎地放下碗,收回手吹了吹自己被烫得发红的指尖,“还有些烫,您等一小会儿再吃。” “你厨艺好,以后兴许可以开个面馆。”顾明月打眼一瞧,便瞧出柳一是刚换了新衣裳。 这身青绿色的窄袖长衫衬得他身姿修长,墨玉般的发髻半挽着,像极了故事中的柳中仙子完全不见初见时的落魄。 “我哪里有做生意的本事。您心里能惦记着我做的面,偶尔来看我一次就好……”柳一坐在顾明月身侧,他眼睑低垂,细长的双手乖巧地迭放在方桌上,“说来您正是新婚燕尔,我也没有什么礼物相送,很是惭愧。” 顾明月视线扫视过他这间破落的屋子,他都这样穷了,还惦记着要给她送贺礼,还是免了吧。 柳一虽说是终于能花钱给自己添置了新衣裳了,可这间屋子却和顾明月第一次来时一样,什么东西也没多什么东西也没少。 “家中若是有什么缺的可以和我说,我寻人替你置办置办。” “你真的不想搬走?”顾明月又问。 这屋子真的太过狭小了,又深藏在巷子尾,阴湿倒是小事,只是周遭都是邻家的后墙,也没有个邻里帮衬的。 柳一小心地将鬓边散落的发丝捋到耳后:“在这里住着挺好的,倘若让您平白为我寻个住处,我也受之有愧。” “那也罢,我身上带了些钱……” 顾明月刚要取出袖袋中的荷包,柳一便止住她的动作。 似乎是觉得顾明月此举是在折辱他,柳一清潭般的眼眸中也晕染起来些许雾气,他声音轻细,语气却十分坚持:“您这个月已经给过我钱了,我不能再要您的钱了……” “我与您在一起并不为了钱财,只不过希望能有个人互相照应罢了,请您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好像,有些奇怪。 顾明月不太理解。她其实能明白柳一不愿意从这破房子里搬走的原因。一来自己与柳一并不十分熟视,柳一对她怀有些警惕也是正常的。二来赠与房产这样的大恩,寻常人也都不敢轻易就去领受,一个无依无靠的男人顾虑自然更多。 可按照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给些钱财总应该不过分吧?说是相互照应,不就是自己给他些钱,好让他维持生活吗? 不图钱,他图些什么呢? 就,纯粹是寡居寂寞,寻求慰藉吗? 顾明月心中有些怀疑,难道真有人善良到,只取所需,分文也不多拿? 95 “倘若你真想找个人照应,何不去好好寻一个良配?”顾明月不由追问。 柳一镇定自若地垂头看着桌面上细密的木纹,纤长的眼睫似有苦衷般在顾明月的视线下颤动如蝶翼:“我一个寡夫,又有谁愿意娶我……” 顾明月心说也是,便只能感慨:“你也是可怜……” 柳一听出她语气中的怜惜,只将手搁在膝上,默不作声地从桌下绕过轻轻扣住顾明月手背。 男人手指冰冷的触感像一条阴冷的洞蛇,让顾明月有一瞬的心悸。 她笑着反握住柳一的手贴在温热的心口:“手怎么这样凉?也不记得穿厚一些。” “……无碍。”柳一与顾明月五指紧扣,两人离得并不近,他却像是受不住顾明月的目光般转开绯红的脸颊。 顾明月今日来本没有要做什么的意思,可见他这样也觉得自己不做些什么可惜。便就将人拉近些,揽在怀中,垂眸轻嗅着男人身上苦涩的药香。 “你这几日独守空闺想必也是辛苦……”她语气哀怜,倒像是真心同情他。 柳一身子一僵,被她这般轻浮地言语戏弄惹得更加难为情,心中动若擂鼓,垂首低语道:“……我习惯了。” “怎么还说得这样可怜?我以后常来找你便是了。”顾明月目色渐深,细指一缠便拉开了男人腰间的系带。 柳一握着她的手腕似要拒绝,可眼尾却染着红晕,一副半推半就的模样。 “去床上吧。” 顾明月没听他的,像剥笋一样将人的衣裳剥了精光,胸前因为哺乳过,显得过于丰盈白嫩的乳肉霎时一览无遗地暴露在空气中,朱红的乳尖红樱一般挺立着,待人采撷。 这是吃饭的桌子。 柳一脸色煞白,一只手惊慌失措地扣在顾明月肩头,另一只手紧抓着自己坠落的衣衫想要遮掩。 “害羞什么?”顾明月埋首在柳一胸前,轻而易举地挑开男人捂在胸前的手,启唇含住了男人胸前的茱萸。 “唔……怎么这样心急……”柳一言语吞吐,桌上的面条顾明月还没碰过,怎么就要先把他吃了…… “啊……” 女人温热的舌尖轻抚过男人胸前敏感的肉珠,钩子一般勾起乳珠顶端密密麻麻的痒意。柳一下意识高挺着胸膛,却也将胸前敏感的茱萸送到她口中品鉴。 顾明月顺势将乳尖整个含入口中,硬挺淫媚的血珠在女人唇舌中翻转逃窜,尖利的舌尖几乎抵在乳尖钻磨,似要舔开男人紧闭的乳孔。 “啊好舒服……唔……”柳一失神般一手攀附在女人肩头,一手不由自主地揉搓着另一边隆起的胸肉。 “啊……” 被顾明月舔的水光莹莹的乳尖在齿缝的啃咬下几乎涨大了一圈,他的身躯无法自抑地轻颤喘息,鲜红的乳晕似乎都鼓动着想要更多。 而另一边没有女人啃食的乳头也涨得通红。被男人用指尖坚硬锋利的甲片按压着在娇嫩雪白的皮肤上滚动,时不时又连带在乳晕一同被拇指和食指揪起拉扯。可始终如同隔靴搔痒,被蹂躏得越发空虚炽热。 “你还能产奶?可以多产一些吗?”顾明月一面捧着乳头吮吸,一面轻轻揉捏,似乎是想帮柳一丰乳。 “呃……哈……我在喝催乳药……”柳一五指收紧,没有被宠幸的乳尖霎时颤抖着溢出一丝淡白色的液体,沿着刺痒的乳粒向下流淌,如同刮虐一般刺激着此时脆弱无比的乳晕,“唔……” 男人双眼迷蒙,大脑一片空白,猩红的舌尖探出唇外,眼神中尽是欲色。他咬着舌尖,握着胸肉的手上下摇摆出阵阵诱人的乳波,乳头轻甩间几乎将稀薄的乳汁溅到顾明月脸上:“这边,这边也要……” “好骚的乳。” 顾明月握着男人腿间明显的隆起,上下滑弄,看着男人瞪大双眸,泫然欲泣的面容,她越发兴致盎然。 “唔……”柳一欲火焚身般胡乱解下顾明月的衣裳,将被她置之不理的灼热的胸膛紧贴在女人身上挤压,隆起的乳尖擦过女人细嫩的肌肤,仿佛要嵌进去似的,双眸含泪地低泣,“好痒……快磨一磨……” 顾明月将人抱起回身搁在板凳上,褪下衣衫将早已湿润的穴口抵在粗壮的阴茎上,缓缓吞下。他太大了,在没有好好做准备之前,就算是久历性事的顾明月也不得不徐徐图之。 男人早被破处的肉茎刚被女人吞进一个肉头,就迫不及待地涨大了几分。柳一低头看着两人相连的下体,缓缓眨掉眼睫上悬挂的泪珠扶着女人的腰肢:“好久没有了,慢一点……” 顾明月自然明白,她也不想伤着自己。只虚坐在男人缓缓起伏。柳一只觉得自己的身躯似乎浸泡在一汪温泉,喉间溢出几声甜腻的呻吟,闭上眼抱紧女人的身体,简直爱极了这般温柔缠绵的性事。 96.纸人 凳子上并不舒服,不久两人还是去了床上。也就只做了一次,顾明月便有些疲累地躺倒在床榻上休息。 柳一侧身撑起身子,看着女人有些困顿的面容低声问:“困了吗?” 顾明月食指骨节抵着腰按压。她这几日夜夜与楚云同床,总是要闹到很晚才能休息,难免犯困。 起初还好,这几日她也对楚云的身体也有些疲倦了,如今骤然尝到新人,也不肯轻易放手,看着男人懂事地顺着她的手替她按摩,便轻声回:“想要的话,你自己动吧。” 柳一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下,薄面微红,掌心继续顺着女人的腰线摩挲按揉,一缕发丝温顺地滑落在顾明月胸前:“只是,我不是很会……” “慢慢来。” 两人一直闹到很晚。柳一孤寡多年,在顾明月之前从未碰过女人,虽是嘴上羞涩,可纵情声色起来也难免忘记分寸,竟缠绵到日暮时才精疲力尽才停下。 期间诸多靡乱自是不必多提,只看这精水、奶水泄了一床,便知这场床事有多么汹涌。 柳一为阖着双眼疲惫地倚倒在凌乱上被褥上,腰腹间还残留着自己射出的浓白淫液。平坦的腹中更是不知喝了多少女人的穴水,此时此刻连口腔齿缝似乎都黏留着女人浓郁的气息。 “要宵禁,我得走了。”顾明月身子也有些发虚,她已经有些后悔让柳一自己来了,这男人表面矜持,真放开竟比服药时还要热情几分。 屋子里没有水,她只得从床上捡块儿柳一的衣裳擦干净身子,再穿戴好。 柳一连指尖都软绵绵的更是没力气起身相送,只是用指尖勾下眼睫上被汗珠和泪珠黏住的发丝,眼眸无比缠绵地细声追问:“……你下个月还会来吗?” 顾明月系上腰间的系带:“会的,如果我没来,松陵也会来给你捎钱。” 柳一有些失落将头埋在被褥中,轻轻点头。 顾明月坐在床边穿鞋,床脚掉着男人随身的香包,看起来有些眼熟。她本想捡起来放回到床上,却见香包开口处的系带有些松散,从中间露出一张被折迭齐整写着字迹,奇形怪状的黄纸。 她一时好奇将黄纸抽出,展开。只见那竟是个两手两脚的小纸人,纸人胸腹用血红色的字迹写着……她的生辰八字? ——什么鬼东西?顾明月顿时心跳如雷,她将香包打开,在干花、干草之间依样有好几张被人仔细折迭好的黄纸片。 顾明月将自己的那张小纸人收好,拉上香包妥帖地放在床尾,起身离开了。 回到家时她还觉得有些心有余悸,在外书房偷偷将怀里藏的小纸人拿出来看了又看,纸人上面血淋淋的字迹,血一样,怎么看怎么触目惊心。 她听人说过这种巫术,在小纸人身上做的事会影响到纸人的主人。因此她也不敢轻易损坏纸人,只能等明日清晨送到附近的道观去,请道长处理。 那个柳一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与她有什么仇怨,竟将这些脏东西日日随身佩戴,真是有病。 虽然顾明月心中并不是很相信这种邪术能有什么效用,可还是觉得十分晦气,也不敢对它不敬。只能将纸人好好收放在木盒中,且待明日处理。 “吱——” 空寂的书房突然一声异响,将顾明月吓了一跳,她抬眸就见楚云从门缝探出个头,畏畏缩缩又带着几分理直气壮地问她:“你今日到哪儿去了?” 顾明月缓了口气,将小木盒放在桌旁:“无处可去,在大街上闲逛。” 楚云还在生气,只是实在按捺不住才来见她的,听顾明月的语气中有几分软意,心下一甜,别扭地阖上房门,走进屋子:“那怎么不回家?” “回家做什么?回家你不得继续跟我吵?”顾明月想想还是觉得心累,厌厌这小子是能闯祸的,满院子的花他不摘,非要摘楚云特意从楚家移来的名种玉茗。 楚云也是无聊,竟每日都将这花有几朵都点得细致。 “我哪有和你吵……”楚云停在顾明月身侧,听她提起这事还是觉得委屈,眼眶霎时红了一圈。他不过要罚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仆,教他些规矩,竟也被顾明月百般阻拦。 长风说得是,那小倡夫整日穿得花枝招展的在顾明月身边伺候,难保不起什么狐媚之意,如今竟还引得顾明月这般偏宠他。 长此以往,等哪日这下贱胚子真仗着顾明月对他那几分宽厚爬上了顾明月的床,怀了孩子,这府中哪还有他这个当主夫的位置? 定要找机会好好处置他不可…… 这一日下来,楚云更加盼望能有个孩子,到时只有在孕期装几分可怜总有机会治那贱人。 他握着顾明月的手贴在自己平坦的腰腹上:“我今日找男大夫把脉,大夫说我兴许是有了,让我再等些日子再诊诊。” “只这一月来你便找过人家三次了,哪次不是这样说的?”顾明月收回手,抬眼看着他:“那位大夫还说过,夜夜服用善丹恐会引发内热之症。你听了吗?” 楚云站在原地被顾明月怼得默不作声,许久才慢慢贴过来,将身体硬挤进椅子中,极小声地对着顾明月喃语:“那你是说,我就不要孩子了?” “我可没有,只是你别这样着急……”顾明月看楚云抿着嘴垂泪,只得先哄着他。 97.杂绪 今日忙了一天,刚入夜顾明月便又被人缠上了。 薄被下,楚云赤裸的身体紧抱着顾明月,埋头轻嗅着女人身上清幽的气味。这些日子以来,他每日伴随着这股气息入睡再醒来,对这气味再熟悉不过了。 只是今日不同寻常,这股熟悉的味道有些变了,反正和往日不太一样,夹杂着其他的、带着腥气的味道。 楚云轻蹙着眉头,仔细回想那味道是什么。 似乎……有点类似……男人淫水的气味? 顾明月今日刚回来就要沐浴更衣,楚云虽觉得奇怪,却也只认为是今日姜城的风尘大了些,可……是他闻错了吗? 楚云几乎将整张脸都埋在顾明月的皮肉上,细细嗅闻:“月姐姐,你今日去哪儿了?” 是不小心沾染上的吧? 男孩的玉茎此时正夹在顾明月两腿之间,肉头抵着女人温湿的穴缝缓缓滑动。近一个月一来的夜夜笙歌,他此时也不觉得妻夫之间主动一些有什么了。 “就……闲逛。” 软嫩的穴口似乎有水潺潺流出,也不知道是不是楚云的错觉,今日月姐姐似乎湿得格外快。 心中的层层疑虑随着穴口格外柔嫩的触感越迭越高,楚云暗自按耐住沸腾的心绪,又再次柔声追问:“那怎么不带下人?” “不想带。” 龟头抵着穴口缓缓顶进,穴壁的嫩肉无比熟练自如地吞吃着男孩娇嫩却硬挺的肉茎。 “……好热……” 男孩滚烫的身体仿佛被包裹在柔软的丝绒间被无数绵柔的力道轮流抚弄,口中难以自制地喘息着:“唔……啊……月姐姐今天好湿……” 楚云拨开顾明月鬓角凌乱的发丝,唇青涩地沿着女人侧脸无比眷恋地舔吻,慢慢吻到鼻翼,再到嘴唇…… “你做什么?”顾明月察觉到他试探性地伸出舌尖舔舐她的嘴唇,连忙后仰着头躲开了。 楚云失落地垂下眼睫,有些难为情:“我……我想亲一下……” 他手掌覆在顾明月胸前的软肉上抚弄,两人赤裸的身躯紧贴在一处,下半身的性器亲密无间地相互温存,可楚云却还是觉得不够亲密。只能用力将自己的身躯镶在顾明月身上,感受女人皮下温暖的热意。 两人从成亲到现在,都要两个月了,该做的不该做的事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可月姐姐好像从来就没有吻过他? “嘴里都是口水,感觉太奇怪了。”顾明月只要一想起自己会不小心咽下对方的口水就觉得有些微妙的恶心。 楚云的鼻尖紧贴在顾明月侧脸,双眼紧盯着女人颜色浅淡且有些干涩的薄唇,语气中带着些祈求,痴痴询问:“……真的……不可以吗?” 其实真去吻一下也没什么,只是顾明月觉得不能总依着他,不然以后他若是总这样装可怜,自己难道次次都让步吗? “不可以。”她断然拒绝。 楚云佯装不在意地冷哼了一声,心间酸涩却又不肯仅因求吻被拒落泪,只是将脸死死埋在顾明月胸口舔咬女人胸前的乳头。 月姐姐近几日来在床上对他越来越敷衍了,有时连动几下都不愿意,难道自己的身体对她就没有一点吸引力吗? 不会的。楚云心中默默驳斥。 他紧搂着顾明月的腰。 女人湿热的穴道内壁无数的嫩肉纠缠着玉茎,楚云被体内升腾的热气侵扰,慢慢挺动着腰肢,感受着敏感的肉柱被穴壁摩擦出的酥酥麻麻的快感。 这阵绵延的爽利转随着下半身起伏不定的动作冲入四肢百骸,令他纷杂的脑海中有一瞬的空白。 “……唔好喜欢……月姐姐……”楚云眼眶被灼热的情欲熏染得湿润潮红,他伏在顾明月身上,两人的身躯密不透风地紧挨在一起。 他抬眸望着顾明月,视线透出一丝撩人的媚意:“月姐姐喜欢和云宝做这种事吗?” “云宝是最好的。”顾明月指尖抚摸着男孩柔嫩的面容。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即便身体的欢愉固然不会骗人,但顾明月今日真的有些累了。 肉体的愉悦短暂地冲散了心中的杂绪,男孩腰腹水波一般摆动着,被情欲沾染的面容上布满快意,自始至终含在眸中的泪意裹挟着绵密的欲望落下。 “这次……我会有个孩子吗?” 98.善妒 第二天,顾明月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许是昨日太过荒淫,她睡醒时太阳穴还有些钝痛。 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不可思议,她自认并不是耽于情色的人,居然也被缠着不知做了几回,实在太过了。 厌厌进屋内为她穿衣,见她紧蹙着眉,精神萎靡,便悄声问:“小姐,你怎么睡到现在还这样没精神?” “昨日……太累了。”顾明月身子还有些酸软,厌厌问这个问题竟让她有几分无地自容。想来自己也是个读书人,竟也会浪荡无度,与男人厮混了一整日。 果然都是祸水。 厌厌面上一红,自然明白她在说什么,这几日他偶尔也会在外间值夜,屋里的动静自然都听进耳朵里了。 此时回想起夜里内室中回响的那些新奇无比动静,他也不自觉体热,羞怯地低着头为顾明月系上衣带。 许是心不在焉,好好的竟将衣带和配饰缠在了一起。厌厌本想好好捋顺了,谁知几番下来竟是越缠越紧了。 “瞧你笨的。”顾明月实在看不下去他这般手忙脚乱,干脆从他手中接过被打死的结,几下便解开:“解不开就慢慢解,你越慌它缠得越紧。” 厌厌看出顾明月似乎对她能几下就解开死结有几分小骄傲,心间失笑,竟捧着衣带装模作样地糯声夸奖她:“原来是这样,小姐好厉害啊。” 顾明月就乐得被他这样捧着,也好似完成了什么壮举一般,极其配合地抱胸道:“小事罢了,不值一提。” 明明已是娶夫的年纪,她这副样子倒好像还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童。 厌厌心中暗喜,他并不觉得她对谁都这样。他是和顾明月一起经历过成长的,以前在院里也是他最得宠。 他知道,顾明月对他是不一样的,她是偏爱他的。 这些天他本来还有些担心,觉得人成了亲就会变许多,可看小姐如今这副模样倒是不像变过。虽说现在小姐屋里的老人许多都被新主夫以各式各样的理由安排在卧房外伺候,可至少小姐心里还有他,还不忍心看他伤心落泪。 “您现在都是探花了,还有什么能难倒您?这点小事儿自是手到擒来。”厌厌心间泛着暖意,他一个下人无母无父生若浮萍,除了将小姐谁还把他当回事,谁还愿意这般宠着他、惯着他? 前段时间宅里有人传言主夫要将府里的到年纪的侍从放出去结婚嫁人,这本是好事,可是厌厌除了顾明月在这世上算是无依无靠,自是千般不愿万般不从。 这几日,厌厌也心安不少,只要他开口顾明月肯定会留下他的。 他小心捧着顾明月的手放在脸颊旁,眼眸无比依从地望着她:“小姐,厌厌愿意一生一世侍奉您,您可千万不能赶厌厌走,好不好?” 顾明月虽然奇怪厌厌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但还是就势捏住男孩有些圆润的侧脸揉了揉,笑道:“我把你赶走了,你不得去住乞丐窝啊?我哪里有那么狠的心?” 厌厌脸上笑意愈浓,两人离得也近了些,打情骂俏般。 室内温馨无比,只听“咚——”的一声,似是重物落地的重响,将二人吓了一跳。 顾明月抬眸望去,只见是楚云似是一脚踹翻了屏风,精致的脸上乌云密布,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站在屏风后。 而她的手此时还放在厌厌脸上,一时摸也不是,放也不是。 “怎么了?生这么大气?”顾明月佯装镇定地收回手。 “你——”楚云在屏风后将两人那般你侬我侬的模样看了个彻底,此时更是被她这幅镇定自若地模样气得两眼通红,水润的眼眸险些要落下泪来。 他眼睁睁看着顾明月那般故作姿态,一时竟委屈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再一看那狐狸精,那人早已一脸惧意地躲在顾明月身后,一双水瞳娇怯怯地望着他,倒像是他才是什么拆散鸳鸯的恶人一般。 一时间,近日来一桩桩一件件因这小侍从而起的破事一同涌上心头,顾明月是怎么偏袒他、怎么维护他的,楚云此时此刻都还历历在目。 “你这贱人!”他几乎能透过眼前男孩委屈的眼眸看到某种耀武扬威的嘲讽笑意,前所未有的怒意攀升至心口,楚云再也顾不得什么贵公子的仪态,竟是箭步冲上来,扬手便要打他。 不止厌厌,就连顾明月都吓了一跳。她连忙先将人拦住,回头望向被惊呆在原地的厌厌:“还不快跑?” 楚云被顾明月抱在怀里如同三岁幼童一般哭得眼泪涟涟,抄起手边的瓷瓶狠狠向厌厌逃离的背影砸去,声音哽咽地向顾明月哭诉:“你还护着他!” “他服侍我穿个衣服罢了,你这是做什么?”顾明月被男孩的哭声吵得头痛不已,她有时对着房里的下人举止确实过于亲密,也是幼年不懂事养成的习惯。 刚刚是她不小心了。 楚云见人都跑远了,自己又被顾明月搂在怀里不能挣开,顿时哭得愈发凶狠,身体却软绵绵地靠在顾明月肩头,恨声细细数落着厌厌的不是:“往日他屡屡轻慢我,我忍下便罢。今日,青琴不过是帮我去库房取个东西的功夫,他便趁机独自进内室替你更衣,这分明就是有心勾引你。” “没有的事,他服侍我有些年月了,若要勾引我何必等我娶你之后才勾引?”顾明月见楚云此时似乎冷静下来了,便松开手,将人摆正一看,小男孩抽抽搭搭的,鼻尖都哭红了。 她拿过帕子替楚云细细擦去小脸上源源不断的泪珠,忍不住笑道:“我不过摸了一下他的脸你便气得要打人?小气的。” “女男授受不亲,你怎么能摸他!”楚云抿紧唇,狠握着顾明月的手死死贴在自己脸颊上厮磨:“要摸也只能摸我的脸,只能揉我的脸!” “啊!”脸颊的软肉磕到牙齿上了好痛。 顾明月扯着楚云娇嫩的侧脸,板起脸煞有其事地质问他:“楚家怎么教你的?怎么这么善妒?谁家男儿有像你这样?” 楚云被顾明月拧得又要掉眼泪,扯着顾明月的衣袖不肯改口:“就善妒,下次他再勾引你,我还要打他!” “整天胡思乱想。”顾明月见他这般固执,也不指望他能转性子,只得松开手理了理楚云鬓边的乱发,“我和厌厌之间真的没什么,你可别再乱来了。” 楚云冷哼一声,不想理她。他现在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也不能出门,只能扭头去了床榻旁,蹬了绣花鞋,趴在床上装死。 直到青琴取了浸了凉水的棉巾为他敷眼,楚云感觉好受了许多才从床上坐起身子。顾明月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以后得派人盯着她才成。 “昨天……”楚云刚刚哭久了,此时神情虽然平静下来了,可嗓子还有些沙哑:“昨天,那个贱人……叫厌厌的,他在哪儿?” 青琴摇摇头,为楚云递上温好润嗓的菊花茶:“小人不知,昨日一整日也未曾见到他。” 楚云闻言又要落泪,嘴边的茶水此时竟也热得熏人,他一甩手将茶连同茶杯一同丢开了:“你以后也别做其他事了,只要家主在家你就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要是遇到什么……就告诉我。” 99.礼物 powen xu e 8. com “……嗯,我会帮您处理掉的。”道长将小纸人递给一旁小道童,另外从袖间掏出一张纸符:“您要是不放心,可将这张符纸贴身佩戴,能驱邪避凶。” 顾明月谢过道长,妥帖收好符纸后又问:“我说的那人就住在这附近,是一个戴头巾以卖符纸为生的男人,您认得吗?” 她特意来这座道观找人做法驱邪,最大的原因还是这座道观也在外城,而且离南门巷不远。倘若柳一在这附近售卖符纸,这里的道长说不定会有所耳闻。 “卖符纸的男人?”道长垂眸略微沉思了一会儿,微蹙起眉摇摇头:“……这倒没听说过。” 顾明月有些意外。若是柳一真的以卖符纸为生,那在道观附近兜售符纸自然是上上之选。这里是离南门巷最近的道观,柳一怎么可能没来过? 她早觉得柳一不大对劲,当时只以为他是有什么不愿意袒露的私事。 可如今看了这个纸人,顾明月难免就要疑心这柳一的言行。甚至她都有些怀疑柳一是否与她曾有过什么仇怨,不然她自认待他不薄,柳一何必下咒害她? 顾明月将道长给的符纸放在贴身的褡裢中,心中暂时有了些许安慰,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诡异的事儿和这样诡异的人,总觉得沾染了晦气。 如此来历不明又心怀恶念的男子,即便是再美若天仙,以后都还是不要再接触为妙。 今日天气晴好,顾明月又去了趟云麓山的别院。想来峦轻的腿伤也该大好了,她想劝说峦轻搬离云麓山,她再为他另寻一处宅院。 峦轻这几日也有些适应山中的清闲日子,在院中和小叶踢毽子,试试刚长好骨头的腿好不好用。 顾明月正巧在此时进院门,一进来边被飞驰而来的鸡毛毽“啪叽”一声狠狠砸到了头。 仅是听着清脆的声响,就知道砸得不轻。顾明月后退两步一脸痛苦地扶着额,显然是被砸蒙了。 峦轻瞪了一眼将鸡毛毽踢到顾明月头上的小叶,忙不迭跑过来,艳丽的面容上极快的掠过一丝笑意,转眼又是一副担忧的模样:“月娘……你没事吧?” 不能怪他偷笑,实在是此时此刻顾明月额上正印着一块儿极为规整的红圆印,好巧不巧的,这印子偏偏就正好就印在了额心的正中央。 顾明月摸了摸额心有些肿起的印记,见小叶早已乖乖地跪在一旁,一时也不好责怪他,只能低声抱怨了一句:“真是好大的力气……” 峦轻这些时日左等右等等不来顾明月,心中本来还有几分积攒的怨气,可此时见她这副带着些委屈的小模样,又实在生不起气来。 “你快来,我早备了好东西给你!”峦轻一面拉着顾明月往屋里走,一面招呼小叶赶紧去为顾明月沏茶。 顾明月莫名其妙,只能任由他拉入了屋内。 峦轻在屋内的妆奁中取出一样东西,这还是顾明月第一次见他这样高兴,脸上的神情堪称得意洋洋,昂首挺胸地将那东西递到顾明月眼前。更多类似文章:jiz a i 3.co m 顾明月承认她被吓了一跳。 被丑得吓了一跳。 “这是……”她表情一言难尽地从峦轻手中接过这个丑东西,一时很难给出令人满意的反馈。 这东西看起来简直像是一个用布制成的面目狰狞的妖怪。尤其是它那双巨大的不对称的错位眼睛,透着一种半死不活的将死般的恐怖。这东西亮黄色的庞大身躯上布满了黢黑的诡异纹样,身后还带着张牙舞爪的尾巴。 难道是什么顾明月不知道的上古异兽? 峦轻神情有一瞬间的困惑,似乎是没想到顾明月会笨到没看出来这是什么。他走到顾明月身旁,明知故问:“这是小金鱼,你喜欢吗?” 肯定很喜欢吧?童年的小金鱼被他用心补上了。 这下这女人一定爱死他了。 “呵。”顾明月完全被这怪物吸引住视线了,听了峦轻的话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冰冷的嗤笑,不过她毕竟还算善良,违心夸奖:“虽然丑了点,但……毕竟是你亲手做的,心意到了就好。” 顾明月很肯定这是峦轻亲手做的,因为外面买不到这么丑的。 峦轻显然没听懂顾明月安慰他的话,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哪里丑?” 说着,竟飞速夺过顾明月手中的小金鱼,仔仔细细地将它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就是他做的小金鱼,明明就完美无缺。 峦轻再次抬头看向顾明月。 太过锋利的面容,会在不笑时透出一种不适宜的锋刃般的狠厉。尤其的峦轻,他的容貌明艳动人,有着利刃一般锋锐的美貌,当他不笑时,也总带着刺人的寒意。 说来,这还是峦轻第一次毫无遮掩的在顾明月面前袒露出不满。是因为她说了实话吗? 顾明月觉得有些好笑。她不清楚峦轻究竟是演的,还是真的看不出来这东西很丑。 他有那么多可爱的小吊坠,眼光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所以,是对自己做的东西滤镜格外的大吗? “……其实仔细一看是挺好看的。” 顾明月最终还是勉勉强强地找补了一句。毕竟她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吊坠和峦轻去争辩什么美丑,如果他觉得好看那就好看吧。 峦轻心说,刚刚果然是在嘴硬。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他将吊坠递还给顾明月,一双眼眸闪着极罕见的光亮直直地盯着顾明月,似乎是在期待她能说些什么。 峦轻衷心希望,她最好是说什么好感动什么今天就抬他进家门什么的…… 100.温言软语 “你想搬出去吗?”顾明月还没有忘记自己为什么来这一趟。 “那是自然。”峦轻尽力压抑住眼中的亮光,柔若无骨地倚在顾明月身上,细指摩挲着女人颈项处裸露在外的一截锁骨:“……那你打算什么把我接回家?” 顾明月意识到他是误会了,连忙补充:“……我的意思是让你搬回城里住。” 天地良心,她可从没想过把峦轻接到自己家里去。她家中还有个楚云呢,楚云表面娇软可欺,可骨子里到底有几分骄横在,甚至连个厌厌都容不下。 倘若她真把峦轻接回去,那家里恐怕就真没有什么安宁日子了。 “山里到底是寂寞了些,我怕你待不习惯,不如我在内城置办个宅子?这样你平日里清闲了也可以外出逛逛商铺,买些衣裳首饰。”顾明月说着,低下头心疼地抚了抚峦轻单薄的衣角:“……这都是旧衣裳了,配不上你。” 她抬眸望着峦轻,倒像是真的在征求峦轻的意见。 这样故作体贴关心的情话峦轻在凝香馆听多了,那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油嘴滑舌的客人。 可这话竟能从顾明月口中说出来却极为罕见,她算是他遇到的女人里最装的一个,说来两人颠鸾倒凤这么多次他竟一句夸奖都不曾从她口中听到过。 如今这女人突然这般温言软语竟让峦轻颇为意外,一时脚底都轻飘飘的,连带心底因误会而产生的那一点失落感也被冲散了不少。 本来他也不怎么指望顾明月这样轻易地就将他接回家,更何况住城里也好,至少比住山上好多了。在城里好歹离顾明月近一些,她也能常来看他。住山上,顾明月一两个月才来这么一次,往后还怎么勾得住她? “反正……我早就在这儿住腻了……”峦轻拨了拨耳畔的发丝掩住耳尖突兀的红,玉臂环住顾明月的脖颈:“搬去哪儿?” 其实他还想听顾明月再捧他几句,不过这种话显然无法说出口。 顾明月见他同意搬家,便将自己的打算与他详细说了一番。 她最近本就有意在城里置办一处私宅,好偶尔去躲躲清闲。不然她在家中被楚云闹烦了,就只能躲去柳一的小破屋里,未免也太可怜些。 毕竟是她自己的宅子,顾明月自是想的周到。本就是偶尔闲居不必太大,宽敞明亮即可,须有前院将屋子和嘈杂的街道隔开,也要有后院能种些竹子芭蕉以及其他的繁茂花草,等到下雨时在窗边一边煮茶一边赏雨景最好不过。 峦轻听着倒新鲜,他还没过过那种日子,他这几日被关在上山,后院就有竹子和芭蕉,也下过几场雨,可他闲得都要长蘑菇了都没想过煮茶、赏雨景这档子事。 “你觉得怎么样?”顾明月其实并不在乎峦轻的回答,只笑道:“你会喜欢的,等我命人将东西都置办好后就来接你。” 那他以后是不是也要和她一起煮茶、赏雨了? 一想起那样陌生的场面,峦轻眼眸渐深,心中竟不可自抑地升起一种极为陌生的情绪,比起高兴、期待,这更像是……某种对未来的担忧。 他有些太迟钝了,这才第一次意识到离开了凝香馆,就意味着要进入到另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去。 煮茶赏雨? 在峦轻的预想中,他离开凝香馆后的归宿应该是去到女人的后宅,和后宅内的其他男人比谁更会勾引女人。 这才是他擅长的。 不过……在煮茶赏雨的时候勾引她,听起来也蛮刺激的。 101.后悔 顾明月刚回家不久,就收到了衙门派人送来的文书和官服,要她三日后到翰林院上值。 购置房产的事不得不交给了松陵梅瑾去办,且她千叮咛万嘱咐了此事绝不能让家中的其他人知晓。 家中的琐事也尚未了结。 经过上次一事,顾明月实在不敢再让厌厌继续待在主院了,她也不是时时都待在家中的,若是楚云趁着她不在对厌厌发难,那就真没人护着他了。 正巧楚云前不久将江碧调去管理库房的账册,她便将厌厌也调去了库房,有江碧在旁总能照看他一二。 如此一来,楚云也能宽心几分。 夜深人静,两人照例办完事。 气息不匀的楚云依旧压在她身上不愿意起来,男孩软嫩的面颊轻枕在她胸前棉柔的胸肉上,卷翘的眼睫低垂着,缓缓撩过女人柔软的肌肤:“月姐姐,你会不会觉得……云宝这几日有些无理取闹了?” 楚云的心跳还未从刚刚的性事中平复,裹着湿意的眼眸难得有了几分后悔。他此时也觉得自己是真的误会月姐姐了,再回想起自己那天的妒夫姿态,一时竟也觉得无地自容,羞得双颊泛红,将脑袋埋在顾明月胸前不敢抬头。 “我就是……看你那么宠他,心里就不舒服。”楚云闷声闷气地解释。他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只是见两人离得那样近,月姐姐又那么温柔地摸着他的脸,心中便忍不住咕嘟咕嘟得往外冒酸水。 顾明月的手沿着男孩光滑柔腻的背脊一路往下,五指收拢,掐着楚云挺翘的臀肉在掌心揉捏,笑道:“我把他当弟弟罢了,更何况你整日整夜地这样缠着我,我哪还有心思找别人?” 楚云面色微红,但还是板着脸道:“你把他当弟弟,他可不一定就把你当姐姐,还是应当保持些距离的。” 顾明月觉得好笑,抬手将男孩板正的圆脸肆意搓扁揉圆,感慨:“楚主夫好生威风啊,昨儿刚在房里训了下人,今儿就到床上训起妻主来了。” 楚云被顾明月几番作弄,下身早已动情,粉嫩滚圆的龟头硬挺挺地戳着顾明月腿心,他有些难为情地抿紧唇瓣,眉眼间仿佛长了小勾子,好似欲迎还拒:“妻主若不服气,大可来训我,我由妻主处置……” 说着手指也轻抚上顾明月腰侧。 “刚擦完身子,可不能做了。”顾明月说着将人一把推到床榻内侧,楚云几乎在下一瞬就又贴了上来。 他下巴抵在顾明月肩,头鬓边冰凉的发丝丝丝缕缕垂落在顾明月身上:“我就抱一会儿。” “我听人说,男子泄身后再泄反倒不易有孕,你听过吗?”顾明月一面轻笑,一面将男人发丝一缕缕绕回脑后。 这是顾明月偶然听来的,其实没什么依据,大概率是人云亦云。 “有这回事吗?”楚云面露疑惑,可他的表情显然是信了八分,顿了顿,只能满脸不舍地躺回去,“那就先不抱了……可你得牵着我的手才行。” 102.投湖 顾明月在翰林院的公务并不难,甚至算得上十分清闲,不过是整理誊抄一些前朝的史籍。 与她同一值房的,还有同科的榜眼裴静。裴家是江浙地区有名的士族,裴静出身名门,却与楚殷和楚夙的行迹大不同。她言行举止总端着几分傲气,并不好接近。 况且,裴静的年纪几乎是顾明月的一倍还多,两人同处一室更是无话可说。 只等到午后放值,顾明月留在翰林院用过饭才回家。 她在外书房待了不过一刻钟,便得知了厌厌投湖的事。 ——顾明月今天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虽然投湖不久便被人救上来了,可如今依旧昏迷不醒,只能请了大夫在房间内时时照看。 顾明月刚进垂花门,就见楚云正坐在廊下,身旁站着一排他从楚宅带来的侍从,除此之外庭院内竟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顾明月的目光扫向一旁厌厌的屋子,屋门大开着,除了隐约能听见大夫施救的声响,什么也听不见。 楚云身旁的长风见她突然从外院进来,当即上前一步跪倒在地:“都是小人的错,家主要罚就罚小人吧。” “说清楚。” 长风跪伏在地上,将头埋低:“……今日小人在屋外与人谈话,厌厌弟弟忽然从屋内冲出,举着煮沸的茶汤泼淋小人。正巧,被主夫看到,主夫便罚他到后院跪一小会儿,他心有不满便言语冲撞主夫,被成伯伯按倒在地,之后才跪了一会儿……就……就……”长风越说越委屈,细长的双目含着热泪,啪嗒啪嗒地在青石板上浸出深色的水渍。 男孩不经意露出的半幅手背上,此时尽是红红白白,鼓胀流脓的水泡。 顾明月看着也觉得于心不忍,招招手道:“你先回屋涂药去吧。” 语毕,犹豫片刻又将侍从都尽数遣走,只余下楚云独自坐在廊下。 楚云挺直了腰板,手心捏紧了木质的椅子把手。他脸上的表情偶尔有一闪而过的内疚惶恐,但更多的还是坦然。 他扪心自问,错绝不在他。 “这大正午的你就让人跪后院?”顾明月刚坐到楚云身旁,就问出一个楚云回答不了的问题。 顾明月从小到大一直觉得楚云其实有几分傻乎乎的,小时候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信,被骗几次都不长记性。如今他也变聪明了,知道不能被她看到,偏偏让厌厌跪到后院去。 楚云抿紧唇,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屋里刚刚做好了午饭,这事吃过饭后再谈吧。” “我在翰林院吃过了。”顾明月回答,见他避而不谈也不追究:“你饿了就先回屋吃饭去。只是以后不要再这样罚他们,不然别人要说你苛待下人了。” 楚云闻言猛然瞪大双眼,似乎不敢相信顾明月会这么说:“我何时苛待他了?” 从一踏进门,顾明月就忍着气,他又不是傻子感觉不到。 楚云用力撇开头,眨掉眼眶中蓄积的泪意,握着拳头平静了几番心绪才低声解释道:“我是罚跪他了,可他恶意伤人在先难道不该罚吗?我也只不过罚他两刻钟,谁能想到他……”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我们家没罚跪的规矩。” 楚云有些被她语气里的暗藏的指责伤到了。“我们家”是什么意思?要将他排除在外吗? 对厌厌,他是有偏见,可何尝不是在处处忍让他?这侍从怎么轻慢他、顶撞他的,她从未见过。 难道他堂堂主夫就要这样放任一个妻主宠爱的侍从在家中从四处撒野?目无家规? “以后这种事我不管了便是,他想欺负谁就欺负谁去!”楚云恼怒至极,一把将身侧的茶桌掀翻,桌上的茶具点心顷刻间碎了一地。 说完,赤红着眼拂袖而去。 奉天医馆的男医师等楚云离开了,才从厌厌房里出来,见此时廊下满地狼藉,除了顾明月四下无人,只能上前向顾明月见礼:“顾家主,人并无大碍,往后几日多注意休息便可。” “多谢医师。”顾明月仿佛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只问道:“他醒了吗?” 医师点点头。 等医师一走,顾明月刚到厌厌房内,就听见男孩低哑压抑的呜咽声。他甚至都不曾换下湿透衣裳,整个人盖着一层蔽体的薄被,湿漉漉地伏在床上哭。 顾明月见他没事也松了口气,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背脊:“好了,也不知是受了多大的委屈,竟要寻死?” “……”厌厌听到女人熟悉的声音,抬起头隔着水光看见来人,一时哭得越发可怜。两只眼睛几乎肿得像两个核桃,抽抽噎噎地几近哭得说不出话来:“他们……他们说我……说我……” 剩下的话厌厌说不出口。 顾明月怎么不心疼?她总觉得厌厌这些日子哭得次数比在她身边这些年加起来都多。她还是更喜欢他每天开开心心在院子里四处乱窜的样子。 厌厌顿了顿,声音不由自主地变得很低很低,他羞愤至极,隐忍着从那些污言秽语中挑了些没那么难听的说出口:“……说我骚狐狸精……还说我卖春……” “所有人都这么说……” 最令厌厌心痛的还是昭昭,就连和他玩得最好的昭昭都听信了那些人的话。他把昭昭当亲兄弟,往日在清风馆,谁欺负昭昭就是欺负他。 可如今呢?昭昭连为他辩解一句也不曾,任由那些人当面羞辱他。 昨日所有人都听见了主屋里的动静,看见他惊慌失措地从主屋里跑出来。几乎一夜之间,他就成了勾引女人的伎男,成了挑拨家主主夫关系的骚狐狸精。 “你的守宫砂还在,怎么会……” 厌厌胸腔中溢出几声冷笑,他将脑袋埋在枕间,自暴自弃般语气竟带着些欢快:“他们说,我勾引你这么多年都没成功,是我身上的狐狸骚味把你给熏着了。” “……”顾明月一时也无话可说,只安抚道:“他们胡言乱语,挑拨是非,又不是你的错,你年纪轻轻的莫要寻死。” 若是这些人是顾宅里的,这样信口雌黄的下人,早就被顾明月调出去了。可这些人偏偏是楚云的陪嫁,她也轻易处置不得。 顾明月只得退而求其次:“你要还是觉得委屈,我把你送去母亲那儿,在那儿没人敢欺负你。” “我不走!”厌厌忽然抬起头神情癫狂地大叫起来,他不甘心,他好好的日子,凭什么就这样被一群贱人给毁了?凭什么他是那个夹着尾巴逃走的人?他们就是想要他走,他偏不走! 厌厌下定决心,他神情恍惚地拉着顾明月的袖子,双眸盛满了泪水,连声哀求她:“小姐我也不想去库房,您别调我去库房了好不好?我哪儿也不想去,我只想留在您身边,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小姐……” 去库房的事,顾明月昨日便和厌厌商量过,厌厌是答应的。此时他这样改主意,顾明月虽然有些意外,可见他这般连连请求也只能答应。 反正今日是险些闹出人命,楚云应当暂时也不敢再对厌厌做些什么了…… 103.挑拨是非 顾明月暂时不想面对内院的杂事,便留在外书房和梅瑾下棋。她本想等晚饭时再回房处理家事,可天色渐晚又觉得分外疲累,便连晚饭也让人送去了书房。 楚云本来还在房间内气势汹汹地等着质问她,可见人迟迟不回院子,心中也不由得生出几分忐忑。 可他又觉得自己没错,厌厌这侍从未免太过狠毒些,仗着顾明月的宠爱竟因着几句口角就险些用茶汤烫伤长风的脸,只是罚跪又怎么算得上什么重罚? 况且,当时长风跪在他面前嚎啕大哭,他这个身为主子的总要做些什么才好建立威信,拨乱反正。 ……算了,等她回来服个软就是。厌厌的事他确实有错,是他看顾不严没能阻止厌厌投湖。 楚云坐在窗边的榻上,视线透过窗户半遮半掩的缝隙,时不时眼巴巴地往院门口张望。 青琴迟些时候才得了小侍从送来的信儿回房禀告。 “她要在外书房用饭?真的?”楚云听了青琴的话,有些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句。外书房离内院也就几步的距离,她不回来吃饭,就是不想见到他罢了。 这般想着,楚云一时心中竟有几分酸涩,月姐姐还在生他的气,不愿意搭理他。 楚云到了堂屋,见侍从们侍立在堂中,正中央的圆桌上布满色泽鲜亮的菜肴,竟还是觉得这屋子里空荡极了。 他明明连午饭都不曾用过,此时竟也没什么胃口,只坐在桌前吃了两口饭菜就回屋休息了。 直等到月上枝头顾明月也没有回房。长风耐不住性子,私下请伯伯到外院探听,也只得到了家主要在外书房休息的消息。 长风越发忐忑,两手交握细指不住地抠挖着手背上鲜血淋漓的伤口,在院中来回踱步。 此事说到底是因他而起,若是最终惹得家主和主夫离心,往后主夫难免会对他心存芥蒂,这该如何是好? 若是他早知道厌厌性子那般偏激,当时就权当是被狗咬了一口,何苦非要去跟一个傻子计较。 长风思来想后,决定主动去给楚云递话,说什么也不能让楚云把账记在他头上。 此时夜深人静,楚云点着灯坐在正堂心不在焉地翻看着手中的话本。余光见有人进来,连忙抬起头,见是他又有些心灰意冷 。 “怎么不在屋里好好休息?” “今日之事因小人而起,小人不敢休息。”长风说完见楚云极少见的缄默不语,只心事重重地盯着书本的一角,连忙又跪地道:“此事都是小人的错,小人早知道到这厌厌包藏祸心,却没能谨慎行事,这一次小人是着了他的道了。” 这话说得太过古怪,楚云一时有些茫然:“长风,你说什么呢?” 长风见有机会,连忙膝行到楚云脚边,做足了卑躬屈膝的忠仆姿态,仰头低声道:“您细想,这厌厌何苦因为区区罚跪就闹得投湖自戕?” “小人方才得知,厌厌竟是会水的。”他说着又低头拭泪:“想来他今日这般闹一场也不过是故作姿态罢了,如今他倒是得了所有的好了。不仅惹得家主对他万般怜惜,还……还暗中离间了您与家主之间的情谊……” 楚云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听长风这般说竟有些呆愣住了。他倒从不曾这般想过……竟是,竟是如此吗? 长风见他似有几分动摇,又再添了把火:“您可还记得,您刚嫁给家主不久,成伯伯便同您说过要小心提防厌厌此人,说他最会在家主面前摇尾乞怜。您想,这成伯伯可是家主的奶爹,连他在清风馆时都被厌厌压得喘不过气来,此人的手段可见一斑。” “家主想必也是被他骗了,为了他竟连您都这般冷着。外面的婆子刚刚来通报,家主今夜恐怕要宿在书房了……” 长风这句话的话音刚落,楚云脸色顿时肉眼可见地苍白起来。他捏着画本子的指尖微微发抖,书本上整齐的文字也连带着扭曲变形。 月姐姐不会的…… 楚云不期而然的想起一件往事。在他很小的时候曾经跟随父亲回家探望奶奶,在奶奶家偶遇了一个小叔叔。 那是个快被家中偏宠侍夫的妻主折磨疯的小叔叔。他不顾小楚云在场,不停地拉着奶奶的手向奶奶哭诉,哭诉他家中的那个由仆从爬床成为侍夫的贱货,是如何的下作,如何的心机叵测,如何的挑拨离间,如何的搬弄是非。最终惹得他家宅不宁,妻夫离心的。 他不要成那副样子,他绝不要。楚云心跳骤急,险些握不住手中的书册,他捂住心中暗自安抚着。 月姐姐她才不会那么做。月姐姐喜欢云宝,爱云宝,绝不会那么对待云宝的。 至于厌厌,一个卑劣的贱仆。 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 104.服软 明日还要上值,顾明月怕回内院又会和楚云起争执,最后干脆就宿在了外书房。 外书房有张供她午休的软榻,虽说不如房里的架子床宽敞,可今夜一人独寝,倒比睡在内院要自在许多。 以至夜半,院外朦胧的月色斜斜地洒在空寂的庭院。书房外绵延的回廊上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模糊纤细的人影。 书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顾明月睡到一半忽然被噩梦惊醒,朦朦胧胧地睁开眼想要坐起身,却惊觉自己左半边身子被什么人压着动弹不得。 她用力推开那人,从一旁的楠木圆角柜上摸到火折子点燃。回头一看,竟是楚云双眼含泪地蜷缩在木榻内侧,黝黑的眼眸透过点燃的火光有些难为情地回望着她。 “你怎么跑到外院来了?”顾明月松了口气,才有工夫回身点燃了桌案上放置的烛火,火光自黑暗中跃起,勉强照亮了内室。 楚云似乎刚刚哭过,眼白中散布着细碎的血丝,明亮的眼眸中透着丝丝怯意。他在榻上忸怩了一会儿,才悄悄凑上来,食指和拇指捏着顾明月的衣角扯了扯,低声问:“……月姐姐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我倒也没有那么闲。” “那你怎么不回房里休息?”楚云没想到顾明月会这样绝情,他等了她一天。这么想着,男孩说着眼里又蓄了泪意,大概自己也觉得难为情,楚云只能微低下头遮掩:“你在生气对不对?” 顾明月见他是过来服软的,挑眉半嘲半讽道:“哪里就那么娇气,一个人睡一晚就委屈成这样了?” 楚云也觉得不至于,可他晚上一个人就是睡不着,长风的话时时警醒着他,让他害怕。如果厌厌真的那样心机深沉,有朝一日,他怕自己真的会被月姐姐抛弃。 说不定,月姐姐已经开始讨厌他了。 楚云低头不语,眼眶里的泪珠却啪嗒啪嗒地压着下睫坠落,几乎连成一条线。 “行了,会哭真了不起。”顾明月无奈极了,只能抬手捧着他的脸,将他脸颊上的泪水细细抹掉,口中小声取笑他:“今天中午的时候倒是硬气得很,还掀桌子呢……” 楚云就在她身旁,怎么会听不到这话? 他拉下脸面来求和本就难为情,此时更是羞耻,抬手死死捂住自己哭泣的脸:“我已经知道错了,你想怎么罚我就说吧,不要再这样对我这样冷嘲热讽了。” “那就,罚你独守空房?” “不要!”楚云扑到顾明月怀中,将脸埋在女人的肩头,顾明月单薄的中衣几乎转瞬间就被他脸上的泪水浸透了。 他声音沙哑:“你说过你会对我好的……” 两人肌肤相贴,顾明月甚至能感受到他哭泣时身体传来的细微的震颤,她掌心轻抚在他肩头:“我对你还不好?都要弄出人命了,我不也没把你怎样吗?” “……”楚云一想,好像确实如此。那,他中午那样,是不是有点无理取闹了? “……是我不好,不该随便发脾气。”楚云拉住顾明月的手,十指相扣:“那,月姐姐要不就罚我吧,罚我给你生五六七八九个孩子,就是不要再生我的气了……” 顾明月有点无语了,他怎么还惦记着生孩子呢。她屈指敲了敲楚云圆咕咕的脑袋,有些费解:“除了生孩子,你脑子里就没有别的事了吗?” “有,不许你和其他人生孩子。”楚云说着抬起头,他已经不再哭泣了,被泪水冲刷干净的眼眸中倒映着顾明月的影子:“月姐姐只会喜欢我一个人的对不对?” 他无比期待地看着顾明月,倒让顾明月不愿意轻易答应他了。 “……如果你听话的话。”顾明月眸光一闪,轻捧着楚云精致可爱的小脸,柔声训诫道:“云宝你如今是顾家的主夫,处理内宅的事物是你分内的事。从今以后,如果再像今日这般什么事都闹到我面前的话,我就找个能管事的侍夫替你管家。” 楚云期待的眼神在听到最后一句话之后便荡然无存了,甚至连瞳孔都猛然收缩了一瞬。 他可不觉得顾明月在开玩笑,连忙惊慌失措地直起身子,紧握着顾明月的手,绷紧小脸无比认真保证道:“不会的,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我也是为你好。”顾明月见他这般惶恐不安,垂眸轻吻了吻楚云艳红的眼尾:“为人主夫,行事要切记分寸二字,万万不可言行失当。倘若今日之事,厌厌当真在后院溺亡,你也难免要落得苛虐下人的名声。” “你,明白吗?” 室内昏黄的烛火在顾明月脸侧投下或明或暗的影子,她目光柔和极了,用拇指轻抚着指腹下娇嫩的肌肤,口中却吐出近乎威胁的诫语。 妻为夫纲,莫过如是。 “明,明白了。”楚云心脏砰砰直跳恨不能直接跳出心口,他目光紧盯着女人淡粉的薄唇,细指无措地轻扯着衣角。怎么办,认真的月姐姐好美,他感觉自己好像有点硬了…… 正谈着正事,忽然想和妻主缠绵,未免有些突兀了。可楚云此时忽然想要得紧,恨不得现在顾明月就解了他的衣裳,将他按倒在床榻上将他狠狠收拾一番。 这,怎么办? 楚云抿唇想要忍耐,可从眼底渗出湿漉漉的潮意让他不得不做些什么。 男孩微侧过头,悄无声息地从唇缝探出一截红蛇,沿着女人的手心细密的纹理小心舔舐。 粉嫩的软舌轻轻摩擦过女人掌心的细茧,他感觉自己整个舌尖似乎都在泛着酥酥麻麻的痒意。 “妻主,你罚我吧。”楚云不动声色地解开腰间的系带,任由衣衫滑落。他双手扶在顾明月肩头,浸水的杏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105.惩罚(h) r o u wenwu 5.c om 顾明月将手探入男孩衣襟内,细指沿着他纤细柔韧的腰线一路抚到背后挺翘圆润的屁股,手中漫不经心地掐着圆润的臀肉反复揉捏把玩:“我是想罚你,可又怕奖励到你了……” 楚云被她轻佻的手法戏弄得坐立不安,脸颊红成小灯笼。臀肉上酥酥麻麻的快感致使他情不自禁翘起腰肢,只揪着顾明月的衣襟将身体靠在她肩头,哑声道:“妻主为人最是大度,岂会计较一丁点奖惩?” 说着一双细长的手暗暗在女人腰侧一通乱摸,终于寻到了女人中衣的系带。 “先等我一下。”顾明月忽然想起什么,握住楚云的手,将人推开:“我忽然有个好主意……” 说着她翻身下榻随手披上外袍,急匆匆地离开了。 楚云这厢正意乱情迷,猛得被人推开不亚于被人浇头泼了一身冷水。他见顾明月推门出去,顿时又生气又委屈,匆忙收拢好身上凌乱不堪的衣物就要起身追出去。 刚到外间,他又猛然想起这儿是外院,外头兴许有守夜的女仆,自己这般不雅的姿态岂能让外人看去?楚云连忙止住脚步,揪着衣物只得返回到木榻上。 好在顾明月回来得很快,手中还握着一个小瓷瓶。 “你去哪儿了?”楚云正暗自垂泪,见顾明月回来忙从榻上跳下来,疾走几步,整个人蹭地一下,像是要跳到她身上般扑了过来。 顾明月将人抱了个满怀,踉跄着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险些被他压倒在地。她有些无奈地将人抱起直接了当地扔回到榻上:“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不等楚云反驳,顾明月便坐在他身侧晃了晃手中的瓷瓶:“给你带了好东西。”更多免费好文尽在:r ouwen wu7.c om 她不等楚云反应,便将他一把压倒在木榻上,一手擒着他的下巴,大拇指顶开男孩尖利的牙齿,撬开他的嘴。 “唔?”楚云墨黑的青丝铺了一床,瞪大双眼茫然地躺在榻上,他根本没反应过来顾明月在做什么,因此他也没有挣扎。 等冰冷的瓶口抵着他的唇将甜腻的液体灌入口中时,他才被一些误流入呼吸道的液体呛得回过神。 “……咳……咳咳……什么,什么东西?” 瓶子里的东西并不多,等顾明月移开手,楚云才一脸痛苦地从床榻上坐起身子,他捂着脖颈,喉咙间似乎还残留着拿东西滑进去时黏腻的触感。 虽然很甜,但并不好喝。 顾明月看着他这副狼狈的模样笑道:“助兴的东西。” 楚云反应了会儿还是不明白,他抬起眸子,一双鸦黑的睫羽茫然无助地轻颤着:“……什么是助兴的东西?” “你马上就知道了。” 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楚云微蹙着眉头,眼眶又蓄积了一层泪,小时候他也被顾明月喂过东西,是一串掉到地上的糖葫芦。他刚刚应该反抗的,他怎么总是这样不长记性…… 顾不上自怜,不过几个呼吸之间,楚云便隐隐感觉到体内有股不受控制的热意在拼命往外翻涌,随后便极快的,泄洪一般铺天盖地地席卷了他整个身躯。 “好热……”楚云白皙的面颊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层艳丽的潮红,他只觉得自己身体像是被某种混沌灼热的气息包裹着投入进一场不受控制地可怕梦魇中。 身体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力气,皮肤表面如同被灼伤一般泛着艳丽的红,空气中升腾起比炎炎夏日更灼人的热气。楚云害怕极了,下意识将绵软无力的身体凑到顾明月身旁,五指死死抓紧了她的胳膊。 可女人身上突兀的沁人心脾的凉意几乎下一秒便更令他迷醉了,楚云将自己滚烫的面容埋进女人赤裸的脖颈间缓解汹涌的燥意,双手急不可耐地扒开女人的衣领,顺着女人衣襟的缝隙钻进最里。 “唔……好凉……”男孩眸色迷离,探出舌尖舔舐着女人的肌肤,却又觉得不够,一把将自己身上的衣物胡乱拉扯开,直到两人的身躯不着寸缕地紧贴在一起才略感慰藉。 “很难受,对不对?”这瓶药是顾明月从梅瑾那里要来春药,听说再贞烈的男子服用后都会变成荡夫。 她双臂环抱着楚云绕到他身后,从一旁抽过男孩系腰的淡青色宫绦,将他的双手反剪捆在一起。 楚云眼尾泛滥着糜红的樱色,这个姿势让他不得不挺起单薄的胸膛。两个红豆大小的樱粉乳尖此时献祭般向顾明月高挺着,随着男孩低哑的喘息声上下颤动。 顾明月俯身噙住右胸膛的朱果在齿缝间细细啃噬。 男孩压抑地呻吟声猛然失控,任由女人将他压倒在木榻内侧。楚云双手被束缚着无法行动,只能用细长的双腿绞紧女人的身体,高挺着胸膛,迎接她的宠爱。 顾明月一面亲吻他的胸膛,一面慢条斯理地摆弄着手中的宫绦,将早已意乱情迷的人牢牢捆在了木榻内侧的护栏上,连双腿都没放过。 “这才叫惩罚。”顾明月在楚云耳畔低声笑了笑,不顾男孩的挣扎捞过薄被,躺在木榻外沿睡觉。 “呃……”女人温热的体温骤然离去,楚云的意识这才清醒了一瞬,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影,他下意识又挺胸想贴上去,却被身后的宫绦束缚着动弹不得,“月姐姐……妻主……” 楚云下体涨得发痛,高昂地挺立着,明明离顾明月只有不到一掌的距离,可却丝毫触碰不到。 顾明月在不远不近的地方闭着眼休息,好像丝毫察觉不到男孩的窘迫,已经要睡着了。 被春药刺激得敏感无比的身体却得不到一丝一毫的爱抚,任由绵密可怕的瘙痒在身躯里四处流窜,深入骨髓。楚云被情欲浸染彻底的身躯几乎整个烧成了粉红色,眼眶被簌簌的泪水浸透了:“呃啊……我错了姐姐,姐姐,来摸摸我好不好?好痒啊……” 身下的肉茎几乎又涨大了一圈,男孩急促地喘息着,额上渗出了一层细汗。他用力想要挣脱,可纤瘦单薄的躯体只是被一根根细细的宫绦勒出了糜烂的红痕,从红痕中又钻出细密的痒意,和着不灭的情潮一寸寸啃咬着他的肌肤。 好痒……好像要死了…… 楚云仰着头,眼泪顺着眼角和太阳穴一滴滴落下渗透了身下的被褥。 他后脑勺抵着护栏,拼命扭动着身子,让束缚着自己的绳索在细嫩的肌肤上滚动摩擦,用炽热的疼痛去缓解一丝丝这磨人的痒意。 身下高挺的玉茎随着动作在空气中摇摆晃动,只是与空气的细微摩擦,就足以令他如蒙甘霖般失神快意许久。 被宫绦捆绑的肉体在男孩失控的举动下几乎磨破了皮,白玉般的肌肤下渗出了淡淡的血红色。 可那刺骨的痒意,却丝毫未得到缓解。 好像要,想要妻主的手摸一摸。 楚云咬着下唇,喉间干渴无比,只能眯着眼望着眼前已然睡熟的女人,幻想这个女人带着薄茧的手指在自己身上轻抚,揉捏自己的胸膛和臀瓣,抚摸自己的性器…… 顾明月早上起床时,手边的被褥已经被液体浸湿了。她收回手往身侧一看,只见身旁被捆在护栏上的楚云已经哭晕过去。 男孩脸颊还挂着未干的泪迹,即使在睡梦中身子也一颤一颤的低声啜泣着。木榻内侧的被褥几乎被他身上流下的细汗和淫液浸得彻底湿透,深色的水渍甚至蔓延至她手旁。 顾明月忙将人身上的绳结解开,她明明绑得很松,可男孩身上却还是被勒出了青色的淤青,甚至渗出了血。 她没注意到,楚云已朦朦胧胧睁开双眼,正巧见顾明月正伏在他身上为他绳索。 106.自渎(h) 楚云脑子昏昏沉沉的,当即手脚并用地搂住了顾明月的身子,张开口急切地要去啃咬她的脖颈。 男孩略微有些单薄的躯体蛇妖一般在顾明月身下扭动,柔软细白的长腿微微曲起,大腿根处被绳子磨破皮的红痕紧贴在女人突出的胯骨上碾磨以消解入骨的痒意。 “月姐姐,我伤口好痒……” 楚云紧搂着顾明月的肩头娇声抱怨,他眼眶泛红,牵着顾明月的手一寸寸轻抚着自己的躯体上妖艳的伤痕。除了宫绦磨出的痕迹,他身上还有几处淤青,是昨晚动得太用力撞到身后的护栏上撞出来的。 顾明月昨夜睡在他身边多多少少听到了些动静,只是心想着楚云自己送上门来,她借机惩治一番也好,所以都不曾理会。如今,应该也长点记性了。 “涂些药,明儿就好了。”说着,她抬眼一看,正看到楚云圆润可爱的面容上竟又逐渐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指腹下纤瘦的躯体也逐渐变得温热湿滑。 楚云下半身的肉茎精神抖擞地贴着顾明月的小腹挺立,圆润的柱身沿着女人腹肌上的沟壑轻轻剐蹭:“月姐姐,云宝想……” 顾明月将人身上捆绑的宫绦抽出,按着男孩的肩头撑起身子:“我今日要上值,你还是老实忍着些吧。” 楚云心中自然清楚翰林院官职对顾明月有多重要,压根不敢阻拦,只是任由顾明月起身,自己则寸步不离将滚烫的身体粘在顾明月身上摩挲:“我身子好烫……好难受……” 如今才是春季,远远不到入夏的时节,清晨的空气中还带着微凉的寒意,楚云的身躯却仿佛从沸水中捞出的虾子,红得惊人。 “是药效还没过吗?”顾明月看着楚云烧红的面容,一触便能清晰地感受到男孩皮肤下滚烫的温度,也不知道梅瑾从哪里弄来的药,药效这样猛烈。 “我先把你送到内院去,差人替你找个男医师看看吧。” 楚云瞪大迷离的双眼直直地看着她似懂非懂,竟咬着唇,晕乎乎地凑上前去要吻她。 话都听不懂了,看起来是烧得有些神志不清了,他这样肯定是出不了房门的。 纠缠了一番,眼看就到了上值的时刻,顾明月也不敢耽误,只能先穿好衣裳,命宅中的老伯伯先到书房内先将人看顾好了,再去请个大夫。 之后又命下人去厨房包了个油酥饼在路上用就匆匆忙忙赶去了翰林院。 等中午放值她才连忙赶回家。 早上顾明月嘱咐照看顾楚云的正是楚云自己从楚家带来的伯伯,可一到外书房却看到两位伯伯正站在门口守门。 她上前问:“怎么不在里头伺候?” “呃……”其中一位伯伯略有些尴尬地移开眼,态度越发卑躬屈膝:“……是主夫让我们出来候着的,不让我们进去。” 屋门并没有反锁,顾明月不再多问推门便进去了。一进屋子便听见自己往日宁静雅致的书房内突兀地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男孩狂乱失控的低吟声。 她进到次间,只见楚云正背靠床榻坐在青砖上,身上歪歪斜斜地披着她的外袍,半边玉色的香肩一览无遗地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他似乎丝毫没注意到有人靠近,微蹙着眉头,面含春水,纤长的五指一面揉弄着胸前的红樱,一面探到两条白嫩的长腿之间上下动作。 顾明月再走近几步,发现楚云身上除了那件外袍外竟几乎不着寸缕,浑身赤裸地坐在地面的青石砖上,手中握住顾明月昨晚换下的小衣裹在玉茎上套弄。 他神情迷离,下手却极狠。顾明月甚至看到男孩从那件小衣间探出头的圆润的龟头泛着不亚于石榴花色般的媚红,几近破皮。 楚云却尤觉不够,抿紧唇,轻颤的眼睫上挂着点滴泪珠,左手紧紧把持着玉茎缓慢用力地上下揉弄。 直到顾明月走到他身侧,他都没有注意到,似乎是全然沉浸在自渎的强烈快感中,甚至还毫无廉耻之心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张着唇高高低低地喘息呻吟。 好歹是自己的丈夫,顾明月实在看不惯他青天白日在自己的书房内这般失态发情,提高声量厉声问道:“你坐在地上做什么?他们没给你找大夫?” “啊——”顾明月话音刚落,楚云一愣神,下身竟泄洪一般喷了出来。他不知憋了多久,白色浓稠的淫汁一股接着一股从翕合的马眼中喷射而出,径直飞溅男孩布满潮红的面容上。 楚云下意识紧闭上双眼,因为这畅快无比的释放而紧紧咬住一截红舌,稚嫩的面容上尽是欲望满足后汹涌快意,以及几分苦尽甘来般的委屈:“终于……终于泄出来了……” 他泄得突然,顾明月官袍下摆都被他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白浊,她本来想躲开,但是晚了。 到家应该先换衣裳的。顾明月心想。 楚云微张开迷醉的双眼,看着面前逆光的人影,高潮后混沌如浆糊般的脑海许久才辨认出她的身影。 他低声啜泣了几声,才用力撑起软着身子趴伏到顾明月脚边,抱着顾明月的小腿哽咽着央求:“……月姐姐,药效还没过……月姐姐帮帮云宝吧……” 顾明月看着男孩抬头望向她的那双泪眼朦胧的眼睛,和下半身逐渐勃起的肉茎:“月姐姐帮你……请个大夫。” 这春药的药效比顾明月想的强太多了,她现在不想做,实在没必要逞能。 107.泪珠 梅瑾办事利落,顾明月托她找的房子很快就有了消息。就在常仪门内一角,距离顾明月游玩常去的常仪门大街不远。 虽然地处在闹市边缘,但因为宅院处在深巷之中,并没有什么三教九流的闲杂人等常来常往。 顾明月抽空大致看了下,觉得不错就出钱买下。又让梅瑾从外面雇了几辆马车,到云麓山帮峦轻搬家。 想到峦轻,顾明月心中也多少也觉得头疼。当初她为峦轻赎身时也是为了替陈二田掩人耳目,实在太过匆忙,倒真没想过日后要如何安置他。 其实这世道男子最好的归宿无外乎找个女人嫁了,后半生相妻教女也有个依靠。可经过寒烟的事顾明月也就歇了心思,这些青楼男子是救不了的。 就连寒烟那般表面忠贞的男子,自己不过对他有过几分好颜色,他就心生妄想有了借机飞上枝头的心思。更何况是峦轻这般本就贪慕权贵的人?要摆脱他,必然不容易。 如果峦轻能犯些事儿也好,顾明月正巧能借题发挥将他打发了。偏偏这些时日他一日比一日安分…… 不过转念一想,峦轻虽说恶毒了些,可好歹也是个美人,先哄着多睡几次也不亏什么。 日后当真厌倦了,若是他伺候得心就勉强留着,若是胆敢闹事就遣去庙里当和尚,好歹也有口饭吃,她也不算是太绝情。 顾明月在外书房一面练字一面听梅瑾回禀。峦轻已然搬进新宅院了,只是正屋没有修葺好,暂居在厢房中。 梅瑾懂事,嘴也严实,人又干练,这种事交给她最好不过。 顾明月搁下笔,打开书桌的抽匣去取自己印章,无意间看到了峦轻送给她的那个丑吊坠,这才想起了另一件事。 “后院修得如何?”她忽然开口问。 梅瑾回道:“我回来时正铺着路,恐怕还要些时候。” 顾明月点点头,她喊来江碧一同去了趟顾宅的老库房,才抽出空去了趟自己在外面新置办好的院子。 那只是个带着后院的一进小院子,正屋和后院都正在修葺,如今院中来来往往的尽是些打赤膊的女人。 峦轻也不敢出去,只能龟缩在厢房中,关紧了门窗,别说是去院中闲逛,他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他本也不是个习静的性子,在这方寸之地真是憋闷坏了,又等不到顾明月来,整日只盯着窗子发呆,竟也感受到几分冷宫侍君的凄凉来。 峦轻盯着房梁很是自怨自艾了一会儿,半晌又觉得好笑。顾明月刚刚就职翰林院,如今正是忙碌的时候,家中又有正夫盯着,自己又何必这般患得患失? 如今她既然不辞辛苦将自己从山上接到城里来,日后有空肯定会来看他的。不然她买这个房子又不来住,是做什么? 他正想着门外正巧传来了顾明月的声音,这间院子比云麓山上的那座小许多,即使是有人在院门口谈话,这里也隐隐能听到些。 峦轻觉得自己肯定没听错,可又怕是错觉,连忙趴在墙边细听。 那必然是顾明月没错。她应当是正和工匠在说些什么,两三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怎么是往后院去了? 没事吧?他这么一个大美人在屋子里,她最关心的居然是后院那些花草? 峦轻险些气得捶墙。他视线一拐,看到了一旁的小叶,招招手:“小叶,你快出去盯着,她什么时候过来了,你就敲敲窗子。” 见小叶领命而去,峦轻连忙解下衣裳,回身从衣柜中翻出自己最风骚妖娆的那件红衣,定要迷死她不可。 听窗前“嘟嘟”两声后不久,有人推门而入。 峦轻将衣衫扯得更开,躲在珠帘后只露出影影绰绰的半个身姿,墨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如同曼妙曲折的烟云一直垂到系着金色腰链的胯骨。 男孩轻声慢语,言语中无处不透着委屈:“顾小姐,峦轻几日未能见您……” “我来给你带了东西。”顾明月一见他,二话不说先从袖中掏出一个木盒,在他面前晃了晃。这个礼物也是她突发奇想,但却很确定峦轻一定想要,所以才惦记着一见面就给他。 她自认对自己的男人不是很差,只要不去惹是生非,不去异想天开,她也不介意去宠一宠。 “……?”峦轻本来还想装可怜勾引她,可被顾明月忽然岔开话题,一下子节奏都被打乱了。 可……这好像是顾明月第一次送给他东西吧? 峦轻心想,他可是很挑剔的,以往那些客人们送他的金银首饰、珠宝翡翠都被他转手卖了。就算他偏爱昂贵豪奢的配饰,那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入他的眼的。 峦轻走出来看着顾明月手中巴掌大的小木盒子问:“……是什么东西?” “打开看看吧。”顾明月将盒子递给他。心中默默想着:打开看看你就知道你前些天送我的吊坠有多丑了。 “……”峦轻接过这个没有上锁的小木盒,打开便见盒子中的红丝绸上放着一个流光溢彩、熠熠生辉,金丝银线织成鳞,细纹轻纱束做尾的小金鱼吊坠。 这个吊坠是顾明月托成伯伯从老库房中翻找出来的,她小时候的东西都被人妥帖地收着,现在也不曾失色。 “……它……好漂亮……”峦轻恍然失神,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脸上的血色一寸寸退尽,拿着木盒的指尖有些发抖。 他脸上的表情不像是收到礼物的高兴,反倒见了鬼般的恐惧。忽然,他猛地将东西扔给顾明月,腔调怪异地大叫道:“我不要这个!” 说着猝然转身,胡乱推开面前碍事的珠帘逃难般冲到了内室。 面前的珠玉噼里啪啦的乱晃,顾明月抱着被峦轻丢过来的盒子,一脸莫名其妙。上次她和峦轻说起这枚吊坠时,他的眼神明明就就是想要。 今天这是发的什么疯? “不要就不要,你扔什么?” 顾明月随手将盒子丢在茶桌上,紧跟着走进内室。 床榻上的薄纱床帐被峦轻全部放下,只隐隐看得见里面有个被黑色长发紧紧覆盖住的人影,背对着她一言不发地跪坐在床榻上。 “你怎么了?” 顾明月掀开床帐,轻轻坐在峦轻身侧。只见在他卷曲的长发遮掩下,一双浓艳白皙的面容早已泪水涟涟。硕大的眼珠一颗接着一颗从男孩细嫩的脸颊滑落,在锦被上晕开一大滩水渍。 峦轻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绷紧身子,口中紧紧咬着一团被角好像生怕自己哭出声似的。 顾明月还没来得及惊诧,男孩墨眉下红润的眼眸就恶狠狠地瞪视了她一眼,又转过身子背对着她,将被褥整个套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顾明月失笑:“不至于吧?一个吊坠就感动成这样了?” 她当然知道峦轻不是在为这个吊坠哭,只是峦轻少见的在她原形毕露,让顾明月忍不住想要刺他一下。 108.暗倡(h) 峦轻抱着被子哭得昏天暗地,顾明月见他一时半会好不了,就想先到外间把自己刚刚随手丢在一旁的吊坠收好。 她刚要起身就被人扯住衣角,蛮横地拉了回来。 顾明月扭过头只见峦轻不知何时钻出被子,跪趴在床榻上,拽着她的衣角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似乎是感觉到女人的视线,峦轻抬起头,泛红的眸子望着顾明月,另一只手轻扯自己的袖口。瞬间轻薄的衣衫滑落下肩头,露出男人半边晶莹玉透的身躯。 他侧过头,眼睛看着床榻的一角,含着泪意问:“……你也要走吗?” 顾明月轻笑着俯身上前,双手捧着男孩美艳无比,此时却楚楚可怜的面容,指腹轻刮掉他脸上的泪痕柔声道:“你哭得这样可怜,我怎么忍心走?” 女人的安抚给了峦轻勇气,他眼眸盈盈若水,抿唇抱怨道:“哪有什么不忍心的,你都忍心这么久不来看我。” 男孩子最能惹女人怜爱的莫过于在床上发骚、在床下可怜。顾明月很喜欢他这幅故作柔弱的姿态,笑着吻向男孩深邃的双目:“是我不好,我以后会常来看你的。” 被女人这样轻柔地吻着,峦轻的双手立刻极为自然攀附上她的肩头,感受着对方逐渐滚烫的呼吸,一步步拉扯着将人带到自己的怀中。 顾明月的嘴唇很软,像绸缎一样,只要这样轻轻吻着他的眼睛,就令峦轻感到一阵沸腾的难以自抑的迷茫和空虚。 他有多久没和她欢好过了?不记得了,好像很久很久了。 峦轻仰头感受着女人细密轻柔的吻,胸膛不受控制地轻颤,细嫩的皮肉上似乎都散着掩不住的滚烫热意。他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双手近乎迫不及待地扯下自己身上单薄的衣物。 男孩衣衫下保养得当的肌肤在被窗棂分割开的破碎日光下娇嫩得宛如清晨沾着晨露的淡粉牡丹,晶莹剔透完美无暇。 窗外传来工匠们干活时清亮的吆喝声。 峦轻胸口猛地一窒,面色愈发赤红。听着院中女人们的呼喊声,有些害怕地将自己赤条条的身子往顾明月怀里躲。 外面的声音近得好像就在耳侧,明明有墙壁的遮掩,峦轻也总觉得自己像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赤身裸体。 女人身上带着些微凉意、细腻无比的绸轻覆在他不着寸缕的身躯上。峦轻呼吸时鼻翼间充斥着顾明月身上常年带着的泛着冷意的墨香。 这股香味像是什么催情的药物,令他的心脏烫得要命,像一把火直接烧到了四肢百骸,恨不得将自己身上每一寸皮肉都镶在她身上,感受这份凉意,与她抵死缠绵。 峦轻抚着滚烫的双颊缓了口气,这具身体只不过是他留住女人的方式罢了,虽然与女人欢好确实能给他带来快乐,令他短暂的迷失,但这并不代表他爱上她了。 他一面这样想着,一面暗自攀附在顾明月的肩头,咬着舌尖去用自己平坦嫩滑的胸膛挤压摩擦女人柔软的胸脯。男孩被女人揉弄过的乳尖灼热发烫,凸出挺立,如同一粒发硬的红豆,被两具紧挨的身躯强硬地揉扁搓圆。 “乳尖好痒,你帮我揉揉……” 峦轻双手急切地抓着顾明月的手腕在自己被情欲烧沸的身体上游弋,沿着弯弓一般的腰线向上,揉捏着平坦的胸膛上那一点凸出的小红点。 顾明月指尖掐着男孩硬如石子般的小乳往外拉扯、揪弄。峦轻轻叫一声,双眸一时有些涣散,只感觉胸前针扎般热辣的痛痒带着若有若无的舒爽疯狂蔓延至自己四肢百骸。 “呜……好痛啊……”他眼中闪着光亮,高挺着胸膛,垂头看向夹在顾明月两指间红肿鼓胀的乳尖。 原本一马平川的胸口此时随着女人的掐揉鼓出一个红肿的山包,顾明月掌心裹着小肉包不轻不重地揉捏拧弄,兴味盎然:“好像被玩大了一点……” “……轻点,轻点揉……”峦轻看着自己胸口处从顾明月指缝间溢出的那抹猩红的乳尖,喘息声不由越来越重,白玉般的躯体依靠在顾明月身上,嫩生的皮肉上遍布着滚烫黏腻的汗液。男孩披散的长发内侧几乎全部粘在后背上,像是被黑色的藤蔓裹住了身子。 顾明月用指腹的薄茧抵着男孩乳尖摩挲,粗粝的触感令峦轻微微蹙眉,轻晃着身子想要避开,眼眶中尚未流尽的泪便顺着下眼睫扑簌簌地坠下。 他双腿间粗壮的肉茎不知何时早已高高翘起,此时正紧贴着女人大腿内侧的衣物。峦轻纤细柔软的腰肢如同摇曳的春柳般轻微摆动,将那根娇嫩的肉茎在顾明月身上磨得发热。 粗壮的阴茎充血发红,直直地将柱身贴在顾明月腿侧,抵着细软的肉一寸寸摩挲,峦轻高扬着头颅,喉间难耐地喘息着:“摸摸这儿吧……求你了……” 峦轻讨好般用柔嫩的口腔与软舌含弄着顾明月的手,等她五指指尖上都裹满自己口中晶莹的涎水后便急切地握着顾明月的手腕往自己双腿之间粗硬的物什探去。 顾明月刚握住它,峦轻便迫不及待地红着脸,挺着腰胯将绯红灼热的肉茎往她手心中抽送:“唔……要再快点……好舒服……” 男孩一头卷曲的长发在空气中上下浮动,轻柔地攀附着顾明月的衣衫。乌发之下,白皙晶莹的肌肤如同山间的流水依偎着石壁般柔顺地贴在女人身上起伏。 峦轻悄悄将脑袋凑近顾明月的领口,伸长舌尖,任由口中含不住的涎水沿着下巴滴落到胸口,贪婪地舔弄含嗦着女人领口处唯一裸露出的那一小片肌肤。 顾明月掐着峦轻的脸抬起,他脸上哪还有半点可怜?只剩下意乱情迷的红潮和缱绻旖旎的欢愉。 “你倒是很会享受嘛。”她手上稍一用力就能听到男孩喉间抑制不住的呜咽,他咬着下唇,眼角红光更甚,就着女人的手更加用力地抽送起来。 “啊……唔……” 男孩握着她掐着他脸颊的那只手腕,血色的舌尖小猫一样一寸寸舔舐着女人的手指。他也想做些什么,身躯厮磨尽隔着衣衫总不尽兴,偏偏顾明月一点脱衣裳的迹象都没有。 他只得擅自伸手去褪下女人身上的衣衫,隐隐竟觉得有几分羞耻。 顾明月也不知是不是刻意为之,从头到尾只冷眼看着他这般浑身赤裸的贴着她妖精一般风骚发情,她自己倒是衣冠楚楚地坐在一旁,任他如何勾引撩拨,也不动声色。 如今就连衣裳也要让他帮她褪下。 好像是他犯了骚病,急不可耐地寻人操干自己似的。他虽说是伎子,可到底还有几分身份,如今这般姿态,恐怕就算凝香馆最下贱最愁客的伎子也不见得这般廉价。 只有那些活在暗巷里年老色衰后无人怜顾的下贱倡伎才会这样吧?整日站在巷口卖弄风骚勾引女人,难得遇上个好心的愿意操他的女人,就迫不及待地脱干净衣裳,用赤裸的皮肉百般勾引人家。 就像自己现在这样。峦轻被自己这般幻想惹得浑身发烫,他竟真像个低贱的暗倡,一身皮肉紧贴着顾明月,一手解着女人衣裳上的系带,一手急切地伸到女人的衣衫下,用细嫩的掌心饥渴无比地摩挲着女人的肌肤。 他俯下身子,将头颅埋在女人的胸前大口舔弄,将粘稠的液体淋在女人鼓起的柔软的胸前,双手揉捏着女人的胸肉,口齿不清地询问道:“……这样,舒服吗?” 顾明月拍了拍他毛茸茸的脑袋:“好好含住。” 男孩听话地含住女人的乳尖,舌尖沿着乳晕打转,双手缓缓向下抚摸着女人大腿内侧的软肉,往女人的腿心探去。 “好湿啊……”他神色迷离,中指的指腹沿着女人湿润的肉缝上下抚摸,轻轻剐蹭着从包皮间挺立的肉核。 女人阴处的皮肤格外薄嫩,峦轻细嫩的指腹抚上去都显得有些粗糙,没几下就将本就红肿的阴核拨弄得鼓成一颗圆润的小球。 峦轻只觉得舌尖微微发痒,轻舔上颚:“我用舌头帮你舔舔吧……” 他低下身子,女人阴部带着咸湿的,熟悉的气息令峦轻体内的血液转瞬间灼烫起来,他屏住呼吸,张开唇探出湿红的舌尖,虔诚无比地舔舐着肉缝间那颗小小的猩红的圆珠。 像是吃到什么世间美味。峦轻眯着眼,红唇密不可分地印在女人的阴唇上,骚红的舌细细舔弄过女人阴处的每一寸柔软的细肉,连阴唇上细密的褶皱都不曾放过。 男孩越舔越浪,伸长舌尖恨不得将女人下体带着腥气的皮肉舔尽,将穴口处流出的汁水尽数吞入口中。 109.你没有道理抛下我的 事后,日落西山,满室寂静。两人沐浴后峦轻压在顾明月身上休息,头颅死死埋在顾明月颈项处。 顾明月怕他被闷死,正想揪着他的头发将他扔到一旁,脖颈处却突然感受到一阵温热的湿润。 峦轻的手指揪紧明月身上的衣袍,几乎将自己藏进了她的身体中。 “又怎么了?”顾明月抚摸着男孩身后的长发,本以为都过去,怎么刚做完就又哭了。 “……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事。”峦轻轻轻将自己的眼泪蹭到顾明月的衣襟上,勾着唇笑了笑:“我五岁的生辰,我娘在我送了我一个吊坠,然后当晚就把我卖了。” 他话音刚落,眼眶中未干的泪水再次涌出,但男孩的神情意外的万分平静,只是握着顾明月衣衫的指尖苍白无比,指节用力到凸出。 顾明月什么也看不到,只感觉到又有源源不断的水滴沿着她的脖颈往下流淌,心有不忍,拍着他的背脊轻声安慰:“……都过去了。” “我恨死她了。”峦轻抱着顾明月,他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很好笑,“就为了五百文……” 哪怕是五两十两,峦轻都可以理解,可以接受,可偏偏他就只值五百文。 “我讨厌别人给我送吊坠,越漂亮的吊坠越讨厌。”峦轻仰起头,他曲起指尖用修剪得当的指甲轻抚着顾明月的侧脸的肌肤,眼眸因为泪水而失神,好久后才轻声问:“月娘,你不会像她一样抛下我的,对不对?” “……那得看你表现。”顾明月笑了,五指插入峦轻的长发中,将遮掩着他面容的那几缕卷发往后捋:“乖巧听话的男孩子才讨人喜欢。只要你乖乖的不惹事,又漂亮又听话,我为什么要抛下你?” “嗯,你没道理抛下我的。” 峦轻没由来笑起来,他俯下身好似无比欢欣地轻吻着顾明月的侧脸。他比所有人都漂亮,比所有人都听话,比所有人都更懂得讨好女人,顾明月怎么会抛下他呢? 他会做好一个男人该做的所有事,慢慢拢住这个女人的心,让她离不开他。 “月娘买了我,我就是月娘的物件,无论什么事我都会听月娘的。”峦轻低垂着眼眸,乖顺地依偎在顾明月身侧,一字一顿好似真心一般这样说。 乖巧,听话,是他最擅长扮演的角色了,他知道怎么在该骚的时候骚,怎么在该乖的时候乖。 今天是个好机会。 峦轻趴在顾明月柔软的胸前,刚刚的锥心之痛好似不曾存在过,他望着顾明月心中甚至在想,他是不是应该再卖些惨,好让顾明月更加怜惜他? 他不知怎么开始和顾明月讲他小时候。他是如何被母亲卖到人牙子手中的,他是如何被人虐待的,他又是如何偷跑回家的,又是如何被抓回去的。讲他如何受罚,讲他如何讨好教习,讲他如何对付不听他话的新人,讲他如何进入凝香馆,如何成凝香馆的招牌之一。 峦轻记性很好,即使是十年前的事他也记得清清楚楚,好像历历在目。就连母亲在送给他那个吊坠后,轻柔地抚摸了三下他的脸颊,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是把自己心中的痛处扒开到底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他说起这些事时不时就会停顿一会儿,等顾明月轻轻地抚摸他、安慰他,他才愿意继续说下去。 “……我讨厌他们所有人。”峦轻贴在顾明月肩头,即使到现在说起那些故人时,他脸上都带着隐忍的恨意。这个世界哪有什么好人呢?都是一个又一个的贱货,特别是那个寒烟…… 峦轻拉住顾明月的手,放在自己脸侧:“那种地方,那些男人,心眼儿比身子还脏,你可不要被他们骗了。” 顾明月听到他这句话,险些笑出声。凝香馆最想骗她的,不就是峦轻自己吗? 更何况一个男人,又能骗她些什么呢?骗她的钱吗?顾明月每月领着的月例银子,或许还不如有点名气的青楼伎子卖一晚上挣得多呢。 顾明月知道峦轻大概率就是他自己口中心眼儿脏的人。可说到底,他这样千方百计地想要扒着她,也不过是希望能够脱离苦海,找个有权有势的人家生个白白胖胖的闺女做后半生的依靠。 凝香馆里的男子也都是一样的,顶天了也就是爱慕虚荣罢了。 男人算计到头了,也就是这般模样,骗来骗去只为寻个好去处,又怎么能伤到她?坏到顶天了,也无非就是哪天遇到个更好的女人,毫不留情地把她踹了。 即便如此,她也是白睡了个男人,能有什么损失? 顾明月忍着笑,不知是在说情话,还是在阴阳怪气:“好,我不被他们骗,我只被你骗。” 110.哥哥的嫁妆 po1 8 mb.co m 峦轻本来不愿意放顾明月走,可被她暗沉沉的眸子盯着,就不自觉地垂下头,只是一定叮嘱她要常来看看他。 小叶等顾明月离开才进到屋中,见峦轻靠在窗前,深邃的目光从窗户的缝隙中透过凝望着顾明月的背影。 “您这是……喜欢上顾小姐了?”他疑惑地看着峦轻。 峦轻眨眨眼,日光下卷翘的眼睫轻颤了颤,笑道:“我不过是在想该怎么才能让她抬我进门罢了。” “那您问过顾小姐外面的木匠、花匠什么时候离开吗?”小叶最关心的还是这件事,每天一群女人衣衫不整地出入宅院,又拿着锯子锤头敲敲打打的,实在让人不得安宁。 “……好像忘问了。” 天色还早,顾明月回家顺路拐去了常仪门大街上闲逛。 常仪门大街在外城,鱼龙混杂,既有富丽堂皇的酒楼,也有狭窄简陋的小商铺。主街道两旁的小巷子中也常有贩卖稀奇古怪东西的野商。 顾明月还曾在那些杂乱无章的商品中搜罗到几本朝廷严令禁止印刷、贩卖的明心教经书。看好文请到:nanbeishu.com 狭窄的小巷两侧被席地的商贩占得满满当当。顾明月只在其中沿路闲串,忽然一打眼居然看到一个分外眼熟的物件。 街角杂乱的地铺一角正搁着一个朱红色的酸木枝雕花木箱,柔美的色泽混在一众便宜货中央分外显眼。只需一眼,顾明月就知道,且不说别的,只打这箱子的木料都至少要十几二十两银子,怎么也不该出现在这儿。 她眼神一扫,便见角落正蹲着一个抱着猫的精瘦女子,大约是货主。仔细一看这不正是那个在柳一家门外拿了她好几两银子外加一个玉佩的女人吗? 虽然已近黄昏,但小巷中依旧人来人往。顾明月也不担心她会对自己做什么,便开口问:“姑娘,敢问这箱子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那女人只顾着给怀里的小猫梳毛,头也没抬,口中低哑的腔调拖得老长:“不——知——道——” 见她这副模样,顾明月好性子地再次开口:“这箱子不是你的?” “是我的。”那女人无聊地用指尖轻挠小猫的下巴。 “是你的,你怎么会不知道从哪儿来的?” “啧你这人——”那女人一脸烦躁地抬起头,在看到顾明月那一瞬间也认出她了,惊了一下:“怎么又是你?” 有钱人哈。 那女人忽然眼睛一眯,换了副表情,语气认真:“——一个问题叁两银子。” “我没带钱。”顾明月平日里几乎没什么带钱的习惯,今儿来新宅院看看也不好带家里的下人,如今连个付钱的人都找不到。 那女人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今天身上也没有什么可用来抵钱的配饰,极为失望地叹了口气,低下头蹭了蹭猫咪的脊梁:“这批货是我大姐从潞县收的,应该都是些县里的人家的。我大姐那儿还有好多这种货,你要喜欢就回家取钱来买,都能卖给你。” 那女人挑眉:“我大姐你知道吧?就你上次遇见过的。” 真是潞县收的啊,难怪她越看越眼熟。 可顾宁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嫁妆卖了? 111.不去吧,好不好? 顾明月没管这事儿,毕竟和她也没什么关系。嫁妆给了顾宁就是顾宁的东西,他是卖是扔都无所谓。 况且陆家毕竟家贫,顾宁又是锦衣玉食养大的公子,若是过不了苦日子卖些东西改善生活也很正常。 如此,此事便被她轻轻放过去了。 顾明月在翰林院任职许久,却始终没什么实感,翰林院的公务实在是太过清闲,平日里只是点个卯就无事可做了。 在翻了半个月的前朝史书后她才终于被分派到了些事儿做,可惜不是什么好事。 奉天司说服皇帝翻修过往慈悲楼所藏的数以万计的医书,因数量太过庞大,需要翰林院的官员从旁协助,只要记录在册的编修几乎都在名列。 “今年才刚起头,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光景,奉天司就又迫不及待的开始作妖了。”回禀的书吏刚一走远,与顾明月同值房的一女子就阴阳怪气的开口讽刺。 她身旁的女人闻言,便侧过头温柔地安抚道:“修缮医书也是利民的好事,而且听闻此事是由长孙尚书亲自督办,你不是一直仰慕她吗?说不定能与她一同共事呢。” 女子脸上愈发难看,咬牙嘀咕:“长孙尚书是何种身份?竟也要去伺候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 顾明月心中也不满。修缮医书是好事,可慈悲楼所藏的书籍大多有关男子生育之事,且一向由男医们料理。一群女人去做这种事确实不太合适。 “慈悲楼藏书上万,难道都要由我们修缮?”她合上书,支着头百无聊赖地望向窗外的绿茵。 “我们只是从旁协助罢了,主要还是奉天司的男医们……兴许也要从国子监中寻些人手。” “真是荒谬。”一旁静默不语的裴静突然开口,这倒让顾明月颇有些意外。裴静人如其名,如非必要,她几乎从不开口说话,现在应该也是被气到了。 皇帝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代英主,年老了居然反倒宠信起一帮男观,任由这些人胡作非为,朝廷之上谁又看得惯? 这事才刚刚定下,具体要如何施行还需要多方探讨,不过顾明月总觉得按照奉天司的行事风格这事必然不会拖太久。 几乎是刚回家用过饭,顾明月就将此事告诉了楚云。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如果此事儿真的提上日程,她可能再过不久就要暂时去慈悲楼上值了。慈悲楼远在城外,离内城距离太远,来往不便,她很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宿在奉天宫中,不回家住。 顾明月本来是不打算这么快将这事儿告诉楚云的。修书之事最是耗时,很可能叁四个月、半年、一年她都没办法回家过夜。 楚云那个性子,是绝对要发脾气的。 可今日回到家后,顾明月见到楚云本人就改主意了。自从楚云上次看过医师,医师告诫他若是再纵欲无度恐会身体亏空再难生育后就不得不与顾明月分房而眠。 自此,他就时常睡不好觉,半夜总要到小书房中看她好几回,生怕厌厌会一不小心睡到她床上去,连带着白日时的心绪也愈发抑郁阴翳。 今日一反常态,顾明月一回到家就见楚云守在内宅门口等她回家,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欢欣鼓舞,就连面对平日里最讨厌的厌厌他脸上都罕见地有了几分笑意。 顾明月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又禁不住想或许趁他高兴说了那件事,他能好接受一些? 这样想着,趁午饭后两人一同躺在软榻上消食,她就提起了那事。 彼时楚云面上还带着难掩的笑意,指尖轻撩着顾明月的几缕发丝在手中把玩,将两人的头发绞在一起编成同心结。 “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你猜猜看我今日为何高兴?”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楚云的脸颊因为高兴而显得粉嫩,他停下想了想,似乎觉得好消息应该压在最后。所以尽管脸上的笑意几乎压不住了,他还是耐心无比地靠在顾明月身旁问:“你先说吧,什么事?” “可能下个月,因为公务的事我或许要到外城住一段时间。” 楚云笑意微减,他杏眼中带着几分懵懂的困惑,侧头看向顾明月:“什么公务?” “到奉天宫去修缮医书,具体要做什么我也不知道。”说来这是顾明月任职之后第一件公务,虽说她并不满意,但该认真对待还是要认真对待。 “那,要多久?”楚云抿着唇,眼尾低垂,一味地用指尖轻扯顾明月的衣领,声音有些不安:“叁四天还可以……” “半个月也行……”他降低音量,退而求其次。 “要一两个月?”看着顾明月神情,楚云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他有些不理解,愁眉苦脸地几乎又要哭了。 顾明月哪还愿意说实话,她轻搂着楚云的肩让他和自己紧紧相依:“具体要多久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会尽快回来的。”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楚云胸口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红着眼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难得有什么事能合他的心意,为什么现在又会出现这种事? “不去吧,好不好?能不去吗?”楚云越想越伤心,一口气悬在心口落不下去,化成眼泪断了线般坠在顾明月身上。上天难道就不许他好过一小会儿吗? 顾明月没有答应。 楚云也知道自己是异想天开,不可能的。 忽然他又想到什么,慌忙拉着顾明月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像是找到了什么希望,急切地捧着她手柔声哀求:“月姐姐,我怀孕了,一定是个女孩儿……我不想你去,你别去好不好?” 112.宁欺君子,毋惹小人 顾明月听了他的话,不由从软榻上坐直起身子,见他情绪有些激动,连忙随意安抚了几句,柔声追问道:“这事儿,多久了?” “才一个月,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楚云抬手用手背拭掉脸侧的泪痕。这几日奉天医馆的医师每日都要来顾宅为他调理身体,因此才刚有脉象就被诊断出来了。 “这是好事。这几日为你调理身子的男医,要不把他请到家中常住着吧?也好能时时看顾着你。” “还要记得跟母亲说一声,让她将老宅中有经验的伯伯们派来几个一同照看你。如今你年纪还小,有了身孕就更要切记细心调理,诸事小心,不要伤了腹中的孩子。” 楚云见顾明月黑亮的眼中似是浮动隐隐约约的笑意,言语间又这般事事为他着想,心中的委屈顿时就淡了许多,垂头娇嗔道:“还是不要麻烦母亲了,我嫁过来之后就没怎么去拜见过她们……” “母亲不常在家,父亲又深居简出,这也不能怪你。”顾明月抬手颇为怜爱地轻捏了把他柔嫩的面颊:“如今你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往后就安心在内宅养胎,不要整日到处惹是生非了。” “才没有惹事……”楚云不肯放弃,将手覆在顾明月的手背上低声哀求:“月姐姐……你留在家中陪我嘛……我去跟母亲说,让她想办法把你调出来——” 楚云一想到这事儿就觉得委屈极了,孕期分别也就罢了,顾明月竟要到奉天宫那样满是男人的地方去。他的妻主也算是年轻有为的美貌女子,整日混在男人窝里怎么能教人担心? “那还是要以公务为先。好云卿,你就安心在家休养,有什么短的缺的,钱账都在你手里,由着你置办好不好?” “……这是你把我留在家的补偿吗?”楚云眼角微红,语气颇有些哀怨,不过他即可又遮掩过去,忍着鼻头的酸意强作欢笑地将顾明月搂在怀中:“我只要你偶尔能回来看看我就好,我一个人在家也会照顾好我自己,还有我们的孩子。” “好,们云卿最乖最懂事了。”顾明月将男孩脸上的泪痕抹开,“此时不能陪在你身侧是我不好,今后我定然会好好补偿你。” 晚间顾母归家才知道这件事,特意又多给楚云拨去几名侍从,又让家中伺候过齐氏的琼玉伯伯去安排楚云的衣食住行。 在这事上琼玉还算有些经验的,更何况他这段时间因为教导长风管账的缘故也常待在顾明月家中,再合适不过。 只是顾明月对这个处理倒不怎么满意。她私心还是不希望楚云和琼玉有太多接触。 那个男人阴沉太过,又行事狠辣。若是他暗自教楚云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反倒要不好。楚云虽说骄横了些,但胜在性子单纯好糊弄,顾明月不希望他接触太多太过复杂的东西。 不过难得母亲看重此事,她不想去驳了母亲的安排,也不想因着没影的事去下琼玉的脸面。毕竟宁欺君子毋惹小人的道理,顾明月还是懂的。 琼玉这样的男人,还是少惹他为妙…… 113.看望 “小姐,我刚刚在门口捡到一封信,是你的吗?”松陵提着成伯伯从厨房送来的一盒点心轻快地走进书房,手里捏着一封空白的信封。 顾明月此时正坐在窗前看书,闻言只伸过手示意松陵递过来。她接过信封,只觉得陌生,又疑心是家中其他人的书信,也就没有立即拆开,只随口问道:“在哪儿捡的?” “就在书房门口。”松陵一边回答一边将食盒里的点心仔细在一旁的书案上排布好:“我以为是哪个小丫头不仔细,帮您取信时掉路上了。” 在书房门口,应该就是她的。顾明月犹豫片刻便取出里头的信纸,展开细看。 这封信很长,是许久未见的柳一写给她的。可是,他究竟是怎么把信送到府中的? 虽说顾明月几个月前就已下定决心要离柳一远些,但她一直都不曾直白地向柳一表白过自己的心思。 她只是好久都没再去过柳一哪儿,就连吩咐松陵稍给他的钱财也随着间隔的时间渐长,逐渐减少。 顾明月自认为,感情的事若是说得太过明白,难免要伤人。循序渐进一些也好接受得多,更何况柳一不是蠢人,天长日久自然而然也能明白她的含义。 这几日柳一也确实安分守己,顾明月以为他应当是接受了,险些将他忘了个干净。可偏偏此时柳一却又忽然来这样一封信,该说他不识时务吗? “这封信你是在书房门口捡到的?今早的时候可有看到?”顾明月垂眸一扫,将信件中的内容粗略看过,信中柳一只说期望能再见她一面,多的倒没什么。 难为他写这么长了。 “没有,今早我来书房开窗通风时门口还什么都没有呢。” “那今日除了你之外,可还有什么别的人进过这个院子?” “除了我也就是梅瑾她们,哪还有别人……”松陵被顾明月追问得有些紧张,“是这封信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只是莫名其妙出现在我书房门口,有些奇怪。”顾明月将信纸折好压在书册下,指着堆在软榻上的书堆,“先把这些放回书架上,再去拿几本医书过来。” “好嘞。” 书柜上的书籍要分类摆放整齐,这活儿以往都是梅瑾在做,松陵并不熟练。此时一听顾明月的吩咐,她立马打起精神,捧着书挨个在书架上比对。 松陵好奇心过重,顾明月怕她多问,才这般转移她的注意力。而且此时,她也需要安静地想想柳一这个人。 这个人有些诡异。 顾明月总觉得他认识自己,并非是错觉,一个美貌的男子莫名其妙向自己投怀送抱,本就很怪异。更何况,他经不起细想的过往经历,以及不知从何得来的她的生辰八字…… 这个男人绝对是有问题的。 顾明月并不介意一个男人因为贪图钱财权势而接近她,李玉、寒烟、峦轻本质是都是这样的人。可柳一却不同,顾明月不知道他究竟想要什么。 不过应该也不是想要害她性命,毕竟两人颠鸾倒凤这么多次,如果他真想要她的命,那其实动手的机会有多的是。 他想要什么?顾明月盯着手中的信笺,自己要不要去见他? 夕阳缓缓沉入天的边际,常仪门大街终日不散的繁华喧嚣此时被阻挡在深巷之外。 无人注视的角落中,一辆软轿悄然停在深巷的巷口,一个头戴幕篱的清瘦人影撩开轿帘,紧沿着巷子斑驳的墙面慢吞吞地小巷的深处走。 “你是谁?怎么敢闯进来?” 好不容易将那些吵闹的木匠们送走,小叶正在厨房打下手,刚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要去给峦轻送去,就见有人直愣愣地往院中央走。 那人听到他的声音身形一顿,垂头从头顶取下幕篱捧在手中,轻声唤道:“小叶哥哥。” 料峭的春风扫过院中新植的绿草,有些许凉意。 “……寒烟?”小叶的面容狰狞了一瞬,他压下心绪,语气中满是厌恶:“你不好好在凝香馆待着,来这儿做什么?” 寒烟被他的质问声喝住,抿着唇,双手抓紧幕篱边缘,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我……我听说峦轻哥哥回城了,来看望看望他。” “来看望我?” 114.求和 yedu7.com 峦轻穿着单薄的春衫倚在门框上,男孩眉尾上挑,深邃的眼眸中暗沉沉地透出些冰冷的笑意。 寒烟心中顿时一紧,像是被拿捏住后颈肉一般慌乱地躲开了他的视线,清瘦的身躯似乎都无意识地在峦轻的目光下发抖。 不行,他不能再这样了。 寒烟缓了口气,咬牙收回了下意识后退的脚步,嘴角挤出一抹讨好的笑意:“是玉郎哥哥,他今晚要被楚小姐接回府中去。我想平日里哥哥与玉郎哥哥最是要好……” 寒烟话还没说完,峦轻眼中便飞快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燥意。玉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登堂入室…… 可一转念又想,玉郎哥哥与楚小姐纠缠了将近两叁年,也该是时候了。这楚小姐一向多情,只这两年来便连娶了两叁房的小侍。往后色衰爱弛,玉郎也不见得就能过得比他舒坦。 他嘛,顾明月虽绝口不提纳他入府的事,但好在为人正派。府中仅有一位正夫,况且面对寒烟屡次勾引也坐怀不乱,倒不像是会始乱终弃的人。 这样一想,峦轻心里顿时轻快多了,再看寒烟的眼神不由得越发轻蔑。他可不觉得寒烟能有什么好心肠,千辛万苦来这一趟是为了圆他的兄弟情深。 “我才刚搬回城里几日?你这就打听清楚我的住处了,来这一趟该不是就为传个话吧?”峦轻嘴角的笑有了几分真心实意的快意。既然寒烟都能拉下面子找来,想必顾明月应是很久都不曾去过凝香馆了,真是想女人想疯了,居然敢找到他头上? “我,我给峦轻哥哥带了礼物……”寒烟见他越走越近,怕他是要来揍自己,连忙手忙脚乱地从袖中掏出了一个锦盒,双手捧上。 “小贱蹄子,你真是挣着钱了,如今居然还在我面前装上了?”峦轻本想上前扯住寒烟的衣领,却不想寒烟先一步打开锦盒,露出里头金灿灿镶嵌着西域红宝石的一套头面。 金银宝石倒是次要的,只是这套头面的工艺极为稀奇,在市面上价值不菲。即使是峦轻以往的金主,也不曾有出手这般大方的。 峦轻出了凝香馆虽说是自在了许多,可毕竟没了收入,顾明月给的钱也不足以去支撑他奢靡无度的生活习惯。如今,看着璀璨华丽的金饰也确实有了几分心动。 他挥挥手让小叶上去取过饰品,柔下嗓音颇有些阴阳怪气道:“你倒还真有几分本事。” 寒烟见峦轻接过礼物,顿觉有望,漂亮的小脸上浮现出几分光彩,小声说道:“峦轻哥哥……我,顾小姐曾经帮过我,我想谢谢她。” 峦轻早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见他这般不加遮掩,简直恨不得直接上去给这不要脸的东西一巴掌。可拿人毕竟手短,他只是颇为嫌弃地看着寒烟这副畏畏缩缩模样,冷嘲热讽道:“你别谢着谢着把自己谢到她床上去了。” 寒烟连连摇头,生怕峦轻不愿意,双脚发软,简直要跪在峦轻面前。一双水盈盈的美目说不出的可怜:“不会的,我已经死心了。我这样的人怎么敢肖想她,只有峦轻哥哥这样绝世佳人才能配得上顾小姐。”想看更多好书就到:rouwe n8.co m 这话听着舒心,尤其这还是从寒烟口中说出。寒烟喜欢顾明月,峦轻心知肚明。他很喜欢寒烟在说他与顾明月天作之合时的表情。在这张讨人厌的脸上,全是令人愉快的前所未有的痛苦和屈辱。 这种贱人合该如此。 峦轻心情大好:“你想见她也可以。不如就留在我这儿洗几天衣裳,刷几天便桶,说不定她哪天来看我,你就能正好撞见她。哈,说不定她还记得你呢。” “……像我这样的小人物,怎么配被顾小姐记得,她心里眼里都该是更加美貌动人的峦轻哥哥才对。”寒烟这样说着,那张布满恐惧、痛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僵硬无比的笑意。 唯有那双眼眸,闪烁着隐隐的辉光。 至少……总算能再见到她了。 看着寒烟脚步轻快地被小侍从领去柴房,小叶蹙眉问峦轻:“就这样让他留在这儿,顾小姐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月娘不高兴不就更烦他了?我倒希望他到时候真做些什么蠢事,被月娘扇一巴掌扔出去才好看呢。”峦轻嘴角的笑容越发璀璨夺目,男孩红唇轻启,说出口的话却无比狠厉:“他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凑上去都没人要的货色,怎么还有脸面来找她?” 115.奉天宫 115 慈悲楼远在城外的奉天宫中。奉天宫在名义上只是一座宫观,但其实应该算是奉天司专属“衙门”。 早在开国皇帝登基时,正是国运昌隆,太祖为应旧时之诺耗时近五十年修建了这座巨大的纯白宫观。观中每一寸砖瓦、每一根廊柱,皆是用纯白的玉石和大理石精雕细琢而成,洁白如雪,闪烁着点点微光。 奉天宫中的大部分植被也都是由各地官员们四处搜罗来的“祥瑞”——各地的白化植物。在奉天宫中通过扦插、分株等方式繁衍成群。 这座巍峨的白雪宫就是天希男观静修之地,由奉天军层层把守,非奉天司的人鲜少能入内。 即使是顾明月一行的清贵官员,要进去也是步步艰难。身旁无时不跟随着白色软甲的奉天军,手持雁翎刀,对一行人虎视眈眈。 一众女子心中难得的几分好奇和兴味,在这样一群持刀男子的围挟下早被冲了个一干二净。 “我进皇宫都不见有这般的派头,这群男观真是倒反天罡。” “听闻奉天宫收揽有各地上贡的祥瑞,珍贵至极,可便是如此,也不至于这般防备我们吧?” 与顾明月同行的官吏无不是天之骄子,哪里忍得了被一群男子这般监视?其中好几个若不是还顾念着皇命难为,恐怕早就恨不得甩袖走人了。 顾明月自然也看不惯奉天司的这番派头,她好歹是朝廷命官,如今听从这些男子的指派也就罢,还要被人这般“押送”。也难怪朝中之人对奉天司深恶痛绝,这般嚣张行迹引众人怨怼,能得几时好? 一行人耗了将近两个时辰才被奉天军引着从侧门进到主殿外的丹墀。顾明月环视四周,到了主殿身穿白甲的男兵霎时少了许多,四周大多是身着白袍的男道。 那些男道或老或少,见她们一行女子出现在奉天宫中,都难免要多看几眼。 众人只能忍着性子,在丹墀站了近半柱香,主殿内才走出来一个半人高的小道士。这小孩领着众人从甬道越过叁座大殿到了奉天宫东北角慈悲楼附近的小院,正是安排临时做值房的。 只是空间有限,不得不十多个人挤在同一间屋子中。 顾明月在入院门左侧的值房,一进去只见一应水曲柳木的淡色桌案,脚下是白桦地板,就连空中也悬着白锦白纱制成的纱帘。 与顾明月同值房的女孩紧随她之后,一进屋子便不由被满屋的白色晃得捂住了眼睛:“又是白色,我眼睛疼……” 其他人进了屋子也是一个个目露不满,这地方打扮得实在不像值房,像灵堂。 只是众人早已是身心俱疲,此刻才有个歇脚的地方坐早也计较不得许多,忙寻了个位子坐下,一个个此时的心境已然是怒极反笑了:“也亏得今天来得早,不然在这一道道关卡的,咱们连午饭都赶不上。” 另一位闻言也笑着迎合她:“谁告诉你奉天司给你备饭了?” 听着这番佯作玩笑的话,众人一面笑一面心中越是不满,顾明月一旁的女子也小声嘀咕道:“等了这样久,最后就派来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东西糊弄我们,奉天司就没个能管事的吗?” “要我说这群人可真有意思,求着皇帝下旨把我们派过来,等我们过来了就这样晾着我们。” “谁知道这群男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东西……” 众人一应一合,越说越是气愤。 也不知是谁问了裴静什么,裴静忽然开口,她声音清清冷冷的,一下子压住了众人的吵闹:“在下虽初入官场官职低微,却也并非任人欺辱之辈。明日我便会向尚书大人表明此事实非我所能胜任。罢官也好、受罚也罢,我苦读十年,是为着光耀门楣、家国大义,绝不是为了给这群男人修书的。” 她这么一说,顿时满室寂静,众人心中连连点头,却一时又不敢应和。 “裴姐,你真是我姐。”良久,才有人站起身道:“明天我和你一起去,这群破道士欺人太甚。” “我也去!” 顾明月看着众人纷纷站起,心中虽然也颇为认同,但又不免有些担心长孙尚书的处境,此事毕竟是由长孙尚书负责。倘若众人真大闹一番,借由奉天司再传到皇帝耳中,违抗圣意这个罪名可不小。 “诸位官长久等了。”众人正喧闹着,一个清秀的小道士忽然从值房门口冒出,“我家师长请诸位到偏殿用饭。” 众人经过一上午的磨砺,本也是又累又饿,可如今见了这道士也无一不是冷脸相待。本来尚在值房闲聚,他一进来众人无不退避叁舍,全然似无他这个人一般。 小道士见无人答话,一时也难免踌躇起来,又不敢近前询问,杏眼从室内环视而过,落在了桌案后的顾明月身上。 顾明月只与他对视一眼就辨认出他是皇城中与她交谈过的那位,见他孤零零站着无人搭理,一时也于心不忍,只好道:“饭食之时尚不必急,在座皆是奉命而来,还当以公事为重,不知可否请你家师长……?” 那小道士见其余人看他的面色愈发不善,略带感激地看了顾明月一眼,毕恭毕敬道:“小道明白,诸位官长舟车劳顿还是该用些餐食,我先请师弟们为诸位备些茶水点心,还请诸位官长在此稍等片刻。”说着便行礼退下了。 他一走,顾明月旁边的女孩才松了口气:“谢天谢地,我还以为我今天渴死在这儿了也没人在乎呢。” 116.责难 虽说后面确实有一位中年知客道长安抚众人,但这些年轻女子到底还是有些愤愤不平。 顾明月见众人以裴静为核心,听那道长说话听得聚精会神,一个个屏气凝神、目光凌厉似在审视对方,剑拔弩张得很。 她心中隐隐有些烦躁。 顾明月对听一个叁四十岁的老男人讲话毫无兴趣,就随意找了个角落的位置,依着窗台出神。 “顾小姐?”那位小道士不知何时出现在窗外,低声喊了她一声。 “嗯?”顾明月正在发呆,听到声音将脑袋探出窗外才看到小道士端正地立在窗户旁。 他一身洁白的道袍,挽着发髻,幼嫩的脸颊带着些许稚气,眸光清澈见底。真好,她还是更喜欢还这样的男孩打交道。 顾明月随意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姓顾?” “啊?”那小道士愣了一下,像是忽然被人揪住了后领的小猫崽子,垫垫脚尖脸颊通红,吞吞吐吐地不知要说些什么好。 “是听到其他人这样喊我的吗?”顾明月笑着给他递了个台阶,她移开话题,点了点屋内被众人审判的知客道长:“那是你师傅?” 小道士摇摇头,低头嗫嚅道:“他是我的师叔,我师傅是云麓山的观山道长……我叫清念……” “哦,他是你们奉天司负责此次慈心楼修书事宜的?看起来年纪不大。”虽然在顾明月眼里这个岁数已经是个老男人了。 但叁四十岁在官场中实在不算年长,况且他还是个男人,要负责这么繁琐、精细的工作实在很难服众。更何况,他面对的还是一群翰林院中实打实一步一步考上来的女人。 “不是的,师叔只负责接引,往后会有静修师叔负责此事,他是奉天宫的监院。”小道士接着说:“我,有其他的师弟们会协助你们处理公务。” 顾明月点点头,她不曾与男人共事过,若都是些他这样的男孩,想必也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也能料想到即便有再多这样的小美人陪伴在侧,这屋里的女人估计也不会高兴多少。裴静这般咄咄逼人其实也不过是借题发挥,归根结底是看不惯这些男道士在陛下面前妖言惑众罢了。 顾明月想问的都问完了,这孩子她问什么就答什么,倒也不讨人厌。她见他双手交握搁在窗台上,半晌不动,便知道他是有话要说,便开口问道:“你还有其他事?” “我师傅很喜欢您母亲送来的古琴,只是,我……我不小心弄断了一根琴弦,所以想问一下您琴弦的材质。”他低垂着头。 “应当是冰弦。”顾明月之前见过那张琴,试过琴音,对此印象深刻。 “若奉天宫无人能担管事之责,修书之事恐怕只能暂且搁置,到时候陛下责怪起来,我们要如何应答?” 室内女子一字一句步步紧逼地责难令顾明月侧目,那姑娘站得笔直,声音清朗,正是顾明月同值房中脾气最爆的一个。 正中央的中年道长在众目睽睽之下,满脸窘迫被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训斥得抬不起头。 “这是怎么了?”清念轻声细语,有些惶恐地窥视着室内堪称针锋相对的场面。 顾明月担心吓到他,只宽慰说:“今日忙碌了半日一杯热茶都不曾喝上,大家心中不忿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清念了然,忙道:“热茶早已备好,我现在就命人送进去。” “现在别。”顾明月抬手拎着男孩的衣领,将已经走出半步的人拉了回来,“等等再进去吧。” 裴静是借机煽风点火刻意为难奉天宫,若她所想不错,此事只会越闹越大,暂且不能善了。顾明月对奉天宫的行事风格颇有微词,乐见其成。 不过清念实在无辜,若是他此时进去真是要被扒层皮才能出来。